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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宁路捧着装了几个羊肉馅儿和几个牛肉馅儿??的油纸包沿着街边溜达,眼睛溜着街边的店铺,脑子里却想着方才在??摊上听见的对话。
小男孩儿叫虎头,他扑了南云若两个爪印的事满街的人从头到尾都没看漏,待人走远后便开始低声议论。
一个大嫂说:南云小姐跟以前比起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另一个阿婶脸上就挂了几分忧色,道:许是前些日子病得狠了。
几个大嫂大妈叽叽咕咕议论几句后,都双手合十祈祷好人有好报吉人有天相,希望老天保佑南云若快些好起来,快些恢复原样。
风宁路摇摇头:什么病能这么厉害?须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她相信病一场便像换了个人似的,那可真心有难度。她宁愿相信南云若以前装得特别好,是个影后级的大神。要不就是另外一个人易容成了南云若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乐了:这段子倒还有点意思。只不过那南云若的来历底细又关她什么事?就算现在这个南云若是妖怪变的也与她无甚相干啊。
风宁路打开油纸包,从里面挑啊挑的挑出一个色泽深些的??丢进嘴里喀吱喀吱嚼了,满意地点点头:这家摊子的??真心好吃,特别是牛肉馅儿的,尤其合她口味。
这一吃就有点收不住嘴,手里的油纸包不多时便瘦了不少,眼看着牛肉味的??就没剩两个了。
本来还说多带几个回去给司寇宇铮和澹台秋他们尝尝呢,眼看也就只能一人分一个尝尝味道而已……风宁路挠挠脑袋,嘶地吸了口气。正好旁边有人叫卖肉馅饼,热乎乎的香气绕着风宁路的鼻子飘啊飘地打转,风宁路滴溜溜转上前去,心想先试试味道,要是好吃的话买几个肉馅饼也好,毕竟光是??也及单调了些——她是绝对不会承认主要原因是她自己嘴馋的。
眼巴巴望着锅里的肉馅饼在翻动间变得越来越金黄诱人,风宁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身边刚刚叫了两个馅饼的人转过头冲她打了一声招呼:“咦?小哥?”
风宁路扭头一看,哟,这不是洛河镇里一页书店的掌柜么?“掌柜先生。”风宁路拱了拱手。这老掌柜笑得慈眉善目,像是邻家阿公般,令风宁路倍觉亲切。
“许久不见,不想在这里碰上,可真是巧了!”掌柜赶紧拱手还礼。
不想在这里碰到风宁路是真,巧却不是。早在一条街外他已经一眼见着风宁路,当下心头便是一动。谨慎地跟了半条街,确定风宁路确实是只身出门,这才寻着她停在馅饼摊前的机会蹭上来搭话。
“嘶,有些日子不见,小哥似是清减了些?”掌柜指指风宁路的下巴,跟之前在博纳图的时候相比明显尖瘦了几分。
风宁路摸摸脸:她瘦了吗?好像是吧?摸着脸上的肉似乎是薄了些。不过身上却是饱满了不少——她现在好歹也有那么点肌肉了不是?
“脸是瘦了些,却是更显着精神了。看小哥的年纪应该是在抽条的时候吧?我那孙子也是这样,一个月不见就变了副模样呢。”掌柜乐呵呵地捋捋胡子,十足一副安乐老翁的神态,“这时候顶顶要紧了,可得多吃点儿,那才长得高长得结实!”说着又一指锅里那两个正翻着的馅饼,“他呀,最爱吃这家店的馅饼了,每回我回来都顺路给他带两个。”
老掌柜一开了话匣子便收不住,风宁路不知道怎么答,好在听着也不觉得烦,她又正好有空,便笑眯眯地站那儿听着。就听老掌柜话锋一转:“是了,小哥可去过咱们书店总号了?”
