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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上,看着满身酒气的妻主,秦玉双心中难免担心,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颊,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喝了这么多,姑姑和表姐也真是的,定是他们灌了你。”
孔尚瑾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点酒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今日大家都高兴,所以才多喝了几杯,放心吧,我可不贪杯中物。”
秦玉双也是怕她往日里应酬多,每次喝酒也是伤身,听了这话也就没有再说,倒是孔尚瑾瞧了他一眼,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家中有事,看你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秦玉双心中记挂着韦月仙的事情,按理来说,他们原本该是最为亲近的表兄弟,但不知为何,他与韦月仙总是差着一层,甚至话不投机半句多。
韦太太看中了严家的事情,秦玉双并没有对孔尚瑾开口,毕竟这事儿肯定不会成,何必说出来让孔尚瑾一起跟着为难。之前如果不是他追问,恐怕韦氏都不会把这事儿告诉他。
心思一转,秦玉双只是说道:“父亲和姑父提了表弟的婚事,一时之间看不准,我心里头琢磨着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孔尚瑾对韦月仙的印象并不深刻,唯一的记忆点大概是,这位的仪态神情,跟当年住在永宁候府好多年的表少爷杨怡晴有几分相似。当然,韦月仙看着可比杨怡晴高傲许多。
孔尚瑾脑子转了一下,她家的姻亲怕是都不合适,不过却有几个旁支里头,或许能有合适的。
“不如回去问声父亲,他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保个媒。”孔尚瑾想了一下,笑着说道,“说起来咱家还有一位侄女没有成婚,不过是三房的庶出,又是差了辈分,怕是不太合适。”
孔尚瑾说的是三房的庶出三女孔青瑰,这已经是她侄女辈分里头,最小的一个女儿了,也是如今永宁候府里头,唯一适龄的未婚女。
秦玉双也想到了这位庶出的六小姐,其实不论姻亲关系的话,她的身份与韦月仙还算合适,毕竟孙氏家里头同样是富商,比起韦家也并不逊色多少,不也是嫁给了三房的孔青瑜。
不过他心中也是知道,不说辈分,单单就是庶出的身份,他家姑父也是断断看不上的。
这事儿秦玉双却是不打算告诉冯氏,虽然冯氏是个和善的人,自己提了一句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帮忙相看人家,但如今姑父明摆着眼光太高,到时候真的提出相看严家的小姐,那不是平白无故的得罪了公公:“罢了,姑父自己有主意呢,父亲帮忙相看的,他也不一定能满意。”
听了这话,孔尚瑾便知道,自家夫郎对这位姑父怕并不是很喜欢,她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秦家韦家的人,说到底,她也是看在夫郎的面子上才多加照顾的,如果秦玉双本身都不喜欢,她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儿。
韦月仙的事情,秦玉双也没有完全不管,只看着合适的人家,记好了名字送了回去,只是送回去之后便没有了音信,韦氏那边传来的消息,只是让他别管了。
秦玉双便也知道,自家姑父果然是看不上这些人,心中也是有些无奈,里头不少人家世其实不错,若不是永安伯和永宁候府的面子,人家还看不上韦家呢。
比起这位表弟,他更应该花时间的是新婚的日子,嫁入永宁候府这样的大家族并不是轻松的事儿,即使表面上看起来人人都听和善,但要处理的事情可真的不少,光是人情关系就能让人晕头转向了,这还是永宁候府并没有多少外八路的亲戚。
这一日孔尚瑾回房,便瞧见秦玉双拿着一本册子再看,见她回来便站起身来:“回来啦,喝口茶先歇一歇。”
孔尚瑾看了一眼那册子,却是说道:“怎么,不放心自己嫁妆呢?”
秦玉双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快到年底了,账本都要核算,不过这些事情我以前都做惯了的,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孔尚瑾便没有管过这些杂事儿,听了这话只是说道:“成,要是有什么不好做的事情,便去叫了来顺过来,她那个鬼灵精,就没有办不成的。”
秦玉双自然含笑点了点头,孔尚瑾喝了几口茶,左右一看,觉得自家夫郎实在是寂寞了一些,新婚时期,自己都还能去书房坐坐,他除了这些庶务,便是做针线打发时间,实在是无聊了一些。也难怪这时候的男儿将管家权看得那么严重,这不仅仅是银钱的问题,还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孔尚瑾心思一转,提议道:“在家里头闷不闷,要不要带你出门走走?”
秦玉双还未说话,陪嫁过来的秦老爹便插嘴说道:“四娘子,这可不成,咱们太太是刚进门的女婿,这就出门乱转,可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太是个不守规矩的呢。”
秦玉双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老爹,虽然这话是实在话,但他这般当面驳了孔尚瑾,难免有些失了分寸。
幸好孔尚瑾也没往心里头去,听了这话也反应过来,这时候的规矩多,有时候自己觉得好的话,带着秦玉双做了,反倒是让他受了非议,想了一下便说道:“倒也是,年底家里头也忙,等过了年,元宵节的时候,我再带你出门逛逛,到时候也没有人会说不是。”
秦玉双心中一暖,笑着说道:“那我就等着妻主带我出门啦。”
孔尚瑾挑了挑眉头,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给你赢一个顶好的花灯回来。”
旁边的秦老爹还要再说,却看见少爷朝自己使眼色,这下也反应过来自己逾炬了,连忙缄口不言。
秦玉双琴棋书画都会有些,但本性并不喜欢风花雪月的事儿,比起弹琴画画,他倒是更愿意对付庶务,至少还能把自己的嫁妆往上堆不是。
偏偏孔尚瑾觉得他日子过得太寂寞,便又说道:“若是觉得无聊,你也尽可以去书房看看,或者去找琮儿女婿,说说话打打牌都是好的。”
秦玉双倒是笑了,哪有人一直让内宅的夫郎去玩耍的,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孔尚瑾把他放到了心上,才会有这些话呢:“其实我也不爱那些,若是真的觉得无聊,便去书房找几本游记看看,也能打发时间。”
孔尚瑾听了便说道:“也行,书房里头游记不少,有几本还挺有意思的,回头我让人找出来给你送来。”
说完这话,孔尚瑾忽然想到一事儿,便问道:“之前听玉邦说过,你在家的时候会练武,可是真的?”
