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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卓离郁轻挑了一下眉头,“我并不觉得我打动你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如果你始终打动不了我呢?”
“阿星,这样的事不存在。”卓离郁慢条斯理道,“如果你是个有心有肝的人,我早晚能走进你的心里。”
“你就这么有自信吗?”
“我并不觉得其他人对你会比我对你更好。”
“你我相识才几个月?你竟然放出这样的话,是在跟我承诺吗?”妙星冷望着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对我的热情必然会减退,你现在对我做承诺未免有些太早。”
“阿星在质疑我?”
“不只是针对你,无论谁做出这样的承诺,我都会质疑。你是个很有自信的人,觉得我迟早会被你拿下,那我想问一问你,你计划是几年之内把我娶回去?”
“一两年之内。”卓离郁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阿星,我对你的热情不会减退,只会增多。”
妙星冷:“……”
一两年之内?
这时间说长也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了。
他就那么肯定她不会喜欢上旁人?
正想着,马车就停下了。
卓离郁伸手撩开了马车窗帘,“到了。”
妙星冷朝窗外看了过去,正是百花园,大门上贴着的封条还未撕。
“我下车去了。”朝着卓离郁道了一句,她跃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了大门外,伸手撕下封条。
身后,车轱辘声再次响起,卓离郁的马车驶向了隔壁的齐王府。
“阿星!”身后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女子声音,妙星冷转头一看,叶冰清正从对面的街道奔跑过来。
“阿星,我一回来就看见咱们的园子被查封了,去跟隔壁齐王府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因,我担心你,但我猜,齐王殿下去帮你了,就不会有问题,便一直在对面的街道上打转等你回来。”
“没事了。”妙星冷说着,推开了大门。
“年年呢?怎么没有跟你一同回来。”
“她留在丞相府照顾病人,过两天应该就回来了。”
“阿星,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可以,但是在我说之前,我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咱们进去说。”
妙星冷说着,率先迈出了脚步。
叶冰清紧随其后,二人一同到了凉亭内坐下来,妙星冷才开口,“我听年年说,你去谢家是为了探望谢查楠。”
“是,你生气了吗?我去探望他,是有理由的,因为我有求于他……”
“我不希望你和那样的人有交集,也是为了你好,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怎么不问我?你嫌我烦我也要说,我在这世道上混得比你久,有些人是什么样的德行,我一眼就看穿了,你久居郊外,根本不明白人心叵测。”
叶冰清闻言,面上顿时显露出不悦,“阿星,你是在说我没见过世面?我还想说你霸道呢,是不是只要你讨厌的人,我都不能来往?那我还讨厌齐王呢,你是不是也要跟他断绝来往了?”
“你……”妙星冷蹙了蹙眉,却仍然秉持着耐心道,“齐王跟谢查楠怎么能一样?你看我把自己丑化成这样,他也没嫌弃过我,他的容颜胜过我多少?他追求我是有诚意的,但是谢查楠不同,他看重的只是你的皮囊而已啊,注重表面的人与注重内在的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阿星,我看你也是被灌了迷魂汤了。”叶冰清悠悠开口,“你可别忘了齐王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两鞭子打得你皮开肉绽,好长一段时间都在追杀你,你受的苦,你受的痛,不都是因为他?像你这样有仇必报的人,怎么就原谅他了,我看你是被他的容貌和家世迷惑了双眼,就像我当初也被迷惑了一下子,但是我很快就清醒了。”
“他打我,是因为他认为我是刺客!对待想要刺杀自己的人,哪能客气?他是完全有理由打我的,我被打,只能说明我自己倒霉,这件事情你就别提了。”
“好,这件事情我姑且不提,你忘了师父的告诫了吗?师父曾被卓家人伤过,他要你远离卓家的人,不想让你步了他的后尘,皇家子弟哪来的真心?他们有的只是野心和虚情假意。”
“至少目前我没看出来齐王的虚情假意。”妙星冷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语重心长道,“冰清,你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阿星,既然我们双方都不退让,那你看这样好不好?”叶冰清顿了顿,提议道,“如果你跟齐王断绝来往,我就与谢查楠断绝来往,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提议,那么也别来干涉我的私事。”
“你这样有些无理取闹。”
谢查楠,什么玩意。
拿他与卓离郁相比,实在是对卓离郁的侮辱。卓离郁要是听到这些话,恐怕会气得头发着火吧。
“从小到大我都很听你的话,如今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能不能让我有点自己的想法?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叶冰清的语气有些无奈,“我知道我欠了你的,以后有机会,会还给你的……”
“叶冰清,你吃错药了吧!你说这话有把我当自己人吗?你觉得自己比我成熟吗?你不听我的劝,将来肠子都会悔青的。”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证明给你看,不依赖你,我自己也能混好日子。”
叶冰清说完之后,不再等妙星冷接话,转身便跑开了。
妙星冷望着她的背影,伸手揉了揉眉心。
冰清比年年还要叛逆。
……
一晃眼,两日的时间过去了。
高年年已经从丞相府回来,给妙星冷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阿星,辛家二老爷和丞相一家子闹翻了,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昨天二老爷身子好些了,能下榻了,就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他去找辛丞相理论,丞相护着自家夫人,二老爷险些跟他大打出手。”
“猜到了。”妙星冷道,“你在他们家呆了两天,他们家的人对你怎么样?”
