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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怒火冲天,也是委屈的不行,可她背景不好,委屈也没用,冷冷一笑:“当初你蔡氏家大业大,老娘要不是看上你的嫁妆,你觉得你能做长房长媳吗?”
宋氏也直言不讳,吐了一口唾沫,又道:“蔡氏,结果了?!结果是你他娘的一毛都没带过来,还整天嫌弃我们家的吃食不好,你家好,你咋不搬过来啊?”
“老娘到底是拿过来了,可是你能得到吗?”蔡秀珍冷冷一笑,“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的心事,老娘心里明白着了,现在就算你们住着,回头我蔡家要拿走,也是容易的很,你别忘了,那房契和地契都是老娘的名字,你回去告诉三房,拾到拾到给我滚出去。”
“你……”宋氏气急,瞪着李方圆,“你真把地契都过给她了?”
“哼!不过地契,老娘会给拿银子来修新房?”蔡秀珍冷哼一声,走到李成林身边,“天台山上的永乐寺有你的位子,自己个去吧,初一十五我会去和尚街给你供奉,算是夫妻一场,我能为你做的一点事。”
“秀珍,你真的……”
宋氏不等李成林说话,怒吼道:“成林,你可是六房的长房长子,你要是敢出家,老娘把你除名,当没生过你。”
蔡氏一听这话,心下有些不舍,到底是多年夫妻,睖了宋氏一眼,“你要是敢去李氏祠堂除名,老娘明天就可以把你们全部撵出去,这点李方圆他清楚地很。”说完,瞪着李成林,“我让你出家那是为了你好,你家门不幸娶了我这么个烂货,如果看破红尘入了佛门,李氏一族自然供着你,包括落氏她都必须给你香油钱,有什么不好?”
“你真是太了解李氏规矩了。”宋氏冷冷一笑,“我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聪明,看来蔡雄是瞄准了我六房中的人吧。”
“你也不傻。”蔡秀珍说完,瞪着李方圆,“要想不被我撵出去,三日后,我要以姨奶奶的身份回到李家村,你别以为老娘回来不成。”说完,瞪着三人,“不想被烧死,就都滚出去。”
“秀珍,不给虎子安葬吗?”李成林傻眼,她可是最疼虎子的人了,今天难道是疯了吗?
“我要带着虎子的骨灰回去。”蔡秀珍一脸恨意,“我绝对要完成虎子最后的心愿,带着属于他的一切给他陪葬。”
“你疯了吗?”李成林知道李虎最后的要求,他以为蔡氏答应,只是为了敷衍,可如今这架势,恐怕是真的要去做,他还是走远点吧。
“哼,就因为你的懦弱,你的无能,我的虎儿才被人瞧不起,才失去了斗志,才过的混不知天日。”蔡氏冷冷一言,走到吊锅边,拿起火石。
“走了。”宋氏拽着李方圆,怒吼着出了茅草屋。
“你好自为之。”李成林一甩手,怒气而走,方向是天台山,这一生到此,娘不是东西,爹不是东西,最爱的女人更不是东西,连最疼爱的儿子也没有了,他也是活得枉然,连一点留恋都没有。
蔡秀珍点燃了草屋,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李方圆在无奈下跟着宋氏离去,蔡秀珍直到所有化成灰烬,流着泪,用白布包裹起虎子的骨灰,起身回了邛州府。
蔡氏回家把这些年的苦楚,和当初与李方圆的事说了一遍,再把李成林的事添油加醋说了,蔡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好一个李氏六房,竟敢把自己的儿子逼出家门,竟敢生了女儿叫孙女,太欺负了。”
“哥哥,妹妹不想再过着隐晦的生活,妹妹要名正言顺的做了六房的姨奶奶。”蔡秀珍说着,泪如雨下。
“明天我就找李霸,老子就不信了,谁还敢把你的房子和地给吞了去。”蔡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做个姨奶奶。”
蔡秀珍不想较真这个,岔开话题道:“哥哥,茶叶的生意如今还剩几家?”
