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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有些客栈门前早早的就有衣衫整齐的兵士们列队,耐心等待着什么。
明月一早就打扮整洁,面带笑容的出了客栈,非常甜美的和战部的人打招呼,尤其在看到丁旭的时候,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给贴上去。
“丁大哥,你也这么早呀!”明月像是一个邻家小妹妹似的,崇拜的望着丁旭,“听说今天能够见到传说中的一松大师,很期待呢!”
丁旭掩饰住眼底的不耐,只是敷衍的点点头,根本就不想多搭理的样子,若不是碍于明月是领队,他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多站一分钟。
“丁大哥还在生明月的气么?”明月抿着唇,娇滴滴的欲哭无泪的模样,柔柔弱弱的让人看起来就升起想要守护的冲动。
“啧啧,戏园子的戏子都赶不上这一出,大清早的晦气!”丁牙在身后依着门框,双手环胸,眼睛不善的盯着明月,丝毫不掩盖自己对明月的厌恶和恶心。
明月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大清早就收到战帖,她心里也不爽,刚要转头理论什么,看到不远处突然出现的身影,立即瞪大眼珠子,“你,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月见鬼似的看着走进的人,警戒的缩着。
墨风看着明月卖弄着,嘴角噙着一丝冷意的笑,“明月,这几日,你过得如鱼得水么。”墨风斜视,对着丁旭点点头,然后头不回的下楼去了。
“她是,什么时候——”明月扭头看向丁旭,见到丁旭一点儿也没惊讶好奇,晓得他早就知道了,脸色一沉,“丁大哥,我只是——”明月已经笑不出来了。
“时辰要到了!”丁牙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下了楼。
丁旭暗自松了口气,扭头看向明月,不理会明月阴沉的脸,“该启程了!”淡淡的扔下这么一句话,也从明月身旁快速经过。
明月紧紧攥着拳头,见到战部的人都安静的从身旁经过,纵然大家什么话都没有说,纵然大家都没有多做什么,可是,明月就是感觉到了耻辱。明月紧咬着唇,狠狠的瞪着,暗自发誓——你们都给我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上马车的时候,墨风暗自和丁牙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上了马车。车上学徒对墨风都很忌惮,没人敢上前来说话,直到最后明月笑着爬上马车,这才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
只是墨风靠在车壁上,目光透过窗纱往外看,没有要和这些人交流说话的意思。
几个人都恭维的夸赞着明月,不是衣服就是首饰,羡慕的口吻掩饰不住。墨风听着,只是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人却没有动弹半分。
不断的有兵士队伍从旁经过,大家都点头示意,目的地一致,郊外的佛光寺。
墨风跟着大家下了马车,其他人都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兵士们整齐的列队,静默的等待着。墨风打量着其他战部的人,都是从血堆里爬出来的人,周身散发着一股股的死气。这样的煞气和佛门简直是相冲的对比。
稍许,有小沙弥前来领路,根据距离战部的人都依次踏入佛光寺山门。
丁旭带队,后面跟着明月,而墨风故意走在了最后头。身为带队者,明月鄙夷而挑衅的看了一眼墨风,而后大手一挥,带着人往前走去。
怪不得人人对战部忌惮,这样的几对人马组成一个战部,谁都会孤枕难眠,食不下咽。兵士们的眼里都是傲气,每个人也都有骄傲的资本。不过墨风也察觉的出来,旁人在看向这里的时候,多了一份探究,更多的则是忌惮。
昨天刚刚来过,今天再次来,没什么情绪浮动,只是在走进寺里的时候,见到了几个人,墨风只认得一个,宁王谷峰。
谷峰被那几人簇拥着,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男子目光犀利,面带微笑,可墨风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似是察觉到了墨风的目光,谷峰第一眼就捕捉到了墨风的身影,对着墨风咧嘴笑了笑,然后扭头去看他身旁的男子,其他人对谷峰和那男子似乎都很恭敬。
墨风暗自打量着那男人,确实是个人面兽心的,怪不得引得她娘为之倾慕,冥宗辉,还真是人模狗样!墨风心中冷笑,适时的掩饰住自己的目光,收回视线。
冥宗辉正在与人交谈,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极其不善的视线,顺着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只看到那个女儿在对自己灿烂的笑着,冥宗辉脸色放柔,对其以笑容回应。
大家都来到大雄宝殿前,每个队伍都依次排列整齐,那原本聚在一起交谈的人都回到了各自的队伍前。
不多时候,有一个身着便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陪同的就是一松大师。
那中年男子即便身穿便衣,可是他身上属于帝王的气息怎么也遮挡不住,那一双眸子凌厉而狠辣,虽然唇角含笑,可是丝毫不否认这个人的弑杀。他就是秦王,秦国最高掌权者秦王冥无极!