“挺客气的,他们肯定不敢对我不好。那位丞相夫人,这几天都故作惆怅,一口咬定二老爷耍流氓,二老爷险些就气晕了过去,今天他跟我说了,要离开丞相府,并且此生不再踏足一步,与辛丞相恩断义绝,从此不再是兄弟。”
“跟我预想的结果差不多。”
“对了,欠我们的银子,这几天应该就会送过来了。阿星,这两天照顾他,我有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
“其实他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富裕很多。当初他承诺,能把他治好的大夫,拿家产的三成作为谢礼,你当时问他,大概数目是多少,他的回答是十几万两,其实远不止这些,他有所保留,他心里很清楚,把他治好的大夫,不可能查探到他所有家产的数目,所以,三成是多少?还不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妙星冷闻言,挑了挑眉,“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他亲口告诉你的?”
“对,他说,他忽悠了我们,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最感谢的人就是我们,并且对我们有几分愧疚,他觉得我们被陷害,跟他也脱不了干系,因此,他承诺我,他要把三成家产真实的数量给我,比他原来说的,要翻上好几倍呢,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翻上好几倍?那他的钱还真不少。”妙星冷说到这儿,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丞相夫人害他的动机……会不会就是图他的家财?因为辛丞相并不富裕,他一直在我的白名单上呆着,我就知道他没有捞油水,不想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收受贿赂,是大官捞油水的主要途径之一,辛丞相办事谨慎,平日里不张扬不摆阔,留下了清廉的好名声,而他的弟弟家财多也是做正经生意得来的,若他弟弟死去,他们找个理由占了人家家产,对外宣扬是弟弟留下的,也没人能说什么。
二老爷在重病的过程中,床边竟然没有妻子儿女伺候着,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二老爷,要么就是与家里人闹不和,导致重病无人探望,要么就是……他已经失去了妻子儿女。
“阿星你觉得丞相夫人是图财富?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可能性挺大,我这两天在辛家,知道了不少事情,二老爷两年前携妻儿同游,遇上了强盗,妻儿被杀,他便积郁成疾,丞相怕他一个人想不开,这才接到了府里,整日嘘寒问暖,时间一长,这二老爷没有最初那么消沉了,只是他这两年把身子拖垮了,只能卧病在床。”
“这位辛丞相很有头脑啊。”妙星冷呵呵一笑,“他眼见着弟弟郁郁寡欢,没有继承人,便接到自己家里来住,时间一长,他弟自然会感动,心中想着只剩兄长一个亲人,家产无人继承,分给兄长也不心疼。”
“真是人心叵测啊,亲兄弟之间,都能如此算计……”高年年有些感慨,“阿星,权贵之家背地里都这么阴险的吗?”
“也不一定,只是阴险之人占的比例不少,随便都能给遇到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多好的人,但至少我对兄弟姐妹不会亏待,哪怕不是亲的,只要跟我关系亲近,跟亲生的委实没有差别,就像你跟冰清,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没得抱怨吧?”
