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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外头热闹着,屋子里也充满着温馨。
谢荣华躺靠在楚旻宁的怀里,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是这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就算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他们也能够心意相通,感知对方心里所思所想。
谢荣华似乎很爱把玩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仔细的抚摸,感受他骨节分明的关节,每一处都不放过。
楚旻宁低垂着头,看着她玩得不亦乐乎,却舍不得打搅她,便由着她去了。
最终,还是谢荣华坐起身来,率先打破沉默。“我们真的就要成婚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楚旻宁抬起手臂,轻轻地抚摸着她鬓边的发,浅笑道:“即便是梦,我也能将它变成现实。”
“那倒是。”对于他的能力,谢荣华没有半点儿怀疑,答得肯定。
“只是今后,清净的日子要离我们远去了。”楚旻宁对这桩亲事的唯一不满之处,就是这一点。太过引人注目,终究是树大招风。不过,既然他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他绝不后悔。他会用尽他所有,护她周全。
不过,谢荣华也不是那种会任人宰割的主,她倒是不担心接下来的日子。前世多少的风浪她都挺过来了,难道还怕这点儿小风小浪。“无碍。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拿他们打发打发时辰。”
这个他们,自然就是那些居心叵测企图阻碍她过安静日子的人。
想到她以前的身份,楚旻宁很快也就释然了。是啊,凭她的本事,的确是不用畏惧那些宵小。可是,他却还是忍不住替她心疼。一个女人,不该承受那些的。尤其是,楚昀欢为了防范谢家,对她下了绝子汤,让她孤苦伶仃的度过后半生。就凭着这一条,他都要让楚昀欢生不如死!
说起楚昀欢,楚旻宁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怎么了?”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情绪起伏,谢荣华关切的问了一句。
“王皇后被废,王家近期就会有动作。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楚昀欢虽然不在京城,可他手底下的死士不少,不得不防。”楚旻宁搂紧了她的腰身,小心叮嘱道。
楚昀欢的心狠手辣,谢荣华是见识过的。既然楚旻宁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盲目自大给敌人可趁之机。“放心吧,除非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踏出公主府一步的。”
虽然得到了她的保证,可楚旻宁还是觉得不放心。“在解决王家之前,我会派龙卫在公主府日夜把手。发现任何异常,就吹这个哑哨,他们便会出来。”
说着,楚昀欢将一个竹子制成用丝线系着的小圆筒亲自挂到她的脖子上。
谢荣华拿起哨子,试着吹了吹,果真没有任何的响声,不由啧啧称奇。“没有任何声响,他们怎能听到?”
“一般人听不见的声响,不代表龙卫也听不见。这个哨子,是上官闲时之作。龙卫在接受训练时,就是按照这个来练习听觉的。”楚旻宁耐心的解释着,对她毫无保留。
谢荣华了然的点了点头,还不等她开口,窗子外就集结了好几个黑影,恭敬地朝着楚旻宁拱手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以后你们几个就留在公主府,负责府上的安危。”楚旻宁当着属下的面,仍旧轻搂着谢荣华没有松手,如此赤果果的宣告谢荣华在他心中的地位。
龙卫们低垂着头,不敢将目光乱瞟。尽管都已经知道了谢荣华就是未来的女主子,可听见传闻和亲眼目睹还真是两回事。看到一向不近女色的主子怀抱美人,神情惬意,这样的画面实在是让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啊。
“是,谨遵主子号令。”龙卫们心里有一万只羊驼跑过,却还是没忘记自己的本分。
“退下。”楚旻宁见他们的出现,令谢荣华转移了注意力,脸色沉了沉。
龙卫们的感知能力比一般人来的强烈,察觉到主子的不快,忙飞快的隐身到暗处。这做人手下的,还真是不容易啊。得了解主子的脾性喜好,得识情知趣,得有一颗玲珑心。别的不说,最起码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要有的。
谢荣华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了他的不快,不由得失笑。
他的心眼儿还真是小。她不过撇过头去想要看看龙卫长什么样儿,他就醋意大发,给自己的属下摆脸色,真是够幼稚的。
不过呢,她就是喜欢他这种幼稚。
回过头来,展颜一笑,谢荣华飞快的在楚旻宁的脸颊亲了一口,以示奖励。楚旻宁怔了怔,手指轻轻地在她亲过的地方徘徊,似是在仔细的回味。
见到他这副模样,谢荣华不由更得意。只是,她得意了没多久,楚旻宁就猛地欺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含住了她带着笑意的唇瓣。
唔,谢荣华顿时觉得圆满了。
偷香这种事,果然还是男子主动一些比较够味。谢荣华晕晕乎乎的时候,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城外五十里,长恨坡。
楚昀欢一脸阴沉的坐在马上,神色极为难看。刚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令他原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更加的糟糕起来。
王皇后被废,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由原先身份尊贵的嫡出身份,变成庶人的儿子,他的地位简直一落千丈。以前作为嫡皇子的那种优越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围的几个心腹见主子神色异常,有心询问却又怕惹得他不快。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般心情沉重,忐忑不安。至少,上官玉槿就没有任何的不自在。“我们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他的开口,让四周的氛围更加凌冽起来。
楚昀欢缓缓地侧过头,瞥了上官玉槿一眼,冷冷的开口道:“上官玉槿,若不是你的机关出现了问题,本皇子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上官玉槿对他的控诉,表示很震惊。
“我没有错,是他们不会用,还毁了我的心血。”上官玉槿指了指楚昀欢身边的几个心腹之人,神情极其的无辜。
“上官公子,你可不能含血喷人!”
