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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语惊起千层浪,说的就是此时天都学府北苑正厅里的事情。
众人原本正沉浸在画中不可自拔,但莫央然的问话犹如当头棒喝,瞬间就把众人都砸懵了。
“莫小姐,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这样明目张胆怕是有违博雅公之名吧。”说话的人是晋北侯嫡女,与莫雨溪年纪相仿,平日里关系也还可以。
莫央然闻言一笑,“我说的是不是实话,问问堂姐不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众人才注意到已经愣在一旁的莫雨惠。不用问,事实怎样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你画的?”莫雨惠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激动万分的大喊,似乎忘了明后、乐舒郡主,以及各位先生们都在场。
莫央然道:“不是我,那难道是堂姐你吗?”
莫雨惠顿时就变得哑口无言,可她又不想就此放弃,一时之间她脸上挣扎纠结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我不相信,你肯定作弊了,对!一定是这样,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清丽脱俗的人。”莫雨惠只顾激动的大喊,完全就没注意到夏乐舒的表情因此变得特别难看。
“放肆!身为……”
“哈哈哈……真没想到刑部尚书家的女儿竟这般有趣!好,好,好,真是太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偏房传来压抑不住的大笑声,声音听上去很年轻,正厅里的众人心中皆是一惊,也没了心思去注意明后刚才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只纷纷回想,在此之前自己是否有什么失礼之处,而一旁的莫雨惠也终于冷静下来,苍白了一张俏脸。
恰时,一中年男子带着几位男弟子从偏房中走了出来。
“今日本王到此访友,听闻女院要为舒儿作画比试,便带着大家一共过来,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包涵。”
中年男子正是贤王殿下,他说话时的声音不紧不慢,让人感觉非常舒服。轻易就会产生错觉,一种自己被重视,被温柔以待的错觉。
“父王!”夏乐舒顿时眼眸一亮,嘴角含笑,雀跃的叫唤一声。
在她身旁,表情严厉的明后有一瞬间的软化,莫央然以为自己眼花,却见表情严肃的明后,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眸中,有着与夏乐舒一样的惊喜。
只是相比之下,她藏得更深,更隐蔽。
“哪位是刑部尚书之女,快给我瞧瞧,你可真有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夏雨惠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就僵在了原地。
“逸乐!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许再这样胡闹,还不快给皇婶娘请安。”
贤王神情淡然,可轻声的叮嘱颇有威严,顿时就让夏逸乐闭了嘴。
夏逸乐乃沐阳王遗腹子,由沐阳老王爷亲自教导,从小就顽劣不堪,对谁都敢取笑两句,唯有面对贤王时不敢轻易造次。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明后笑得和煦,多少有了一点儿女儿家的温柔。
夏逸乐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有了贤王的出现,莫雨惠算是彻底清醒了,后面的事情也解决得很顺当,原来是下人在传递的过程中,不小心将两人的画弄反了。
至于究竟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为之,就不得而知了。
莫央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比她原来设想的还要好。
与此同时,天都学府最高处的凉亭里。
一年轻男子安静的靠坐在最里面的柱台边,深褐色的衣服让他与凉亭融为了一体。
微风拂过,一缕银色发丝迎风飘扬,男子约模二十一二岁,脸庞俊美清秀,一双眼眸似黑曜石般黝黑发亮,却没有一丝浮躁轻狂。
这看似无情淡漠的双眸,正专注的盯着北苑的方向,一动不动。
微风轻拂,吹响了衣衫,又有一人走上凉亭。
这人与凉亭中的男子一般大小,只是他虽然穿着正式的锦衣华服,但眉宇间总有一抹散不去的阴霾。
在看到亭中之人时,他明显愣了一下,“真是没想到,向来冷酷无情的南王殿下,居然也会有如此雅兴。”
放眼望去,北苑景象可全部尽收眼底。
南王谢沅冥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曾改变,确切的说,他连目光都不曾有一丝变化,就好像这里除了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而他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来人眉间阴霾更重了,他举步走向谢沅冥,却在即将跨进凉亭的瞬间,一阵风起,本该就在眼前的谢沅冥却早已不知去向。
站在谢沅冥刚才的位置上,此刻来人眼中早已阴云密布。距离实在太远了,既然是他也只能看一个大概,根本就看不清北苑的具体情况。
他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不相信谢沅冥可以。
然而事实却是,谢沅冥不仅看清楚了,还发现了有趣的事。
在北苑后园的假山中,仅有贤王与明后二人。而假山外面,刚巧有一粉衣女子正趴在角落偷听。
让他觉得有趣的事情,并不是贤王与明后的独处,而且偷听的粉衣女子。
他从出生就能看到别人身上的负面气息,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污秽,哪怕是得道高僧也做不到纯净无暇,而那人身上的气息却异常的干净清冽。
与他黑的发亮的气息,截然不同。
“你怎么自己出宫了,若是被人发现了会有很多麻烦的。”假山后响起贤王刻意压低的声音,这个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不会有事的,今天是女学府开学的日子,我作为名誉院长,过来瞧瞧也是应该的。”相比之下明后的声音就不那么淡定了,带着女儿家少有的欢呼与雀跃。
“嗯,还是小心点要紧,你若出了什么事,本王会担心的。”
“好,为了你我一定会加倍小心,药已经快要用完了,让人再送些到宫里去。”
贤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正打算安抚几句就离开,却突然听到假山外传来一声柔而不媚,酥而不妖的叫唤声。
“央然,你在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