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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诗的嘴角微扬道:“除了三牲之外,顾府只备了一百两银子,而且婚期就定在之前小姐和顾染墨大婚的那一天,也就是下个月的初八!距此时只有十二天了,顾府直接送聘礼定婚期,却是连文定都没有下,夫人竟就同意把大小姐嫁过去,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倾画也惊叹了一声,却撇着嘴道:“大小姐做下那样不要脸的事情,也活该顾府打兰府的脸,因为大小姐已经成破鞋,顾染墨不娶她的话她就嫁不出去了!”
兰晴萱笑了笑,她知因为顾染墨那样对她,几个丫环也连带着恨起顾染墨兰玉芳来,都等着看两人的笑话,此时听到这件事情,自然是兴灾乐祸的。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顾府会做得这么恶心,顾府也真是满门人渣,做人做事做到这个地步,也当真是好笑,最最可笑的还是李氏,她自认为攀上顾府那门亲事,往后兰玉芳就能过好日子,如今看来,兰玉芳嫁过去之后等着她的绝对是生不如死。
倾画见她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怕她因为顾染墨的事情心里不舒服,于是又劝道:“顾染墨那样的人渣是配不上小姐,顾府行事又是这样的作派,大小姐勾引顾染墨反倒让小姐躲过一劫。”
兰晴萱见她的眼里有些担心,当下笑道:“可不是嘛!我还得好好感谢我这个姐姐。”
倾诗和倾画听到她这句话后才又安心了些。
秋月问道:“方才老夫人请小姐过去可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兰晴萱点了点头道:“想来是夫人去求了祖母吧!祖母让我去一趟公主府。”
倾诗很快就反应过来道:“老夫人该不会是想让小姐去给顾染墨求情吧?那个顾染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让他一辈子都在府衙里呆着。”
兰晴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做人要大气,彰显高尚品质的时候绝不能错过,这件事情我瞧着是极好的,我的好姐姐想要嫁,如果没有新郎官,她要怎么嫁?”
她这句话一说,几个丫环都明白过了,倾诗恨恨地道:“话虽如此,但是我总觉得还是太便宜顾染墨那个人渣了!”
兰晴萱淡淡一笑,却也没有跟几个丫环解释太多,只是在她看来,她能让顾染墨进去,也能让顾染墨出来,同样也能让他再进去,然后永远都出不来。
只是这件事情的处理也需讲究个张驰有度,眼下就先让顾染墨再得瑟几天。
她下午用过午膳稍做休息后就打算去公主府,毕竟倾诗的事情她还没有当面谢长公主,而且简钰的事情她心里也存了些疑问,也想到长公主那里打听一下。
她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一记清冷的女音传来:“等一下。”
兰晴萱扭头一看,竟是好几天没有见的兰玉芳,此时的兰玉芳和在万佛寺里算计她时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整张脸显得一片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眼下还有几分乌青,看起来憔悴不堪。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大姐找我有事?”
兰玉芳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此时她将帽撩起,露出了那张娇美的容颜,那双眼睛满是灵气,只是此时眼里满是嘲弄。
兰玉芳冷冷地道:“我知你心里恨我,我也很恨你,只是你也不要太得意,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一定会有报应的。”
兰晴萱觉得兰玉芳的这句话实在是好笑,谁跟她说这句话都还能听听,但是兰玉芳对她说这句话就实在是蠢不可及,她的嘴角微勾道:“是啊,人做多了坏事,总归会有报应的,大姐不就是现在的例子,你处心积虑勾引了我的未婚夫,如今一切如你的愿了,你心里可快活?”
兰玉芳的面色更加苍白了些,她冷着声道:“至少我嫁出去了,而你就在兰府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吧!”
“嫁出去就很得意吗?”兰晴萱不以为然地道:“在我看来嫁人这件事情一直都很亏,因为你要为一个男人生儿育女,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侍候原本完全不相干的人,还有,你如此辛苦打理家务未必就会有好的下场,还得免费被男人上。”
她的这番话说得直白却又难听,兰玉芳的眉头微皱,冷笑道:“说到底你也只是嫉妒罢了!”
“是啊,我好嫉妒啊!”兰晴萱笑眯眯地道:“我永远都感受不到大姐被好几个男子同时上,上完之后还得装贞洁烈女嫁人,你说这事顾府知道了会如何?顾染墨知道后会如何对你?”
兰玉芳的面色顿时大变道:“我就知道那件事情是你做的!”
“你又不傻,那件事情明明就是你和你母亲一起做的,只是被我发现了用了一点小手段罢了,大姐怎么样,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爽到暴?”兰晴萱笑道。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兰玉芳把她推下了山崖,她虽然也极度不喜欢李氏,但是李氏和兰玉芳比起来,她对兰玉芳更讨厌一些。
也因为那么讨厌,在面前送上门来被她欺负的兰玉芳更加不会客气。
兰玉芳的身子摇摇欲坠,伸手指着兰晴萱道:“你!”
兰晴萱笑了笑道:“所以嘛,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若是一天到晚想着算计别人,那么总有一天会算计到自己的身上来,这件事情表姐如今已经有极深刻的体会,为了顾及你的感受,我就不再说了。如果表姐此时找来是想告诉我,就算是我恨透了你们,此时也得成全你,也得去公主府里请长公主揭过这件事情,那么我也很明白的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做着还挺开心的,我等着大姐嫁到顾府,也等着大姐在顾府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兰玉芳此时来找兰晴萱的确是为这件事情而来,她来的时候心里是存有几分得意的,可是此时她听完兰晴萱的话之后,之前心里存有的一分得意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兰玉芳咬着牙道:“你想怎么样?该不会想到长公主那里继续说墨哥哥的坏话吧?”
“我没有那么无聊。”兰晴萱的眉毛一掀道:“不过你既然这样提醒我了,我一会就去试试。”
兰玉芳怒道:“你敢!”
兰晴萱不以为然地道:“我为什么不敢?”
兰玉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道:“这件事情不是我敢不敢的事情,而是我愿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大姐今日这样提醒,我也送句话给大姐,之前我能让顾染墨进去,现在我就能让顾染墨出来,再往后我也一样能让他进去,大姐往后对我说话的时候最好客气一点,因为我的心情一不好,保不定就会去找长公主,然后再把顾染墨送进去。”
她说完这句话便将帘子放下,然后让车夫赶车。
兰玉芳气得小腹一阵抽痛,海棠忙伸手将她扶住,她大怒道:“兰晴萱如今竟敢骑到我的头上来了!”
海棠觉得她也实在是弄不清楚状况,兰晴萱如今已经是长公主的义女了,在兰府的地位可以说早就高过兰玉芳了,只是这些年来兰玉芳一直被李氏宠着,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太明确的认识。
她做为丫环,有些话终究不能说,于是只能轻声安慰道:“大小姐不必和二小姐一般计较,你是千源城第一才女,无人能及。眼下大小姐有孕在身,身体要紧。”
兰玉芳此时肚子实在是不舒服,听到她这句话后又觉得舒心了些,她轻轻松了一口气,伸手捂着肚子道:“我有些不舒服,快去给我请大夫!”
