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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阿慧发现皇上和皇后果然是和好如初,甚至两个人之间的眼神交互仿佛比往日更加浓郁和情热,当下不由得抿唇淡笑。路放久不在这永和宫落宿,如今一早醒来,看到秦峥已经穿好衣衫坐在一旁,而阿慧等则带领一溜儿数个宫女等在一旁准备洗漱和早膳。
路放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连早朝都已经误了。
秦峥仿佛已经想到了此节,淡道:“我已经吩咐出去,就说皇上身体欠安,今日早朝免了。”
路放听此,想起昨晚,顿时有种沉迷温柔乡里的昏君样儿了。
秦峥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亲昵地道:“好了,不要想了,你昨晚受了冻,现在先把这汤喝了。”
此时身边侍奉的宫女并不知道昨晚的事儿,也有诧异怎么已经半年有余不曾出现在永和宫的皇上忽然出现了的,不过当下自然是并不敢露出半分疑惑之色,只低着头默默纳罕。
一时秦峥和路放两个人洗漱过后,一起用了早膳,便闲聊着。
因说起那单言来,路放瞅了眼秦峥,才道:“如今他已经能走动了,看起来便是恢复往日的武功也是可以的。”
秦峥自然也是知道这消息的,当下只是点头道:“既如此,以后倒是不必担心了。”
她想着昨晚路放的模样,倒是也不忍心让他看到自己太过单言,免得这小心眼的男人又多想。
谁知道路放却主动提起此事,道:“既是有人特意加害于他,你我自然要细察真相。”说着时,恰好晚膳用毕,当即命人宣召慕容楠,在龙德殿听旨待命。
秦峥也想着此事有些蹊跷,当下点头:“若是能查出,那是再好不过了。”想着这个人倒是让自己夫妻二人离心半年有余,又想着这半年来路放为此受的苦楚,不由心疼不已。
而稍后,路放自然见了慕容楠,将此事一一道来,命他务必详查此事。慕容楠得了令,便前往凤凰城,先是禀报了何笑,再找了萧柯等人,在萧柯带领下前去见单言,谁知道单言对此事却是闭口不言。任凭慕容楠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帮他报仇雪恨查明真相,单言都是一言不发。
无奈何,慕容楠知道将此事再次禀报了凤凰城城主何笑。
他们的皇帝可是为此受了许久的冤枉气,既然不能查明,那也务必说清楚不是他们不愿意查,而是苦主就不想查。
城主何笑听了此事,也是蹙眉,最后却是笑道:“这件事本城主心中自有主意,你自去回禀你们大渊的皇帝,只说他的心意何笑领了,这件事凤凰城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慕容楠得了令,于是回去向皇上皇后回禀此事。
秦峥听了,良久不曾言语。
路放却是扫了一眼秦峥,手里拿着的御笔动了下,眸中微有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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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寒冬,大渊的帝后一改连续半年的冷战,终于重新热络起来,据说两个人比以前更要情热。这个消息让敦阳城里原本暗暗抱了一些心思的人把小心思都给打消了。
那个皇后是这么的胡闹,又是半年的冷落,都能死灰复燃宠爱依旧,这实在是历朝历代闻所未闻,这样的荣宠正盛的皇后,谁敢没事儿去找个女人让她不好受。如今谁不知道,让皇后不好受,就是找皇上的麻烦。
而皇宫内的路放和秦峥,此时确实是浓情蜜意远胜从前,或许是那晚两个人说的话吧,算是解开了路放数年来心中的疙瘩。以前他知道自己苦苦地爱着秦峥,却不知道秦峥竟然可以如此热烈地回应自己。
两个人较之以前,恩爱更为浓烈,有时候都让一旁的宫女内侍看得脸红心跳。而在恩爱之余,他们二人最喜欢的事便是逗着两个娃儿乐呵。如今已经正式下了圣旨,路冉为太子,于是两个娃儿的衣服制式便稍有不同,同时着令众位宫女,呼唤路冉时必为太子,呼唤路绽时则为二皇子。同时路放还在路冉身上刺上一点隐秘的标记,以方式将来有什么差池。