“邛州府老子说了算,但是运往吐蕃这线路上的茶,李霸还是有说话的权利,毕竟他是靠着拳头在这条线路上打得天下。”
蔡雄说着,起身走到蔡秀珍面前,“哥哥给你出主意,是怕你真的跟着虎子去了,现在你想通了也是好事,等你回到李家,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踩翻了落氏这首未起航的船,我们蔡氏就可以在邛州府天下无敌了。”
“嗯,妹妹听哥哥的安排。”蔡秀珍起身一礼,她如今也只有这样了,要不然真是连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还有,香妹妹说了,如今朝局动荡,皇帝最恨谁做大,所以目前你先忍着,过了今年再说,哥哥也都交代下去了,要他们收敛一点。”蔡雄说着,叹气道:“如今惠妃独宠,香妹不受宠,我们做事做人处处都要低调,别悍妒,拿虎子做文章,变得柔弱一点,回头等香妹妹受宠了,我们就可以横行无阻了。”
“嗯,妹妹知道了。”蔡秀珍应声,忽然想起什么,立刻道:“落氏勾搭上褒王了,叫香妹妹当心点,怎么说他都是皇子,妹妹生个女儿,连个封号都没有,如今又不受宠,皇子是没有的盼了。”
“哼,我早知道了,不然怎么会在李家祠堂打你。”蔡雄睖了蔡秀珍一眼,“以后给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就不信逮不他们的把柄。”
“嗯。”
兄妹二人商议好后,便去找了李霸,把所有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李霸气急,说要回祠堂,找了族人商议再决定。
这不,李霸怒气冲冲的骑着快马,回到了李家村,本想直接找李方圆,可沈祖母说,先找初尘问问再说。于是喊了棉花婶去找初尘,初尘正好和苗巧背着金竹的春笋回到家门口,就被棉花婶喊道祠堂去了。
初尘一到,李霸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了这些个破事,初尘听后,忍不住笑道:“没想到咱们的祖父还是个风流俊才。”
“丫头,现在说正事了。”李明军瞪了初尘一眼,“六房明事理的也就是你了,要是三房被撵出去,那可是连窝都没有了。”
“难不成你们要我收留三房?”初尘一脸不爽,嘟着嘴,“我连三叔都不用,怎么可能收了三婶那样的家庭,你们也不想想,三婶可没少给我使绊,再说了,前几天我还为了巧儿和她舅子在城里打了一架,这梁子早就结下了。收三房进门子不可能,这事没得谈。”
“哈哈……”李霸大笑了几声,看了看初尘,“你真动手了?”
“那是,不过那是因为看见浩叔了。”初尘如实交代了后,便叹气道:“一切按照族里的规矩来,只要她是姨奶奶,我想她也不会把三叔和三婶撵走,再说了,那地契和房契都是她的,她要怎么样我们也没有权利,大不了我借钱银子给三叔自己修三间瓦房,这也不是不可以。”
“丫头,她真进了门子,那可是六房姨奶奶,你想清楚了?”沈祖母好心提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初尘点点头,“我听说了,他蔡家有今天,道上是有点兄弟伙的,可如今朝廷不是再打压做大的家族嘛,她就算进了六房,做了姨奶奶,又能怎么着,说天大了去,嫁进门的妇女,脱了毛的鸡,那都是不敢光天化日下闹腾的。”
“你这小妮子,最近这嘴可顺溜了,骂人都学会不带脏字了。”沈祖母剜了初尘一眼,摇摇头,“丫头,六房的宋氏是个没出息,没背景的家伙,要是蔡氏进了你爷爷的门,公媳都可以,那我们李氏可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了,而且你大伯如今还出了家,你叫我们如何让她进门?”
“祖母,你老又忘记了。”初尘抿嘴一笑,起身站起,忽然一脸冷冽,“我们六二房可是独立出来了,祠堂有公允,白字黑字写的可清楚着了,他李方圆我客气叫一声祖父,不客气他什么都不是,他和宋氏对我爹爹的狠毒,我到死也不可忘记,如今能给他好吃好喝,那是我爹爹孝顺,与我落氏没关系。他李方圆要娶谁和我们六二房也没有关系。”
三人一听这话,顿时傻眼,这眼前的人冷漠的叫人好怕,难道真是应了那句,富人不记穷时恩,过河就要拆桥吗?
“我不是善婆婆,不会春送粮食解饥饿,冬送棉衣添暖和。”初尘说着,转身屈身一礼,一脸霸气道:“李氏一族我可以对任何一个人好,对所有长辈恭敬孝顺;可唯独他们二人不行。我心善,但不愚孝,我仁慈,但不是对仇人,李氏一族要坐大,这个恶人我来做了。”
三人回神,这丫头果然不是那种人。李霸瞬间觉得李氏一族的辉煌在眼神闪过,李明军更是觉得,这祠堂可以扩大十倍,沈祖母也觉得,李家的女人也可以被后人敬仰。
三人齐齐站起,上前俯首一礼,吓得初尘回神,连连后退,委屈道:“你们三个长辈这是要折煞我吗?”