兰晴萱到达公主府的时候,长公主午睡未醒,管事知长公主很是看重她,不敢殆慢,忙将她请到花厅里奉茶,并送上四时瓜果并粗致糕点。
兰晴萱看到那些糕点的时候见和之前简钰带给她吃的一模一样,心念微深,含笑问道:“这糕点做得当真是精致,府里的厨子手艺当真是高超,是长公主从京城带来的吗?”
管事含笑答道:“是啊,这厨子长公主用了好多年了,手艺高明着咧!不说别的,放眼整个千源城,不会有第二人能做出这样的糕点来。”
管事是长公主从京城带来的人,他与府里的厨子关系不错,此时听兰晴萱夸厨子手艺不错,便也夸了厨子几句。
兰晴萱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思索,如果整个千源城只有公主府里的厨子能做出这样精致的糕点来,那么简钰之前送给她的糕点必定是出自公主府,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想起上次他见到下人过来便匆匆离开的情景,她又皱了一下眉,若说他和公主府的人很熟自不需要躲那些侍卫,若是不熟的话,他又如何得到那些糕点的?
她想了想后试探着问道:“这一次麻烦管事帮我将丫环倾诗赎回来,想来让管事颇为费心吧?”
管事愣了一下后道:“赎回倾诗?哦,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他心里也有些好奇,他是去赎过倾诗,只是当时失败,他回禀长公主之后长公主当时还很生气,还说了他几句,此时兰晴萱却又说倾诗已经赎回来了,这中间必定有其他的事情。
只是他只是一个下人,并不愿意多事,听兰晴萱这么说便顺口接了一句。
兰晴萱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眸光不由得深了些,恰好此时长公主的贴身婢女秀珠走过来道:“长公主醒来听说小姐来了,让我请小姐过去。”
兰晴萱含笑起身道:“有劳秀珠姐姐了。”
秀珠微微一笑,她对兰晴萱的印象不错,当下轻笑道:“小姐身份尊贵,这一声姐姐奴婢可担不起!小姐这边请。”
兰晴萱拉着秀珠说了些闲话,也从秀珠的嘴里探听到了一些事情,快到长公主的住处时,秀珠轻声道:“长公主今日头疼的旧疾又犯了,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小姐最好不要让长公主烦心。”
兰晴萱听出秀珠这句话里颇有提点的意思,当下点头道了声谢。
秀珠微微一笑,替她将帘子打起请她进去。
长公主今日是在她的住处见的兰晴萱,兰晴萱进去的时候,她正半靠在贵妃的椅上伸手按着头。
她今日里并没有着华服,只着了一件极为寻常的丝衣,外面披着件狐皮大麾,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梳成一个发髻,看起来远没有上次见时精神,发丝间,根根白发呈现,整个人显得苍老了不少。
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后微微一愕,之前她一直觉得长公主不过四十出头,如今看她这副模样,她才突然明白长公主的年纪怕是已经过五旬了。
而长公主此时未做打扮便见她,也表明长公主没有把她当做外人。
长公主一见她微微一笑道:“过来坐,陪我说说话。”
兰晴萱轻应一声便在长公主的身边坐下,此时靠得近了,她看到长公主眼角边细密的皱纹,老态尽现。
兰晴萱柔声道:“方才听秀珠姐姐说娘亲今日身子不舒服,如今可好些呢?”
“都是陈年旧疾了。”长公主轻声道:“这头一痛起来实在是不舒服,原本想着让你四哥陪我说说话,那孩子却是个坐不住的,见我一睡着,就跑没影了。”
她说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兰晴萱轻声道:“四哥性子好动,母亲也就不要再拘着他了,若是想找说说话,让秀珠姐姐到兰府喊我一声,我便会马上过来。”
长公主笑了笑,兰晴萱又道:“我亲娘在世时也曾头疼,当时也不知她从哪里寻来了一个偏方,说是用手按捏加银针刺穴能减轻痛苦,我幼时见过数回,也有些印象,要不我来替娘亲按按?”
长公主对于她说的偏方没有太多的兴趣,这些年来她为了治她头痛的旧疾,可是说是想尽了办法,只是不管是宫里的太医还是民间的名医,对于她头疼的毛病一直都没有办法根治,总是好一些之后没过多久又复发,如此反反复复让她痛苦不堪。
她原本想拒绝的,只是看到兰晴萱那双满是关切的眼睛便改变了主意,她含笑点了一下头道;“你来替我按按吧!人言女儿贴心我之前是没有感觉,如今倒体会到了。”
她精神不佳,说这番话却有些调笑的成份。
兰晴萱含笑道:“以后我会多来陪陪娘亲的。”
她说完起身站在长公主的身侧,纤指轻轻抚过长公主的太阳穴,然后再以轻揉的按捏其他的穴道,她的手法娴熟且又极有技巧,这般一按上去长公主便觉得舒服了不少。
等她按完之后,长公主便觉得全身轻泛,长公主还是第一次觉得头痛消失的如此之快,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兰晴萱道:“你当真有本事,这般替我按过之后就舒服了不少。”
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有效就好,若是能配以银针刺穴效果会更佳,只是可惜的是我今日来得匆忙也不知娘亲身子不舒服,没有将银针带过来。”
长公主笑道:“只是银针罢了,府里有的是,秀珠,你去一下医阁从里面取一副银针来。”
她原本是不太相信兰晴萱有那样的本事,只是在兰晴萱替她按过之后就觉得舒服了不少,头痛这个毛病困扰了多年,此时听说能治她立即就上了心。
银针取来后长公主却又有些后悔了,兰晴萱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对于医术之道所知不会太多,按摩她也许会,但是刺穴之术在中医里却也算得上是有些高明的手法了,刺穴只要学过几年中医就能刺,只是刺得好不好那就有很大的学问了。
她轻咳一声后问道:“晴萱,你之前有给人刺过穴吗?”