做完了这些,路放满意地望着自己的这一对骄子,想着以后要做的事便是,好生教导他们,万万要他们兄友弟恭,要做哥哥的爱护弟弟,也要做弟弟的尽心扶持哥哥为帝。
就在路放最是心满意足的这个冬日里,北方边塞却陡然传来消息,说是高璋纠结二十万大军,意欲侵犯大渊。
路放闻听,知道这一战是必不可免,所幸的是大渊经过这一两年的休养生息,到底是恢复了一些。当即便下旨,征集兵马准备迎战,自己则是要御驾亲征。
高璋实为北方大患,路放这次是务必要将其彻底消灭,方能为以后儿孙免下这个祸患。
当然另外一件事,却是路放不好提及的,那便是如今那奸臣严嵩依旧去了高璋麾下,听说还任了一个职位。路放此次另一个目的,自然是将这奸臣拿下,务必要手刃仇人,以报昔年血海深仇。
秦峥知道路放要御驾亲征,有意也要跟去,可是到底是放心不下宫中的一对娇儿,路放也不想她为此涉险,无奈何,她就只好留在后宫了。
于是秦峥独自留在后宫,照顾两个骄子,宁王妃霸梅知道这皇宫太大,如今就住着她这么一位主子,于是便也搬进宫里和她同住。两个人性情倒是有些相投,偶然便切磋下枪法,或者一起去练练射箭。没事儿的时候则是在暖阁内逗着小娃儿玩。如今路不弃已经三岁了,站在那里是个知书达理的小王爷了。他很喜欢和小太子小皇子一起玩儿。而小太子小皇子也很喜欢这个小玩伴,毕竟他们每天看到的都是比他们大那么多的大人,如今来了一个个子不高的,且也是能玩的,于是便很喜欢,每每拉扯着路不弃要一起玩儿。
段青时常来信关切地问问两个皇子的情况,每次送信来的时候都要送上许多婴儿坠饰或者小玩具。那些坠饰衣物也就罢了,左右大渊的皇宫里也不会缺了的,倒是那些玩具,都是寻常轻易见不到的。诸如上了发条便能自己跑着的小车,小蜻蜓等物。
这些小玩意儿不光小太子和小皇子不住眼地看,便是路不弃都好奇地打量着,忍不住想碰一碰。于是这一个大孩子便领着那两个正好满地到处乱爬的两个娃儿玩车。车子跑到那里,地上两个小家伙就刺溜刺溜爬到哪里,有时候他们爬得比路不弃跑得还快呢。
路不弃到底是小呢,有时候也争着想玩那玩具,每到这时候,霸梅则是会蹙眉望着路不弃,路不弃转首看看母亲的神色,便把玩具让给了两个弟弟。
一来二去,秦峥看出来了,有一次便和霸梅说起来。其实都是路家的兄弟,以后都是要一起相亲相爱的,纵然路不弃做个哥哥到底是要让着弟弟,可是路不弃为遗腹子,到底是要疼着他点,万不该对他如此苛责。
霸梅无奈,只好叹气道:“原本也不是要苛责他,可是他父亲不在,我总是要严加管教的。”
秦峥见此,也便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大寒时节,北方传来消息,大渊皇帝于五谷岭于高璋二十万大军遭遇,鏖战数日后,大破敌军,高璋带领亲卫队约三千人马仓皇而逃。大渊皇帝派了大将路一鹰镇守北疆,即日凯旋而归。
这个消息传来,一时之间朝野上下一片欢喜,而皇宫内的皇后和宁王妃也是松了口气。
又等了半月有余,总算班师回朝,朝中丞相诸葛铭开始准备迎接天子驾归,而秦峥也命宫中众人将太和宫打扫整齐,换上了新的纱窗,就连各处花草都修建整齐了。
谁知道预计路放回到敦阳的前几日,却忽听到有快马前来敦阳请御医,秦峥听了,心中一沉,想着若是轻伤,必然不至于着急这两天的时间。若是一般将士受伤,也万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怕就怕的是,这受伤的根本就是路放。
想到这一节,她心中不免增了几分忧虑。
又过了两日,总算路放带领大军入城了,秦峥带着两个皇子在寝殿内等候,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才见外面有风尘仆仆的人走来,身后跟着众多的内侍。
秦峥抬头看时,却见他面色冷硬削瘦,浑身散发着凛冽气息,见了秦峥,眸中倒是泛起柔意,淡道:“皇后。”
秦峥忙过去,握住他的手,审度了一番,却见他面容间难掩疲惫之色,当下便忙叫阿慧,送上她早已熬好的鸡汤,又摈退众人,拉他过来。
路放反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我没事,只是受了些伤,还好。”
秦峥却是不满:“到底是哪里受伤了?怎么伤的?御医怎么说?”
