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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从小到大，冯子期还没有听冯铮说过这么过分的话。
他一直都疼爱她，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再加上冯子期本身就比较听话，根本不会有这种时候。
冯子期接受不了这种方式。
“你确定？”秦唐却不像冯子期那样害怕、慌张，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冯铮，目光镇定。
甚至，语气里还带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如果你确定再也不认她，她今天跟我走了，以后就不会再见你，你马上也要六十了吧？不指望她给你养老了？”
冯铮绷着嘴唇不说话。
其实他说这种话，也就是为了让冯子期和秦唐分开，并没有真的不认冯子期的意思。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舍得这么做？
不得不说，秦唐这个人是真的会拿捏人的七寸，一个问题，直接问得他哑口无言了。
冯铮不说话，于是秦唐继续：“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我现在就带她离开。”
“秦唐，你别这么说好不好？”冯子期心软，根本受不了秦唐这种说话方式。
他们过来，本来就是为了好好谈判，但是他非要这样威胁冯铮……实在是有些过分。
他越是这样，冯铮越是不会同意的。
秦唐原本以为自己快成功了，因为他已经从冯铮的眼底看到了动摇。
没想到冯子期在这个时候硬插了一脚。
她实在是太单纯，单纯得有些蠢。
她这么一说，冯铮估计内心更有把握和他对峙了。
果不其然，就在这个时候，冯铮开口了：“可以。子期，如果你愿意和他走就走吧，以后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冯子期：“……”
怎么可能？
这个结果，她一定是不能接受的。
“爸爸，你非得这样吗？”冯子期有些委屈。
让她在这两个人里做选择，本身就是在为难她。
冯铮不说话，但是他的态度已经很坚决了。秦唐能看出来冯子期在犹豫。
对于她来说，要她放弃冯铮这个父亲是很残忍的。
而且她现在已经钻进了牛角尖，真的信了冯铮以后都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
实际上怎么可能呢？冯铮对她有多疼爱，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怎么可能不认她？可是她却真的信了这种话。
秦唐冷笑了一声：“你想留下就留下，我走。”
冯子期本身就够为难的了，秦唐这么一说，她更加为难了。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自己可以分身。
一边陪着秦唐，一边陪着冯铮。
“秦唐……你能等等我吗？”思索再三，冯子期还是放不下冯铮。
对于她来说，亲人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她没办法放弃冯铮。但是，她还是抱着希望的：希望日后能慢慢地感化、说服冯铮，让她和秦唐在一起。
冯子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秦唐就知道，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说白了就是——在这场关系里，他成了被放弃的那个。
或者说，他是相对不那么重要的那个。
呵，其实这个结果也早在预料之中了。
只是，真的发生之后，他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随便你。”秦唐冷冷地抛出了三个字，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给二三打电话。
……
二三这会儿在外面等着，本来以为他们会聊挺久的，没想到秦唐这么短的时间就给他打电话了。
二三刚接起电话，就听到秦唐冷漠的声音：“进来，推我出去。”
二三：“……”
他来没来得及说什么，秦唐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这是……谈崩了？
二三赶紧走上去，走近之后发现防盗门并没有关，所以他就直接这么进去了。
进去之后，二三看向了秦唐。
秦唐：“走，回去。”
二三惊讶：“啊，冯小姐——”
“她留下。”秦唐的回答简单粗暴。
二三听完之后又是一阵惊讶，没想到冯子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刚才秦唐打电话给他让他进来，他以为是他们两个人和冯铮没有谈妥，怎么都没想到，是冯子期选择了冯铮。
“我……我送你们。”冯子期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有些话，她没办法当着冯铮的面儿和秦唐说。
所以，要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说清楚。
秦唐没有理会冯子期，冯子期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从家里走了出来。
停在大门口之后，冯子期才走上前和秦唐说话：“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会努力劝爸爸的……”
“不想等了。”秦唐的回应很冷淡。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看都没有看冯子期一眼。