冥无极看起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文人样貌,但是,王座之下累累白骨,他是踏着血肉登上的秦国王位,谁也不敢小看这个男人,谁也不敢忘记王位交替的那段黑暗的日子。每个人都很恭敬,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在面对这个帝王的时候,每个人都很乖巧,乖巧的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当然,凡是都有例外,对于这位秦王,连靖王冥宗辉都恭敬有佳,可是,宁王谷峰却依旧没什么反应,该怎样就怎样,照样说笑,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
“宁王,你性子倒是一点儿都没长进!”秦王冥无极白了一眼谷峰,咬牙切齿的说道。
“哈哈,好说好说。老子要是换个性子,您就不会这么高兴了。”谷峰浑不在意的说着,视线看向一旁的老和尚,挑了挑眉,“一松大师,真是许久未见了。”
“宁王爷也是老当益壮!”一松像是没听到谷峰话语中的暗机,平和的回应着。
谷峰一噎,老?老子正值壮年,撇撇嘴,冷哼一声。
冥无极瞪了一眼谷峰,而后扭头看向身旁的老者,“这次就麻烦大师了。”
“老衲荣幸。”一松大师当即盘坐在蒲团上,与此同时,其他兵士们也都盘膝坐地。
一时之间,静谧的气息蔓延开来,随着木鱼敲打声音,还有和尚们唱经声响起,这才打碎这寂静。冥无极为首盘坐,正对一松大师,其他战部首领都分别坐在各自队伍前面,后面跟着兵士,再后来就是医部的人。大家都凝神静思,谁也不敢出声惊扰,也不敢大声喘一口气。
就这么不吃不喝,整整坐了一上午,直到日头高抬,移到头顶,祈福才正式结束。午饭是要留在佛光寺吃斋饭。
在走的时候,冥无极扭头看向了靖王冥宗辉,“你那个女儿在哪里,让朕来瞧一瞧。”不晓得是不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直接和冥宗辉挑明。
冥宗辉虽然心里有些不悦,可是却不敢反驳什么,转身招来明月。
明月窃喜,笑意挂满脸,毫不扭捏的来到前面,给大家见了礼,“民女明月见过秦王……”明月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显得自然。
如此近距离的靠近帝王,竟得到帝王的亲自召见,明月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和欢喜。
“抬起头来!”冥无极挑了挑眉。
明月紧张的缓缓翘头,正对上那一双犀利的眸子,吓得呼吸一窒,然后又快的垂下头来,好像受惊吓的小兔子。
“哈哈,靖王好福气!女儿一个比得一个。”冥无极若有所指的说道。
冥宗辉谦虚回应,倒是没自傲什么。
“哈哈,谷峰,你战部里收了个美人儿。”冥无极好像是故意的,就怕天下不乱似的,还在拉车着。
墨风远远的冷眼看着,她家爹爹好像很不耐烦,很不高兴。
“您说笑了,交易而已,护着长大,我战部任务完成,既是靖王的责任,那就不许我战部插手了!”谷峰背着手,对着冥无极说道。
聪明人都听得出谷峰话语里的不高兴,只是这样的场合,大家都不敢开口,毕竟此刻已经被迫听了一些秘密。不过,好些人都宁可弄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到一个字。
“哦?这倒是可惜了。”冥无极没再看明月,反而看向靖王,“耽搁这么长日子,应该准备好了吧?”冥无极笑意浓浓。
冥宗辉莫名打了个寒战,不敢直视秦王那隐晦的眸子,垂着头,“禀王,已经准备妥当,午饭后即可启程。”
这么一段对话,大家都知道了明月的身份,纵然是个私生子,可是她体内终究流淌着靖王的血,都是他的血脉,大家在面对明月的时候,也多了一分柔色。当然,这个大家也只限于医部,宁王战部的兵士却是仍旧不买账的。
明月看着墨风,阴冷笑着,就算你是鬼婆亲传弟子又如何,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卑贱贱人,我是靖王之女,比你高贵百倍!看着墨风那张冰冷的面孔,明月就打心眼里厌恶,或许两个人天生的就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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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临州城到秋枫渡还要再走不到一天的路,这次大家一起出发,声势浩大了一些。特别是队伍中有秦王的存在,人们更是期待万分,路人们都想趁机张仰秦王风采。
