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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良药苦口利于病,温子然治疗之法虽然粗暴了些,见效却也是极快。看着活动自如的手腕,应莲烟不由笑了起来,“果然医者不能自医,多谢师兄。”
温子然看她此时却还是跟自己嬉皮笑脸,显然是不愿意提及受伤究竟是为什么,他也不再多说,只是捡着应赫言的事情与应莲烟说了起来,“如今倒是能辨识几十味药材了,回头我看能不能求师父将他收入门下,神医唐隐的徒弟,便是这名头出去,却也是没人敢招惹的。蠹”
应莲烟闻言心中激动,能让弟弟入了师门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有师父神医的名头,还有师兄护着,这两个她极为信任的人保护,她自然不会再担心弟弟的安危了。
只是,师兄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何以如今却是对弟弟的事情这般上心?
似乎瞧出了应莲烟的顾虑,温子然无奈道:“师父本就不是藏私之人,你弟弟性情单纯,虽然不比寻常人,可是医者却不需要那份心思,这定然合了师父的胃口的,过几日我去灵隐寺,带着他一同前往。”
看应莲烟神色还算稳定,温子然才继续道:“我也问过他,他若不喜欢医术我绝不会勉强,只是既然他都答应了,你……髹”
他有些担心,毕竟小师妹最是放心不下这个弟弟,可是师父又是闲温野鹤惯了的,只怕是并不会久留京城,却不知小师妹她舍不舍得?
温子然有些担忧,只是应莲烟眉头却是渐渐舒缓开来,“既是如此那就麻烦师兄和师父了,师父大恩,我今生怕是难以报答,来世定当当牛做马偿还!”
说着,她竟是对这灵隐寺所在的西北方向磕了一个头,温子然见应莲烟这般举动不由愣了一下,“师妹,你这是……”
“京城并不安稳,师父能带弟弟离去我自然放心,此番算是帮了我大忙了,只是师父向来平和为人,我只愿师兄能守在师父身边……”
温子然闻言骤然打断了应莲烟的话,“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九州大陆,求师父的人数不胜数,又有谁敢对师父不利?师妹对自己向来很少这般恳求神色的,如今却是……
应莲烟淡然一笑,“我只是未雨绸缪罢了,还望师兄成全。”
毕竟,有温子然保护,自己能够更安心一些。
温子然没法拒绝,更是没有能力拒绝。
“好,我答应你,只是……”
“只是什么?”
迎上应莲烟那微微不解的清眸,温子然的话咽了下去,“没什么。”
只是,我也要你保护好自己,待下次见到你时,希望你也是安然无恙的。
应赫言前去灵隐寺礼佛的消息在相府里不过是小波浪一般,甚至没能荡漾起一丝涟漪,简氏闻言甚至冷笑道:“难道还天真的以为给佛祖磕几个头,自己就能聪明变成了常人不成?痴人说梦!”
虽然宝贝侄女儿失贞的事情怨不得应莲烟,可是在简氏看来,罪魁祸首不是应莲烟却又是谁?
若非是因为她,如雪怎么会被温子然误伤,而中了那奇怪的毒?
只是她却也不想想,若不是简成洛下毒在先,温子然又怎么会“误伤”应如雪呢?
人一旦偏执了,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的,满眼都是别人的错误。
倒是老夫人听到这消息倒是愣了一下,“去灵隐寺了?”
林妈妈点了点头,“是的,已经向相爷请示过了,有温公子陪伴着,应该没什么事情的。”
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跑的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不成?好生看着,我倒是想看她玩什么把戏。”
林妈妈闻言有些担忧,她也不懂三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老夫人这话显然是不念及一点情分了。
三小姐现在还不曾出手老夫人倒是已经乱了阵脚,若真是出手了,那该是掀起多大的波浪呀?