冯子期本身就挺难过的了，听到秦唐这么说，更难受了。
“你别这样好不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我不能这么没良心的……”
她希望秦唐能够体谅她一下。
“那我呢？”秦唐勾起嘴角，“我对你来说算个什么东西？”
冯子期：“……”
秦唐：“记得抽时间把你女儿带走。”
他似乎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和她说了，说完这句之后就吩咐二三扶他上车。
二三想劝他们两个别吵，但是一看秦唐的眼神，忍住了。
冯子期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秦唐上车离开。
她盯着车开走的方向，视线越来越模糊。
冯子期有些无力地蹲在原地，嚎啕大哭。
她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
原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好好谈谈，把矛盾解决。
但是现在……一切都崩了。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放弃爸爸啊。
……
冯铮站在客厅的窗户前，目睹了冯子期送秦唐离开的场景，也看到了冯子期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画面。
他的心口有些疼。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疼她？
看到她哭得这么厉害，他也不忍心。
但是，秦唐真的不是她的良人。
他心机太重，而且到现在都无法确定他对冯子期是不是真心的。
冯子期性子单纯，如果再被他玩弄一次——
与其之后分开，倒不如现在一次性断个干净。
冯子期在外面哭了一会儿，然后擦干了眼泪，回到了家里。
进门的时候，她的眼眶还是红的。
冯铮走到冯子期面前，声音沙哑地问她：“子期，你内心是不是在怪我？”
“没有的……”冯子期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怪他呢。其实她非常清楚，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毕竟秦唐当初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很过分。
他会这样，很正常。
“你和秦唐不合适，从他的表现里，我也没看出来他对你有多喜欢。”冯铮分析说，“如果他真的很喜欢你，就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爸爸……”冯子期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我。来之前，他已经和我说过了，把选择权交给我。”
说到这里，冯子期又开始哽咽了，“我这样，他一定很失望……”
冯铮没有接话。“他已经接受了我的和顾宁的孩子……我相信他的。”
冯子期絮絮叨叨地说着。
她的话听起来没头没尾，但是话里的意思，冯铮都明白。
“你怎么确保他不是一时兴起？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冯铮并没有因为冯子期的话就改变看法。
冯子期抿着嘴唇，没有再解释。
她知道，这种时候，说再多，冯铮都不会信的。
**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压很低。
二三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着秦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本来以为今天的谈判会挺顺利的，谁知道会弄成这样子？
二三想想都觉得头疼。
而且当时他不在场，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凭他的猜测，应该是秦唐主动要走的。
“冯小姐她……”
二三终究没忍住，可是，刚说了一个开头，就被秦唐打断了。
“以后别提她。”
二三：“……”
看来是真的闹不愉快了，而且听着还挺严重的。
但是他就不明白了，之前两个人那么多困难都走过来了，现在都到最后一步了……怎么就这样了？
二三酝酿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说：“其实你应该再给冯小姐一点儿时间，冯总毕竟是她的父亲，她也不可能做到那么绝情……”
“所以就对我绝情。”秦唐接过二三的话。
说完之后，冷笑了一声。
二三：“……”
他终于知道矛盾点所在了。
应该是冯铮让冯子期做选择，冯子期最后选了冯铮。
所以，就有了那句“再等等我好不好”。
按照秦唐的个性，被这样丢在一边儿，确实是没办法接受的。
怪不得他那么生气……
“冯小姐应该也不想这么做的，说不定这几天她好好和冯总谈一谈，冯总就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二三继续开导秦唐，“当父母的，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开心的，冯总那么疼爱冯小姐，肯定也会尊重她的意见……”
“你烦不烦？”
秦唐现在听不进去任何劝，二三这样翻来覆去地说着，他反而觉得很烦。
听到秦唐的警告之后，二三马上闭嘴了。
……
后来一路上谁都没再说话。
回到家里的时候，纪年正和阿金坐在沙发上玩儿。
看到秦唐一个人回来，纪年有些纳闷：“子期呢，没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