秦玉双微微一顿,旁边的秦老爹一下子紧张起来,毕竟舞刀弄枪可不是男儿该做的事情,小姐怎么就口无遮拦,把这事儿告诉了孔家四娘,若是四小姐为了这事儿生了少爷的气可怎么办,秦老爹急得都要哭了。
秦玉双却是淡淡一笑,点头直言无讳:“确实是,早年在边疆的时候,母亲让我跟着她学了一些,不过这些年都荒废了,平日里最多不过是动动手脚罢了,哪里称得上是练武。”
秦宝山对唯一的嫡子十分宠爱,早年亲自带着他练武,就是韦氏也无可奈何,只是后来进了京,韦氏就不许他练武了,说弄得粗手粗脚的,不讨人喜欢。
私下里,秦玉双其实很喜欢练武,虽然别韦氏管着,也总是找机会锻炼几分,韦氏眼看他长得越来越高大,深深觉得都是练武的错,好几次父子两个都因为这事儿闹了矛盾,后来秦玉双练得确实也少了。
孔尚瑾一听倒是来了兴致,笑着说道:“习武也能强身健体,走走走,咱们去演武场看看,若是你愿意的话,以后尽管过去,反正家里头除了我之外,也没有人往那里去了。”
孔家的演武场很大,但事实上利用率十分低,没办法,孔家下面的女儿,一个个都朝着读书人的方向策马狂奔,追都追不回来。
听了这话,秦玉双倒是惊讶了起来,下意识的问道:“你,不觉得身为男儿,舞刀弄枪的有失体统吗?”
孔尚瑾却笑道:“怎么会,又不是上战场杀敌,哪里会有失体统,再说了练武之人身体好,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不然整天窝在房里头,骨头都要软了。”
秦玉双听了心中也是高兴,他毕竟也是喜欢练武的,每次练得浑身大汗,都觉得酣畅淋漓,只是还有些犹豫的说道:“若是父亲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孔尚瑾却笑道:“放心吧,这样的事儿,父亲才懒得管,其实早年的时候,父亲还让三哥练过一段时间,只是三哥吃不得苦,便耽搁了下来。”
这话却是半真半假,冯氏确实是让孔尚香锻炼身体,但让他练的是男儿家的功夫,屋子里头就能做的,跟舞刀弄枪距离远着呢。
不过秦玉双却不知道,听了这话便安了心,起身跟着孔尚瑾往外走,秦老爹心急的很,还是梅儿出声劝道:“老爹担心什么,少爷跟四娘子感情好才是最好的,其他的都是虚的。”
虽然公务繁忙,但孔尚瑾一直没把武艺丢下,每天定时要挑一个时辰过来锻炼的,一来是免得身手疏忽,谁也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战争不是,二来也是强身健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原本这地方永宁候也会过来,但如今她年纪越发大了,便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头练练拳脚。虽然只一个主子使用,但演武场也打扫的干干净净,里里外外收拾的整整齐齐,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架子上头刀剑这样的利器都是没有开刃的,也是怕伤了人,孔尚瑾指着里头给夫郎讲解一遍,临了说道:“你会使唤什么尽管拿,平日里放着不用,都是浪费。”
秦玉双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他到底是男儿,当年秦宝山教他的,也是以强身健体为主,怎么可能用得上这样的凶器,看看那斧头,估计能有百八十斤,他能拿起来就不错了。
秦玉双转了一圈,最后只拿了一根长棍,只把自己的头发一束,笑着说道:“妻主,我练给你看看可好?”
孔尚瑾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等秦玉双练起来,她倒是多了几分认真,原以为男儿家的拳脚怕是不能看,但秦玉双的一招一式咄咄逼人,可不是花拳绣腿能比的。
孔尚瑾越看越是来了兴致,索性自己也拿过一根棍子,笑着跳到了场内:“来,我跟你比划比划。”
秦玉双眼睛一亮,也毫不退却的迎了上去,两人便这般拆招起来。
要论真功夫的话,秦玉双自然不是孔尚瑾的对手,先不说她那天生神力,光是不间断十几年的锻炼,又有名师教导,就远远不是秦玉双可比的。
不过秦玉双在拳脚方面也有几分天分,又是秦宝山亲手带出来的,一招一式倒是奇妙无穷。
孔尚瑾打得兴起,若不是眼看秦玉双额头都是大汗,都舍不得停下来,临了还笑着说道:“双儿练得不错,以后有时间咱们再练练。”
“好,下次妻主可不能再这么让着我。”秦玉双笑着说道,他自己的实力,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两人全部当一回事儿,旁边的几个小厮却吓得要是,杏儿梅儿几个,虽然知道秦玉双是练过拳脚功夫的,但哪里见过这般虎虎生风的场面,两人你来我往的,噼噼啪啪的声音简直是要把他们吓死,都说刀剑无眼,这要是任何一个受了伤,老太太都不能饶了他们,如今听见他们还相约了下次,简直是欲哭无泪。
只可惜孔尚瑾和秦玉双都没在意小厮们的表情,夫妻两个出了一身汗,倒是觉得神清气爽,携手回去了,一路上还在讨论方才的对战,大部分时候,都是孔尚瑾对自家夫郎的拳脚指点出不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