林妈妈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看着门外来回晃动的人,她忽然想了起来,轻声问道:“老夫人,现在是让落叶回去,还是……”
“让她回去,再回来,告诉落兰,若是真不念及主仆之情,也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老夫人这话声音响亮,便是门外焦躁不安的落叶也听了个清楚。
林妈妈心头一凛,“是,奴婢明白了。”老夫人这话,分明是对三小姐宣战了呀!这相府后宅从此怕是再难以安宁了。
落叶回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玉缘院中众人的异样,碧儿倒是依旧宽厚模样,似乎没看出来什么似的,“落叶回来了,小姐让你进去说话。”
书房里只有小姐一个人罢了,似乎正在看书,听到动静后头也不抬道:“关上门吧。”
落叶闻言转身就要关门,却发现落兰却是站在自己身后。
原来她一直站在门后,只是自己没有看到罢了。
“老夫人身体可还好。”
落叶拿捏不清三小姐的心思,见状就有一句回一句道:“吃了药膳,已经歇息下了。”
应莲烟闻言一笑,“那就好。”她放下了手中的书,“老夫人身体安康才能阖府平安,你且留在那里为她熬制药膳吧。”
落叶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说老夫人要把自己留下的事情,三小姐却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她不明白,这是三小姐的服软认错,还是顺水推舟呢?
“你伺候了我一场,好歹也不能亏待了你,落兰把银子给她。”
落叶有些茫然地接过了落兰递来的包袱,她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戚戚然,为什么三小姐不问她,为什么,明明是三小姐有错在先,为何落兰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这般充满敌意?
“对了,老夫人想必让你再劝落兰,索性我帮你问好了,落兰你是继续留在我身边当差,还是和落叶一样回梨香院?我只给你这一个机会,怎么选择?”应莲烟笑了笑,抿了口茶盅里的武夷大红袍,“却是在你。”
落叶闻言几乎是愣住了,为什么三小姐会知道老夫人的吩咐,这事只有自己和林妈妈知道的,可是林妈妈也不曾告诉三小姐呀!
看着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神色的落叶,落兰脸上闪过无奈,最后却是跪倒在地上,“自从进玉缘院那日,落兰就是三小姐的人,此生此世绝不背叛三小姐,如违此誓,犹如此簪!”
她不知何时将头上的翠玉簪拔了下来,应声一摔,顿时玉碎了一地,声音不大却是犹如惊雷,吓得落叶连忙往后一躲。
应莲烟盈盈一笑,却是亲手扶起了落兰,“干嘛无缘无故和这簪子过不去?”
落叶看到这些有些呆了,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忽然间有些后悔?
她似乎不应该,不应该为了老夫人的许诺而将三小姐当初捡了红梅的荷包之事全盘托出,更不应该说出自己的揣测的。
“二……”她后悔了,只是应莲烟却并不给她后悔的机会。
“既然落兰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麻烦落叶姑娘告诉老夫人好了。”应莲烟神色淡淡,“对了,你的卖身契回头我会让人送还给老夫人的,放心,我做事从来干脆利落,不会拖泥带水的。”
落叶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玉缘院的,她只觉得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还有三小姐给她的赏银,站在玉缘院门外,秋风吹过,她只觉得寒风萧瑟。
落叶背叛了三小姐的事情玉缘院中早已经知晓,甚至相府后院都有所传言,看着落叶离开,周妈妈到底有些不放心,敲开了书房的门。
“小姐,您这样将那丫头放走,奴婢只怕……”
应莲烟笑了起来,“怕她把我出卖个干净?”她笑得轻松,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笑意,周妈妈忽然间心安了几分。
只是她到底是在老夫人身边呆过的老人,也知道老夫人的手段的,“是,而且老夫人到底是老谋深算,奴婢只怕……”
只怕,老夫人如今这般手段在明处,其实暗处却已经有了动作的。
“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放心我自有打算。”
周妈妈依旧有些担忧地离去了,只是应莲烟却是忽然间笑了起来,“老谋深算是不假,只是老了老了也就怕了,怕失去这一身荣华,怕老来无人送终呢。可是我又怕什么?我本就是地狱来的,一无所有,就算是赌上了这条命又有何妨?”
落叶几乎是磕磕巴巴才说完了的,老夫人闻言脸色很是难看,应莲烟摆明了是早就知道自己的意图的,如今这般堂而皇之的让落叶来梨香院,却又是做足了孝顺的模样。
“死丫头,竟然这般算计我!”