“丫头,今日之话你不要忘记了。”李霸说完,看着李明军,“九房人都派出一个帮着这丫头,我们大房派两个过来,教她先了解番邦他国的情况,还有这丝绸与茶,我让三房的派李准开来。”
李明军应声后,一脸难色,“嗯,我们幺房的走官路,所以只能我在村里帮着她打点一切。”
沈祖母接话过来,笑道:“无妨,我让沈家派出人,告知她铁器的路线,她聪慧,也就十天半月便可名目了。”
初尘偏着脑袋,看着三个人,晃晃手,一脸不服气,“你们不问问我,就要擅自决定?”
“臭丫头,你自己说了,恶人你来做,从现在起,李氏一族都是你的后盾,你想做什么只管找九房人一起商量就可以,我们都会支持你,要打架,要斗狠,我们九房三百号人,也不是弱者。”
李霸说完,瞪着初尘,“如今云儿的官运都是你在打理着,如果隐晦之事不好做,你只管找你三爷爷,顺便说一句,你三爷爷可是九房里最狠的主。”
初尘眨巴着眼睛,她就这么一说,这下可好,惹祸上身了。不过李存确实一个能人,想想深宫的斗争,大多都是和御医挂钩,他能活着回来,一定有他的道,所以她的慢慢学习,可一下子接手九房事物,到底是扎眼了。
“行不行,你倒是吱一声啊。”沈祖母一脸着急,生怕这小妮子就吓着了。
“行……。”
“成了,她同意了。”沈祖母一脸喜悦,拍手叫好。
初尘抿嘴一笑,“不过我暂时不接收九房人,先把大爷爷和三爷爷的人给我送来就可以了。”
“这是为啥?”李明军一脸不解。
“朝廷如今打压大家族,所以我们这两年都要小心为上,我如今在外是落氏,要支杆而上,怎么都要三五载,所以朝廷不会担心,而且我的落氏凉粉要在成都开铺子,我要是立马接收李氏,必定让朝廷忌惮,所以暂时不要了,让我先了解李氏一族的网,再慢慢涉足,指引,几位爷爷,一口吃不成胖子。”
初尘话落,李霸一脸欣慰,招呼沈祖母带着初尘来到祠堂的灵位牌屋子,拉着初尘跪下,“列祖列宗在上,大长老李霸……”
“族长李明军……”
“带着李氏产业新当家人落初尘见祖宗。”
二人齐齐念道后,初尘瞬间傻眼,这李氏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很小,虽然才一百年的小家族,可到底枝桠不小,她如今才立足,要站稳谈何容易,可如今这架势,她早已站稳,只需好好扎根便行了。
“丫头,赶紧行礼。”沈祖母咂嘴一声,提醒初尘。
“六二房李青慕之妻落氏初尘叩拜!”
初尘忍下心中的喜悦,三拜九叩后,起身上香,李霸便拿出一个黑色的梨花木牌子给初尘,“以后行事做人,都必须仁心仁善仁义,道义决不可费,诚信必须守,这才是我李氏一族的荣耀。”
“孙媳妇听命。”初尘接过令牌,上面刻着的大当家三字,特别耀眼,让初尘心下欢喜不已,可想着自己毕竟是个女人,她怎么都要自己的男人出头。想着,便屈身一礼,笑道:“听命但不从命,这令牌我先接着,可当家的,我不能做,免得被人笑我们李氏无人,大爷爷可以等,等适合的人出现,我暂代。”
“大哥,我觉得这丫头说得有理。”李明军也点点头,毕竟这可是百年基业,才四代人,不可毁之
“也好。”李霸点点头,走到初尘身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这牌子乃是大爷爷掌管到如今,要不是蔡氏盯上了大爷爷,族里心眼通透的人没几个,你三爷爷倒是通透,可这家伙就是别接,大爷爷也如不至于这么着急,以后大爷爷返回田园,邛州府就交给旗伯去打理,他名下的大儿,就是你的堂兄李鹤乃是出了名的鹤顶红鹤天,只要出蜀国,就是他的天下。”
李霸说着,很是自豪的,“以后你要是想去他国开铺子了,只要告诉你堂兄,他就会帮你在道上打听一下局势,说不定还可以帮你找人合作。”
“嗯,孙媳妇听着了。”初尘默默记下这些人名,虽然都见过,可到底没上心,如今不一样了,她可得好好理理这些关系网,免得扯错了线。
“你三爷爷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干女儿,但他不说干女儿是谁,在哪里,所以我们也不好问。”李明军说着,一脸淡笑,“你思药叔不喜欢岐黄之术,所以走了文官之道,只可惜如今都只是一个秀才,不过你三爷爷的两个孙子可就你厉害了,邛州府的周边几个县都有他们的药铺。所以你想知道什么人有问题,只管让三爷爷告诉你就是。”
得了,这更牛逼,虽然不算大家,可到底拽着好多人的命,初尘突然觉得自己个都被这老家伙拽着的,想起前世她是医药世家的小姐,到底是这医药能控制人,所以她……
“我先好好理理,回头给几位爷爷汇报。”初尘连连点头,心下喜不自胜,忽然想起什么,便道:“大爷爷,以后六房之事可否我做主?”