“我刚到这儿,还不曾去过,正准备吃饱了去逛逛。”风宁路这句倒是大实话,虽说这一路她光看吃的去了,到底还是记着一页书店的——这本就是她此行最大的目的。
老掌柜捋着胡子笑着刚要开口,眼神无意间瞥到离二人不远处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转过脸去在街边卖皮具的小摊上翻翻捡捡,那只拿起面具又放下的手指节粗壮,却不是惯拿农具马鞭的形状。
从他看到风宁路的时候这人就在风宁路身后不远处,极其普通的路人甲一名。街上行人走走停停,这人埋在人堆里本是极不显眼,可他那老江湖的鼻子却极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同的气味。老掌柜笑得眯成一线的眼睛里光芒微微一闪,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便转了个个儿:“那便不急,待吃饱了再慢慢去看不迟。”
正好这里两人的馅饼都出锅了,老掌柜便拎了自己那两个馅饼冲风宁路又是一拱手,“叫小哥笑话。小老儿还要去总号交账本,早些交了早些回去跟家里人多说说话,也好把这饼趁热给孙子带回去不是?先失陪了,得罪之处还望小哥多多包涵。”
风宁路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掌柜先生客气。挂念家人乃人之常情。掌柜先生请自便。”送了老掌柜离开,风宁路咬了两口馅饼,果然味道不错,于是又点了几个不同口味的让摊主烙上,等着跟??一并带回去。
老掌柜这厢辞了风宁路便头也不回地奔着总店而去,晃着手里的油纸包看似走得极惬意,脚下速度却不慢,没两下便转过街角不见了踪影。那面具摊前的年轻男子眼角飞快地瞄了一眼老掌柜离去的方向,又蜻蜓点水地扫过专心致志盯着馅饼的风宁路,须臾间已经收回面前的面具摊上,继续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在一堆面具里慢慢挑拣起来。
老掌柜一路边走边细细留神身后,却又不好查看得太明显,这样的境况令他几不可见地微微皱了皱眉。不是他大意,他之前的确细细查看过四周,他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是那人功夫实在了得,若不是他经验老到,只怕也要在这年轻人身上栽一回。
真是江山代有人材出,一山更比一山高呵。老掌柜苦笑着摇摇头,看来他真是老了啊。
只是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看那年轻人的举动不像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便是冲着小哥咯?他瞄上风宁路是因着风宁路无意间露的一丝痕迹让他对她的来历起了疑,可那个年轻人盯上风宁路又是为了什么呢?盯得这么紧,却又感觉不到什么恶意,似乎单纯只是在盯梢?啧……这个小哥到底是何种来历?那个盯他的年轻人又是哪一头的人?
老掌柜满心的疑问找不到丝毫头绪解答,当下先抛到一边不提,他本是想把风宁路引回去好好探查探查,但如今被那年轻人横插一脚,却是要再斟酌斟酌下一步如何走才好。自己与风宁路碰了头,说不定也把风头招到了自己身上,他又有打算待自己查清楚了再报上去,如今也不能再自专独行,得立马报上去提醒店里其他的人打起精神多留意些。
无论如何,小心些行事总是没错的,别没解决一个问题,却招来更多麻烦。老掌柜如是想着,脚下步子又快了两分。他并不确定是不是一定摆脱了那年轻人的追踪,但却没有特意绕路,反而是挑着最近的路直接往总号赶——一是他本就是在明面上走的人,要查他明面上的来历易如反掌,他也不怕人查;二是那人就算跟踪盯人的本事再厉害也绝不可能跟进总号的账房,只有进了账房他才能放心地说话行事;第三,他不知道风宁路在馅饼摊那里还要待多长时间,他早一刻赶回总店,便多一刻时间与众人说明情况定好对策;而第四么,那却是老江湖惯用的小手法了——此刻绕路,岂不是明摆着发现了盯梢的人,且心中有鬼?
捧着两个油纸包的风宁路可不知道她一不小心引发的种种故事,更没发觉她身后缀着的小尾巴,她正踱着小方步优哉游哉地奔着一页书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