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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宇,不要啊!”我听见了沈怡然的声音。
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黄杰就在我面前,但我的勇气似乎一下子溜走了,拿刀的手举起来,但我就是不敢捅。
有人冲了过来,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拿刀的胳膊,我一扭头认出是年级体育老师,他一下就把我的刀夺走了,然后就把我从黄杰身上拽了下来,混乱中我被人摔在了地上,黄杰爬起来朝我猛踹,他的跟班也一拥而上!
“别打了!”沈怡然尖叫着。
我挨了很多下,最后还是体育老师拉开了他们。我和黄杰被体育老师带到了校长那里,校长听完事情经过脸色变的很不好,直接朝我吼:“太不像话了,在我们学校还从没人敢动刀,我一定要通知你的家长。”
校长当着我的面分别给我和黄杰的家长打了电话,时间不长黄杰的妈妈就冲进了校长办公室,一进门他妈就喊:“谁!是谁打了我儿子!”黄杰他妈身上衣服一看就挺贵的,脸上还画着妆,她直接冲着校长喊的。
校长马上站了起来:“李女士,千万不要激动,黄杰同学没有受伤。”
“张校长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杰他妈就问。
校长复述了一下经过,他只说我拿刀追黄杰,黄杰打我却一个字都没提,黄杰他妈直接就把眼睛转到我身上了。
“是这个小孩吧!”黄杰他妈指了一下我。
“是,他……”校长的话还没说完,黄杰他妈直接冲过来扬起手重重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我当时就站在校长办公桌边上,她一巴掌把我抽的直接撞到桌子上了,她又提起脚要踹我,校长赶紧拉了一下,她就没踹上。
“李女士,千万不要激动,事情已经发生了,学校肯定会处理的。”校长就劝。我心里气的不行,这是什么家长啊,上来就打人,问也不问。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我看见孙老师和教导主任一起走了进来,孙老师进门看了我一眼,然后就问:“王浩宇,你没事吧。”
这一句话让我差点流眼泪,自打我进了校长办公室的门,根本没人问我一句,我身上被打的那么明显,而黄杰啥事都没有。
“校长,刚才我找学生问了一下,事情是这样的……”孙老师开口就要说。
“先不说这个,事实摆在这里,王浩宇拿刀了,这个事情性质就严重了嘛,学校肯定要严肃处理的。”校长直接打断了孙老师的话。
“张校长,我现在就要你们的处理意见,不然我马上报警!”黄杰他妈气汹汹的说道。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报警。”校长连连摇手。
门再次被推开,我一扭头是我爸来了,我爸穿着一套很旧的衣服,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进门我爸就朝校长鞠躬:“校长,我是王浩宇的爸爸。”
“你来的正好,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校长朝我爸呵斥:“知不知道,就在刚才,王浩宇拿着刀追着同学砍,现在人家家长要报警,你看着办吧!”
我爸先过来摸了一下我的头,小声问了句:“没事吧。”
我噙着眼泪摇了摇头。
我爸又转身面向黄杰他妈,我爸还没说话,黄杰他妈又是一通发泄,我爸低着脑袋一个字都没说,任凭那个女人发了一通脾气,然后我爸也没问事情经过,直接就开始道歉,先是恳求,然后是哀求,黄杰他妈一直板着脸,最后直接问了句:“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收废品的?”我爸回答。
“收破烂的。”黄杰他妈脸上鄙夷之色很浓,然后嘲笑道:“果然是穷人惹不得!”
“张校长!你们学校是怎么搞的,什么样的人都往里收,这里是学校,不是扶贫机构。”黄杰妈妈的话像一根针深深刺进了我心里。
我在学校被同学讽刺惯了,但还没有过家长当面这么干。黄杰妈妈一说孙老师马上接了句:“王浩宇家也是出了学费的。”
“那我现在出三倍的学费让你们把他开除,你们肯吗!”黄杰他妈哼道。
“您这是气话,我们这么做会毁了一个孩子的前途。”孙老师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黄杰妈妈,您也是有孩子的人,您知道……”孙老师娓娓道来,连番劝解,最后又点出黄杰打我的事实,在孙老师的劝解下,黄杰他妈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校长当着她的面直接给了我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孙老师还想替我求情,校长很武断的挥手就定了。
几个成人在商讨我的事,我矗在那里反而像个局外人,我就往黄杰看去,黄杰一脸得意就坐在沙发上,见我看他,黄杰悄悄朝我竖起了中指。
我心里其实一直在犹豫,我打黄杰这事如果讲起因,那必然要提到黄杰非礼沈怡然,刚才黄杰他妈说的时候提到黄杰刚摔破了头又被我砍,看样子黄杰也没说出那事,我就不想说了,说出来对沈怡然不好,最后我还是决定自己扛下来,为了沈怡然我觉得值。
事情终于有了一个了结,我爸领着我往外走,校长亲自送的黄杰他妈,黄杰他妈开了一辆黑色小汽车,黄杰上了他妈的车走了。我爸一直朝孙老师说着感谢的话,我的眼光四下一瞟,看见沈怡然就站在不远处,我心里一暖,沈怡然还是关心我的。
我爸也没管我,跟孙老师道别后直接骑上收破烂的三轮车就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着我爸的背影,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刚才我爸卑躬屈膝的样子让我特难受。
孙老师就站在我边上,她摸了一下我的头,叹了口气:“你爸也不容易,以后别再干傻事了。”
“孙老师,谢谢你。”我特别诚心的给孙老师鞠了一躬。
“行了,回家休息几天吧,身上的伤不要紧把。”孙老师嘱咐我几句就走了。
孙老师一走,沈怡然马上走了过来。
“王浩宇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沈怡然拍着胸脯说。
“我没事。”
“你们刚才跟校长都说什么了,有没有提到我。”沈怡然忽然压低声音问。
“没有,我和黄杰都没说。”我赶紧摇头:“你放心吧,那个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举起手说道。
“千万不能说,我妈知道会打死我的。”沈怡然苦着脸说。
“不会的。”我又保证了一次。
“你也真是的,干嘛拿刀砍黄杰,万一真伤了他你怎么办呀!”沈怡然瞪了我一眼,我心里软软的,这是对我的关心吧。
跟沈怡然告别后,我收拾了一下书包然后就离开了学校。回家以后我就反思,为什么不敢捅黄杰,我发现我还是太懦弱,拿刀捅人说起来简单,真要做其实挺难,反正马上就中考了,我打算忍过去算了,这么多年我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多忍几天。
我回家第二天,黄毛和他同伴又来了,他们又带了一个铜件,跟上次一样我还是收了,但这次他们没有急着走。
“同学,你的脸是咋回事?”黄毛问。
我眼眶上有淤青,是被人打的,我没好意思说,就告诉他说是摔的。
“被人打的吧。”黄毛呵呵的笑。
我低头来了个默认,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听说你们二中都是乖孩子,怎么还能打架呢。”黄毛抽着烟笑的挺开心。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见黄毛挺和气,我也随口聊了起来。
“十一中的。”黄毛的口气透出一股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