茶盏应声破裂,落叶吓得连忙跳脚,林妈妈看老夫人见状脸色更是难看,连忙让她出去,自己则是宽慰道:“老夫人,也许三小姐也不过是面上强硬罢了,不如……”
“没什么也许!”老夫人骤然打断林妈妈的话,“她既然胆敢向我宣战,我倒是要她看看,究竟是她手段高明,还是我老谋深算!去,让人去灵隐寺看着那傻子,她既然敢挑衅我,就该做好准备!”
林妈妈闻言一愣,傻子?老夫人竟是唤五少爷为傻子!
看来,在老夫人眼中,就算是五少爷纯孝单纯却终究是不如大少爷他们的,盛怒之下的声音才是人最真实的想法,不是吗?
“五少爷到底是您的孙子,他是无辜……”
在老夫人骤然冰凉的目光的注视下,林妈妈话没有说完,“没什么无辜不无辜的,难道瑜儿就不是无辜的?那丫头明明知道红梅心思不轨,可却是隐瞒不报,最后才害得瑜儿那般田地,谁知道是不是她害死的瑜儿。”
林妈妈刚想要解释,老夫人却又是冷言冷语道:“怎么,你这般替她说话,到底是拿了她多少好处!”
林妈妈闻言一愣,她原本的心虚却是在老夫人之前冰冷的话语中都消失不见了。
“奴婢这就去办。”此时此刻,无论她说什么,老夫人都不会相信的,林妈妈太明白自己这个主子的心思了。
老夫人却是拦住了她,“不用,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让落叶进来,我有话对她说。”
林妈妈却是没想到,老夫人竟是一点也不相信自己了,落叶很快就又进了来,离开小暖阁的时候兴高采烈的,似乎原本吃了蜜一般。
林妈妈凄惶地站在长廊下,看着梨香院里的一切,眼中却满是不舍。
老夫人不再信任自己了,她也不可能再打探出什么消息了,也是时候离开了,否则只怕自己连站着离开的机会都没有。
黄昏前,林妈妈坐在马车里离开了自己待了四十多年的府邸。
将林妈妈送出了相府的是周妈妈的丈夫,颇是有几分眼光的刘顺,他前院的管事是不能去后院的,便去了竹涛居向三小姐汇报此事。
“麻烦刘管事了,你们一家的卖身契我也都交到周妈妈手中了,找个机会离开吧。”
刘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林妈妈的卖身契一直是在老夫人手中的,三小姐用什么办法弄到的自己并不清楚,可是自己一家子的卖身契三小姐竟然要还给他们,这……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刘顺却还是嗅到了这喜事背后的味道。
风雨欲来的味道。
三小姐这是顾念自己一家子忠心照顾而放他们一条生路呀!
“三小姐,小的还能给您做事……”
“不用了。”应莲烟笑着打断道:“我知道刘管事和周妈妈的忠心,刘全这段时间来照顾弟弟也是用心的很,我在京郊置办了一处宅子,你们去那里等着吧,就当是先为我守着家业了。”
她自然知道刘顺的心思,当初固然是有骑驴找马为自己一家子找下家的嫌疑,可是最后他们一家子还是忠心耿耿的不是?
她是来报仇的,却也不至于滥杀无辜。
看着竹涛居内的摆设,应莲烟慢慢闭上了眼睛,“回头周妈妈会犯个错误,到时候你们趁机走吧。只是可能会受些皮肉之苦。”
刘顺点了点头,“小的明白,三小姐放心,小的定会守好三小姐的家业的,等着三小姐回头接手。”
黄昏的夕阳跳跃了一下,洒出最后一道金辉落下了山。
第二日清晨,老夫人醒来梳洗时,看着身边骤然换了人,她不由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伺候?她人呢?”
落叶有些委屈,老夫人不是昨天让她从今以后伺候么?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竟是就要找林妈妈呢?
“老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找林妈妈。”
落叶匆匆忙前去寻人,只是林妈妈的屋子里却是空荡荡的,被子也是冰凉的,显然昨晚这里根本没有睡人!