兰晴萱一听长公主这样问便知她此时心里必定有些担心,她轻声道:“娘亲是担心我刺不穴吧?我亲娘在世时,我曾跟着大夫仔细认过穴道,我亲娘去世之后我心里想念她,闲来无事时便将经脉图全背了下来,也曾在小丫环的身上扎过针,算是有些经验吧!娘亲若是不放心的话,等我回去再练习一番之后再来替你刺穴好了。”
她出身中医世家,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是名闻天下的神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她扎针都很难排上号,若说到扎针的本事,她自认天下少有人能及。
只是她这具身体的本尊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若是平空会了刺穴之术也实在是怪异,所以她只能把秦若欢搬出来希望能糊弄过去。
在她看来,长公主帮了她那么多,此时长公主身体不舒服,恰好是她所擅长之事,她自然就要帮长公主一回。
她一直都觉得人和人之间相处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长公主的头痛之疾在寻常大夫看来是极难治的病,原因很简单,因为长公主身份了高贵,大夫又大多都是男子,没有人敢伸手去摸她的头,所以医治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而长公主的病在兰晴萱看来,其实算不得什么大病,只是偏头痛而已,寻常大夫治偏头疼也许会觉得有些麻烦,因为诱发偏头痛的原因很多,但是在兰晴萱看来却算不得什么病,她方才给长公主按摩的时候已经发现了,长公主的病是年青的时候受过严寒,寒气积聚在体内没有散发出来,转而汇集到脑部,所以长公主才会有偏头痛这个病。
长公主听到她的这番话倒有些感伤,她将心一横道:“你真是个教顺的孩子,来刺吧!左右也不过是个疼。”
兰晴萱听到她那句话觉得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当下轻点了一下头,从秀珠的手里将银针取了过来,秀珠的眼里有些担心,只是现在长公主已经发了话,她也不好再劝。
兰晴萱将银针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根银针捏在手上,然后将针脚微微一斜,对着长公主身上的穴道便刺了进去。
她手法娴熟,扎的又是快针,秀珠只觉得眼前一花,兰晴萱便已经扎了十数枚银针到长公主的头上。
秀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刺穴手法,长公主病了多年,看过不少的大夫,却从来没有人敢在长公主的头上这样扎针。
针扎完之后,兰晴萱等了片刻后便开如收针,等她将手里的针收回来之后,长公主只觉得全身轻松,之前还有些隐隐做疼的头竟是一点都不疼了。
长公主起身站起来再摸了摸头,惊道:“全身上下舒服了不少,晴萱,你是怎么做到的?”
长公主看了多年的大夫,大多以吃药为主,这样扎针还是第一回,这效果比她哪一次诊治后的效果都要好!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娘亲,有没有觉得舒服一些?”
长公主的眼里满是惊愕,伸手拉过兰晴萱的手道:“何止舒服一点,简直就是舒服太多了!晴萱,你真是我的福星,竟能将我这陈年旧疾给治好!”
兰晴萱轻声道:“眼下也只是帮娘亲缓解一下疼痛,倒算不得是完全治好,娘亲这旧疾在身上的年数太久了些,想要完全除根只怕还得费些心力,往后每隔三天扎一次扎,这样扎一个月之后再改成七天扎一回,这样扎了两个月之后,再变成十天扎一回,再扎个半年,才能算是完全治断根。”
长公主笑道:“只要能治好我这旧疾,你说怎么扎针就扎针。”
她初时心里也有些担心,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试试,没料到效果竟出奇地好!
她之前只是觉得兰晴萱聪明可人,没料到兰晴萱竟有这样的本事!
她虽然之前就有些喜欢兰晴萱,却多少都带了一分其他的情绪,也有一些她自己的打算,可是在这一刻她却觉得这许是她与兰晴萱的缘分,兰晴萱也许就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女儿。
兰晴萱以往见长公主她都是一副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的样子,可是此时的长公主却像孩子一样,她的嘴角微微一扬,也觉得跟长公主亲近了几分。
她轻笑道:“有娘亲这句话,往后我就敢放心的扎针了。”
长公主身体舒服了,心情也大好,她当即让秀珠把府里珍藏的果子都搬了出来,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失笑,两人在一起说了一些闲话后,长公主问道:“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事吧?”
兰晴萱此时和她也走近了许多,当下轻轻拉着长公主的手道:“的确是有事,我是来请母亲派人到府衙那边走一趟,请陈大人把顾染墨放了。”
长公主听到兰晴萱的话后眸光深了些,问道:“有人逼你这样做的?”
“那倒不是。”兰晴萱轻声道:“虽然这话是我母亲说出来的,但是却是我心甘情愿的。”
长公主的眉头微皱道:“你心疼顾染墨呢?你心里有他?”
兰晴萱听到长公主这样的问题觉得她又倾刻间又变回了人前的长公主,这些话问得实有些犀利,她淡笑道:“顾染墨做下那等事情来,我又不傻,我的心里又怎么可能还会有他?”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长公主问道。
兰晴萱轻声道:“因为顾府上门提亲了,要娶我姐姐兰玉芳为妻,他们两人之前背着我做下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却想成全他们一回,看看他们两人在一起之后,会不会幸福。”
兰晴萱说话的时候,长公主一直看着她,此时听到她的这句话后笑了笑道:“当真如此?你就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兰晴萱见长公主的眼里满是智慧和打量,顾染墨的事情以后迟早会被人知晓,这件事情顾府虽然极力捂着,却也不可能捂得了一世,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没有什么好瞒着长公主的。
于是她轻声道:“娘亲还记得我曾经刺伤他的事情吗?”
长公主轻轻点头,兰晴萱抿了一下唇后终是道:“我当时刺伤了顾染墨那里,绝对不会是大腿,这一点我非常确定,也因为这件事情,所以顾府一直想置我于死地,这些日子已经在兰府下了几次手了。”
她的话说到这里没有再往下说,长公主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长公主失笑道:“原来如此!”
她明白兰晴萱的意思了,在兰晴萱的心里,怕是恨极了兰玉芳和顾染墨,顾染墨固然可恨,兰玉芳却更让人讨厌,兰玉芳也是个心机狠毒之人,之前曾欲将兰晴萱推下山崖,而后又设计害兰晴萱,这样的人,实不配得到幸福。
长公主是过来人,知道一个女子嫁到夫家之的,如果夫婿不能人道,往后的日子会过得如何实可以想像得到,成全兰玉芳和顾染墨说到底是让这两人互相憎恨。
在长公主看来,如果兰晴萱在顾染墨和兰玉芳的手里吃了那么多的亏,还替顾染墨求情还会原谅兰玉芳的话,那么兰晴萱的性格就太软了些,实不值得她帮。
长公主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对于后宅里的争斗之事她最有体会,虽然后宅里的事情未必件件事情是你死我活,但是却也绝对容不得手软,对敌人的手软,那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兰晴萱轻声道:“所以劳烦娘亲放了顾染墨,那天夜里的事情惊动了娘亲,也让整个千源城的百姓看清楚了顾染墨的真面目,对我而言那也就足够了。”
长公主轻轻点了一下头,看着兰晴萱的眼里多了一分趣味,她轻声道:“晴萱,你的这事性格很合我意,我非常喜欢,这件事情就依你说的去做。我之前说过会给皇兄上个折子,这事也依旧会做。”
兰晴萱看着长公主道:“多谢娘亲!”
长公主柔声道:“你是我的女儿,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替你撑腰,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那些个人不长眼惹到了你,那么也就是惹到了我。”
兰晴萱的眼睛微红,心里却一片温暖,柔声道:“娘亲!”
