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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莲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老人,朴实、简单、清朗,怎么看都不像一代宗师,而且他的手掌也没有茧子。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像师傅一样厉害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多呢?
老人似是对唐小莲的目光毫无察觉,专心地给郁金香浇水,笑道:“丫头,我看你呼吸均匀沉稳,如棉似刚,面色红润,眼中神采熠熠,练的应该是道家的呼吸法吧?”
唐小莲顿时瞪大了眼睛,刘寒教给她的钓蟾劲确实是道家一脉,走的是纯阳大道。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老头子我虽然不会什么功夫,但眼力还是很不错的,朋友多,见识也有一些。”
唐小莲张了张嘴巴,道:“徐爷爷,看不出来您知道的还真不少。”
“哈哈,那你现在能给我说一下,你那个老师自创的两套功夫吗?”
唐小莲闻言笑道:“其实我也只会一套,另一套是师傅最近才创出来的,还没有教给我。”
“第一套是师傅的本家功夫,叫做太极拳。”
“太极拳......”
老人浇花的手一顿,咀嚼着这个名字,道:“无极之极,谓之太极,好名字。”
“师傅说太极拳重在修身,养自然之气,穷阴阳之理,看似动作缓慢,但却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不二法门,入门难,悟到神髓更难,师傅曾说,太极十年不出门就是这个道理。”
老人一边浇花,一边感慨道:“养自然之气,穷阴阳之理,好大的口气,他一个年轻人也敢说这样的话?”
唐小莲顿时不乐意了,道:“哼,徐爷爷你别看我师傅年龄不大,但是一身武功绝对是出神入化,还有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我就打一遍给你看,你就知道太极不是浪得虚名了。”
老人眉毛一挑,道:“哦?那你能说一下太极的拳理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徐爷爷你也不会功夫,我就告诉你一部分吧,哦对了,师傅说太极拳极极适合老年人修炼,徐爷爷要不你就学学吧。”
老人一愣,然后大笑道:“那我岂不是要向你拜师了?”
唐小莲连忙摇头道:“不用的,师傅曾经说武学想要流传创新下去,就一定不能敝扫自珍,以前人们习武是为了上阵杀敌,现在则应该为了强身健体打磨意志,他巴不得我教给别人呢,只是不能教给心术不正的人。”
说到这她顿了顿,笑道:“徐爷爷一看就是好人了。”
“哈哈哈,能说出这番话的人格局倒是不小。”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唯一贯......”
唐小莲清脆的声音响起,似是带着一种玄妙的力量,让老人浇水的手彻底停住了,他起先还只是略有兴趣地听着,后来面容却越来越凝重,最后甚至连水都不浇了,仔细聆听着,一边听,一只手还在微微的比划。
“丫头,不要说了!”
老人终于打断了唐小莲。
“怎么了,徐爷爷?”
“我本来以为你师傅创出的功夫也只是一般,听听指点一下倒也无妨,却没有想到是能开宗立派的绝学,老头子虽然听得如痴如醉,但要是再听下去,可就不合规矩了。”
听到这话,唐小莲微微一笑,竟有几分狡黠的味道,道:“嘻嘻,徐爷爷,你果然会功夫,而且还是一个大高手!”
只有习武之人才能听出来太极拳理的价值,也只有习武之人才知道不能偷学他人武艺的规矩。
这个规矩是十分严格的,严格到足以让两个人展开生死对决,记得以前就曾有过一个例子,有一个年轻人在树林里练武,结果被一个老前辈看到了,老前辈见他根骨不凡心生收徒之意,便现身指教,但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是有师傅的,年轻人的师傅为此和老前辈进行了一番殊死对决,最后一死一重伤。
不能偷看别人徒弟练武,这几乎是华夏武术界的铁规!
老头子听到唐小莲的话微微一怔,摇头笑道:“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我都被你诈出来了。”
“不过你师傅的太极拳,是真的很了不起,外有疾风劲柳之柔,内有三江五岳之刚,练到大成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威力,可以堪称是道家最上乘的功夫了,厉害厉害,果然后生可畏呀。”
“嘻嘻,不过比起太极拳,我更喜欢师傅新创出的那套掌法。”
“哦?什么掌法?”
“降龙十八掌!”
老人听着这霸气侧漏的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凌乱,这个叫刘寒的年轻人反差也太大了吧,太极的名字取得多好,怎么这套掌法就.......
“其实这个名字是我取得,怎么样,霸气吧?”
“哦,我说呢。”
“虽然我还没有学这套掌法,但是看着真的很震撼呀,徐爷爷你不知道,师傅用这套掌法的时候,身体里竟然响起隐隐的龙吟声,掌风如飓,无坚不摧!简直帅爆了!”
比起太极拳,这套掌法无疑更合唐小莲的心意,这样的功夫用着才霸气嘛!
听到唐小莲的话,老人眼中精光一闪,道:“掌现龙吟?有意思......”
“当时我都给吓了一跳,感觉就好像有一头真龙活了过来变成师傅一样,这要是放到古代,指不定要有多少人把师傅当作龙王呢......”
小姑娘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着,眼里有着浓浓的自豪。
老人却神秘地一笑,道:“丫头,是不是这样?”
说完,老人气质一变,柔和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如剑,爆出一团撼人心魄的精光。
吼!
不是龙吟,而是虎啸,老人一拳击出,削瘦的拳头宛如刚淬炼完的精钢般泛着烧红的光泽,胸腔中发出震彻山林的虎啸之音,宛如一头斑斓猛虎成了精。
拳头停在郁金香花丛前,但是猎猎拳风依旧将花枝压得几乎直不起腰来,花瓣纷飞,在温暖绚烂的晨光下构成了一幅很美丽的画面,刚与力的美化作这些如雨的花瓣,让唐小莲几乎看呆了。
而护士则是吓了一跳,她不是唐小莲那样的武痴,无法领悟这种力的美学,反而吓了一跳,两条腿都在微微打颤,汗毛直立,仿佛真有一头猛虎在身边一样。
太可怕了!人的身体怎么能发出猛虎的声音呢?
“嘀嘀嘀!”
几声车响,唐小莲收回注意力,只见一辆黑色的吉普驶来,然后从上面下来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士兵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人,修长挺拔的身体,俊朗白皙的面容,清朗出尘的气质,虽然被用一块黑布蒙上了眼睛,但是下车时举止从容,淡然笃定,没有一丝慌乱。
“师傅——刘寒,你终于来了!”
唐小莲既兴奋又有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