“不好了,林妈妈不见了!”
落叶的惊呼声让梨香院顿时热闹起来,老夫人披散着一头的白发披着一件贡缎的夹袄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什么叫做不见了,给我去找!”
看着老夫人勃然大怒的模样,落叶不由想起,似乎昨天下午老夫人和林妈妈大吵了一架,然后说让林妈妈有多远滚多远……
她咽了口口水,上前道:“老夫人,林妈妈怕是走了,她……”
老夫人冷笑着打断了落叶的话,“走,她能往哪里走?她的卖身契可还在我手中,她敢逃,抓回来难逃一死!”
她怒气冲冲的回了内室,指着床头的小百宝箱道:“把这箱子打开,拿着她的卖身契去顺天府找知府大人,竟然敢背着我逃跑,我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落叶颤巍巍地接过了钥匙打开了百宝箱,放在最上面的卖身契是她的,应当是老夫人才放进来的才是,她小心的摸着,只是老夫人注视下,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只是看遍了里面的几张卖身契,落叶不由愣了眼,“老夫人,这里面没有林妈妈的卖身契。”
老夫人闻言也是一愣,旋即说道:“怎么可能,这钥匙谁都拿不到,她的卖身契还能无缘无故没了不成?”
她亲自去翻找,只是那卖身契却似长了翅膀似的,怎么都没有林妈妈的那一张。
老夫人怔怔地放下了手中的几张卖身契,脸上闪过了一丝懊恼和冷意,“竟然敢算计我,去把应莲烟给我叫来!”
落叶恨不得远离这里,闻言就要离去,谁知老夫人却是改变了主意,“不用,我亲自去找她!”
老夫人驾临玉缘院,这让玉缘院众人都吃了一惊,除了当初三小姐及笄的时候,老夫人从未曾来过玉缘院,算来这是第二次了。
“回老夫人的话,三小姐一大早就出了门去。”周妈妈躬身禀告道,脸上满是恭谨。
老夫人闻言一愣,旋即却是冷笑了起来,“一大早就出了门,还真是够早的,去了哪里,去给我找回来。”
周妈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犹疑,最后却是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真的不清楚,还是自以为傍上了大树,不想跟我这老婆子说呢?”老夫人这话说的极为刻薄,周妈妈闻言抬起头来,却是觉得眼前闪过黑影一道,她只觉得脸上猛地一疼,耳里是巴掌声,清脆却又是轰鸣。
玉缘院里的丫环婆子丫环连忙去搀扶周妈妈,却是听老夫人厉声喝道:“谁敢去搀扶她,我让她吃我的拐杖!”
那一巴掌十分用力,老夫人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完话顿了很久才道:“可是清楚了?”
周妈妈捂着脸,圆润的脸上满是委屈,“老夫人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清楚三小姐的去处呀,三小姐是主子,奴婢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哪里敢过问主子的事情?”
她这话倒也是实话,只是老夫人听了却是倍加恼火,“竟然敢跟我犟嘴,你主子跟我作对,你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把这目中无人的贱婢给我拉下去狠狠的打,看我不打死她!”
只是老夫人不过是带着落叶一人来的玉缘院,这院子中的人大大小小都是玉缘院的人,她说这话却是没人听的。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她一声怒吼,当即一人站起身来,颤颤巍巍走到老夫人面前道:“老夫人,雪雁愿意听老夫人的话。”
跪倒在地上的麝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雪雁的眼神满是不解,“雪雁你……周妈妈待我们不薄呀!”
她没想到,自己一向疼爱的雪雁,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便是当初因为懈怠而被周妈妈苛责了的两个洒扫婆子也不曾这般!
雪雁却是长吁了一口气,最后慢慢道:“老夫人,奴婢雪雁愿意效劳。”她在三小姐这里迟迟没有动静,如今不妨借着这个机会离开玉缘院吧。
可惜,自己不一定能像落叶那样一跃成为梨香院的一等丫环,可是这也足够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好,你倒是个听话的,给我狠狠的打,我倒是要她知道这后院里究竟谁才是主子!”