“丫头,这可不行。”沈祖母说着,将一旁架子上的祖训拿了一本,“好好看看,本来早就该给你了,可到底是没把你的心吃透,所以啊……迟了点,但也不算晚,回头自己个看看。”
“哦!”初尘嘟着小嘴,看来蔡氏如果真进门,她公公还是要去拜见的。
“你放心,你爹爹早已与六房断了关系,只要你爹爹愿意,挂在那一房都可以。”沈祖母话落,突然抿嘴一笑,“反正你爹当初分家时,不要你们,要不你直接跟我你浩叔也是可以的。”
“死老太婆,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李霸一声怒吼,笑眯眯的看着初尘,“你也可是直接入了你旗伯门下,反正你是分了家的。”
“死老头,怎么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沈祖母双手叉腰,一脸和你拼了。
初尘一看不妙,蹑手蹑脚的退出灵位牌屋子,转身就跑了。
李明军等初尘走远了,摇摇头说道:“你俩别吵了,那丫头都跑了。”
“啊……”
*
初尘得知蔡氏的事三日后,李方圆真的把蔡氏迎进门,去了祠堂,改了李花的户头,真是笑死初尘了,李成仙本来被叫去行跪礼,但李大和刘玉外加初尘都不让,所以李成仙也没去。
蔡氏进门子的事,村里都没去,也算是冷清的可以。初尘本以为蔡氏会闹,结果安安静静的过来三日,初尘都觉得奇迹了。
前院里,初尘,刘玉,苗巧三日正忙着收拾春笋干,初尘忙着手里活,心下想着蔡氏,忍不住咂嘴道:“大嫂,我说这太奇怪了,我真是觉得有点稀奇了。”
“你别闲的没事折腾点事出来。”刘玉也放下手里的活,瞪着初尘,“三叔和三婶如今都忙着挪地了,可见那屋子不好过。”
“啧啧……我总觉的哪里不对劲,那女人没仗势欺人,我就觉得有蹊跷。”初尘一脸若有所思,忽然想起李霸说的话,唇角扬起一丝笑意,“这女人也只有被利用的份。”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玉丈二和尚莫不着北。
初尘放下手中活,拍拍手,撩起一丝发,挂在耳后,扬声道:“巧儿,笔墨伺候。”说完,直接去了外院西厢书房。
身后刘玉扬声不停的喊,“弟妹,你倒是告诉我啊。”
“嗯。”苗巧应声跟着来到书房。
初尘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半响提笔,淡漠一笑,“兄台安好:妹遇奇事,言事如下,蔡氏秀珍,*祖父,再入家门,姨奶奶位,消停有异,妹猜其因,乃是蔡雄所为,妹想知其势力,望兄速回音讯,以免耽误大事,妹敬上!”
苗巧看着初尘的字迹,心下腹诽一句,“真是改不了这习惯,一想杀人就这德性。”
“巧儿,骑马去邛州府,等着要回信。”初尘将写好的信装入竹筒,递给苗巧,“记住,王瑾瑜要是为难你,你不用客气,能有多大本事,全给我使出来,打了他我赔。”
“得令。”苗巧那叫一个开心,收起信件,转身就出了院子。苗巧身手不凡,骑马更是不在话下,快马加鞭,直奔邛州府。
邛州府四门高大,府城繁华如鹃城,让很多人迷失了方向,苗巧直奔寒舍,苗巧不明白了,一个刺史,还挂着节度使的名号,咋给自己府邸起个名字叫寒舍,王府不是挺好的吗?摇摇头,苗巧抬手叩门。
“何人?”
