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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怎么回事!”贺铮睁开眼睛瞪得比牛大,师傅在小筑园被虐待了?难道外祖母派来的温妈只负责监视不负责监管?
“我怎么知道!”冬子竭尽全力的想要吼出来:“老头子顿顿吃肉,温妈曾说过他一顿要吃主子您三天的量呢!”因为被点了穴,他只是心里这样说没人会听到。
“什么?你嫌弃老头子吃多了?”结果,有人跳了起来大声抗议了。
“我什么也没说!”冬子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盯着洪老头。该死的大嘴,这会儿怎么就吼出来了呢。关键问题是,心里想什么就吼了什么,要知道,这位还是主子的师傅,论规矩,少爷也要让他三分的,这明显是不敬啊!
“说了就是说了,哪有这么婆婆妈妈遮遮掩掩的,一点儿也不是真男儿所为!”洪老头跳到冬子面前,敲打着他的头道:“别这样看着老头子,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赢,多没趣!”
这个老顽童!
冬子郁闷惨了,什么时候被点穴了不知道,主子怪自己不及时通报;什么时候解了穴也不知道,又把主子的师傅得罪了!这老头子性格乖张,是迄今为止他见过的最难伺候的主儿,变脸比翻书还快。
偷眼看到少爷的脸上依然平淡无波,冬子都猜不透他心里这会儿是否还在责怪自己。
“小子,你这性子老头子还喜欢!”见冬子又矗在那儿发怵,洪老头再一次拍打道“至少比我那暮气沉沉的徒儿有趣得多!”
“洪师傅,您再打,我这头都快被敲破了!”冬子捂嘴的双手改为抱头求饶。就发了一会愣,又被敲打了!他以为自己的头是木鱼啊!
“不会,不会,这人的浑身上上下下,哪能能敲,哪儿能打,打成筛子还是窟窿,老头子有分寸的很!就算是闭着眼也错不了,你别睁着眼说瞎话,怀疑我的能力!”话音未落,洪老头手一抬,可怜的冬子又是一声哀嚎。
“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老一少在这儿打什么马虎眼,虽然不是贺家的正牌主子,但奴大歁主的事万不能发生在自己身边“师傅怎么会?”
馋肉这一说辞不好听,贺铮没有再说下去。
“唉,在这个小园子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围着一群小丫环老奴仆,走一步路后面都跟一群人。吃个饭还有几个人围着你虎视眈眈的,老头子觉得,他们一定是眼馋我桌上的东西,哪还能吃得尽兴!”洪老头边说边跳到贺铮面前:“徒儿,听说几十里外的山上有野物,不如,跟为师一起出去玩玩如何?”
这是要诱拐主子出小筑园?
不行,老夫人交待过不能让主子外出,若有什么闪失小筑园上下一个也跑不了,全都得受罚。更何况,自己身为少爷的贴身随从,爹和娘千交待万叮嘱要伺候好。若真有什么意外,他也不用活了,冬子拼命的给贺铮摇头示意。
“可是,老夫人不让出远门!”原来师傅是受不得约束,想要出去透透风。自己前脚一动,后脚温妈准得告诉外祖母,贺铮不想她为自己操心。同时,看师傅满眼的期盼,又不忍他落寂,陷入了两头为难的境地。
“傻呀,你”老头子轻声说道:“就告诉外人,咱师徒闭关一个月!”
闭关!
冬子想着一个月小筑园里不用做主子的膳食,就是宣告主子外出了。而以闭关为由不吃不喝,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原来,江湖人士和世外高僧所说的闭关,就是玩失踪,却要故作神秘!
不好!不是想要劝少爷不外出吗,怎么还赞同这个老头的想法了呢,而且,他们大有抛下自己两人行动的意思。
“少爷!”冬子赶紧开口劝告,没等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洪老头捡了脚下的一颗小石子打在了他身上,结果又是张口无言。
“冬子,那我和师傅出去了,小筑园就交给你了!”贺铮觉得这主意确实也不错!自己想要从军,什么风浪没有,现在开始跟着师傅走出去闯荡磨练一下也是好的。有冬子在小筑园打掩护,外祖母那边确实无碍。
“师傅,冬子的穴什么时候解开?”挎着小包袱,看了一眼水池边呆站着的人,贺铮不放心道:“要不,您老人家放他一马,给解了吧!”