“那机关明明就是你设置的,关我们什么事!”
“我们几个对主子一直忠心耿耿,肯定是你的机关出了问题!”
“就是,我们都是按照上官公子你的指使来开启机关的,就算有错,那错的也应该是你上官玉槿才对!”
见主子凌厉的视线朝着他们探过来,楚昀欢的几个心腹大将忙急着撇清关系。
上官玉槿依旧一副无辜的模样,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对,是你们弄错了。我上官家的机关,从未出过差错。”
楚昀欢见他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甚为恼火。“闭嘴!”
“殿下!”几个心腹战战兢兢的躬身请罪,不敢再多嘴。
上官玉槿根本就不惧楚昀欢的淫威,从衣袖里将机关图纸往他面前一摆,道:“这个是根据天干地支和五行八卦设计的,每一次的开启都要经过严密的推算。是他们没认真听我的话,自以为是的弄错了!”
那几个心腹听了这个解释,不由得心虚的低下头去。他们哪里知道这机关如此复杂,每一次使用都有新的密码。
楚昀欢何等的聪明,即便是心神俱乱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见到那些心腹之人的心虚表现,不由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蠢货!蠢货!”
“殿下恕罪!”心腹被楚昀欢的怒气所震慑,慌忙的跪了下去。
上官玉槿见他明白了是谁的对错,也就不再争辩,安静的坐到一旁的树下,拿出身上仅剩下的一个饼子,默默地放进嘴里,就着水壶里的泉水嚼了起来。
楚昀欢微闭着双眼,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心神一旦被搅乱,他就无法保持理智。理智失控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也无法掌控。
就好像前几日,被困在密道中无法出来,他一怒之下,杀了好几个跟随他多年的随从。事后,他暗暗后悔,可也无济于事了。恐怕,他在那些追随者的心目当中,早就成了心胸狭窄麻木不仁之辈。
然而,内心的另一道声音却不断地提醒他。都是这些愚蠢的手下,生生的让他与皇位擦肩而过。若没有他们自作主张,他就不会被困在密道。若是不被困,他早就与舅舅的大军汇合杀入京城。那个位子,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悔恨,不断地累计,已经让楚昀欢的理智游离在愤怒的边缘。
“殿下…殿下…京城又来消息了…”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侍卫急急地爬上山坡,将手里的信鸽高高的举过头顶,跪爬到楚昀欢的面前。
不用楚昀欢自己动手,就有人帮忙取下信筒,再转交到他的手中。当看清字条里的内容后,楚昀欢猛地收紧手掌,将那字条捏的粉碎。“父皇怎么能…他怎么可以…”
“楚旻宁…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然会是他…”
“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啊…哈哈哈哈…”
楚昀欢自言自语了一番,忽然身子一顿,喷出一口血雾来。
“殿下…”众追随者见到这幅场景,吓得脸色都白了。
上官玉槿耳机尖的听到楚旻宁的名字,淡淡的朝着楚昀欢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啃着干巴巴的饼子,眼底满是委屈。
都是因为子初,他才被困在这个连睡觉的地儿都没有的鬼地方,被楚昀欢这个阴晴不定的野心者缠了好几个月。呜呜…他好想醉仙楼的烤鸭,好想他的那些宝贝药草,好想洗个干干净净的热水澡…
不过好在,他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
这边忙得人仰马翻,正阳宫里也是一样,满地狼藉。
德妃自打知道了皇帝的心思,整个人就像发了疯似的。只要是手头变的物事,都被她砸了个遍。砸完之后还不解气,还将宫里的太监宫女狠狠地责罚了一遍,才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心情。
“娘娘…”瑾儿见主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由也跟着落泪。
相比起文贵妃的失心疯,德妃更多的是气愤和不甘。她隐忍这么多年,在王皇后面前当牛做马,隐藏自己的心机,不就是为了看王皇后和文贵妃互相厮杀,好来个渔翁之利么?眼看着四皇子和王家被拉下马,二皇子的身世也即将被曝光,只要熬到大皇子过世,她的儿子便是唯一一个能够继承大统的人选。可皇帝偏偏…偏偏在这个时候赐婚,这不是要让她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付之东流么?