“没有,我一直都记着你的好,对了,我怎么没看到冰清?”
“她跟我闹脾气,这两天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了。”妙星冷不咸不淡道,“她太年轻,被我数落几句就不乐意,她跟谢查楠来往,我能不骂她吗?我都想骂她眼睛有毛病,可我还是克制着情绪跟她讲道理。”
高年年怔了怔,随即道:“她之前跟我解释过,她与谢查楠来往,只是想请他办事。”
“不管是有什么样的理由,只要有来往,对谢查楠而言,就是接近冰清的好机会,那家伙贪图美丽的皮囊,压根就没有几分真心,可冰清不明白这一点。”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得想个主意,让冰清看穿他的真面目。”
妙星冷顿了顿,又道:“有时候我像个长辈一样管教你们,你们兴许会觉得我烦,其实,等你们都各自找到了如意郎君之后,我就不会再管太多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找到真正待你们好的人,希望你们眼睛尖利些。”
说着,她起身走到了床榻边,“我想躺一会儿。”
“那你躺着,我就不打扰你了。”高年年起身走了出去,顺便伸手带上了房门。
妙星冷躺在榻上,并无睡意。
老狐狸总是告诫她,不要对身边的人付出太多感情,有些人或许还不领情,到那时烦恼的就是自己。
老狐狸从来没有烦恼,因为他对人一向凉薄,他的心如同钢铁一样硬,没有人能够打击。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让人伤害吧。
可她并不羡慕。
她不想活得像他那样孤寂,因此,不想学他的凉薄。
……
齐王府。
雅致的卧房内,卓离郁摆弄着一堆器械。
忽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敲响,席汹的声音传了进来,“殿下,您让我去查的事,有结果了。”
“进来。”
席汹推开门走了进来,将自己查探到的关于辛家二老爷的身世向卓离郁汇报。
“原来他们图的是财。”卓离郁嗤笑了一声,“血缘亲情和利益比起来,竟然如此不值钱。”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属下还真看不出来辛丞相如此薄情寡义。”
“他是什么样的人,本王不关心,他们辛家的家务事,本王也懒得管,但是牵扯到阿星就不行。”
“属下有些纳闷,丞相夫人图财,何故牵连外人?她自己不能找个机会悄悄下手吗?还非要找两个人来背黑锅。”
偏偏找的又是有靠山的人,办起事情来就更加不容易了。
“你以为,她找人来背黑锅,只是纯粹为了自己脱身么?你为何不往其他地方想想?她口口声声说,只怪阿星倒霉,她想害人是临时起意,顺手就嫁祸在了阿星头上,她当然不敢说,她从一开始就想针对阿星。”
“从一开始就想针对?”
“你是不是也觉得挺奇怪?阿星跟他们家从未有恩怨,甚至可以说是不相识。”
“是。既然不相识,殿下为何说是刻意针对?”
“不相识,不代表不牵扯利益。你想想,如果阿星没有发现碗被人调换,她就不能自证清白,如果张氏的计划得逞,不仅能拿到一笔财富,还能顺便帮女儿解决了情敌,一石二鸟之计。可惜啊,她没能成功,还险些把自己的名声搭进去。”
席汹闻言,赞同道:“还是殿下考虑得多,属下就没猜到这一层上,殿下觉得,这是张氏一个人的计划吗?辛姑娘会不会参与其中?”
辛家姑娘对殿下的心思,还挺明显。
“不管她有没有参与,本王看她都不顺眼,即使没有参与,她起码也是知情的,凭这一点,你就该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卓离郁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笑意,“先收拾张氏,你派人盯着丞相府的动静,如果张氏有出门,就来汇报,收拾她自然是在外面动手比较好。”
“是!”席汹正要转身出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卓离郁手上的东西,“殿下,您这两天都在摆弄这些玩意儿,属下能不能问问,这是什么?”