抄起了栓门的木板,雪雁就往周妈妈后背及臀部打了下去,每一下都很是用力,没多大会儿却已经是鲜血淋漓,周妈妈进气少出气多了。
落叶终究当初受过周妈妈照顾的,见状顿时心中不忍,“老夫人,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不如……”
“这是怎么了,周妈妈惹二娘生气了吗?这些奴才们,仗着主子疼爱怎么这般无法无天了竟然?”
简氏的到来让梨香院中众人更是觉得乌温遮天,原本老夫人就已经盛怒了,简氏再这么一火上浇油,老夫人这怒火只怕能将这玉缘院烧了的呀!
“怎么停手了,再给我打,大死了正好,省得碍人眼!”
果然,老夫人在简氏的挑拨下竟是怒火更盛,简氏一旁看着眼中满是得意之色,应莲烟你害我如雪如此田地,我就先断了你的左右手给你点小小教训,回头等痛苦加诸于你身上的时候,可就不是这一两板子了!
“住手!”
断喝声响起,听到这声音,玉缘院中众人忽然间有了主心骨似的,她们怎么忘了,昨个儿晚上罗嬷嬷不知道为什么搬回了玉缘院。
竟是忘了罗嬷嬷,害得周妈妈无故吃了那么多苦,众人不由懊恼,红玉更是连忙爬了起来去搀扶罗嬷嬷,“嬷嬷您慢点。”
看到罗嬷嬷竟是敢反对自己,老夫人皱起了眉头,“怎么,嬷嬷宫里出来的竟也是这般没规矩吗?”
罗嬷嬷却是不卑不吭,“老夫人是先太傅遗孀,一品诰命夫人,我不过是个宫里的嬷嬷罢了,怎么敢在老夫人面前不守规矩?只是,三小姐固然是三小姐,她也是皇上册封的莲烟郡主,你一个外命妇没有资格过问郡主的行踪,而且皇家的郡主的院子里,老夫人杖责郡主的管事妈妈,于情于理都是藐视皇家,株连九族的大罪!”
饶是说道藐视皇家,株连九族,罗嬷嬷依旧是淡然的表情,似乎说出的不过是寻常话罢了。
老夫人和简氏却是齐齐变色,应莲烟从来不曾拿自己郡主身份来压人,众人惯常也都是唤她三小姐,以致于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她不止是相府三小姐,更是楚帝册封的莲烟郡主!
名字,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人!
老夫人一只手紧紧握着龙头拐杖,看着罗嬷嬷的眼神恨不得喷出火来,“你威胁我!”
“不敢。”罗嬷嬷依旧神色淡然,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激起她的情绪似的,“我只是按事实说话罢了。”
老夫人被这副不痛不痒的表情激怒了,“就算她是皇家郡主又如何,她也是我应家的子孙,给我打,我看谁能拦我!”
老夫人一声令下,雪雁却是不敢动手了,罗嬷嬷向来寡言深居,这次竟然是给周妈妈出头让她害怕,毕竟,罗嬷嬷可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呀。
“还不动手?”看到雪雁并没有依照自己的命令动手,老夫人大吼一声,唬得她一下子松手,手中紧握的门栓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奴,奴婢……”
“给我捡起来,谁敢阻拦给我打谁,我倒是看看在这相府里,竟有谁还敢拦我不成?”
她怒目而视,这个谁指的自然是被她瞪着的罗嬷嬷。
罗嬷嬷看着比老夫人小了几岁似的,可是却又是不像,简氏一旁细细打量,最后却是认不出这人到底是谁。
只是看着罗嬷嬷竟是十分淡然的站在那里,简氏不知道为何有几分害怕。
她总觉得罗嬷嬷身份定然不简单的。
罗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道:“去把周妈妈抬进去,我给她看看。”玉缘院的人闻言立马行动,老夫人见状顿时大恼。
“住手,别以为你是宫里来的我就不敢动你!”
若是寻常,老夫人岂会说出这话来?