路放见她连连发问,知道她是担忧自己,当下轻笑道:“不过是当时被高璋属下的精兵偷袭了。中了一箭,在胸口处,不过如今已经处理好了。”
秦峥听了,不由越发蹙眉,她知道高璋属下所用的箭带有倒刺,一旦射入,若要拔出,那便是连着皮肉都要扯下来的,当下越发担忧,便要路放脱了衣服给她看。
路放无奈,只好脱下外袍来,却见里面用白色的绷带绑着呢,只看到那绷带上还渗透着血迹。
秦峥颇有些心疼,拉着他的手低首道:“高璋手下有一个亲卫队,个个彪悍,没想到连你都中了他们的险招。”
路放笑了下,安慰她道:“不过你放心,高璋二十万大军溃败,从此二十年内,怕是南蛮军再也无力进犯我大渊边境了!”
秦峥却依然觉得有些不对:“可是高璋这个人不是带着亲卫逃跑了吗?他这个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不一定又做出什么事来呢。”
秦峥可是记得高璋当初为了得到自己,而捉了段青做要挟的事儿。
路放一时想到这个,面上也有沉思之色,他点头道:“你说得倒是不错,他如今训练的那个亲卫队武功极为了得,他如今战败,气怒之下,若是又要做出什么对你我不利的事来,倒是防不胜防,以后敦阳还是要加强防备为好。”
两个人说着这个时,秦峥早已备下的鸡汤已经好了,当下她亲自盛了,端给路放吃。
路放抬手间,却是动作有些凝滞,秦峥看在眼里,知道他的伤势怕是不轻,如今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偏偏亲征回来后,有诸多杂事要办,诸如论功行赏,诸如庆功宴等,都是不能不去的,不然外间知道了天子重伤,难免有些流言传出。
待到忙完了这一阵后,路放的伤势却依然不见好,秦峥每每亲自帮他换药,擦洗伤口,又帮他熬煮各色汤药补身子。
路放难得地见秦峥对自己忙前忙后的侍奉,心中很是受用,倒是恨不得这伤不要痊愈了才好呢!
不过他看着秦峥竟然很温柔地拿了自己做点辅食糕点喂两个小皇子,心中便有些酸酸的。如今两个小家伙都已经会在嬷嬷的扶持下迈着小胖腿儿走路了,还会发出一些类似“母后”的声音,只是很含糊,不是熟识的人很难辨认罢了。
此时他们正穿着同样颜色的锦袄并排坐在那里,都张着同样的小嘴巴,对着秦峥发出“啊”的声音。
秦峥手里端着一个绿瓷小碗儿,里面是些肉糜羹。秦峥喂路冉一口,路冉满足地吃得叭叭叭,路绽则从旁不甘示弱地张嘴,发出“啊”的声音。
于是秦峥再喂路绽一口,路绽满足地故意吃出叭叭叭的声音,路冉见了,忙也伸着脖子,张着嘴巴发出“啊——”的声音。
路放从旁看着他们,倒像是两个嗷嗷待哺的小鸟儿一般。
秦峥喂完了两个小家伙,于是奶娘将他们带下去。
路放见了,颇有些酸楚地道:“我也饿了。”
秦峥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低声道:“那你要吃什么?”
路放得寸进尺,忙道:“我也要吃肉糜粥,就刚才那个吧。”
秦峥顿时感到恶寒:“那是小孩子吃的,你都是大人了,不能吃。”
路放顿时用不满的目光望着秦峥:“我现在不是一个病人吗?”