“武器啊。”卓离郁悠悠开口,“本王在做新的武器,准备送给阿星的。”
“又送?之前的银针弩,您也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钱她会赚,饭她会做,又会喝酒,又会打架,珠宝不爱,首饰不戴,不喜欢打扮,像个男人似的,给她送礼,除了送实用的东西,还能送什么?送钱?送珠宝首饰?她看都懒得看,即使收了,也是放在抽屉里不去问津,本王就是要送些她拒绝不了的东西,她不但拒绝不了,还得经常用上,一用上就会想起本王。”
卓离郁冷哼了一声,“有本事她就拒绝,看她能不能禁得起诱惑。”
妙星冷可以干脆利落地拒绝金银珠宝,却拒绝不了珍稀武器。
对她来说十分实用的东西,她会想要拥有的。
“殿下您……”
席汹张了张口,略一思索,又把嘴闭上了。
说得多了,等会儿殿下又要不高兴。
“你想说什么?说。”卓离郁瞥了他一眼,“不罚你。”
“殿下,您看上的姑娘跟一般姑娘不一样,她实在太不好对付了,你就是对她再好,也没见她动春心啊,我真怀疑她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铁石心肠。”
席汹埋怨着,又补充道,“属下绝不是说她不好,属下心里也很敬佩她,只是她太特别,特别到有些令人发指,她压根就记不住殿下的好,太没心没肺了。”
“阿星对人防备太深,本王和她相识的时间太短,她不那么容易被打动。”
“她该不会还记恨着那两鞭子的事吧?初见时,您对她下手太狠……”
“不要误会,她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卓离郁瞥了席汹一眼,目光清凉,“你未免把她想得太心胸狭隘了,这事她早就不记仇了,本王认为,最大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对皇家子弟很有成见。”
“属下真是不明白她啊……”
“你当然不明白她,你怎么能明白?你若是能明白她,本王可就要看你不顺眼了。”
“……”
“话说回来,这两天都在做新武器,都没去看望阿星。”卓离郁想了想,又道,“罢了,还是不去看她了,天天去她面前转悠,指不定她觉得烦,偶尔出现,再给她带些意想不到的礼物,更容易被她记住,还不招人烦。”
“殿下英明。”席汹唇角略微抽搐了一下,转身离开。
之前还以为殿下只是对那个女子感兴趣,图个新鲜罢了,如今看来,倒是认真的。
……
是夜,冷月高悬。
屋瓦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月辉,黄衣女子坐在屋脊上,对月饮酒。
“当家的,你喝多了别爬那么高,小心摔下来!”
“当家的,你还是下来喝吧。”
屋顶下有人喊着,下一刻,一名高个子男人跳上了屋顶,“当家的,咱们还是去屋里吧,这屋顶上冷。”
“别管我,我有酒暖身,不怕冷!”墨宝轻轻打了个酒嗝,“我高兴喝,咱们从来都没有存过这么多积蓄……”
“我知道,挣钱了你高兴,我们大家也高兴,但是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否则明早起来要头疼,当家的,你把酒给我吧。”
“不行!不给你!”墨宝的脸色有些泛红,望着眼前的男子,忽然嬉笑了一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九命猫,你说,我好不好看?”
“当家的,你眼花了吧?我不是猫哥,我是柱子,你看看你都出现幻觉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没人比你更好看了,咱们下去吧。”
“那——你喜不喜欢我?”
“啊?”
“啊什么啊?问你喜不喜欢我!”
柱子有些懵了。
当家的这话是在问他?
不对,应该是在问猫哥。
“当家的,猫哥喜不喜欢你,我是不知道的,这个你得去问他,你不会是喜欢他了吧?你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啊,他虽然很厉害,但是万一长得不行呢?”
“长什么样都好,只要不是又老又丑……有本事就行了!”
“好好好,我回头去问他,你先把酒给我。”
柱子说着,伸手就去抢墨宝的酒。
“不给你!”墨宝转身立刻避开,却似乎忘记了自己就坐在屋脊上,这么一躲,虽然躲开了柱子的手,整个人却维持不住平衡,顺着屋面的斜坡滚了下去——
“啊!”
她顿时清醒了几分,但是酒意未散,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无法控制自己滚落的身躯。
“当家的!”
好几道惊慌的声音同时响起,有几个人奔到了屋檐下方伸手就要去接,却有一道更快的身影从空中闪过,对着从屋顶上滚下来的墨宝,伸手一捞。
众人松了一口气。
“有武功的人,还能从屋顶上滚下来?”
