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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父亲曾经尝试过,要来到母亲身边,而且,对我来说,觉得父亲这么做,就已经足够了,这封信,已经表达得很清楚,我并不怪父亲。”宋雨笑容里,带着理解。
杜衡凝望着宋雨的眼,良久,才突然开口道,“你父亲,叫杜鸿博。”
“杜鸿博?”宋雨双眸瞬间睁大,“你说,你知道我父亲是谁?”
“对,我不但知道他是谁,我还清楚他的一切。”杜衡点头,道。
宋雨眉头紧皱,有些不太相信杜衡的话,杜衡怎么会知道自己父亲的情况,难道他看了日记,查到了?
不,不对,杜衡不可能知道,等等……杜衡……杜鸿博……
“你……”宋雨突然情绪激动的看着杜衡,“杜鸿博和你……”
“我是杜鸿博的儿子!”
瞬间,宋雨的脑袋轰隆一声,身体里所有的氧气都被掏空,颓然倒在一旁的沙发上,久久没有开口。
杜衡看了看宋雨,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的手心,坐到她对面,语重心长的开口,“宋雨,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我就是那个你母亲在日记里提到的孩子……”
宋雨只是听着杜衡的话,始终都低着头,握着水杯的手,有些颤抖,她脑子一时间还整理不出来这些关系,乱糟糟的一团在脑子里撞来撞去,撞的她有些头晕。
“你先喝口水,冷静一下,听我说。”杜衡看着宋雨,下定决心,要把这些往事都告诉她。
宋雨茫然的点了点头,把杯子里的水,快速的喝光,‘砰’的一声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杜衡,一字一句的问着,“你,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杜衡凝视着宋雨,语气极为认真,“我确实是杜鸿博的亲生儿子,而你,是他的女儿。”
宋雨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她根本就无法相信杜衡说的话,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成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些,一下子全都出现在宋雨的脑子里,根本无从捕捉头绪。
“父亲叫杜鸿博,作为一个国人,他特意从国外来到这里,希望能够更多的接触国内文化,也是这个时候,认识了你母亲,但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家庭,已经,有了我。”
杜衡说着,关心的看着宋雨,怕她一时间接受不了,看到宋雨的脸色略微有些缓和之后,才继续说着,“父亲和你母亲的相识,其实并没有造成我母亲这段婚姻的破裂,父亲和我母亲,始终都是相敬如宾的生活,他们两个人的婚姻,是家族利益的产物,也是没有感情基础的。”
“而父亲他和你母亲相识之后,应该是幸福的,因为他曾经跟我说,如果长大之后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定不要放手,否则就会孤寂一辈子……”杜衡现在想想,父亲,其实也是爱着自己的吧?
宋雨摇着头,“你怎么会是,我的哥哥……”
“事实上,我就是。”杜衡说着,起身走到了书房里,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份密封的文件夹走了出来,放在宋雨面前的桌上,“你来看看,这里面是我跟你的DNA鉴定结果。”
宋雨握了握拳,打开了那个密封的文件袋,里面的显示结果,让她更加震惊,“这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杜衡笑了笑,又递给宋雨一张照片,道,“这是我在父亲的日记本里,找到的。”
宋雨接过照片,竟然那是母亲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照片里的男人,成熟稳重,温文尔雅,笑起来如沐春风,竟然跟眼前的杜衡有七分相似,握着照片的手,颤抖了起来。
“这是父亲留下的,从现在起,应该由你保存,才最为妥当。”
宋雨缓缓的点了点头,情绪已经有些稳定下来,握着照片的手,不肯松开,“你能……多讲些他的事情吗?”
杜衡点头,“当然,不过,你该吃点儿东西。”
宋雨很听话的吃了一碗面,喝过了温水,才拉着杜衡追着问,“你真的是我哥哥?”