可是盛怒之下,所有的理智都消失无踪,她龙头拐杖所指,正是罗嬷嬷的方向。
罗嬷嬷依旧淡然,“那你就试一试好了,倒是很多年没人敢这般对我说话了。”
被这般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老夫人一拐杖就要落下,门口却是有人高声喊道:“不能打!”
是应伊水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门框,眼中满是焦急神色。
应伊水的到来让老夫人分散了心神,看着最宠爱的孙女竟是这般气喘吁吁的模样,老夫人心有不忍,“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你,回头看我不打死她!”
应伊水却是没有搭理老夫人,而是帮着红玉青檀她们将周妈妈抬了进去,老夫人见状不由大为光火。
应伊水却是回过身来,“祖母,你非要让应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才甘心吗?你可知道罗嬷嬷是谁,她可是先帝的乳娘!就算是当今的皇上,见了她也是毕恭毕敬的!”
老夫人闻言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先帝乳娘,她可比我还要小几岁的。”
先帝驾崩都二十五年了,就算是活到现在也都年近花甲了,他的乳娘,怎么可能才五十来岁模样呢?
应伊水恨其不争地叹了口气,“这事情我自然不会骗您的,信不信在您,我来是告诉祖母和二娘一个好消息的,刚才梦姨娘忽然间腹痛,不到一刻钟就生了,是个女儿,恭喜二娘,恭喜老夫人,应家又添丁了。”
简氏闻言一愣,怎么白菱那贱婢竟然生了?大夫不是说还要几天吗?
可到底是丞相添女的喜讯,老夫人脸上怒火稍减,对应伊水的话虽然是将信将疑,可到底还是顺着这个台阶走了下去。
“去看看梦姨娘,可否通知了你二伯?”
应伊水已经转身离开了,“没有,如今刘……平夫人她和红莲在秋宜苑陪着梦姨娘。”
应伊水的骤然离去让老夫人吃了一惊,为什么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却也是对自己不恭敬了?竟然是背对着自己说话!
简氏却还沉浸在白菱产女的消息之中,良久才反应过来,“那贱人竟然生了,应建航不一直说那贱人会给他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吗?我倒是要瞧瞧,回头知道儿子成了女儿,他该是什么一副表情!”
老夫人正走到门口,听到这话不由停下了脚步看了简氏一眼,最后却还是在落叶的搀扶下离开了。
如今,并不是跟简氏计较的时候。
应莲烟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相府门前有几分喜庆,如出一辙的鞭炮声让她不由莞尔,看门房上前贺喜,她不由笑了笑,“二伯可是回来了?”
“相爷下了朝就回来了,如今正在逗七小姐呢。”
七小姐?应莲烟笑意滞了一下旋即又是展开,看来应建航对白菱真的宠爱的很呢,就算是女儿也这般疼爱。
她认知中,就算是最得宠如应如雪刚生下来的时候也不曾得到应建航这般宠爱的。
门房上的旋即却又是沉下脸色,小声说道:“三小姐,今天老夫人去了玉缘院闹了一场,打了周妈妈一顿。”
应莲烟闻言当即色变!旋即却是脚步匆忙进了府去。
门房上的见状不由耸了耸肩,看来三小姐气得不轻,也不知道回头后院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唉,最近可是越来越不太平了。老夫人竟然处处和三小姐过不去,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相比相府的张灯结彩庆贺七小姐出生,玉缘院里的气氛有几分凝重,丫环婆子们见到应莲烟到来都露出喜色,可是最后却是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周妈妈用了金疮药已经睡下了,应莲烟看她白胖和气的脸上满是痛苦神色不由皱眉,换走了红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出去一趟就变成了这样子?”
红玉将前前后后解释了一番,最后却是道:“这事实在是怨不了周妈妈,老夫人一来咱们院子里就怒气冲冲的,周妈妈好声好气回话却惹恼了她,分明是老夫人小气,怨不得周……”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红玉的话,红玉捂着脸颊不能置信地看着应莲烟,脸上带着几分受伤,“三小姐,奴,奴婢……”
应莲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老夫人是长辈,是主子,容不得你这般放肆,下次再这么口无遮拦,看我不家法伺候!”
小姐没有给周妈妈做主,反倒是打了自己!