“临边县落氏婢女苗巧。”
“稍等。”
苗巧顿觉额头黑线出现,叩什么门,直接翻墙进去得了。
门开了,一个身着紫色对襟襦裙,沟壑一线天,身量苗条的女子,媚笑的靠在门上,“爷今天没空,姑娘请回,顺便说一句,你要是硬闯,姐姐保证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说着,伸手千千手指,在苗巧的小脸上一划。
苗巧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本能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她最多和她打平手,可是小姐的交代,不行,两败俱伤也要硬闯。
“谁吃了谁还不一定了。”苗巧说完,一个猫身,往下一划,从那女人的胯下穿过。
“臭丫头,真是想死了。”那艳丽的女子一丝娇吒一声,一把弯刀瞬间从腰间飞出,直逼苗巧。
“怕你。”苗巧从靴子你抽出一根漆黑的棍子,接下弯刀,甩了几圈,扔了回去。
二人王八眼看绿豆,对上眼了,院子里瞬间想起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被摧毁的物件声音。王瑾瑜因为宿醉,着实不想见那小丫头,可这丫头一点不领情,这一会就打了起来,他这小院本来就不大,再打下去,估计就要被拆了。
王瑾瑜怒气起身,走出房门,怒吼一声,“你们两个住手。”
“爷,是她硬闯。”萧媚一脸得意,指着苗巧。
苗巧颔首一礼,笑眯眯道:“爷,我家小姐说了可以,打坏了她赔。”
萧媚一听这话,冷哼一声,“你赔得起吗?”
苗巧呲鼻一哼,“放心,我家小姐有的是银子,买你都可以。”
“买……买我?!”萧媚气急,指着苗巧,“你也不称二两棉花去杀手行纺纺,我萧媚是你请得起的人吗?”
苗巧上下打量了萧媚,咂嘴道:“切,就你这样的杀手,半卖半送我都嫌贵。”
“啊……我要杀了你。”萧媚气得怒火冲天,抬手就攻了上去。
“我要是怕你,我是你生的。”苗巧也迎上,出手狠毒,宛如眼前就是杀父仇人一般,招招要命。
二人压根不管王瑾瑜,打得可是热火朝天,一旁的王瑾瑜双手铁拳紧握,深呼吸好几次,心下劝告自己,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可这两个……
“嘭!”的一声巨响,二人齐齐回头,只见王瑾瑜一拳打倒了影壁,顿觉院子安静后。见王瑾瑜发怒,萧媚自然消停,苗巧有的是眼里劲,瞧得出自己不是王瑾瑜的对手,自然也安静了下来。
王瑾瑜拍拍手,从怀里拿出印鉴,“阿梅,让府尹给我重新找院子。”
“得了,爷。”萧媚立刻跑了过去,接过印鉴时,嘀咕道:“爷,我叫萧媚,你别老是喊我姐姐的名字。”
“少犟嘴,不然送你回大周。”王瑾瑜冷冷一言,瞪着苗巧,“臭丫头,什么事,快点。”
“给你。”苗巧恭敬的将竹筒递给王瑾瑜,冷道:“我家小姐说了,要立刻回信,她等着。”
“催命啊!”王瑾瑜怒吼一声,拿着信件回了屋子,看过后,叹气一声,提笔写道:“妹子安好,收到来信,为兄实难,碍于妹子,防患于未然,直言相告之,蔡氏小妹位妃,得女未得封号,茶行老手带盐业,蔡氏一百五十载,七房人物三四百,若要比李氏,两败俱伤兄得利,自思自谨慎,兄言。”
写完装回竹筒,直接从窗户扔出,扬声道:“臭丫头,改天上门去和你讨教。”
“哼!”苗巧飞身接住竹筒,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王瑾瑜望着窗外,想起初尘的本事,还有她的远见,心下腹诽了一句,“你若未嫁,那该是小生无上荣光。”
*
春分风多雨水少,土地解冻起春潮,稻田平整早翻晒,冬麦返青把水浇。
今日春分,初尘吩咐一些到稻田,开荒进展很顺利,李家村除了五房的大房,六房的大房和三房没合作,其他都跟着了初尘。虽然跟着,有的胆子小,只是拿荒山合作,大房和三房不种地,所有土地都交给初尘打理,九房这些年也没种地,就耕田,所以也算全部交出。