长公主笑了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道:“好孩子,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若早知我们之间有这样的缘份,在你亲娘去世之后我就该认你为义女的,也好过被那些个人渣欺负了这么多年。”
兰晴萱抹了一把泪后轻轻一笑道:“有娘亲的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如今也不晚。”
长公主点了点头,兰晴萱却又问道:“娘亲,多谢你帮我救回倾诗,当时可是四哥出面的?”
长公主的眸光深了些道:“是啊!我最初让管事去做那件事情,却被他做砸了,然后你四哥闲不住,自己化了上名,这才将倾诗救了出来。只是这千源城里的青楼也实在是太嚣张了,竟不将公主府的人放在眼里,这事改天我得和陈泽方说道说道。”
兰晴萱知道她嘴里的说道说道指的是将那些青楼给封了,这件事情在她看来也实是一件好事,青楼之中,从来都不缺污秽之事,很多女子都是被拐卖进去的,诸多事情都非她们所愿。
她轻声道:“这件事情劳烦四哥了,改天若是有机会,我要当面谢他。”
长公主笑道:“你还是不要去谢他了,你上次来府把他摔晕的事情到如今他还一直记在心里,他再见到你,保不定又生出什么花样来。”
她这番话说得极为直白,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好。”
母女二人又说了好一会话,长公主府里还有其他的事情也不留兰晴萱在府里用晚膳,却因为担心出现上次的事情,便让管事送兰晴萱回兰府。
兰晴萱坐上马车的时候初时没有注意,她靠在窗边想事情,觉得有些口渴想要去喝口水,却发现秋月不知何时躺在马车里不动了,而她的身边却多了一个简钰。
由于倾诗和倾画一个脸上有伤,一个身上有伤,她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两人,只带了秋月一人。
兰晴萱皱眉道:“你怎么来呢?”
“你总是这样问我,当然是想你才会来。”简钰答得极为坦荡。
兰晴萱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有些头疼,他实不是一个消停的人,她原本以为上次他负气离开后以后都不会再来找她了,没料到他竟又来了。
她轻声问道:“倾诗是不是你救的?”
“是啊!”简钰答得自然:“否则的话,你以为凭着楚离歌那个蠢货能处理得了那件事情?”
兰晴萱听到这句话竟有些无言以对,半晌之后她终是轻声道:“多谢。”
“就这一句话?”简钰挑眉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太没有诚意了。”
兰晴萱瞟了他一眼道:“你天在神出鬼没,没事总喜欢吓我,我对你能有多大的诚意?”
简钰掀眉道:“我不喜欢的人,我都不会去吓,我是喜欢你,才会吓吓你,这是你的荣幸。”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对他轻轻一揖道:“我求你不要喜欢我!”
简钰笑了笑道:“好像已经晚了,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兰晴萱以为他不过是在开玩笑,扭头朝他看去,却见他那张俊朗无双的脸此时正定定地看着她,阳光从马车的车顶洒了下来半映在他的脸上,为他的侧脸镀了一层光华,映得他的那双眼睛明亮生辉。
两人隔得甚近,她甚至能看到脸上细致的毛孔,他整个人温润如玉,却又因为眉头微锁,似有心事,倒为他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虽然兰晴萱见过他几回,觉得他和忧郁实在是没什么关系,却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低声道:“这件事情我不想和你讨论,只是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话,总归是要有些原因的,我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自认没有什么可吸引你的。算我求你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这些银票我还给你。”
她说完将他之前给她的银票还了回去,她上次出来的时候遇到他了,她觉得这一次只怕还会再遇到他,所以就将银票带出来了,她不喜欢欠人东西,虽然她之前是打过那些银票的主意,但是那些银票她一直没有动,几次想还给他却都被他给打断。
再则如今李氏将秦若欢留下的银票还给她了,她的手里不再缺银子,这些银票再留在身边,她总觉得有些扎手。
简钰看了那些银票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的眸子亮若繁星,面上含着几分笑意,眼里却有几分怒气,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我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
兰晴萱伸手将他的手拂开,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如果他行事靠谱一点,不是那么的荒诞古怪,不是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她也许还会考虑一下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一样,吊一吊他,有他相帮,她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只是他的性格实在是太强太怪太腹黑,她自认她搞不定他,两人再这样相处下去,在这个男女大防的年代,迟早会闹出事情来。
她惹不起他,那就躲吧!她觉得他对她的兴趣不过是她性格在他看来和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不太一样,等到他的新鲜劲一过,对她也就没兴趣了。
她挑眉看他道:“你觉得这世上有几个女子会喜欢登徒浪子?”
简钰的眉头一皱道:“登徒浪子?”
他杀名传四方,手段果绝,从不近女色,难得喜欢上一个女子,不过是依着他的性情逗了她几回,她竟把他当成了登徒浪子!
兰晴萱看着他道:“难道不是吗?”
简钰也看着她道:“你在意这个?”
兰晴萱一时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又补充道:“你初次见我就喊我帅哥,我半夜看你,你虽然惊讶却无惧意,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也从未见你有过一分大家闺秀的扭捏之态,你这样的性子跟我说我是登徒浪子,晴萱,你也太不厚道了。”
兰晴萱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她的骨子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女,虽然如今脑子里是有这具身体本尊留下来的所谓三从四德,所谓仪容姿态,但是她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她觉得她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她挺注意的,却没有料到看在他的眼里,却完全没有一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她顿时明白,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想要变成这个世界真正大宅门里的大家闺秀,当真是任重而道远。
她抿了一下唇道:“我平时说话做事有些随性,让你误会了。”
简钰冷笑一声,扭过头看着她道:“随性?你还真是随性,好在不是随便。”
兰晴萱的眉头微皱,简钰却又道:“你想和我划清界限,我偏不如你意。”
兰晴萱定定地看着他,他将袖子拢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她一眼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既然已经看上你了,那么你这一生就只能做我的女人。”
他说完眸光加深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逃不掉了。”
他这几个字似踩在她的心尖上说的一般,她的心莫名一紧。
他的眉毛轻扬道:“你之前不是说不想欠我人情吗?那我就给你一个还我人情的机会,那就是做我的女人。”
他说完突然俯下身,一把搂住她的腰,下一刻他的唇已经覆在了她的唇上。
兰晴萱大惊,伸手就去推他,只是男女之间的力气相差太大,她用尽全力去推也没有推动他半分,他反倒将她搂得更紧,唇也贴得更紧。
兰晴萱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惧意,这货的战斗力太吓人,他如果真的要做什么事情她只怕是毫无还手之力,她心里一急,只得拼命挣扎,然后张嘴就狠狠咬了上去。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他却微微闭着眼睛,此时两人的气息夹杂在一起,属于他的味道似要将她淹没。
两人靠得这般近,兰晴萱能看到简钰轻覆的长睫,那纤长的睫毛竟是那么的优雅从容。
当她的牙咬下去的时候,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的眼睛猛然睁开,两人四目相对,他的眸子里泛着几分霸气的缠绵,眸光却又清明如水。
