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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西南角有一个书架, 上面工工整整摆满了各类书籍, 唯一不和谐的地方, 就是最上面一层最右侧,放着一个小土盆, 里面种了一小株绿到发亮的圆鼓鼓的植物, 仔细看, 那绿团微微放大又收缩, 竟像是有呼吸一般。
殷泽走过来道:“这叫绿绿虫。”
啥?绿……绿绿虫?作者你为何取名如此随意?你不能因为人家只是一株仙草就这么欺负人家!
丘幕遮突然庆幸,还好作者有给原主认真取名, 而不是随便给他取个“丘红红”之类的。
他用手戳了戳,那绿绿虫竟发出“咯吱”一声怪叫。
“…………”
这货竟然不是仙草!
殷泽笑道:“绿绿虫又叫记忆虫,可以储藏人的记忆。这只绿绿虫, 是郑师弟一手养大的,郑师弟仙逝后,它因为过度伤心,暴饮暴食, 才长成了现在这样。”
丘幕遮:“…………”
所以现在到底是该伤心还是该笑?
楚星沉道:“按殷掌门的说法, 这绿绿虫, 携有郑仙师的记忆?”
“不错。”殷泽将装着绿绿虫的小盆拿下来放在桌上, “我知道的,差不多绿绿虫都知道, 关于郑师弟和楚妍的事, 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以免我说的时候还漏掉什么可能对你们有帮助的细节。”
丘幕遮:这难道不算侵犯郑仙师的隐私吗!
他望向楚星沉, 见楚星沉似乎也有些尴尬。
殷泽毫不尴尬:“放心,没什么不能看的,我都看过了,我能说与你们听的,也都是郑师弟自己记忆里的内容。”
“…………”
“…………”
三人于是在桌子边坐下。
殷泽将绿绿虫肉呼呼的身躯从小盆子里捞出来,轻轻放在丘幕遮和楚星沉搭在桌上的两只手中间。那团子直起上半身,猛吸一口气,肚子越胀越大,就在丘幕遮担心它快要爆炸的时候,它突然喷气似的吐出一团丝来。随着丝越吐越多,绿绿虫的身体也渐渐由一团绿色变成了一团红色。
那些红色的丝线缠缠绵绵,犹如有灵气一般缠绕上丘幕遮和楚星沉的手。
丘幕遮好奇问道:“这绿绿虫为何变成红红虫了?”
殷泽道:“绿绿虫会根据牵灵的人不同,变成不同的颜色。”他咳了一声,“上一次它变成红色,还是在郑师弟和楚妍成亲的时候。”
楚星沉:“…………”
丘幕遮:“…………”
他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到底哪里奇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当红丝开始渗入肌肤,几乎与灵脉融为一体后,丘幕遮的意识渐渐远离现实……
斑驳的石墙边,几个六七岁的男孩正在玩球,忽然,球被其中一个小胖墩踢飞到很远,接着滚到一个十分瘦弱的男孩脚边。
那男孩细胳膊细腿,穿的甚是寒酸。他把球捡起来,那球捧在他怀里,似乎比他脑袋还大。
其他男孩子都跑过来,小男孩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小胖墩道:“不可以,娘说不能跟奇怪的人一起玩。”
“我不是奇怪的人。”
“你不奇怪吗?那你为什么只有娘没有爹呢!”
周围一阵哄笑,有人把球从小男孩手里抢过来,还推了他一下道:“快滚吧,你这个没爹疼的小怪胎!”
“你爹不要你了哦,听说他抛下你们回去享福了!你快回去找你那个病歪歪的娘玩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星沉突然往前走,丘幕遮急忙喊道:“哎哎哎,你干嘛!”他见楚星沉双手握成拳,心知这孩子正义感又泛滥了,忙提醒道,“这都是假的,你要揍谁啊。”
“…………”
楚星沉这才退回来。
丘幕遮见他面有异色,猜测他可能是想到自己小时候的苦逼日子了,便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
高大的院墙外,一个瘦小的少年被另一个华服少年一把推上墙,那华服少年的动作甚是粗暴,把人推了还不算,还趁机掐住对方的肩窝,掐得那瘦小少年疼得龇牙咧嘴。
虽然两人年纪尚小,但是仔细看看外貌,丘幕遮便很快认出来,打人的正是楚霁音,而不幸被打的,正是郑霁风。
“别以为你拿着那什么狗屁玉佩跑到江州来,我们就认你是楚门的人了!”楚霁音对着郑霁风紧握成拳的右手扬了扬下巴,“就你那破烂货,满大街都是,给我我都不要!”