秦峥听了,倒是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个病人真难伺候。”说着时,便命人取来刚才剩下的肉糜粥来给路放。
谁知道路放根本不接,反而也学着儿子,张大了嘴巴等着。
秦峥看着无语了,不过看着那一直张大的嘴巴,为了不让外面的宫女内侍看到她们敬畏的皇帝竟然是如此痴傻的样子,她只好端起碗,拿起勺子来,如同喂着儿子一般,喂了他几口。
路放这才满足,笑吟吟地望着秦峥。
很快年节过了,冬去春来,路放的伤势依然不见痊愈,秦峥每每觉得有些担忧,只好更为精心的照顾。这一日,因想着他除了每日去早朝,便是闷在太和宫里,便是平时批阅奏折召见臣子,也多在太和宫中。
时候一长,这样闷着总是不好的。于是这一日秦峥便召来了诸如路一龙连岗连裕等往日熟识的,又叫了几个军中健将,一群人在校场中蹴鞠。因人数不多,秦峥也亲自下场参加了。
路放因为伤势没有痊愈,便从旁坐在软椅上观看。
场中的秦峥穿着青色劲装,身姿矫健,和路一龙连裕等人在校场中或者奔跑腾挪,或者洒脱地跳跃,将一个软鞠玩得风生水起。
路放正看着时,却见正在往前奔跑去抢软鞠的秦峥和一个健郎遭遇,那人长得高大健壮,奔跑间矫健飒爽,两腿很有力道,与秦峥狭路相逢之间,两个人谁也不曾相让,都去抢那软鞠。秦峥猛力往前一扑,那儿郎也去扑。
于是两个人最后都跌倒在了地上。
一旁自有其他儿郎喊道:“喂,王战,不可冲撞皇后!”
那叫王战的儿郎见了,也是一惊,想着只沉浸于抢球,万不曾想不经意间冲撞了皇后,于是忙跪在那里。
秦峥却是并不在意的,忙命他起来,又问了他姓名年龄,最后夸道:“我瞧着你身手极好,以后便留在我宫中做个侍卫吧。”
那叫王战的闻言大喜,忙谢恩了。
当晚回到了寝殿中,路放面上的神情就有些和往常不同了。
秦峥也觉出来了,上前帮他揉捏着肩膀,笑道:“怎么,又犯小心眼了?”
路放斜眼望着她,淡道:“我瞧着你今日不是看那王战的身手不错,而是看他身材不错吧?”
秦峥想了想,点头道:“说来也是,这个人长得高大威猛。”
路放闻言,顿时黑了脸,哼道:“我受伤了,不能在榻上陪你,你倒是便想着其他男人了。”
秦峥抱着他,温声道:“那你今晚就在榻上陪我不就是了。”
路放听了,脸微微红了下,涩声道:“我伤还没好,现在还不行。”
秦峥无语:“那就只能抱抱了。”
到了晚间时分,两个人躺在榻上,秦峥很快睡去,可是路放却无法入睡,他侧首望着自己的皇后,想着若是一直伤势不能痊愈……
这一刻,路放开始觉得他这身体也应该恢复了!
偏偏此时,秦峥忽然醒过来,抬首望着他道:“三更半夜,你干嘛呢?”
路放盯着她:“我是觉得,现在我们可以尝试来一次……”
秦峥坐起来,无奈地看着他:“你觉得你能行吗?”
路放淡道:“你在上面,只要不碰到我的伤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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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两个人都有些无法睡去,秦峥亲了亲路放的胸膛,忽然道:“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当初在逃荒的时候救了你。”
路放挑眉,抚摸着秦峥的后背,淡声问道:“当日也是你心善,竟然救了我一命。”
秦峥抿了下唇,却是道:“不是心善,其实若是别人,我才懒得救呢。”
路放听不懂了:“难不成你还是特意救我。”
秦峥此时此刻也懒得瞒他,于是便干脆说出实情:“其实……我当时是看着你有点像我爹……”
路放千猜万猜,却怎么也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个!
他挑眉,不解地道:“我哪里像你爹了?”
秦峥摸了摸他的脸颊:“当时看着有一点像吧……”
路放苦笑:“现在不像了吧?”
秦峥歪头,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其实有时候还是有点像……”
路放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真得不想像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