兰晴萱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她的眼睛里怒气难掩,没有一分惧意,却独独缺了娇羞。
简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早知她和其他女子不同,他也早知她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却还是强吻了她,若她的眼里此时有几分女子的娇羞的话,他便会觉得她心里是有他的,只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拒绝他。
可是她此时的眼里只有怒气,他便知晓她说她不想再看见他,那便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他。
简钰的心里生出烦闷,他行军打仗的时候手段层出不穷,此时面对她时他却有一种无力感。
他的眸兴一敛,缓缓松开了她,他伸手摸了一下被她咬破的嘴唇,手指上染了鲜血,他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
兰晴萱回了一句:“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简钰怒极反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此时只要把马车的帘子一拉开,你就会和你姐姐一样,名节尽毁,而且你只能嫁给我。”
他说的这件事情她也想过,此时听他这样说也笑道:“人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在我看来却是失节事小,饿死事大。你的病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人能治得好,就算是你此时将车帘掀开,我不得不嫁给你,那么我也不会救你,你最多再活几年,等几年之后你死了,我却还活着,还能再嫁人。”
简钰没料到她竟是这样的回答,他的眉毛一挑后道:“这样的话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你一人敢说。”
兰晴萱微笑道:“多谢赞美。”
她此时虽然在笑,心里却有些紧张,如果这混蛋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去做的话,的确会替她惹来很多麻烦,眼下她也只能赌这一把了。
简钰的眸子里透出了一分笑意,他看着她道:“你虽然在威胁我,但是其实你心里是怕的,对我来讲,你虽然注定会是我的女人,但是我却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得到你,兰晴萱,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他的话一说完,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管事的声音:“小姐,到兰府了。”
兰晴萱扭头看了他一眼,他邪邪一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根染了鲜血的手指头。
她抿了一下唇,他这副样子实在是邪门至极。
他却淡然一笑,淡淡地看着她,他那副样子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管事在车外又喊了一声,兰晴萱知道她此时如果再不答应,只怕管事就要来掀车帘了,她只得答应一声道:“知道了,我马上下来。”
兰晴萱自认平日里是有些手段的,此时面对简钰的时候却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倒在地上的书秀一眼。
简钰的嘴角染上一抹邪笑,嘴微张吐了两个字,却没有发出声音。
兰晴萱却还是读懂了他的意思,他在说“求我”。
兰晴萱知道她此时下马车的时候如果把秋月给扛下去的话,管事必定会觉得奇怪,势必会到马车里来看个究境,到时候她和简钰一起在马车里的事情就被发现。
可是如果此时让秋月醒来,似乎也只有简钰能做得到了。
她磨了磨牙,闭了闭眼,再咬了一下唇,无声的启唇吐出两个字:“求你。”
简钰看到她的样子后笑了笑,手指轻弹秋月便幽幽醒转,兰晴萱的身体一动靠在秋月的面前将简钰挡住,秋月迷迷糊糊地道:“我怎么睡着呢?到兰府了吗?”
兰晴萱点了一下头道:“可能是你昨晚睡得太晚了吧!”
秋月揉了揉眼睛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会迷糊睡过去。”
“可能是你身子不太好,迟些我替你把把脉,再给你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一下。”兰晴萱淡声道。
秋月道了声谢,然后便先下了马车,兰晴萱扭头一看,简钰不知道何时消失了,椅子上留着她之前给他的银票。
她不自觉地轻叹了一口气,却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他是如何避开外面那些人的眼睛而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的眼睛微微合了合,看来要甩掉他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依着他行事的手段,两人以后只怕会有更多的交集。
她在走下马车的那一刻心里却又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不能甩掉他,那就只能先哄着他,她此时身边没几个相助的人,有他帮着她也算不得是件坏事。
简钰并没有走远,就站在街角看着她。
兰晴萱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对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再对她比了一个飞吻的动作,那模样看似轻挑,他却愣是把那个动作做得极致的潇洒。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觉得这货绝对是妖孽,他的行事非她所能理解,她的眸子里透出了一分无奈,想起两人初遇的事情,她这是得多么好的运气,才会遇上他?
她回到筑梦阁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了说话声,她将门推开,便见得倾诗和倾画正和一个妇人在说话,几人听到门外的动静,齐齐扭过头来。
只一眼,兰晴萱便认出那个妇人是秦若欢留给她的掌事婆子吴妈妈,吴妈妈在兰晴萱之前的记忆中是个机敏而又能干的妇人,很有些手段,对她也算是忠心,只是之前兰晴萱这具身体的本尊却是个性子软弱的,吴妈妈百般相助后见她性子太软,然后李氏又对她百般逼迫,无奈之下为求自保这才离开了兰府,然后在距兰府没太远的一条巷子里做了点小生意用于谋生。
吴妈妈是个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她此时满头的发都盘在脑后,着了一件布制的衣服,干净而又清爽,身上并没有太多的饰物,眉宇间透着精练的模样。
她一看到兰晴萱眼睛微微一红,却还是端庄的行了个礼道:“见过小姐。”
兰晴萱忙伸手将她扶起来道:“妈妈不必多礼!倾画,看座。”
倾画应了一声,忙给吴妈妈搬来椅子。
吴妈妈也不坐,看着兰晴萱道:“小姐如今长得越来越像夫人了。”
在她的心里,兰府的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秦若欢。
兰晴萱的样子长得像极了秦若欢,只是她之前性子太软,眉宇间总少了一分秦若欢的坚毅,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软了,所以之前吴妈妈并没有太觉得兰晴萱和秦若欢像。
但是今日里兰晴萱这般推门进来,那双眼睛里再无往日的懦怯,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自信,人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人,但是举手投足间却透出了不一样的气息。
吴妈妈看到这样的兰晴萱,心里微微一定,却还是存有一分担心。
兰晴萱淡淡一笑道:“吴妈妈近来过得可好?”
她的语气淡然,却又透着几分亲近,那微笑的眉眼里又有了几分只有在后宅历练过的女子才有的威仪,看来吴妈妈离开的这几年兰晴萱的确有很大的变化,吴妈妈心中微安。
吴妈妈轻声道:“老奴当年无奈离开兰府之后,日子过得算不上好,心里一直担心小姐,却又无能为力,今日见小姐这样的行事做派,老奴心中颇安。”
兰晴萱听她这句话说得甚是实在,当下微微一笑道:“是我不好,让妈妈为我担心了。”
吴妈妈长叹一口气道:“小姐这样说实在是折煞老奴了,老奴跟在夫人身边多年,夫人离世之前百般嘱咐我让我照顾好小姐,是我无能,这些年来让小姐受苦了!”
她说完这句话眼里已经满是泪光,兰晴萱原本还有些担心她离开兰府这么长时间可能对她已经离心了,可是此时看来,她似乎是多心了。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妈妈何出此言,以前是晴萱太过天真,以为忍气吞声能换来一世长安,直到前些日子兰玉芳把我推落山崖,我才知之前是我把所有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吴妈妈满脸担心地问道:“我听说了这件事情,小姐没事吧?”
