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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瞪了我俩一眼,让他接着往下说。
寸头也没在意,接着道,昨天他上完坟回来,老感觉背后阴嗖嗖的,好像有人跟着自己,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见。回到自己屋里,还老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寸头先前有过女朋友,知道那种香味,只有女孩子身上有。他在屋里疯了般到处找,想找到香味的源头,却依旧啥也没找着。
师父皱眉听完,问他有没有再去坟地看看,他拜错的那个坟,到底是什么人的。
寸头点点头,说自己没敢把这事儿告诉他爹,怕他爹气晕过去,临近傍晚,找了个借口,自己悄悄去了坟地,凭着记忆找到先前拜的那个坟,结果一看之下就傻眼了。
那是个无碑坟,只知道有些年岁了,坟头草长得老高,其他啥也不清楚。
说完这些,寸头哆哆嗦嗦地问师父:“符大哥,你说我会不会拜错坟头,把鬼招回来了啊?还是说,我把我爷给惹急了,他老人家喊人上来,拉我去作陪?”
师父让他别胡思乱想,给了他两道符,让他交叉贴在房门上,如果明天还是感觉不对,可以过来找他,又让他今晚子时去坟地,给那座无碑坟烧些纸钱。
寸头领了符,唯唯诺诺地应了,正要转身离开,师父眉头一拧,慌忙喊他停下。寸头回过身,满脸莫名地问怎么了。师父顿了顿,却又摆摆手说没事。
等寸头走远,季爻乾问师父刚才这是咋回事,又是喊他停下又是让他走的。
师父摇头道:“他被鬼缠着了。你们刚才没发现,他是踮着脚走路的么?”
给他这么一说,我和季爻乾都惊觉过来,登时后背起了层鸡皮疙瘩。
师父叹道:“这是鬼垫脚。他脚跟不着地,正是因为,他踩在了那只鬼的脚背上。”
他边说边往屋里走去:“那只鬼怨念不浅,要是再让它这么缠下去,只怕刘兄弟撑不过三天。”
我颤声道:“可是师父,您刚才干嘛不直接告诉他,或者收了那只鬼?”
“你当真以为师父是捉鬼师?”师父苦笑道,“我只是个木工,只会做法子和解法子,不会降妖伏魔。搞不清那只鬼的来路,师父也拿它没辙。”
“那您让寸头叔叔半夜去坟地,岂不是——”
“所以我们也要去。”师父长叹一声道,“不过不能让刘兄弟发现,否则那只鬼就不敢出来了。”
我们无奈,只好放下包裹,重又把床铺起来,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养精蓄锐。亥时一刻,师父喊醒我和季爻乾,让我俩背上家伙事儿,和他摸黑上了山。
清明多雨,这山村的夜格外阴沉,远处树影婆娑,看着就想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人心绪不宁。师父闷头在前面带路,我和季爻乾在后头你追我赶的,谁也不想落在最后。爬了不到一刻钟,远远地看到坟地那儿,有人在悄悄烧纸钱。
我和季爻乾以为是寸头,想继续往前走。师父却伸臂将我俩拦下,闷声道:“不是他。”
我俩又吓了一跳:不是寸头,谁大半夜地上山孝敬祖宗?