红玉一时间不能明白,却是见小姐皱着眉头道:“我去给老夫人请罪,回头请前院刘管事过来,带走周妈妈,这般目中无人的奴才,我玉缘院留不得!”
碧儿听到这吩咐也是一愣,小姐这是要将周妈妈赶出去不成?
只是看小姐神色凝重并不是在开玩笑,她到底忍住没有再问,“是,奴婢知道了。”示意红玉不要开口,碧儿忧心忡忡地去前院找人。
梨香院内是简氏和平夫人刘氏正陪着老夫人说话,看到应莲烟到来,刘氏站起身来笑了笑,倒是简氏见状嘴角一扯,冷笑了一声。
老夫人见状未知可否,“怎么,罗嬷嬷撒泼不够,你也要来我这梨香院里放肆不成?”
应莲烟没有当即回答而是跪了下来,“丫环们目无尊长是莲烟教导无方,特地来跟老夫人请罪,还望老夫人海涵,不要动怒伤了身体。”
小暖阁内众人闻言莫不是面面相觑。
应莲烟这是搞的什么把戏,难不成说周妈妈那般说辞不是她有意教导的不成?这话说出去谁信呀!
“玉缘院里奴才胆大妄为,主子却是前来请罪,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简氏脸上带着嘲笑,看应莲烟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给凌迟了一般,“对了,郡主若是来请罪好歹也要有些诚意不是?古人不是常说什么负荆请罪吗?”
简氏的话说的无比刻薄,应莲烟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最后却是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莲烟不敢恣意,周妈妈目无尊长已经被莲烟教训了一顿,这等奴才我玉缘院留不得,定将他们一家子赶出府去,让其在京城没有半点活路才知道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奴才!”
见应莲烟竟是这般处置周妈妈,老夫人有些吃惊,却又是听她继续道:“至于罗嬷嬷……”
应莲烟犹疑了一下才道:“她身份特殊,莲烟不敢擅做主张,还望老夫人见谅。”
简氏闻言不由一惊,想起应伊水的话不由问道:“她真是先帝乳娘不成?”
应莲烟闻言不由一笑,“罗嬷嬷从未跟我说过她的来历,夫人的话,莲烟回答不了。”
老夫人和刘氏原本都有意无意打量着应莲烟,听到这话目光纷纷落在了她身上。
应莲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老夫人目光中带着打量,可惜从应莲烟淡然的神色之中她看不出任何的答案。
刘氏却并不关注这个问题,而是心中有隐隐的担忧,应莲烟向来是唤简氏为二娘的,如今却是改了口,到底是一种预兆,还是……自己想多了呢?
“你去哪里了?出门前不知道向父母家中长辈报备一声?这般恣意妄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相府没有规矩!”
老夫人的责备打破了小暖阁里的静寂,应莲烟闻言却是淡淡道:“是阳雪格格一大早让人来请的,至于报备父母之事,我与二伯一道离开府里,二伯是知道的,还望老夫人明鉴。”
见应莲烟竟是抬出了应建航来反驳自己,老夫人脸色更是难堪。
“老夫人,夫人,平夫人,既然今天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只是点了点头,便是连一个礼都没有行,这让老夫人勃然大怒,越发觉得适才应莲烟那所谓的请罪不过是做戏罢了!
“死丫头竟然敢在我面前摆谱!”
骤然的暴喝声传了出去,院子里应莲烟闻言却是轻轻勾了勾唇角。
骂人谁不会呢,只是过过嘴皮子的瘾又有什么用呢?老夫人倒是越活越糊涂了,也许也就临死的时候能脑袋清明一些吧。
玉缘院里气氛依旧有些沉闷,周妈妈的小屋房门大开,里面传去的隐隐的啜泣声,还有男子的唉声叹气。
“小姐回来了。”不知道是谁一声喊,周妈妈顿时在屋里道:“小姐,小姐,奴婢错了,还望小姐看在奴婢悉心照料的份上,不要把奴婢赶出府去呀!”
她一路挣扎着,竟是到了院子里,因为行动而引发了腰背上的伤口似的,白胖的脸上布满了汗水,显然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