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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眼观鼻,鼻观心,等待着虎哥的回应。他接下来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决定了石头和我的命运。
大概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虎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陈老六,看在老郑的面子上,老子今天就依你。”
说着他比划出两个手指:“就两天,要是两天后不把钱结清了,老子连你一起做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算是松了口气。眼前只要能把石头弄走,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能想办法把事情解决。
“虎哥,你放心,两天之后我绝对把钱给你送过来……”说着我就准备去把石头从柱子上放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虎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我被他这么一扯停住了脚步,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只见虎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告诉自己要镇定,可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慢慢的朝着腰间移了过去。
“陈老六,你丫不是跟着老郑去广东了吗?”
我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石头对虎哥道:“这不我兄弟这事……”
“好了,你也别怪老子不给你面子,你也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兄弟白纸黑字和我借的钱……老子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老郑当年在我们县也是和铜虎一样是道上混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不过我大概可以猜到一些。
“虎哥你放心,最迟后天我一定把钱一分不少的给你拿过来。”我看着他说。
他微微一笑,冲我扬了扬下巴:“行!赶紧带你兄弟去医院吧,最近这些小子下手越来越不知轻重了……”
……
当天大花还没从医院出来,我就又把石头送了进去,身上所剩的钱根本就禁不住折腾,很快就见底了。
石头的伤势看上去很吓人,其实并不严重。这就是他们那些放高利贷的手段,他们知道该怎么收拾你,怎么下手,把你弄到什么程度而不受重伤。
说白了他们这么做就是要让你知道害怕,人一旦害怕了就会任人摆布。
等石头的伤势处理好之后,我们就回去了。到家之后大花忙着收拾东西,炒了一盘花生米,我和石头坐在客厅开了一瓶二锅头。
“老六,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石头端起酒杯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愁眉苦脸的看着我。
我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明天你拿着房产证去找你二叔帮忙从银行贷点钱出来。”
“我已经去问过我二叔了,我这套房子也就能贷六万块出来……”石头叹了口气道:“你说我当初怎么就会这么傻呢?”
我拍了拍他肩膀掏出一支烟递给他:“六万就六万,先贷出来再说,剩余的我再去想想办法。”
这一晚,我睡不着,心里很烦,我知道石头肯定也是一样。我之所以烦并不是因为石头的事情,而是因为石头这件事勾起了我很多回忆……
我记得在我二十岁那年,我在一家洗浴中心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和石头一样,是个老实人。
他把我当做亲兄弟一样,后来我却带着他走向了深渊。我现在还忘不了最后他那绝望的眼神……
这些年,我总是经常做梦梦见他,很多时候我恨不得当初和他一起坠楼。只可惜我没有自杀的勇气,我是一个很懦弱的人,甚至可以说连人都不如……
第二天一早,石头和大花拿着房产证就去贷款了。如今十万块钱,解决了六万,还剩下四万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弄到。
下午的时候石头拎着一个装有六万块的塑料袋回到了家,我问他大花去哪了,他说暂时先让她回娘家住几天。对于石头的安排我也没有异议,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个女人在的确不方便。
“老六,这些年你都在外面干啥?”石头问我。
我笑了笑说:“还他娘的能干啥?不就在外面给人当保安么?”
“保安?保安一个月能挣多少?”
“管吃管住,一个月一千多。本来还打算存钱,明年取个媳妇,现在你小子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老本都给你贴进去了。”
石头眼神里有些内疚,叹了口气:“六,这次是兄弟我犯浑了,只要这次的事情过去了,我绝对给你补上!”
我摆了摆手:“别废话了,咱两啥关系?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听我一句,以后赌这种东西少他娘的给我碰。还有以后对大花好点,我看她也不容易,跟着你这些年啥好日子也没过着。”
石头低头不语,过了几分钟之后问我:“现在我们手上就六万块,还差四万咋整?”
说真的,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这些年做门徒身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朋友,家里的亲戚就更别说了。
见我不说话,石头似乎猜到了些什么,悄悄的瞄了我一眼,一咬牙道:“不行我就先去和大花父母借点!”
我白了他一眼:“昨天因为你大花刚进医院,现在你又去找人家父母去拿钱?你开得了这个口吗?再说了,一爷们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就得自己担着!”
石头被我这么一说,一副苦瓜脸。
大花家说不上很有钱,四万块还是能够拿的出来的。只是我真的不希望石头这么做,要是他这么做了,以后大花的父母怎么看他这个女婿?
“你想想看你身边还有没有人能借到钱的?”我道。
石头抬头沉思了片刻,呼了口气说:“没有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石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老六,要不我们去搏一搏?”
我一愣,有些不明白石头的意思,不过当我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我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子是还想去赌!
“你TM脑子没病吧?”我推了他一把吼道:“你知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小子居然还想着去赌?搏一搏?万一搏输了呢?你想过吗?”
石头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我:“那你TM的说咋办?难不成我们去大街上抢?”
被石头这么一弄,我气得不行,可又不能不管他。自顾自点燃了一支烟,我抽了一口,我们两人都沉默了起来。
慢慢冷静下来之后,石头说要去搏一搏的念头就不断在我脑里徘徊。我摇了摇头,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条路绝对行不通,可是越这么想,另外一个念头就越挥之不去……万一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