妙星冷接住她,落了地之后,才察觉到空气中浮动着酒味。
原来是喝酒了,难怪。
脑子不清楚,滚下来都来不及自救。
她扶着墨宝站稳了,正想说话,墨宝却伸手抱住了她的胳膊,靠在她肩上,“九命猫,以前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你是不太服气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得服气,我一直都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我不敢说,我心里很敬佩你……”
“好好好,我知道。”妙星冷随口应道,“如果你不是喝多了,你估计还不愿意说这话吧?”
“你听我说完,别打岔!其实,我很早就开始佩服你了,那天晚上,我们在司空家遇到危险,你掩护着我们逃跑,我心里就挺过意不去,我很担心你出事……后来,你平安回来了,又带着我们出去行动,大丰收了,嘻嘻,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对,可以庆祝一下,但是,喝酒还是得有个分寸。”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什么?!”妙星冷微微一惊。
“我觉得我们很配啊。”墨宝抬头看着她,双颊酡红,格外俏皮可爱,“你看,我们都是飞贼,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功夫好,我虽然没你好,但也不差,你聪明,我也不笨,你有本事,我长得好看,你说,哪里不配?”
“不行!”妙星冷当即反驳,“哪都不配,你可别是撒酒疯了吧?”
“我没疯。”墨宝板起了脸,“我是个女贼,从小到大,我都不指望嫁给达官贵人家,因为他们肯定瞧不起我的身份!我不喜欢受规矩的束缚,我想找志同道合之人!如果是贼就更好了,更容易成为一家人。”
“你想找志同道合之人?这么多兄弟等着你挑,你怎么就找上我了?”妙星冷有些不可思议,“他们跟你认识的时间更长,而我,我们才认识多久?”
“他们都只是我的小弟呀,他们不能让我有敬佩之情。我佩服的只有你,当然只能找你啊。”
“你这是什么逻辑?敬佩和喜欢能一样吗?你压根就没理清楚你自己的感情。”
“敬佩,怎么就不能是喜欢了?因为佩服,所以喜欢,因为喜欢,所以佩服。”墨宝说着,掐了一下妙星冷的胳膊,“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看不上我?”
“我……”
妙星冷思索着,该说实话了,不能再这么拖下去。
其实这帮人,都信得过了。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上百花园的那几个妞了?她们是不是你相好!”
“不是……”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妙星冷与墨宝对视,望着她眼中的期盼之色,叹了一口气,“墨宝,我接下来要跟你说一件挺严肃的事,希望你能冷静。”
“什么?你该不会想说,你面具下的容颜很丑?或者你年纪很大?”
“比这些还要不可思议。”妙星冷望着她,面无表情道,“我不是男人。”
“啊?”墨宝吓得后退一步,“你……你该不会是太监?”
“……”
众人因为墨宝的这句话,大惊。
“大当家的,不是个正常男人?”
“我看他平时还挺正常的,不像个公公啊……”
“该不会是故意寻我们开心吧?”
“你们理解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妙星冷连忙解释,“我说自己不是个男人,不是净身的意思,从头到尾,我是女扮男装。”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如同炸锅了一般。
“女的?!”
“真的假的?”
“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啊……这么高的个子……”
“姑娘就不能个子高吗?”妙星冷蓦地转换了声音,原本清朗的男子声线,倾刻间变成了清脆却又透着英气的女声,“我很欣慰,我的伪装可以骗过绝大多数的人,身高我能用鞋子垫,声音我也可以变。我很抱歉,隐瞒了你们这么久,如今我跟你们说实话,是因为我信得过你们,同时,我也不想给墨宝任何希望。”
“真……真的是女的啊……”
“她扮男人也太像了,声音都可以学。”
“真没看出来,恐怕也没有人会想到飞天大盗是个女子。”
就在众人感叹连连的同时,墨宝也回过了神,转身就奔进了屋内。
“当家的一定是伤心难过了。”
“我们都别去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众人只当是墨宝不太能接受事实,就连妙星冷也认为,墨宝进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人想不到。
墨宝的身影又从屋子里踏了出来,不光是人出来,手中还举着一根木棍,她举起了木棍,就朝着妙星冷奔了过去。
妙星冷额头跳了跳。
这是要打人了!