郑霁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挣脱楚霁音的桎梏,举起手道:“这才不是什么破烂货,这是爹留给我娘的!”
楚霁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几乎笑到捧腹:“说出这种话,你可真是不害臊,谁是你爹啊!就因为我爹当年出外远游了一圈,恰巧出手救了你娘,就要平白无故捡你这么一个便宜儿子吗!”
郑霁风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但仍倔强地瞪着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的楚霁音。
“瞪!你瞪啊!再瞪就把你眼珠挖掉!”楚霁音恶狠狠道,“小乞丐,快快滚,楚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管你是从哪条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反正不是我楚家的石头。”
说完,他终于松开钳住郑霁风的手,像个得胜的将军般,大摇大摆地回朝了。
楚星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道:“这里,就是当年的楚门。”
丘幕遮道:“是啊,那小子就是你的叔叔楚霁音。”末了怕楚星沉起疑,又补了句,“我以前拜访过楚门,打过照面。”
他看向此时蹲在墙角一遍遍用手指摩挲玉佩的小郑霁风,那么瘦弱纤细,活像一株营养不良的豆芽菜。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将来竟能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仙尊?
触景生情,丘幕遮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楚星沉少年时代的身影。很奇怪,明明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可是他却依然鲜明地记得楚星沉鼻青脸肿的模样。
说来有点对不住男主,丘幕遮记得最清楚的,竟都是他最狼狈不堪的样子,比如被陈放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那次初见,又比如说,大战齐天大蛇时他浑身浴血,蓬头垢面的那次“复仇”。
“你怎么了?”
“啊?”丘幕遮反问道,“我怎么了?”
楚星沉嘴角微微一抽,半晌才道:“还以为你哭了。”
擦!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哪里哭了!丘幕遮赶紧为自己辩解:“风进了沙子。”哎?哪里不对?
“风进了眼睛……”
卧槽!怎么还是不对!
“眼睛被风吹进了沙子。”
这回对了吧!
楚星沉:“…………”
丘幕遮莫名一头冷汗,他悄悄抹了把眼角——手指上明明就是干的!臭小子瞎说什么!
……
这时,眼前画面一变,仍是之前的场景,但是郑霁风长高了不少,而且已经穿上了云灵山派的天青袍,比之前所见体面了许多。
他安静立在门外,过了不多时,有人从侧门里出来,正是楚霁南!
丘幕遮条件反射地看向楚星沉,楚星沉会意,轻轻道:“我爹?”
“嗯。”
楚星沉点点头。
丘幕遮叹了口气。傻孩子真是什么情绪都放心里,这样子活着得多累啊,他甚至有种把楚星沉暴打一顿的冲动,也许大哭一场,会好受许多吧。
——不过他不确定到底是他把楚星沉打哭,还是楚星沉把他打哭就是了。
楚霁南对郑霁风这个弟弟坚持着和楚霁音一样的原则,但对待郑霁风的态度却与楚霁音大相径庭,所以说门主不愧是门主,待人接物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执着。”楚霁南站在台阶上没下来。
郑霁风上前一步道:“楚门主,我真的……”
楚霁南伸出一只手拦住他,有点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的。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你和令堂的存在,就是我楚门的一个污点,老门主无论如何,是不肯让你进楚门的。虽然我这话说的重了点,但这就是事实。”
丘幕遮心道,这就是一些所谓名门世家为人诟病的地方了,不管内里如何藏污纳垢,表面依然要粉饰华美。为了门面和清誉,哪怕是血肉之亲,都可以舍弃。楚门门主之位,从老门主直接传给孙子楚霁南,就是因为楚父行为不端,当年借着外出远游的机会,沾花惹草不少,虽然大多露水情缘都被他处理妥当,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郑霁风就是这句俗语的最好明证。
楚霁南劝导了郑霁风一番,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大门,他大概觉得,被拒绝的次数多了,郑霁风自然会知难而退,但是在丘幕遮看来,郑霁风的想法是,他来的次数多了,楚家人总有会被感动的一天……
接下来,丘幕遮和楚星沉就亲眼见证了郑霁风是如何不屈不挠前来楚门拜访,楚门又是如何不屈不挠将他赶走的一幕幕仿佛重播似的戏码。
单论长相,郑霁风可能更像他母亲,但是论精神,真是与楚门一脉相承!
走马观花地看过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忽然,丘幕遮眼前一亮——他看到了楚妍!
看家庭伦理剧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换个频道,看看爱情剧了!
此地不知何处,但看青山绿水,一派葱茏之景,应该仍在江州。
两人坐在湖边,郑霁风看上去似乎心情不佳,丘幕遮大胆猜测,他又一次被楚门赶了出来!