“楚旻宁…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活不过二十么,将皇位传给他有个什么用!”德妃不顾形象的在正阳宫大喊大叫,哪里还有往日那个冷静自持的主子模样。
“娘娘…”瑾儿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就怕有心人听了去,会给主子引来祸患。
德妃发泄了一通,理智慢慢的回笼。看到屋子里杂乱不堪的模样,她倒退几步,整个人一夕之间放佛苍老了好几岁。
待平静下来之后,德妃才摆了摆手,示意宫人们各司其职。
瑾儿读懂了她的意思,忙命人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然后扶着德妃进了内殿休息。“娘娘…只是赐婚而已,立太子的旨意尚未下达,您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德妃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皇上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是我一直看不清,傻傻的以为鸾儿也是有机会的…”
“娘娘…”瑾儿唤她的时候,声音都夹带了一丝哭腔。
德妃一改往日的严厉,轻轻地拍了怕瑾儿的手,说道:“本宫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你放心,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本宫知道你心仪鸾儿已久,你也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等过几日,本宫就把你赐给鸾儿,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儿的替本宫照顾好他…”
“娘娘…奴婢哪儿都不去,奴婢会一直陪在娘娘身边…”瑾儿哪里敢当面应承下来,仍旧急急的表着忠心。
德妃说了句傻孩子,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本宫最信赖的丫头,将三皇子交给你照顾,本宫再放心不过了…”
瑾儿低着头,轻咬下唇,没有吭声。
德妃如何看不出她心里的喜悦,继续说道:“你跟着本宫这么些年,品性如何,本宫都看在眼里。到时候去了三皇子府,位份也不会太低。即便是将来鸾儿有了正妃,本宫也会让她宽待于你,定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奴婢多谢娘娘恩典!”谦虚也要有个度,若是这个度把握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瑾儿直到这一刻,才跪下来叩头谢恩。
“快些起来…”德妃和蔼的抬了抬手,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慈爱。
瑾儿得了主子的准许,这才缓缓起身,然后走到德妃的身后,替她揉捏起了肩膀。“娘娘…您也不必太悲观…三皇子殿下不曾参与夺嫡之争,皇上对殿下又多有偏爱,即便将来不做帝王,起码也会是个亲王。”
德妃嗯了一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或许是这一次的打击太大,让娘娘改了心性?瑾儿一边伺候着,一边暗暗地思忖着。其实,她一直都不赞同德妃的做法。三皇子向来淡泊名利,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若真的按照德妃替他安排的路走,怕是终其一生都会闷闷不乐。就算最后坐上了那个位子,怕是也无法开怀。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做他的皇子,将来新皇登基,做一个闲散的亲王。
德妃轻轻地闭着双眼,别人无法洞悉她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仍旧不肯死心。方才的一切,不过都是做给那些探子看的。不到最后时刻,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早在母亲将她送进宫来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原先那个温柔乖顺的谢婉儿了。她也曾有过美好的愿景,希望能够得到帝王的宠爱,平安顺利的在宫里度过下半辈子。可后宫的倾轧,人心的难测,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遭受打击,每一次都伤痕累累。于是,她的心在一次次的重创之下变得坚毅,性子也随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一直谨记着这至理名言。为了能够达到目的,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这十多年的精心算计,到头来却还是沦为了别人的陪衬。这么多年的付出,就好像是黄粱一梦。以前的种种得意,在如今看来是何等的荒唐可笑!