秦王单独的一辆马车,马车周遭都是他自己的人,车厢里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宁王谷峰,两人正在对弈打发时间。
在面对谷峰的时候,秦王冥无极似乎随和很多,周身的气息也没有太过压迫,不过,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咬的比较厉害。
“虽说朕是中间人,不过,应不应还是你说了算的,怎么老是臭着一张脸!”啪的一声,说话间,又落了一子。
宁王谷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抬头看了一眼秦王,而后又低眉打量着,冷哼一声,“老子敢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的头的道理,老子还是懂的!”谷峰皱了皱鼻子,“您这看戏的性子,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哼!”
“若是真没有猜错,最后那个人是你认的女儿吧,看着是个有骨气的,性子都一样,不过,太不可爱了些!”冥无极无趣的摇头。
谷峰狠狠的将棋子拍在棋盘上,“老子好不容易找的闺女,您可别倒打一耙!”谷峰狠狠的瞪着秦王,丝毫没有避讳君臣之别。
冥无极看着谷峰着急的样子,挑挑眉头,摸了摸鼻子,而后笑了,“你输了!”冥无极收回手,“鬼婆的亲传弟子,朕还是很惜命的。”冥无极似是玩笑的说道,“不过,我看她,有些眼熟。”冥无极摸着下巴,“要是再近距离瞧瞧就……”
“想都别想!”谷峰冷哼一声,呼啦的将棋盘上的棋子弄乱,然后跳下了还在行进的马车,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匹。
冥无极收敛了笑,耐心的将棋子分别装在棋篓子里面,自言自语着,“这脾气,还是一样的牛气,都不当朕一回事,哼!有你好看的!”虽然如此说,可是秦王冥无极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必定大跌眼镜,毕竟,秦王与宁王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还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绪的。
靖王看到宁王从秦王车里跳下来,神色一暗,但是看到身后不远处的马车,还是不自觉的勾唇笑起来。机会总会有的,没有机会也可以创造机会。
这一路没什么阻碍,非常顺利的就来到目的地。
墨风在马车里想了很多,算计了很多种报复的手段,可是每一种都不能让她满意,最后索性停止思考,看着明月被簇拥着下了马车,瞧着那张光鲜亮丽的笑容,感受着四周传递来的嫉妒的光芒,明月从来没有这么激动骄傲过。
蠢货!看着明月,墨风只能在心里咒骂一句,掩饰住眼底的嘲讽,独自朝着前方走去。营地很普通,五万人的场地也出人意料,古代士兵的训练原来是这个样子。
每个队伍都有各自的营帐,显然是提前就安排好的,墨风这些女眷住在一起,睡的是通铺。各自彼此之间还算融洽,不过,其他领队都是医者,唯独她们的是个学徒领队,纵然她是靖王私生女,也不能让人们高看多少。
摩擦有,不过是小打小闹,反犯几句口角。这些都不是墨风在意的、关心的。收整完自己的床铺,墨风走出营帐。
墨风无目的走着,随处打量着,好在没人阻止墨风。只是经过大帐的时候,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正好和墨风撞了个正着,不是旁人,正是墨风此刻最不想见到的,靖王。
靖王看着撞进眼眸中的那张脸,不自觉的心乱,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可是又想不起来这不对劲儿在什么地方,他打量着墨风,“你是那个战部的?”靖王开口问道。
“宁王战部!”墨风冷淡回道,面对冥宗辉,谁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暗示才阻止自己的冲动,面色无波,心里早就已经波涛汹涌了,她的仇人,就在眼前了,只是可惜,她还不能动手。
听到宁王二字,冥宗辉眸子不自觉的动了动,“想来你和月儿熟悉的!”冥宗辉沉了沉脸,他似乎已经猜出眼前这个人是谁了,若是依照自家女儿所言,确实麻烦一些。