兰晴萱缓缓地道:“许是老天爷开眼,我坠崖时恰好掉在树上,然后身下又垫着陈妈妈的尸体,这才保全一命,当时身上有几处刮伤,如今已经大好,不妨事。”
吴妈妈恨恨地道:“当年夫人待李氏不薄,李氏竟屯狠毒至此!为了兰玉芳设计抢小姐的未婚夫也就罢了,竟还想要小姐的命,她就不怕天遣吗?”
兰晴萱轻声道:“她若怕的话,断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经此一事,反倒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若非她百般陷害,我只怕还没有醒悟,所以细细算来,我还是得谢谢兰玉芳和李氏,否则的话我又岂会知晓顾染墨是个人渣?”
吴妈妈点头道:“小姐说得有理,这事还真的得谢谢她们母女。”
兰晴萱笑了笑后问道:“吴妈妈今日怎么想起到府里来呢?”
“是倾诗来找我,请我回来的。”吴妈妈答道。
倾诗轻声道:“小姐身边如今人还是太少了,夫人一直不存好心,有吴妈妈在旁帮衬着,我觉得会妥当一些,所以就自作主张把吴妈妈请了回来。”
原来倾诗回到筑梦阁之后,总觉得李氏不会善罢甘休,她思来想去觉得这筑梦阁里还需要一个厉害一点的人物看顾着,她想到了吴妈妈,然后就直接去找吴妈妈去了。
兰晴萱点了点头,吴妈妈轻声道:“老奴当年离开兰府是百般无奈,小姐此时已经长大,老奴愿回到小姐身边照顾小姐!”
兰晴萱的眸光微微转深,她扭过头问倾诗:“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倾画的想法?”
“是我的想法。”倾诗轻声道:“我离开兰府的这一年多,我想了很多,回到小姐的身边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们几个一直侍候在小姐的身边,我回来了,便也想着将吴妈妈请回来,有吴妈妈看着筑梦阁,想来万无一失。”
兰晴萱看着吴妈妈道:“吴妈妈愿意回到我的身边吗?”
“老奴愿意!”吴妈妈大声道:“当初离开小姐我是迫不得已,这些日子我一直非常后悔,觉得自己太过自私,此时若是小姐不嫌弃,我愿意重回小姐身边!”
兰晴萱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她轻声道:“倾诗,你觉得依你之能掌管得了筑梦阁吗?”
倾诗没料到兰晴萱会这样问,愣了一下后答道:“我虽然不怕李氏,但是她阴狠毒辣,我怕会有闪失。”
兰晴萱闻言不语,吴妈妈却急了:“小姐,你是不愿意我回来吗?”
兰晴萱见她的眼里满是急迫,她微微一笑道:“吴妈妈误会了,不是我不想你回来,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交给你做。”
吴妈妈一时间有些不解,兰晴萱看着她道:“之前我娘亲留给我诸多银票和铺子,前几日我从李氏的手里要了回来,我终究是个闺中女子,诸多事情不太方便抛头露面,所以想让你帮我去打理那些铺子。”
吴妈妈闻言眼前一亮道:“小姐把夫人留给小姐的东西都要了回来了吗?”
兰晴萱点了点头,吴妈妈当即跪倒在地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夫人,这是你在上天庇佑小姐吗?”
兰晴萱看到她的举动微微一愕,吴妈妈缓缓起身道:“我一度以为那些东西李氏拿走之后就不会再还给小姐,没料到小姐却自己拿回来了!”
她说到这里眼里满是热泪道:“夫人,你在天之灵看到小姐将那些东西拿回来想来也安息了!”
兰晴萱没料到她的情绪会如此激动,轻声道:“我记得儿时吴妈妈也常跟着母亲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还时常打理帐务,我不太懂帐,这一次如果不是倾诗去请妈妈,我也要亲自上门去找妈妈请回来。”
她虽然聪明,但是对于查看帐目之事却并不懂,前世她对于数字不算敏感,虽然有颗细致的心,但是数学却学得不算好,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她非常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隔行如隔山。
吴妈妈抹了一把泪道:“帐务之事我是能处理的过来,只是眼下我更担心小姐。”
兰晴萱轻笑道:“在这宅子里,凡事小心一些就好,有倾诗、倾画和秋月陪在我的身边便好,我身边的人不需要太多,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力,那么就不容小视。往后的日子还长,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一步一步朝前走。”
吴妈妈赞同她的看法,她又轻声道:“小姐考虑的很是周全,人的确不需要多,有我们这几个的确是够了,只是不知道小姐对我有什么安排?”
兰晴萱看着吴妈妈道:“我如今在外面能信得过的人也就只有妈妈一个人了,我娘留下来的十三间铺子都需要你帮我打理。”
吴妈妈的眼里满是震惊,兰晴萱可能不知道那些铺子,但是吴妈妈却再清楚不过,那些铺子进出项有多大。
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后淡淡一笑道:“我信得过妈妈,只是让妈妈帮我看管那些铺子,但是所有的帐单我还是会看的,往后那些铺子里的盈利我分两万给妈妈,若是经营得当,赚得越多,妈妈也就能分得越多!”
这件事情兰晴萱也早就已经想好,那些铺子她平素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打理,交给吴妈妈打理她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在她看来,秦若欢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将手里的很多铺子交给吴妈妈打理,吴妈妈在做生意上,必定是有一手的。
只是现在这些铺子是她的,对吴妈妈而言,对她忠心是有的,但是是人就会有私心,没有人会嫌钱多。
而钱这个东西用得好了,会有极大的助益,若是用不好,反倒还会生出祸患来。
她觉得既然吴妈妈有这个能力,那么她自然就要将吴妈妈的能力全部用起来,二成的利润在这个朝代对一个下人而言绝对是通天的诱惑,而这个诱惑也足以让吴妈妈竭尽全力去经营她的那些铺子。
在兰晴萱看来,在二十一世纪一个企业要请一个好的CEO,通常也会给些股份绑定,这样才会让人更加努力做事。
因为自己的收入和铺子挂在一起之后,对吴妈妈而言,做起事情来的精神头就又不一样了。
吴妈妈大惊道:“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夫人留下那些产业是给小姐的,我不过是一介奴婢又哪里能分小姐的银子?小姐平素给我月银便足够了。”
兰晴萱看着吴妈妈道:“吴妈妈不是在分我的银子,而是得到你应有的报酬,那些铺子在李氏的手里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些年来,那些铺子她肯定动过一些手脚,她那样将铺子给我,必定会留有后手,而我不可能时常出府去看那些铺子,所以要让那些铺子走上正轨运作赚钱,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中间可能需要花费妈妈很多心血,给你两成的分红实在是不算多。”
吴妈妈听兰晴萱这般侃侃而谈,她整个人有些呆愣,此时的兰晴萱想的很是周全,和往日的行事完全不一样,这般处事,透着大气,也透着对她的信任。
她想了想后道:“小姐这般相信我,如果我一直推辞的话也就显得我太过矫情了,这样好了,小姐也不要给我两成的分红,眼下给我一成就好,如果我把事情做好了,到时候小姐再给我一些赏银就足够了!如果小姐坚持要给我两成的话,我就对不起天上的夫人了!”
