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该死的生活啊

月铭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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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在熙这个当红歌手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有被公司雪藏的那一天。自己前一天还和金主信誓旦旦的吼着:“没有你,我照红!”第二天却面临着通告被撤掉,综艺节目换了公司新人的窘境,连刚演了半个月的剧组都通知她,不用再来了。而这一切,她却只能接受,无能为力。

    她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找出这个公司为她安排的绯闻男友的号码,拨了过去,“嘟,嘟”两声之后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妈的。”沈在熙朝着手机骂了一句。走进旁边的药店,冲着店员没好脸色:“来两片安定。”沈在熙有严重的焦虑症并伴随失眠,每晚不吃安眠药根本睡不着,原本帮她买药伺候她的助理也被公司撤换了,成名之后还是第一次自己去什么地方买东西。她现在很不爽,十分极其以及特别的不爽。前天还是当红艺人,今天就变得一文不名,成了没人管没人要的,垃圾一样的东西。

    买了瓶啤酒,将两粒安眠药吃了下去。看着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她自己一个人站在路灯下。快过年了,城市里的人都少了,来这里务工的人员差不多都回了家,可她是没有家可以回的。她回头看了看身后这栋大楼,牌匾上赫然些“新创ID”这四个大字,整栋楼没有亮着的灯了,可是墙体上的屏幕还在循环播放着傍晚新闻。

    “今晚将迎来三百年不遇的双子座流星雨,最佳观测时间在凌晨一点......”

    “老娘他妈的天蝎座的,你个双子下什么雨,天蝎座,你倒是下个流星雨给我看啊!”吼完,便将手中的酒瓶子摔到了新创大楼的墙上。

    “李曦钰你他妈的王八蛋!老娘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你却开始躲我了是吧,我打了你二十个电话,你一个也不接。你个王八蛋!”

    想来是安眠药的劲儿上来了,再加上她喝了啤酒,便有点儿站不稳,开始打晃,一个趔趄快要摔到的时候被身后的一个大手接住。

    那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头发有些长,脑顶扎了个小辫子,看着面向,没有四十也有三十八了,穿的倒还有品味,只是胡子拉碴的耷拉个眼角,让人看上去有些不爽。他嘴唇有些发紫,满头的汗。

    “姑娘,撒酒疯也得回家撒,你可不能在这儿睡,这气温得冻死你。”说完,这大叔就慢慢扶着她起来。

    “你他妈谁呀!连经纪人都不管我了你管我。你给我起开!”沈在熙迷迷糊糊中好像还挠了这大叔两三下,不过,她马上就不会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大叔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听不清,越来......

    “我叫安云生,新创的设计总监,我不是坏人。丫头你撑着点儿劲儿,我要拽不住你了......”这个叫安云生的中年大叔拖着沈在熙没走两步,就摔了下去,捂着心口不能动弹。他已经不眠不休工作六七天了,做设计的本来就熬身体,他才三十几就已经心律不齐了,这么熬下去不死也得掉半条命。要说他为什么这么拼命,还得从他离婚说起。

    ......

    安云生一早就知道,刘文和自己,走不到最后。但是,在他即将进入不惑之年的三十六岁,与自己的妻子离婚,对他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男人呀,千万别和自己能力差距过大的女人在一起,管不住。”白玉乔从董事长办公室走出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走到设计总监安云生的旁边:“生哥,你别怪我说难听的。和这样的女的,离了好,早离,早解脱。过两天公司年会,我给叫你介绍美女。”说完拽了个椅子坐在安云生旁边。

    安云生带着黑框眼镜,老气横秋的抬眼看了白玉乔一下:“玉乔啊,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赶紧下班回家,有热饭等着你呢。”

    “啧,你也不能总这样啊,今晚还想干到一两点啊,项目不急,时间都谈好了,回家歇歇吧。干咱们这行的,猝死的可不少。”拍了拍安云生的肩膀,白玉乔起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给安云生使眼色:“公司年会,美女,啊~~”

    说到这个,安云生叹了口气,看着发光的电脑屏幕,自言自语道:“美女?多大岁数了啊,我都成大叔了,还美女。”

    五年了,妻子只和儿子睡在一起。他每天都工作很晚回家,不但如此,每天还要很早的起床为妻儿做饭。按刘文的话来说:“谁让你赚的少啊,多做点儿家务弥补一下不行吗!”从此之后,家里的地他来扫,碗他来刷,饭也是他做。无论前一天几点回的家,早饭一定是他来的,因为刘文自从收入是安云生的三倍以来,在家就成了太后老佛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而且也没正眼瞧过他,对他的鄙视和不削日渐加深,夫妻关系也日渐破裂,这一切的分崩离析要归结于半个月前的那个星期六。

    安云生在公司负责项目收尾的工作,半夜三点回到家,看见妻子和儿子都已经睡熟了,他苦涩的笑了笑。

    ......

