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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龙岩城的大道上,越往城中皇宫的方向走,人不见少,反而人声鼎沸,热闹了许多。
边城虽然将头低着,斗笠那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可他依旧能够看见前方的情形,心中不由疑惑。按照常理说,皇城泰安门前百步之内,是不允许平民百姓私自靠近的,但是看现在的情形,泰安门里竟然也有一大波百姓涌入。
什么情况这是?
周仁、迟觉、玄石、海棠不懂,但是白瑾和雷浩却是晓得,白瑾是国师之女,雷浩也是官宦之后,是以对这些宫廷礼节、规矩都懂。他二人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哎呦,这不是安姐和姐夫么?怎么,今天油店不开张了?”边城一行人的身边,擦过一个打扮入时的瘦高女子,险些将边城头顶的斗笠碰掉。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晴妹。”那名被叫做安姐的丰满女子哈哈大笑,很是爽朗,“我呀,和你姐夫说了很多次了,皇都建了一座宏伟的神武大帝庙,怎么能不去看看呢?你姐夫啊,之前去过一次,就不想陪我来了,他们池家人就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这不,被我生拉硬拽,总算来了。”
“呵呵。”晴妹掩口一笑,“我恰好也要去神武大帝庙瞻仰一下神武帝的英伟容颜,不如结伴而行?”
“当然要一起走啦,好不容易碰见一次。哎哎,老池,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啊,看什么呢?”安姐推了推身边不断回头的男人,嗔怪道。
被叫做老池的中年男子眉头微皱,有些震惊、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带着斗笠的男子。
因为刚刚在晴妹和那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不小心碰歪了那名男子的斗笠,令他震惊的是,这名男子在那一瞬露出的容颜,竟然像极了神武大帝的塑像!
难道是那鸿飞冥冥的神武大帝回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那等传说中出现的神仙人物,怎么会那么巧地被自己瞥见?
老池摇摇头,对着自家婆娘和晴妹说道:“咱们走吧。”
老池收回目光的时候,藏在斗笠下的边城也长舒了一口气,要是这位是个刨根问底的主就坏了。
“我说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多呢,敢情你的祠堂在前面呢。走啊,去看看?”雷浩跳过来,兴奋地搓了搓手,“我倒真想看看,你的雕塑是什么样子。”
海棠伸出手来掐了雷浩一下,“读没读过书啊你,什么叫祠堂啊,是庙堂好吧?”
“对对对,庙堂,庙堂。”雷浩急忙承认错误,引得周仁和玄石一阵偷笑。
“走吧,去看看。”边城微微一笑,跟着老池三人走入了泰安门。
随着人潮涌动的方向,边城七人终于走到了位于皇城西边的神武大帝庙。
这座神武大帝庙建的极为高大,上面铺着鎏金瓦,砖墙整齐挺立,整体呈现出金红色的色调,庙门正上方的牌匾上工工整整地雕刻着“神武大帝庙”五个烫金大字。在下午暖阳的照射下反射着璀璨的金光。庙门上雕着两只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神龙,庙门两旁有一副对联:
“帝号神武,舌战后楚群将,忍辱负重五月复国憾天地;”
“刀名破骨,力敌前朝魔兵,知山乐水百年得道笑古今。
边城看罢此联,心中感动,虽不知是谁写的,但却可以从字里行间看到世人对自己的敬重和祝福。上联是在叙述自己的功绩,下联,却是在祝福自己了。
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讲,活到百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也是所有人对边城的祝福。
想到联中所写的“知山乐水”,边城不由心中惭愧,身后的这帮弟兄,包括海棠和白瑾,自己没有一天是带着他们知山乐水的,反而只是不断在山山水水之间奔波逃亡。
更别说什么百年得道笑古今了。
白瑾见边城有些沉默,以她的聪慧,自然是知道边城所想,于是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牵起边城厚实的手掌,用心念传递给边城一分理解和温暖。
感受到瑾儿的关怀,边城伸出手来搂住白瑾的腰肢,当先向神武大帝庙中走去。
羡煞了尾随其后的某个雷姓男子。
进了神武大帝庙后,一股浓郁的香火气息扑面而来。只见在大殿中央那巨大的香炉中,插着无数根粗大的香,即使已经很满了,还是有许多善男信女,从一旁的领香处免费领取一根根香火,来到神武大帝面前上香。
边城见四周都是拜倒在干净地面的男女,只好低着头到领香处领取了一根香,随后白瑾等人也一人领了一根香。在烛台处点燃之后,边城来到香炉前找个空位插好,而后对着自己的巨大塑像拜倒在地。
当边城抬起头双手合十许愿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塑像。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那犀利的眉眼,挺拔的身形,透出的强大战意无一不是自己当时在战场上的缩影。但边城的目光没有在自己的塑像上面停留太久,而是移动到了一左一右两尊稍矮一些的塑像,其中一尊目光矍铄,配着一柄戎刀,将军的气息很是浓郁,白色的胡须却是为这张面孔添了几分慈祥;另一尊塑像则剑眉星目,面容英朗,面上带着些微的胡茬,目光里尽是坚定和仁爱,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能够看到遥远的未来一样。
在这两尊塑像的前面,分别摆着一个灵牌:
“大兴帝国辟疆立国孝元帝边让。”
“大兴帝国仁德刚烈忠安帝边绪。”
看着这两个名字,边城只觉得眼眶多了一抹温热。
父亲,爷爷。
多么遥远而陌生的字眼啊。
“爷爷、父亲在上,你们的不肖子孙前些日子又惹了麻烦,害得瑾儿和一干兄弟姐妹和我一起逃亡颠簸。希望你们能保佑城儿,让我们的西牛贺州之行能一路顺畅,我也好不辜负大家的期待。”边城闭上眼睛,摘下斗笠,迅速地磕了三个响头。
到了整点,庙堂四周钟鼓齐鸣,声音浑厚,幽幽地荡在尘世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