墨风点头,然后转身离开。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经捏在一起,直接陷入肉里,她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会穿帮了。
“娘亲,我还是没想象中的那么淡定!”墨风抚摸着自己的伤口,那指甲印已经透血,她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慢慢来,没关系,慢慢来!”墨风这么催眠着自己。
只是墨风前脚离开,明月后面就找上靖王。明月随靖王来到靖王营帐,明月瞧着很高兴,心情不错的样子。
“那个墨风,我已经看过!”靖王开了话头,只是提到的这个名字,却是让明月极度不高兴的蹙起了眉头。
“她消失的这段日子,到底在干什么,女儿没有查出来,战部的人嘴太硬。”明月很委屈,她已经尽力的讨好了,可是每个人都还是软硬不吃。
靖王走上前来,将明月搂过来,“没关系,月儿,慢慢来,不要伤心!”靖王安慰着,感受着怀中人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父亲放心,月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明月鼓足勇气,“她是鬼婆的亲传弟子,如果要对付她,恐怕要费些功夫。”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靖王拍了拍明月的背,“明日开始试炼,你要做好准备。看宁王的意思,恐怕试炼过后,是不打算让你回战部了。”
“怎么会?”明月一听,愕然抬头,对视上靖王凝重的神情,抿起唇,“既然如此,时间是真的不多了!”明月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嘟着嘴,“父亲,我倒是有一计策,就是需要您的配合!”说道这里,明月的表情有些古怪,面颊绯红,目光闪烁不定。
靖王是什么人,只一眼他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儿的心思,虽然眼底有些不悦,可总归是一个法子,而且还是一个让秦王也不会太过苛责的法子,“今晚会宴请,我会做好安排!不要太过强求。”
明月点点头,很崇拜的看着靖王,“父亲放心,月儿会小心的!”
第一天来到秋枫渡,本来以为会消停一些,谁能想到是个不按理出牌的,每次想到今夜发生的事情,墨风就嘲讽的不能自已。
试炼前一夜的狂欢,大家都会尽兴,毕竟未来这几天的仗都不会太好打。
各个战部的人们都大口喝酒吃肉,开心划拳,高亢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墨风坐在角落,并不怎么起眼,她面前虽然也放着酒杯,却没怎么沾染,只是手里拿着匕首,削着桌子上的肉,小口的吃着。
明月晚上很安静,偶尔会和身旁的人说上几句话,只是那眼睛会时不时的瞥了瞥,虽然动作很小心很谨慎,可还是被对面坐着的墨风看个正着。
墨风打量着明月,她今天晚上穿的很漂亮,不过,虽然夜色正美,可不算得暖和,明月穿的也太少了些。墨风讳莫如深的往那个方向看去,正是他们战部的位置,而目及的地方是丁旭和丁牙的位置。
明月似是鼓足了勇气,端着自己的酒杯,起身往那里走去。人们呼喊着,不时地有人离开自己的位置,所以明月的动作也没有太过引人注意。
明月当真是来到丁牙和丁旭两人之间,面带笑意的说着什么,身上的轻纱被风轻轻这么一吹,浮动起来,身上的香气更是扩散开来。
丁旭笑意不散,听着明月的说辞,认了她的这杯酒,“这一路也多谢月姑娘照看!”两人就被相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丁牙在一旁充耳不闻,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愣是不搭理身旁的女人,纵然明月的身子已经要碰触到了丁牙的身上。
明月要喝了手里的这杯酒,只是脚下一斜,那酒水就这么好巧不巧的洒在了丁牙的身上。“哎呀,丁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明月反应比当事人都要激烈。
听着那一声丁哥哥,丁旭险些被嘴里的酒给呛到,忍着笑,垂眸瞥着丁牙。丁牙脸色铁青,一把推开要倒进自己怀里的明月,怒气冲冲的离开。
幸好丁旭出手相扶,否则明月肯定会出大丑。
明月抿着唇,站定后,对着丁旭笑了笑,“丁大哥,谢谢你!我没事了!”好像受气的小媳妇,“我先走了。”明月往丁牙相反的一个营帐走去的,并不是她们下榻的地方。