“我是。”杜衡揉了揉宋雨柔软的长发,三年来,这是他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
宋雨鼻尖一酸,眼看眼泪就要落下,杜衡板着脸开口道,“如果你哭了,我就不给你讲了。”
她连忙擦了擦眼泪,咬着唇,昂头看着杜衡,“我不哭了,你说。”
杜衡这才露出笑脸,“父亲在国内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回国后他便和家里摊牌了。”
“然后,你母亲没有同意,父亲就再也没有回来,对么?”宋雨凄然一笑,心里有些替母亲感到委屈。
杜衡却摇了摇头,“父亲的斗争,虽然没有得到家里的同意,但是这并不阻碍他离开那个家的决心,母亲为了家族利益,用尽了手段,可还是让父亲偷偷的跑了……”
“可是,谁知道父亲竟然在逃跑路上,出了车祸,被送去抢救的时候,他只肯见我一个人。”杜衡说着,竟然眼眶泛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他怎么了?”宋雨拉着杜衡的胳膊,心里一种不好的感觉袭来。
“他伤的很重很重,医生说,已经没有希望,父亲的家人都在歇斯底里的哭着,母亲冰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浑身鲜血的模样……”杜衡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宋雨听到这,已经泪流满面,她满心期望能够听到父亲的消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她甚至想,哪怕是父亲活着,她不要他来找她都好,只要他还活着……
“父亲对我说,他是爱我的,只是他不爱我的母亲,他从小就被家人安排一切,用婚姻和孩子,换取了两年的自由,认识了你的母亲,并且爱上了她,他不后悔自己做的,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母亲,他告诉我,永远都不要恨你母亲,因为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他说,希望我能够找到你母亲,对她说一句对不起,他不能陪她了……”
杜衡几乎是强忍着心里的那种痛楚,说完了这些话,他还能回想起,病房里父亲的模样,往日里慈爱的父亲,第一次那么跟自己说话,虽然他年纪不过七八岁,听的懵懂,可还是把那些话,都记了下来。
“父亲还说,他更对不起我的母亲,要害她独自带大我了,希望她能够找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嫁了,只可惜,我母亲背负着家族的使命,终身未嫁。”
杜衡的这些话,听在宋雨的耳朵里,是那么的犀利,那么的揪心,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注定了是要有一方受伤害的,却没想到,竟然是伤了两个女人。
“所有人都追问我,父亲说了什么,是不是把继承权都给了我,看着那些亲戚可笑的脸,假惺惺的样子,我发誓,一定会让我母亲和我,好好生活下去,也一定会完成父亲的遗愿,找到你母亲,说上那一句对不起。”
“家族纷争历经了十几年,可我还是没有完全从那些人手中夺回属于父亲的东西,不过,现在的我,他们已然不敢小看,当我来到国内,父亲和你母亲相识的城市,A市,却始终都没有你母亲的下落。”
“我按着信上的地址,知道了宋家老宅,也知道了你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那时候,我便看到了魂不守舍的你,我知道,你很可能是我的妹妹,因为你的眼睛,太像父亲了。”
杜衡说了这些,宋雨始终都沉默的听着,她凝视着手中的照片,确实,自己的那一双清澈双眸,完全承袭了杜鸿博,几乎,是一模一样。
原来,他在A市拦下自己,是因为这样,宋雨多年来,所有的疑问,都迎刃而解,她的心境,也宽松了许多。
“很抱歉,我来晚了,还是让你受了委屈。”杜衡当年,在家族纷争中,耗尽太多,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叫唐苗的妹妹存在,知道他在家族里拥有了自己的地位,才出现在榕城,看到了她。
“不,你出现的,正是时候。”宋雨摇了摇头,如果杜衡早一些出现,恐怕她还无法感受到这种来自于兄长的关心和疼爱,正是因为这些年,杜衡为她和团子所做的一切,让她重新找到了家的感觉。
当初,自己选择了去A市,完全是因为母亲的大学是在那里念的,想着去一个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许会让自己更有勇气,可谁知道,竟然遇见了杜衡。
多年来,杜衡一直隐瞒着他的身份,只是无怨无悔的为她,为团子付出,宋雨曾经怀疑过,杜衡到底有什么目的,毕竟她已经是一无所有,可现在,她终于知道,杜衡,为什么这么做。
“谢谢你,哥。”宋雨起身,抱着杜衡,从内心,叫出了这个字。
杜衡心里一暖,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句,他环抱着宋雨,拍了拍她的背,“真好,我有妹妹了。”
宋雨又哭了,因为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这种亲情被填满的幸福感,杜衡就那么抱着她,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