兰晴萱听到吴妈妈的这番话后心里有一些感触,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道:“好,那暂且就分给妈妈一成,若是以后一切步入正轨之后,我必定会重赏妈妈。”
吴妈妈对着兰晴萱行了一个大礼后道:“多谢小姐!”
兰晴萱又粗粗问了一下那十三间铺子之前秦若欢经营时大概的状况,吴妈妈都一一作答,兰晴萱发现吴妈妈实是个人才,她对那些铺子里的事情极为了解,如数家珍,提及旧事,吴妈妈的眼睛都比之前要明亮几分。
兰晴萱看到她的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这一次做的决定是正确的,有吴妈妈帮她看管铺子里的事情,再打理一下外面的事情,往后不管在兰府的里面还是外面,她都没有那么被动了。
兰晴萱对于经商之事了解的不是太多,此时那些铺子都是她的,她必须得有所了解,所以一直都很认真的听吴妈妈说那些铺子的往事。
吴妈妈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道:“老奴此时和小姐说了这么多,却都是之前的旧事,如今那铺子里的情况怎么样,我却是一点都不了解。李氏掌管铺子之后,将之前的老掌柜和老伙计都换了个七七八八,主事的都是李氏的人了,如今李氏将铺子还给小姐,只怕那些人会在中间做些手脚,这些事情我会用心处理,今日里也征求一下小姐的意见,若是李氏的那些人不能用,我能否将之前的那些老掌柜和老伙计请回来?”
“当然可以。”兰晴萱一口应承道:“只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些人还会回来做事吗?”
“这一点小姐应管放心。”吴妈妈轻叹一口气道:“夫人是个奇女子,那些铺子里老掌柜和老伙计大多都受过她的恩惠,这中间的事情小姐不清楚,我却都知晓一二,他们这些年来可一直都盼着小姐能早日执掌那些铺子,我此时若是去请他们,他们肯定高兴坏了。”
兰晴萱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她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事情,怕外面没有人可以用,此时吴妈妈说那些老掌柜和老伙计都可以用,立即解决了她最为担心的事情。
只要有人了,那么一切事情都好办。
“妈妈都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兰晴萱又问了一句道。
“他们很多从兰府的铺子出来之后就去其他的铺子里谋生计,只是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有夫人和小姐这样的气魄?再则当年李氏将他们从铺子里赶出来的时候还往他们的身上泼了脏水,他们在外面的日子大多都过得不算好。”吴妈妈轻声道。
兰晴萱的眸光无比坚定地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才会让大家跟着我一起吃苦,如今我既然已经将这些事情全部想通,那么就不会再出现以后的事情,往后我会和大家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吴妈妈听到她的这句话时心里一酸,她不由得再看了兰晴萱一眼,却见少女云鬓花颜,谈笑间尽显自信,言语中又满是仁义,处事大度又精明,她隐隐感觉眼前的女子往后会改变整个兰府的格局,也会在整个千源城掀起大浪,改变许多的事情。
她的眼声音里满是斗志道:“有小姐的这一句话,对老奴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吴妈妈离开之后,兰晴萱轻轻抿了一下唇,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之中,她必须要强大!而强大的背后离不开人和钱的支持。
她手里的那些银子够她做一些事情了,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李氏?兰玉芳?她的嘴角微微一弯。
倾诗和倾画看到她面上的表情都愣了一下,兰晴萱却已经淡声吩咐道:“再过几日就是初八,也就是大姐和顾染墨大婚的日子,我这个做为妹妹的,怎么着也得送些礼物给她,倾诗,倾画,秋月,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
三个丫环听到她这句话后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无奈,觉得兰晴萱这样子怕是在强颜欢笑。
倾诗的性子最直,撇了一下嘴后道:“大小姐做下那样的丑事,她和顾染墨大婚小姐还给她送礼物?依我看,送她一个屁都算是高看她了。”
她这话说得直白又粗鲁,倒把几人都逗笑了。
倾画嘻嘻一笑附和道:“就是就是!倾诗这话话糙理不糙,大小姐她根本就不配!”
秋月却道:“不管之前的事情如何,但是大小姐始终是小姐的姐姐,有些面子上的事情总归要做做,免得落人话柄。”
“秋月说得对。”兰晴萱的眼睛眨了眨后道:“眼下兰府里那么多人都盯着我看,她们算计我也都是在暗地里算计,明面上还是做得挺像那么回事的,既然如此,那么我自然也要做得妥妥当当的,这份大礼我还是要准备的。”
秋月看了着兰晴萱道:“小姐这样说想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不知道小姐要送大小姐什么?”
兰晴萱的眸光闪了闪后道:“倾画,去把我之前的嫁人取来。”
倾画应了一声将她之前绣好的嫁衣拿了过来,兰晴萱的女红做得极好,那件嫁衣上绣的是一只展翅的凤凰,构思极妙,立意也极好,那只凤凰的尾巴拖在地下,用金丝银线细细绣成,这般铺在地上华丽而又绚灿,凤首轻扬,似在高歌,直达颈间,胸前用细珠穿就,绣成了一朵牡丹花的样子,牡丹花形原本是有些俗气的,但是却愣是被兰晴萱绣得华贵而又高雅。
兰晴萱的手轻轻抚过那件嫁衣,心里升起万千感叹,兰晴萱本尊算是个才女,琴棋书画可以说是样样精通,学识上更上博古通今,就连刺绣也是如此的出色。
这样的一个女子应当是极聪明的,只是性子上终究软了些,行事也单纯了些,最终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件嫁衣兰晴萱知道之前这具身体耗费了巨大的心血,如今她这般看着,心里竟也没来由的有生出几分无右奈何的痛,她不喜欢顾染墨,可是顾染墨却曾是这具身体本尊所有的希望。
倾诗和倾画看到她面上的表情轻声劝道:“小姐,你别难过了……”
兰晴萱打断她们的话道:“我不难过,只是可惜了我之前千辛万苦绣成的嫁人。”
她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扬道:“这件衣服先收起来,不用几天,就会有人来拿。”
倾诗和倾画闻言都觉得有些奇怪,秋月最先反应过来,问道:“小姐是说大小姐?”
兰晴萱但笑不语,秋月轻声道:“可是据我所知大小姐之前也绣好了嫁衣,那一件虽然不及这一件精致,却也是极好的。”
兰晴萱笑了笑道:“大姐绣得再好,也不可能有这一件好,她会想要这件衣服的,你们等着瞧吧!”