墨风垂下眸子,见到谷峰已经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什么,仍旧和身旁的一人在说着什么,而靖王却在这个时候对着一个人递了个眼色。
墨风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从暗处经过,她晃着手中的匕首,噗嗤的笑了,惹得临近的人都怪异的看着墨风。
墨风拢了拢衣领,抬头看着丁旭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墨风端起就被对着丁旭抬了抬,然后抬头看向远方的夜空,少许的星星忽明忽暗着。
深夜,大家已经喝的差不多,有些醉的已经回营帐休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一声害怕的尖叫声,这尖叫太过有穿透里,惹得这一方都瞬间安静下来。
冥无极正和靖王说什么,听到这声叫喊,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看了一眼宁王,然后对着身旁的人摆了个手势。
很快,冥无极的人回来,他只附耳说着什么,冥无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既如此,大家就都去瞧一瞧吧!”冥无极看也没看靖王一眼,只是多看了一眼谷峰。
谷峰跟在冥无极身后,朝着事发地方走去,有了秦王的话,大家都跟了上来,若是放在平日,绝对不会有人想往前凑一步。
营帐很偏僻,门口有人守着,里面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有女人哭声传来。
墨风眼皮动了动,唇角隐晦的扬了个弧度,是明月的哭声,很委屈,很伤心,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而是孱弱的哭泣。
冥无极站在营帐门口,这才看向身旁的靖王,但是话却是对宁王说,“你们战部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谷峰扭头看向墨风,“去看看!”
谷峰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墨风的身上,尤其是那位秦王,那不明缘由的眸光让人如芒在背。墨风抿着唇,点头进了营帐。
墨风刚一踏入屋子,就闻出了屋子里不寻常气味,地上的明月衣衫褴褛,香肩裸露,头饰洒的满地都是,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
床上的丁牙铁青着一张脸,同样的衣衫褶皱,坦胸露肉,胸前印着一个唇印,一看就是女人的。他攥着拳头,背脊青筋暴跳,愤恨的瞪着地上的明月。
那一双充血的眸子瞪着来人,看到是墨风,愤怒还算有所收敛,只是那粗重的呼吸,还是彰显着他的怒不可解。
明月没有料到事情会出叉子,她对自己配的药很有信心的,明明算计的不差分毫,谁知道竟然在丁牙这里出了问题!而且,她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墨风,心里那个纠结那个不满。
明月哭着,“丁哥哥,你既然不喜欢,不要来我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毁了我名节还想不认账么?我,我……哇……”明月压根就没打算将事情压下来,既然已经不可能安稳收场,那就闹大。她的话,外面的人自然也听的清清楚楚。
“你——”对于明月的栽赃,丁牙是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人,他虽然气愤,还算有点儿理智,看向墨风,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此刻的丁牙在后怕的同时也在庆幸,庆幸遇到了墨风,否则今天的事情绝对会让对方得逞,他竟然没有发觉被下了药,想到刚刚这个贱女人的浪荡样子,丁牙就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
“真是能耐!”墨风站在明月面前,俯身只手抬起明月下颚,“身为学徒,竟然如此不自重,明月,我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呢?”墨风轻声开口,“蠢货!”墨风扭头在明月看不到的时候,扔给丁牙一粒药丸。