德妃这一睡,就是三日。这三日,可是把正阳宫的奴婢可吓坏了。就连一向不怎么爱进宫的三皇子,也彻夜不眠的守在德妃的床榻跟前寸步不离。
“殿下,太医说娘娘身子并无大碍,这里有奴婢们照看着,您先下去歇着吧。”瑾儿看到他双眼熬的通红,不由暗暗心疼。
楚昀鸾从未料想过会有这么一日,他一向不喜母妃的自作主张,不喜她为他安排好的出路。所以,他一直在刻意的回避,能不进宫就不进宫。就算是迫不得已相见,大多也是沉默以对,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
如今,看到她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他这才意识到,作为一个儿子,他的做法的确是有些过分。就算不想按照她规划的路走,也该体谅她作为母亲的一片苦心。若是他早点儿劝说她改变心意,或许就不会有今日这种事情了。
“殿下不必自责…娘娘只是担心陛下的身子,没有睡好…”瑾儿见他神情呆滞,忙上前柔声的劝道。
楚昀鸾何尝不知这是她的宽慰之言,他心里可清楚明白着。“瑾儿,母妃之所以看重你,是因为你的忠心不二。若是真的忠心,就该时时劝慰,而不是等到功亏一篑的时候在一旁好言安抚。”
瑾儿听了这话,面色不由一阵红一阵白。
殿下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他对自己的厌恶。
“殿下,瑾儿知错了…”瑾儿噗通一声跪倒在楚昀鸾的面前,泣不成声。
“你不用哭给我看,你该向母妃忏悔。”楚昀鸾侧过头去,并不愿见到她这副模样。他对瑾儿的盲目跟从还有不作为,早已有了怨怼。
“鸾儿…”德妃似乎是被周围的声音给吵醒了,轻轻地唤了一声。
楚昀鸾忙收回心神,来到德妃的身边。“母妃,您醒了?”
“母妃还以为,你还在记恨母妃的自作主张,不肯进宫来看望母妃呢…”德妃看着儿子熟悉的脸庞,苍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
眼角瞥到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瑾儿,德妃不免叹气。“母妃只是生病了,不关这丫头的事,你迁怒于她做什么?”
“是她没照顾好母妃,难道不该责罚么?”楚昀鸾抿了抿嘴角,见她还在维护这丫头,隐隐有些不快。
他最讨厌这种没担当的女子,尤其是这个女子还对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本不是她的错,为何要罚?”德妃咳嗽了两声,打断他的话。“她一向乖巧伶俐,又最是善解人意,母妃还想将她赐给你,去皇子府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呢!”
德妃,这是在变相的试探了。
楚昀鸾却丝毫不给她面子,说道:“孩儿府里伺候的人手足够了,母妃身边也离不得贴心的人,还是让她在母妃身边伺候着吧。”
瑾儿听到这话,打击颇大,眼泪就掉的更厉害了。
德妃轻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就依你的意思吧…母妃以后再也不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娶妻生子,让母妃早些抱上孙儿?”
提到这个,楚昀鸾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孩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懂得照顾别人,等过两年再说吧。”
德妃娇嗔的睨了他一眼,道:“又说气话了吧…在民间,像你这么大的男子,早就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孩儿心性未定,怕委屈了人家姑娘…再说了,上头几个兄长还未成婚,孩儿也不能越过他们去吧?”楚昀鸾本就不是个笨的,很快就找到了搪塞的理由。
德妃见他如此退却,只得悻悻作罢。
不过,经此一事,母子之间的感情倒是回温不少。楚昀鸾还亲自喂了德妃用饭喝药,殷勤得做了一回孝顺儿子。
奉国公府
“怎么会是大皇子?”听到府里丫鬟的议论声,谢霜华小脸一白,整个人都不好了。皇上不是最疼爱二皇子么,怎么突然给大皇子指婚?这是不是意味着,二皇子从此与帝位无缘了?那她的希望,不是就此落空了?
想到这里,谢霜华的肚子也一抽一抽的,再次疼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怀了这个孩子,还盼着靠他嫁入二皇子府,成为人上人,让那些嘲笑过她的人通通臣服在她的脚下呢。只是,这个美梦才做了几日,就破碎了。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谢霜华捂着肚子,额头都疼的冒出汗来。
红袖见她这是动了胎气,忙唤来经验丰富的嬷嬷,替主子保胎。“姑娘…姑娘,可千万别动怒,当心肚子里的胎儿…”
“对对对,我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提到孩子,谢霜华顿时清醒了不少,忙深吸几口气,努力的平复心情。
只是,她方才的举动,已经动了胎气。胎儿月份本就不深,哪里经得起这三番两次的磋磨,很快的,谢霜华的下身就濡湿一片,见了红。
“哎呀,不好了,见红了!”负责给谢霜华保胎的嬷嬷见裙裾下血流不止,不由得着了慌。
谢霜华却是抬手给了她一巴掌,喝道:“瞎嚷嚷什么呢?!”