九房人枝桠太大,好多爷爷辈的都建在,孙子辈的基本能做事,好多都是四代同堂,大房李霸如今都是八十岁了,今年高寿旗叔要宴请全族吃满席,早早请了目连戏班子,听说名角元凤祥还要亲自来唱。
初尘知道这将是她大出血的时候,所以也早早就开始准备了。今日春分,她趁着大伙都在翻田,便在田埂上挖着折耳根,这东西,就属这个时节吃着嫩。
二丫病好了后,也做了初尘身边的婢女,这不,急匆匆的跑到田埂上,委屈道:“二奶奶,你有身孕,老太爷叫你休息着,我帮你弄吧,不然一会巧儿姐姐又该吼了我。”
初尘一脸委屈,如今她走哪里都不让,出了弄点野菜,也被吼,到山里弄点竹笋吧,也只能看着,最多在家做点干活,其它啥都不让。
“二奶奶,你先放下镰刀啊。”二丫着急的不行,上前一脸祈求。
初尘无奈,只好放下镰刀,嘀咕道:“我做点事,你们一个个的,把我当犯人一般看守,真是气死我了。”
“二奶奶,我们是担心着小少爷了,我娘说了,要是侍候不好二奶奶和小姐,一准卖了我。”二丫更是委屈,虽然是自己个求来的差事,但没想到这么多双眼瞧着,真是不舒服。
“臭丫头,你胡说啥啊。”正好二丫的娘张氏今天也在田里,一听这话,扬声就吼。
“我哪有胡说,你天天就在念,连青桑院几个妈妈都嘱咐了好几遍了。”二丫一板一眼,很是认真。
“哎哟,这个死丫头,真是……”
“好了,张妈,我也不生气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着,现在就回去。”初尘乐呵呵一笑,起身便走。
“二奶奶慢走。”田里的妇人都停下活,颔首送初尘。
初尘摇摇头,算了她在这里他们干活更加不自在,好不如去找三爷爷去天台山走走,顺便了解一下儒家,道家,佛家,如今谁主事;到时候混个脸熟,也算小荷才露尖尖角。
回到家中,苗巧忙进忙出,整理初尘收集来的野菜,一脸认真,好似很享受。
初尘站在过堂上,看着苗巧的动手,突然脑中如闪电窜过,一股记忆涌出,那记忆中,少女短发,英气逼人,抓着一个长发的少女的手,那长发少女留着泪,看着留血的手,那少女迅速的撕下白色衬衣,为少女包裹起受伤的手指,不停的安慰……
初尘只觉得身子一倾,有些眩晕,苗巧回头,正好看见,一个飞跃,落在初尘面前,扶起初尘,“大小姐,你没事吧?”
望着她一脸的担忧,还有那眼神中的焦急,初尘淡淡一笑,“我没事,怀孕的人大概都这样吧。”
“都叫你仔细着,你就是不听,真是气死我了。”苗巧有些生气,扶着初尘到堂上坐下,“我去给你熬一碗红枣茶,你今天那都不要去了。”
“那怎么行。”初尘立刻反驳,“今天春分,我要出门去看花。”
“鼻子眼睛花,不许出去。”苗巧一个生气,嘟着嘴,“万一,万一……反正就是不行。”
“巧儿要是不愿意陪我一起去,我叫上王瑾瑜……”
“我陪你去就好了,不许叫他。”苗巧一个激灵,立刻老实,低着头,“大小姐,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派巧儿去王大人哪里了。”
“那得看你听不听话。”初尘一脸得意,抬手放在苗巧面前,“要是不顺我心,我就把你送给王大人。”
“小姐……”苗巧扶着初尘,知道她是逗玩儿的,也不多言,扶着她去西厢换衣。
苗巧帮着初尘打理好后,看着床上放着的包裹,“这是青桑院和碧蚕院的妈妈送的,说是感谢小姐救了大家的命。”
“二丫拿回来的?”
“嗯,二丫这名字真难听,反正她家都没男子了,不如你给他家赐个名,你听二狗子,二丫头,怎么都是我们李府的丫鬟,这名字哪能在你跟前啊。”
“你呀,礼物收着,回头给两个院子各送五十斤猪肉去!”初尘抿嘴一笑,“回头院子里人多了,再给赐名不迟,最近我没有那个闲心。”
“也好。”苗巧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小姐,后院不是空着五间房子么?”