“王来了,都出来吧!”墨风没过多啰嗦,根本就不给明月收整的机会,扯着明月的胳膊,往外托。
明月身子无力的很,显然她也中了药,脸颊呈现不正常的红色,呼吸有些急促,目光已经有些涣散,她倒是对自己狠得下心。
见到墨风拽畜生似的把明月给扔出来,那形象,简直是,让人,不敢直视。明月趴在地上,呼吸着,手扒着地面,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等到积攒了一些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刚要说什么。一旁收拾妥当的丁牙已经正襟跪下来。
“请王,请王爷做主,属下的名声,全让这贱女人给毁了!”丁牙很是愤怒,压根就不在意明月靖王女儿的身份。
靖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瞪着明月看着丁牙,又恶狠狠的望着墨风,忽然有一种被反算计的感觉。
冥无极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意思,“怎么回事?”冥无极口吻里,八卦的趣味要多一些。
“你不在你营帐好好待着,到这里做什么?”谷峰也不避讳,直接呵斥着。
丁牙咬牙切齿,“属下是被人被迫带到这里的!”丁牙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配饰,“这是属下无意间从其中一人身上扯下的饰物!”丁牙双手呈上去。
是一块吊坠,很不起眼,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靖王军营的一种最常见的配饰,唯独秋枫渡的士兵才有。
“……属下本想回营帐换身干净的衣物,谁曾想,竟然有人偷袭营帐,用了下三滥的手段迷昏属下,等到情形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自己脱了衣服!”丁牙一点儿都不避讳,说的异常露骨,也不在意对方身份,“属下还以为是哪个不知羞耻的军妓,谁曾想,竟然是这个女人,同是战部的人,你何必如此?军营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你饥渴也不用找上我……”丁牙狠狠瞪着明月,看到明月惊恐的面容,觉得很是解气。
“你,你,你血口喷人!”再让丁牙说下去,明月觉得自己要羞愤而死了。明月扭头看向冥无极,“王,请王,请父亲为月儿做主,月儿绝对没有如此心思,是有人要陷害月儿!”明月扭头看向墨风,伸手指着墨风,“是她,是她给女儿下药,女儿冤枉,女儿是被冤枉的!”
看着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头,墨风噗嗤一声笑了,“我只晓得疯狗会乱咬人,明月,你脑子进水了么?”墨风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明月缩着脖子,胡乱拢着衣服,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依朕看,既然已经如此,不如,就成人之美?”冥无极显然对眼前的情况很不满意,还不嫌乱,更要火上浇油一把。
“如此不知廉耻为何物的贱人,请恕属下不能遵从!娶妻娶贤的道理,父母曾耳提面命。”丁牙磕头。
“宁王,这件事,你处理吧!”冥无极把这山芋丢给了谷峰,毕竟这两人都属于他战部的。
宁王谷峰背着手,凌厉的视线不断的在明月和丁牙的身上来回的交换。他抬头看向靖王,“靖王打算如何?”
靖王脸色很难看,第一天发生这种事情,众目睽睽之下,他情何以堪。再说明月的身份已经被挑明,他根本没有理由推卸,“宁王打算如何?毕竟都是你的部下。”
“不敢!”谷峰冷哼一声,“我部下只有一个,丁牙已经说过,是遭人陷害。至于明月,本想着试炼完后再说这个问题,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不用如此了,她本就不是我战部的人,与靖王时限已到,人归还。从此我战部不再有此人。”
靖王本想反对,可是,今天的事情若是纠缠下去就不能善了,只能点头,“不过,你们战部没了领队。”
谷峰笑了,“这就不劳烦靖王忧心了!哼!”甩袖,“你被陷害,也有自己不差的缘故,去领军棍,再着了人的道,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丁牙谢过谷峰,“属下领命!”