那嬷嬷忙捂住嘴,不敢再张扬。
“扶我回屋去…”谢霜华忍着肚子处传来的剧痛,朝着红袖伸出手。
红袖赶紧上前将她搀扶住,脸上却写满了担心。“姑娘可还撑得住?不若,奴婢叫婆子来软轿来吧?”
“二皇子尚未上门提亲,不能叫人知道…”此刻的谢霜华疼的冷汗直冒,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若是她未婚先孕的事情传来出去,怕是这辈子都难嫁出去了。
红袖连连点头,忙跟随着主子的步伐,快速的往东厢房而去。
只是,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如今的国公府早已是杜氏的天下,府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的耳目。
这不,才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谢霜华不幸见红的消息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哦?没想到咱们冰清玉洁的大姑娘,竟然如此的伤风败俗。”杜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一旁的谢悦华放佛找到了发泄的途径,鄙夷的说道:“还以为自个儿多高贵呢,总是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模样,哼,居然是这等货色!”
“娘,不若咱们将她的丑事宣扬出去,让她名誉扫地,如何?”谢悦华在府里可没少受谢霜华这个嫡姐的气,如今抓到了她的把柄,自然不肯轻易的放过。
杜氏沉思了片刻,却是觉得不妥。“她的名声坏了,你也得受牵连。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不可取。”
“怎么就不行了?她自甘堕落,未婚之前与人珠胎暗结,与我们何干?”谢悦华见杜氏不同意,不免有些怨气。
杜氏戳了戳谢悦华的脑门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动动脑子好好儿想想…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别人可不管这些,他们看得是整个国公府。就拿你堂妹骄阳郡主来说,她被皇上赐婚,外人谈论起来的时候,都是说谢家如何如何…谢霜华再怎么不讨喜,可总归是你的姐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给我学着点儿!”
谢悦华不满的撅了撅嘴,仍旧没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想着该如何狠狠地打击谢霜华,哪儿还管得着其他的。“娘…难道咱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她继续逍遥自在,错过扳倒她这个大好机会么?”
“那也未必。”杜氏浅浅的笑了笑,温柔的外表之下是毒如蛇蝎的心肠。“能够让她甘愿放下身段委身之人,必定身份不凡。咱们不若先打听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然后再好好的利用一番。”
听到身份不凡这四个字,谢悦华也不由得动心。难道,谢霜华心仪之人,也是个身份尊贵的皇子么?
说起皇子,她忽然想起来了。国公府吊唁的时候,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来了。莫非,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谢悦华将心里的猜测与杜氏说了,杜氏也不由得上了心。“三皇子只知道读书,向来不解风情。那二皇子,倒是极有肯能。”
楚昀齐乃是贵妃之子,比起三皇子的母妃德妃更为尊贵。而二皇子本身也是众皇子当中最为得宠的,谢霜华就算想要嫁皇子,看上的肯定也是二皇子。
“二皇子啊…”谢悦华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倒是有些印象。
比起沉闷低调的三皇子,二皇子的确要俊逸潇洒多了。他身材颀长,容貌俊美,排场更是大的离谱,骑在高头大马上,很是威风呢。
谢悦华不由得想到,若是她能够入了二皇子的眼就好了。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一个魔咒,将她给束缚住。
杜氏哪里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只不过如今的形势不明,她可不愿意白白的将闺女搭进去。“悦儿…听为娘的劝,你可千万别学你那嫡姐,做出什么傻事来!”
“娘…您怎么能拿女儿跟她比…”谢悦华不满的嘟着嘴,撒娇卖乖。
杜氏笑着抚了抚谢悦华额前的发,哄道:“好好好,是娘说错了话。娘的乖女儿自然是最听话懂事的!”
母女俩说了会体己话,杜氏便让丫鬟送谢悦华回去了。
谢悦华走了不久,大姑娘院子那边便传来了些霜华小产的消息。杜氏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勾唇笑了。“女儿家小产可不是件小事,若是调理不当,今后就别想再想怀上孩子…”
身旁伺候的人听了杜氏的话,不由得都低下头去。杜姨娘这是想暗中动手脚,让大姑娘永远无法再拥有子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