    “喂,怎么还不起来不做饭?”

    安云生前一天睡得太晚,因为是星期六的原因,他特意关了闹钟,想睡个懒觉。

    “我昨天回来的太晚了,多让我睡会儿。菜都备好了,你去做吧。”他连眼睛都没睁开,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继续睡觉。

    刘文站在床边看着慵懒的老公,一下子发起火来:“这几年不都是你做饭吗?你也不是第一次回来得晚,今天怎么回事儿?”

    安云生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是啊!我都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饭了,我最近很累,你做一次不行吗?!星期六法院也不休息吗?还需要你去打官司?!”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案子的费用是多少?每小时法律咨询的费用又是多少?”刘文有些略带沾沾自喜的语气让安云生火冒三丈:“是!你赚的比我多,你有能耐!你比我厉害,所以呢?!我就得向奴隶一样为你鞍前马后吗!?你当我是什么?你丈夫吗?”

    刘文懒得和安云生解释什么,走出房间将门甩得好大一声,喊道:“凡凡,你爸今天不做饭了,咱娘儿俩出去吃。”

    安云生气的顺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摔了出去。杯子打到门上应声碎裂。房门外先是一阵安静,随后就是刘文歇斯底里的怒吼:“安云生!你疯啦?!”

    房门被踹开,刘文指着杯子的碎片质问道:“安云生,你知道这个杯子多少钱吗?三千八!”

    听到这话,安云生差点儿从床上窜起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一个玻璃杯三千多?我看你才疯了!你是不是钱多烧的慌啊!”

    “呵,你是真不知道上流社会的人都是怎么生活的,是么?那杯子是水晶的,夹层里镶着金箔!再者,你管是三千八还是四千八,那都是我辛苦赚的,你一个月那点儿工资还不够买菜做饭的呢!还有啊,我告诉你,家里这些杯子餐具我都换过了,没这个贵也都差不多,你小心着点儿,碰坏了你陪我一套!”说完,拉着安启凡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

    “干什么?”

    安云生的心脏一阵难受,拄着床头柜缓了缓,慢慢开口道:“你把我也换了吧。”

    刘文听着这个逆来顺受,百依百顺的老实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吃惊,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安云生,你什么意思!”

    “我他妈不想跟你过了!”

    离婚程序走的很快,只是在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上双方有争议。毕竟刘文是全国三强的律所之中的骨干律师,想和她争什么基本没戏。其实安云生也懒得和前妻再争些什么,他被这个女人欺负惯了,月薪七万的设计总监在这个强势而又拜金的女人面前活得像个乞丐,一次又一次的被前妻带回家中的奢侈品价码吓得大跌眼镜。是的,虽然听着很讽刺,但是,这个在所有朋友眼中无比成功的与合作伙伴开创了工业设计新时代的设计总监,在他的妻子眼中,竟贫穷的一文不值。

    几千块钱的水杯,几万块钱的台灯,几十万的包和几百万的手表。刘文,一个从农村考入全国法学最好的高等学府的励志典型,在参加工作之后一次又一次的经济纠纷官司的刺激之下,失去了她全部的质朴和本分,努力的朝着她心中的理想国迈进。逛奢侈品店成了她目前生活中最有吸引力甚至是近乎于朝圣般的存在。

    她从没拥有过的这些东西成了她现在生活的全部意义。

    不,是一半意义,另一半,是展示她的战利品。微博和朋友圈已经不能满足她虚荣的心理,她现在绝大多数的快感来自对安云生的贬低和打压。看着安云生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杰作所震撼,那个在学生时代受到所有男生敬仰和所有女生崇拜的学生会主席,那个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大学教授拥有她从没有过的良好教育的帅气青年,已被自己打败,而且是一败涂地,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