由始至终,秦王没有插嘴说一句话,明月就这么被逐出了战部,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不仅打了靖王的脸,还让明月无地自容。
算计不成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睁着眼睛把把柄往敌人手里送,就没见过这么蠢笨的。
事情很快平息,大家都各自散了,明月不属于战部,她居住的地方也就不能在原来的地方。明月虽然没有受到惩罚,可是这种惩罚比杀了她都让她难受和羞耻。
营帐里寂静的很,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暗自瞥着墨风,没了明月,在这里,只有墨风最正统,其实,就算是明月在,她们也应该唯墨风的命是从,只是可惜,总有些人是在事情发生以后才找准方向,不过,这个时候,多少有些晚了。
墨风照旧没有搭理她们,反而自己躺下休息。回想着靖王的脸色,她真想拍手叫好。以后靖王会发现,他看好的这个女儿,会让他多么的耻辱,会让他多么的后悔相认!
领了军棍的丁牙趴在床上,没有哼哧一下,好在宁王早已经打了招呼,打军棍不过是个过长,对于这种皮外伤,挠痒痒还差不多。
丁旭坐在床头看着丁牙,“怎么回事?”丁旭感觉的到丁牙的变化,“你会这么轻易被算计?”丁旭还算比较了解丁牙。
丁牙咧咧嘴,冷哼一声,“这么个碍眼的人在,总归惹人烦,这样不是很好?”丁牙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睡了,大哥快去睡,明天就不这么轻松了。”听到丁旭起身,丁牙闷闷开口,“小心这个女人!”
丁旭噗嗤笑了,一巴掌拍在丁牙的屁股上面,“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这么容易被迷惑!”哈哈大笑着离开,也不理会身后呲牙咧嘴痛苦哀嚎的人。
丁牙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丝毫的困意,他勾着唇,到底谁算计谁?反正吃亏的不是他!真以为在这里就要给靖王面子么?她太看的起自己,不过一个私生女,钱家人,竟然都败坏到这种地步了么?呵呵,活该没落。
这么一个小插曲,大家权当饭后茶点,人们都很快入睡,迎接明天的真正的对战。
明月愁容满面,跪在地上,营帐里只有她和靖王两人。靖王看着明月,简直不能用愚蠢来形容她了,指望着她有作用,这下倒好了,把自己直接给卖了!
“父亲!”明月颤抖着身子,她很害怕靖王会嫌弃了她,好不容易有了父亲,不能就这么被嫌弃,抿着唇,“父亲,这次是女儿失算……”
“一个男人都搞不定!”靖王叹了口气,“算了,再想旁的法子!”
明月身子一抖,闭了闭眼睛,垂着头不敢直视靖王,“这药效是鬼婆的得意之作,不应该没反应。”明月咬牙,“要么,就是墨风那个女人在搞鬼!”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靖王捏捏眉头,“你下去歇息!”
明月不敢再多待,赶紧离开了营帐。
看着明月,靖王脸色彻底塌下来,“蠢货!”攥着拳头,好好的一步棋,就这么废了!靖王抿着唇,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墨风这张陌生的面孔。
靖王总觉得这个女人的存在会坏他的事情,“来人!”靖王低声开口,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他身旁,一身夜行衣,不是军营的,应该是暗卫什么的。
“盯紧了墨风这个女人,若是有异动,杀了她!”靖王没表情的开口说道。
“是!”那人很快就隐没在黑暗之中。
“王爷,王妃寄来书信!”有人从营帐外走进来,从怀里掏出了信封,递给了靖王,“都城一切安好,王妃请王爷不必牵挂。”
“宅子的事情怎么样了?”靖王抽出信,随口问道。
“属下已经置办好,是以化名的方式购置的一处宅院……已经派人收整了,想必过些日就能整理好……”那人很恭敬的回禀着。
“恩!”靖王冥宗辉低头读起了书信,两封信,出自两个人的手,在看到第二封的时候,冥宗辉的紧绷的脸缓缓松软下来,愤怒也消减了不少,“呵呵,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等到看完信,靖王已经恢复如初,“明日试炼,你去做准备吧!”
“是!”看到靖王情绪恢复,来人松了口气,心想着还是这位小主子比谁都有能耐!
试炼,比的是各个战部的对战能力,是每个人的能力,正面交手最直接,第一天,各个战部都要派出三名兵士,进行淘汰对决。
明月跟着靖王,虽然脸色仍旧有些暗淡,可是,人已经恢复如初,笑盈盈的看着,好像昨天晚上的那人只是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