书秀的眼里虽然有些不解,见她那副样子知她必定早有计较,于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如兰晴萱所料,第二天李氏便带着兰玉芳来到了兰晴萱的房间,兰晴萱听到两人到来的消息眸光微沉,却极为淡定的迎了出去。
李氏看到兰晴萱后笑道:“这一次染墨能平安回来,多亏了晴萱,我一直都说晴萱是个聪明又大气的孩子,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兰晴萱听到李氏这样的赞美能想到的也只有黄鼠狼给鸡拜年,她微微一笑道:“母亲过奖了,我和顾大少爷虽然有些恩怨,但是他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姐夫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他。”
她这副好说话的样子看在李氏的眼里还是非常受用的。
李氏拉过她的手道:“乖女儿,之前娘因为你姐姐的事情急晕了头,对你说话重了一些,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兰晴萱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李氏轻叹道:“这件事情是你姐姐对不住你,我也已经说了你姐姐好几回,今日里我是特地带你姐姐来向你道歉的,盼着往后你们还能和以前一样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兰晴萱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嘴角微微一扬道:“母亲言重了,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姐姐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姐。”
她说到这里眼睛瞟了兰玉芳一眼道:“若不是姐姐,我此时只怕还在做着美梦,又如何会知道顾大少爷的品德?而姐姐和顾大少爷两人性情相投,品质也相差无几,实是天作之和!”
兰玉芳当即变了脸:“兰晴萱,今日里我好好来找你说话,你别登鼻子上脸!”
兰晴萱扭头对李氏道:“母亲,我有登鼻子上脸吗?若真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该再去求一下长公主,请她找一下陈大人,再把顾大少爷请到大牢里去住上几日,然后姐姐大婚的时候没有新郎君,找只公鸡代替和姐姐拜堂?”
兰玉芳怒道:“兰晴萱!”
李氏拉了兰玉芳一把,将她挡在身后,含笑对兰晴萱道:“你姐姐如今有孕在身,孕妇的脾气都会比较大,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兰晴萱冷冷一笑道:“那是,姐姐经历了那么多的男人还能保得住腹中的胎,脾气大一点实是情有可原,我又岂会和她一般计较?”
这一次连李氏都变了脸,当即厉声道:“是哪人贱蹄子在二小姐面前胡说八道?”
兰晴萱看她这副样子又要借题发挥,她的眼睛微微一斜后道:“没有人在我的面前胡说八道,母亲你难道忘记了吗?姐姐出事的那天晚上你还来找过我。”
李氏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兰晴萱却又道:“不过母亲也大可以放心,那件事情我知晓就行了,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只是母亲说姐姐今日是来向我道歉的,可是我怎么看姐姐的样子,都觉得她今日是来找我吵架的!”
李氏忙挤出一抹笑意对她和笑了笑,然后扭过头对兰玉芳道:“原本就是你对不起晴萱,还不快向她道歉?”
兰玉芳原本也是个极有城府之人,只是她心里实在是恨兰晴萱入骨,她磨了磨牙后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对不起。”
兰晴萱难得看到兰玉芳对她低头,虽然说这个低头是另有所求,但是看在兰晴萱的心里却还是觉得痛快,她眨了眨眼道:“大姐方才对我说什么呢?我没有听到。”
兰玉芳当即就要发作,李氏拉了她一把,她咬了咬唇后将声音放大了些道:“对不起!”
兰晴萱揉了揉耳朵道:“我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自那之后耳朵听东西总是模糊不清,大姐方才说什么呢?再大声一点,我刚才没有听到。”
倾画和倾诗两人轻笑出声,倾诗大声道:“小姐,大小姐在向你道歉了!”
“哦!”兰晴萱不紧不慢地道:“我之前看人道歉稍有诚意的都会倒一盏茶赔礼认错,再有诚意一点的就要跪下认错,这样站在那里张个嘴说一句话的道歉会不会显得太没有诚意呢?”
兰玉芳怒道:“兰晴萱,你别得理不饶人!”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姐姐也说了,我得理啊!我既然得了理又为何要饶人?以往姐姐不也是这么做的吗?我现在这样做也不过是跟姐姐学的罢了,母亲,你说是不是?”
李氏此时心里也有些不快了,想起她的目的,却还是扭头对身后的丫环书暖道:“去倒杯茶来。”
书暖很快将茶倒好,兰玉芳气得胸口直起伏朝李氏看去,李氏对她轻轻摇了一下头,她没有法子,只得将腰微微弯下,然后将茶递到兰晴萱的面前道:“对不起。”
兰晴萱这才伸手去接茶,却在拿起茶盏的时候手微微一抖,那盏茶便全部倒在了兰玉芳的手上,那茶是新沏的,还烫得紧,兰玉芳顿时痛得哇哇大叫,茶盏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兰晴萱冷冷一笑道:“这茶就当我喝过了,我原谅姐姐了,只是姐姐如今有孕在身,行事也太不小心了些。”
李氏原本要发作了,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又挤出了一抹笑意道:“如今你们姐妹之间的芥蒂尽除,往后你们就又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了。”
兰玉芳手上的水渍早已经擦尽,只是那只纤细的玉手之上已经烫得通红,依着她往日的性子,此时怕是要扑上去撕烂兰晴萱的脸了。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是啊,以后我和姐姐就又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了。”
李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当即含笑道:“晴萱,你也原谅你姐姐了,往后可要在长公主面前多说说你姐姐和姐夫的好话,以前的那些事情多半都只是误会一场,我们是至亲的亲人,又哪里能事事计较?”
兰晴萱此时充分明白为何这具身体的本尊由得李氏摆弄,李氏倒真是个拉得下脸的,而她又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她轻轻点了点头道:“母亲说的是。”
李氏见她的态度好转,只道是兰玉芳向她道歉,出了她心里的那口气,所以才会如此好说话,于是趁机道:“你姐姐和你姐夫的婚期订得急了些,此时你姐姐重新赶制嫁衣也来不及了,你之前不是有准备好一件嫁人吗?你把那件嫁衣先借给你姐姐穿,可好?”
“不行!”兰晴萱直接拒绝。
李氏之前见她态度好转,觉得她提出这个要求来兰晴萱是会答应的,没料到她竟拒绝的那么彻底!
李氏皱眉道:“嫁衣你暂时也穿不上,你姐姐马上要出嫁,你先借给你姐姐穿,等你大婚的时候再得新绣一件不就好呢?”
兰晴萱冷笑道:“姐姐抢了我的未婚夫,到如今竟是连我的嫁衣也要抢吗?那件嫁衣我绣了近一年的时间,为什么要白白送给姐姐?”
在这个朝代,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还是需要一些才华,所以之前兰玉芳才搅尽脑汁想要得到千源城第一才女的位置。
而这个朝代对于女子刺绣的要求却更高,而闺中女子刺绣的手艺是高是低最能展现的就是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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