师父一扬手,示意我和季爻乾躲起来,把箩筐放在地上,拿了丁兰尺和八卦镜,悄悄向那人挨近。眼看着距离不到十米远了,那人似乎察觉过来,朝我们藏身的方向猛地回头。
月色不明,我们都没看清那人的脸,只觉得那张脸上好像除了一张人皮,并没有五官。
“呼”地一下,墓碑前燃烧的纸钱被风吹灭,再一眨眼,那人就不见了。
师父定在原地,也没有追出去,招招手,喊我和季爻乾从林子里出来。我们继续往坟地走,走了不到五分钟,就见另一条人影鬼鬼祟祟地闪到一座大墓之后。
师父看清那人是寸头,让我们伏低身子,偷偷挨了过去。
“我不知道您是哪家的祖宗。后生无德,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看在这些钱的份上,不要缠着后生。今后金山银山,花马貂裘,总也不会少了您的。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我们听寸头哆哆嗦嗦地瞎祈祷,差点又没笑出声来。
恰在此时,坟地里忽地起了阵阴风。那烧了一半的纸钱,打着滚儿,飘飘悠悠往无碑坟边上的大墓飞去,刚好落到垂挂的招魂幡上。那幡儿是薄纸,本就易燃,登时烧了个通透。寸头再想冲过去扑灭已经晚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见左右无人,索性把那招魂幡的杆儿从坟头上拔出来,用力往草丛里扔。这时候,就听黑暗中传来少女幽远却又悦耳的娇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寸头吓得腿都软了,“噗通”在无碑坟跟前跪下,哭着哀求道:“小姐姐,老祖宗?您放过我吧。我刘白跟您远无怨近无仇的,您别再缠着我了。”
竹林里陡然起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寸头叫了声“妈呀”,再也坚持不住,连滚带爬地跑下山去。
“咯咯咯”“咯咯咯”……
少女的笑声再度响起,慢慢远去,最后再也听不见了。
“师父,咱回去吧。”我听得后背直起白毛汗,拉着师父的衣角道。
“对啊师父。”季爻乾附和道,“这寸头叔叔招惹的好像是只女鬼啊,听着年纪应该也不大。搞不好看上寸头叔叔了,人家郎才女貌的多好,跟咱没啥关系。”
“不大?”师父看着坟头冷笑,“快能当你俩祖奶奶了。”
我和季爻乾对视了一眼,吐了吐舌头。我上前道:“师父,咱留在这儿也没用啊!说不定那女鬼跟着寸头叔叔去了。咱还不如赶紧回去保护他呢!”
师父不言语,蹲下身子,在那无碑坟的坟头上找着什么。那无碑坟确实如寸头所说,有些年岁了,垒起的坟石呈暗灰色,有些松软,捡起来不停地往下掉渣。坟头杂草丛生,估摸着有三尺高。站在坟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就是片草地。
师父寻摸了半天,没找到啥有用的东西,似乎不太甘心,站在无碑坟旁,闷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冲我道:“小成,你爷在世的时候,是不是喊你请过灵,问过米?”
我不知道师父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木讷地点了点头。
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师父有个法子,不过得你帮忙。”
我心里腾地生出不好的想法,就听师父似笑非笑地道,“你学刘叔叔,给这老祖宗磕个头试试。”
说实话,我内心是拒绝的。甭说除了师姐凌小满,我现在对任何小姑娘或者年轻女孩都没啥感觉,就算她貌似天仙,长得比凌小满还好看,那终究也只是只野鬼。我才不想没事引鬼缠身。
可师父执意如此,还说他和季爻乾就在左近,有什么问题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冲过来,让我不用担心。我想着没准这女鬼是只痴情鬼,就认定寸头叔叔了,不可能看上我这么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勉强答应下来。
师父把前两天祭拜没用完的纸钱给我,和季爻乾往一旁的竹林躲去,坟地里一下就剩我和满山的坟墓。虽然明知师父他俩就在附近,可举目无人,我心里还是怕得要死。
我战战兢兢地划了根洋火,将纸钱点燃,边烧边在心中祈祷,那女鬼千万别出现。山上风大,纸钱被风吹得扑簌簌直滚。一沓纸钱,我愣是用了将近一盒洋火才烧完。拿眼角余光瞥了瞥四周,貌似没啥变化,舒了口气,正要回头喊师父他俩过来,突然就闻到一股香气。
我没法形容那股香气,有点像凌小满平时身上的气味,却又浓烈得多,浓烈而深幽,如同空谷中的幽兰。
想到寸头先前说过的话,我浑身汗毛直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就见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穿着绣花红鞋的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