“怎么了?”
“我想着家里打杂的重要人,不如就在这些灾民你挑选三两家,让他们住进来,这样使唤人也有了。”苗巧说着,一脸笃定又道:“前院大门也每个人看,要是再被像王大人那人的钻了空子,这一屋子老弱病残孕都危险着了。所以我决定,再选两个壮实的男丁,马车也是要人赶的,你看看你去哪里重要吊着我,我还要帮着你整理吃食,想起以前……”
初尘见她停下,还吐吐舌头,就知道她在说前世跟着她的事,笑了笑,“以前什么?”
“没什么,我说刚来这里的时候。”苗巧搪塞过去,嘿嘿一笑,“我是这屋子的大丫头,以后我帮着你管里下人便可,小姐不用在操心了。”
“我这一农民,你搞得我跟真的大小姐一样,干脆点,咱们院子这么大,不如能配的都给配上?!”
“小……小姐,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现在双棒在身,他们也花不了多少工钱,再说了,两个院子不大,安置那么多人,总是有些拥挤的,我们后院反正都宽敞着……”
“后院那五间,以后要做仓库,我要屯粮,所以不能安置人。”初尘起身,拿起李二送的木簪,插到发髻里,“你先弄两间吧,大门门房哪里还可以安置一家人,回头把二丫一家都安置在后院,门房哪里你记得找稳重,机灵点人。”
“嗯,这事你交给我就好了。”苗巧一个喜悦,扶着初尘出了门子。
“再拿两坛子好酒和一块熏干。”初尘吩咐后,笑道:“要不然那老头才不陪我了。”
“得了,你先出门,我去拿着走后院,顺道把马牵来”苗巧说着,初尘挥挥手,让她去,自己往前院走去。
大门左侧便是车娇房,李二在修建屋子的时候,做了一架马车,一架牛车,还有一台四人轿,说是以后去城里不许初尘骑马,免得叫人看了他的娘子。
初尘每每想起这些,心里就暖暖的,苗巧牵马回来,一见初尘这样,便笑道:“姑爷还有是一个月才回来。”
“臭丫头,少翻我的东西。”
“不看都知道,你夜夜梦呓数日子,我都习惯了。”苗巧打趣一说,便去车轿房拉出马车,套好车后,还不忘嘀咕一句,“要是有赶车的人,我们早就出了门子了。”
“少嘀咕。”初尘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咋没看见翠竹和大嫂了?”
“大奶奶带翠竹去祠堂,说是今天要把翠竹划到大房名下,免得大爷记挂。”
“我不是前儿就让她去了吗?”
“前儿,大奶奶不是被宋祖奶奶叫过去了吗,回来的时候,还伤心好一会,大爷不让大奶奶说,所以这事我们都没说。”
“这老太太,真是失心疯了吧,我这里不好下手,找起大嫂来了。”初尘没好气的吼了一句,踩着矮墩上了马车,望着大房的房子,“明儿我回来再说,一会路过田埂,你跟二丫说一声。”
“嗯。”
初尘坐着马车边走,主仆二人直接去了邛州府,直奔李存的药铺《思邈堂》,在药店满口,正好遇上堂弟李准方回来。
“二嫂,你咋来了邛州府?”李准方抬手搀扶着初尘下车,“回头弄着轿子啊,这身子沉着还坐马车。”
“现在春分,大伙都忙着,我不能做事,自然要节制用人。”初尘淡淡一笑,低声道:“你今去哪里了?”
“蔡氏二房老爷子不行了,我去看的时候,老爷子念着孙女,想的紧。”李准方说着,又道:“蔡雄本想去叫咱们六房那位姨奶奶,可蔡老头死活不要,就要宫里那位主。”
“是我,我也不要见。”初尘轻蔑一笑,“还姨奶奶了,她也配?以后别在二嫂面前提起,免得给我添堵,让你侄儿不痛快。”
“得了,我一下得罪三主。”李准方一笑,问道:“问你来啥事,你还没说了。”
“找三爷爷去踏春。”初尘一脸诗情画意,想的是极好的,“我连好酒都给他备上了。”
“爷爷不在邛州府。”
“去哪里了?”
李准方左右看看,附耳过来,“宫里有事,三百里加急,昨夜把爷爷召回去了。”
初尘一惊,这动静不小,恐怕不是皇帝,就是皇子,她得知道一下,忙问道:“知道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