“你这个骗子,你怎么不早说!”墨宝大骂着,手中的棍子对着妙星冷就抡了过去。
“别打别打,冷静。”妙星冷左右闪躲,“若是我跟你们不熟悉,我自然不能把秘密告诉你们,如今我相信你们了,我才愿意说,我知道,你一时无法平静,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以和为贵。”
“贵你的头啊!我居然喜欢上一个女人,说出去都笑死人了!”
“你对我表明心意这事也就咱们这些人知道,咱们选择忘记不行吗?”妙星冷伸手截住她的棍子,“这种事没什么可嘲笑的,我不会笑话你,我相信弟兄们也不会笑话你,是不是?”
妙星冷说着,看向对面的一众人。
众人连连点头。
“对对对,一点都不好笑,我们不会笑的!”
“咱们回去睡一觉,明天早上醒来就全忘了。”
“当家的,把棍子放下吧,女子何苦为难女子?她要不是个女的,我们还能帮你逼婚,可她是女的,那实在没辙啊。”
墨宝依旧拧巴着脸,喘着气。
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她的确不该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不长眼。
“你今夜可能只是喝多了才会如此冲动,好好去睡一觉吧,我就不留在这里碍眼,过几天你气消了,我再来找你们。”
妙星冷留下这么一句话,连忙转身溜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真是后怕。
看得出来,墨宝刚才是真的想打人。
幸好今天就坦白了,越晚说实话越找打。
妙星冷远离了那帮盗贼之后,独自行走在街道之上。
而她也并没有想到,在经过司空府的时候,会给她遇上一个人。
“辰王殿下,您请慢走。”
司空府的大门打开,卓子城的身影踏了出来,一抬头就瞄见了妙星冷。
好眼熟的打扮……
尤其是脸上带着的那块半脸面具。
“九命猫?!”他喊了一声,几个箭步冲了出去。
妙星冷转头看了他一眼,眼见他来势汹汹,想也不想就跑。
真是冤家路窄。
辰王不比锦衣卫好对付,不过还好,出门在外带上了银针弩,找个机会暗算就是。
“混账玩意,本王就不信这次还逮不住你。”
卓子城说话的同时,从衣袖口袋内侧掏出了琉璃眼罩与防毒口罩,戴上。
这两样东西都很轻便,如今出门在外都不会忘了带。
因为他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就能碰上飞天大盗,天天带着这些防身,随时碰到随时用。
妙星冷跑得飞快,卓子城也不甘示弱。
妙星冷已经掏出了银针弩,手指扣上了悬刀,转头朝着卓子城的腿部射出一针——
卓子城看清了有细小的东西飞过来,连忙躲避,可就在他躲避的同时,妙星冷再发一针!
他继续躲。
妙星冷不依不饶,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再次连发两针——
总算有一针命中卓子城的大腿,让他的速度稍微停滞下来。
“混账!等本王想到办法,让你的飞针也变成废品!”
“好啊,我很期待你发明一个金钟罩!”
妙星冷大笑一声,继续狂奔。
卓子城目光一沉。
金钟罩……什么东西?
名字听起来还不错,等他真的想出了能够克制飞针的东西,就叫这名字了。
腿部受伤,他自然很快就被妙星冷给甩了。
妙星冷又跑了好片刻,回头一看,卓子城已经被甩远了,这才放慢了速度,又开始悠闲地行走。
看了一眼手掌心里的银针弩,无声一笑。
这个东西,第二次帮到她了。
“九命猫,等等。”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声男子的低笑,有点耳熟。
不是辰王,辰王不可能追得上来。
妙星冷心中警惕,转头一看,身后一丈之外落下一道人影。
太傅公子吴银,上回帮她躲过了辰王的搜捕,她答应过他,要帮他偷荣郡王家的七彩琉璃玉。
“吴公子,真巧。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东西,我还没得手,最近也没空去,你就再多等几日吧。”
“不急,我不是来找你讨东西的。”吴银说着,看了一眼妙星冷手中的银针弩,“能不能把你手上这把小巧的武器,借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