果然,楚妍安慰他道:“刚才霁音哥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他其实人不坏的。”
郑霁风有点敷衍地点了点头。
楚妍又道:“对了,上次老门主大寿,我听说你想送他一把剑来着,是哪位大能留下来的古剑吗?”
提到那把剑,郑霁风才恢复了点精神,道:“是把好剑,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来的,本来想送给他老人家让他高兴高兴。”
楚妍笑道:“你别灰心,总有机会的,老门主毕竟岁数大了,你知道,人年纪一大,心就容易软,他总会接受你的。”
“会吗?”
“当然会,你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
郑霁风终于笑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
场景转得很快,这一次,是一处山脚。周围来来往往都是各门各派的修士,仰头望,山上遍插彩旗,似乎正在举办什么盛典。
楚妍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递到郑霁风面前,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雕花小瓷瓶。
“这次论道会会有许多厉害的道友,虽然我知道你也很厉害,但是切磋比试嘛,受伤在所难免。这个送你了,对于灵脉的修复和灵力的补给很管用,希望你能在论道会上拔得头筹!”
郑霁风把木盒收下,略微腼腆地笑道:“谢谢。”
楚妍正要告辞,郑霁风又把她叫住,有些迟疑地问道:“对了,那位赵常赵公子,你们……”
楚妍盈盈一笑:“他对我很好。”
郑霁风愣了下,才道:“那就好。”
楚妍走后,他还一直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一个戏谑的声音道:“人家都已经走了,还舍不得?”
郑霁风看向来人,喊了声“殷师兄”。
殷泽道:“郑师弟,距论道会开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是舍不得人家,就去追。”
郑霁风笑着摇摇头。
殷泽朝后面看了看,道:“奇怪,刚才你那个小徒弟还在呢,怎么现在不见人影了?”
郑霁风也朝着他看的方向望了眼,道:“随他去吧,不要给我惹事就行。”
殷泽道:“你对他还真是宽容。”
郑霁风笑笑,笑容里有几分宠溺和无奈。
……
接下来,就到了郑霁风住的那间小破屋。
屋外有很急的敲门声,郑霁风本来正窝在床上看书,匆匆忙忙随手披了件外套就去开门,连鞋子都穿反了。
“来了来了。”
打开门,屋外正下着瓢泼大雨,一个女子被雨淋得浑身湿透,失魂落魄地站在屋外,正是楚妍。
别说郑霁风了,就是丘幕遮见了,都是先吓一跳,再心生怜惜。
郑霁风赶紧把楚妍拉进屋,先是泡了杯热茶塞到她手里,又去给她拿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
待楚妍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之后,他才问:“你这是怎么了?”
楚妍握着热气腾腾的茶杯,两眼失神地望着他,道:“赵常走了。”
丘幕遮和楚星沉对望一眼,看来这个时候,正是阿寻杀了赵常后不久!
“走了?”郑霁风似乎没明白楚妍的意思。
楚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被雨水打湿的纸条,道:“他给我留了这个。”
郑霁风接过纸条一看,惊讶道:“他要去求仙问道?”
楚妍痛苦地闭上眼:“我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他本来……哎,他本来就不是这块料,没想到,他的执念竟然这么深!”
郑霁风道:“可你们不是都谈婚论嫁了吗?”
楚妍道:“那又如何?到底只是我和他两个人的想法!楚家不同意这桩婚事,我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是赵常……他也许觉得无望了。”
看到郑霁风隐忍的表情,丘幕遮问楚星沉道:“小楚兄弟,你觉得郑掌门这欲言又止的,他其实想说什么?”
楚星沉想了想,道:“劝楚妍看开点。”等了好半天没听到回应,他才开口问,“你觉得呢?”
“我?”丘幕遮“唔”了会儿,道,“我猜,他是想说,如果自己是赵常,绝不会做这种丢下楚妍一个人不管不顾的事。”
楚星沉道:“他为何不说?”
丘幕遮道:“哎呀,因为这种话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有种趁虚而入的感觉,他肯定不会说的,最多在心里想想。”
楚星沉道:“你是说,他现在就喜欢上楚妍了?”
丘幕遮惊讶道:“难道你看不出来?”
楚星沉把视线转向郑霁风,似乎很认真地在研究对方的微表情,研究了好半天,才得出一个结论:“没看出来。”
“…………”丘幕遮道,“小楚兄弟,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情吗?喏,就是你叔叔现在那样。学到了吧?”
楚星沉:“…………”
他现在的表情分明是——该学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