“甭管他,解了他又多嘴多舌,说不定咱爷俩就走不成了。”洪老头半分同情也没有“两个时辰后自动解开!”
两个时辰,冬子,你就当乘凉了吧!贺铮只在心里同情了自己这个忠仆一下。
昏暗的小筑园围墙旁,一老一少两条人影跃过墙头,直奔几十里外的深山老林。
“爹,这次进山才五天,为什么这么着急的回去呢?”进山几次了,每一次都是野鸡野兔什么的小动物,别说传说中的豺狼虎豹,就连一只野猪也没见着。马春生甚至想着,爹在家里吹捧的各种奇闻轶事是不是也在讲故事啊。
“立秋了,要打谷子了!”初秋的深山,凉意阵阵,马魁领着儿子在这茂林中翻越:“打猎也要分时节,农忙了还是要以田地为重,省得被你娘念叨。栽秧打谷这些事儿不是娘们能做的,你娘再能干也挑抬不回去!”
“噢,那打完谷子我们再来打猎吗?”每一次打猎回去,和郝田他们吹嘘一通,人人眼中都是满满的羡慕,崇拜他简直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只有郝然和妹妹显得不屑一顾。妹妹是听多了腻了,又是什么原因让郝然对这些有趣的事,对自己的英雄事迹还能保持无动于衷呢。唉,这两个小女孩,让自己特没有成就感,什么时候得征服了才行!
“爹,栽秧子然儿能学会,打谷子一样成!”半山村通往平台村的小道上,郝用挑了箩篼在前,郝然赤着脚紧跟其后。
“然儿,栽秧子时天气还缓和你可以下田玩一玩。可,这打谷子,你看看,这日头才上来就这么热了,待到午时,连爹都受不住,你怎么行啊!”郝用觉得自己嘴皮都说干了,女儿就是一个犟脾气,非要跟着一起去“再说了,打谷子毛气重,周身会发痒,汗水浸过,你会浑身难受的!”
“然儿不怕!”在家听娘为她不能帮忙哀声叹息,自己才浑身难受!
娘的病一是怕过冬,二是怕夏天。天气炎热,好人都感觉透不过气来,更何况有哮喘的她呢。虽然一直没断过药,但能下床已是莫大的幸事了!一到农忙时节,她心里就着急。
郝然想着娘不能帮上忙,自己却可以割两把谷子也是好的,对了,还有机会捡点田螺蚌壳打打牙祭!
家家户户的农田里,都是一群大佬爷们在打谷子,挑谷子,许多男孩子则是帮忙递把子,割谷子,时不时的打打闹闹,热闹的场景更胜天气。唯有郝用的月牙田里,父女俩安静的割着。
“然儿,小心点!”谷子不像麦子,麦子只割麦穗倒是省事了,而谷子则不行,是连稻草一起割的,根系发达的,一窝都有近二十棵,女儿的一只小手根本抓不过来,最怕割着手。
“爹,没事儿,我知道的!”人小就是麻烦,连捏一把稻子都捏不住,长势好的割下来还得双手捧起来放在身后,费时费力。
郝用看着女儿干活虽然慢了一些,却是头头是道,越做越熟练,放心的打谷子去了。不仅一个人打还得一个人挑,来来回回跑趟子,可比高山尖的麦收要困难多了。
“啊!”的一声,把郝用吓了一跳,丢了手上的谷把子,噗通跑得飞快,抓住郝然的手道:“伤哪儿了?怎么样,凶不?”
“没啊?”看爹这么紧张,郝然却是一脸茫然“我手没受伤啊?”
“吓死我了,那你刚才惊叫什么?”再没有比女儿平安更重要的事儿,郝用很后怕:“算了,你别割了!”
“爹,没事!”郝然盯着稻田里溜走的东西:“刚才手抓到一条黄鳝,我以为是长虫!”
“噢,这样啊!”水田里泥鳅黄鳝倒是有,不过像这样跑出来被人抓住机会很少“水里长虫也有,但动静这么大,早跑光了!说起来,这田里,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什么?”表面看田里好像没有风险啊,自己所知道的就是干的蚌壳田螺会划伤脚,没想到居然真的有长虫,听爹话里的意思,还有另外的生物?
“还有水蚂蚁、蚂蟥!”郝用后悔道:“从家里出来时一心只念叨你了,应该在腿上脚上涂点青油防虫咬!”
“下午出来时记得涂上就好!”幸好还有原始的办法可以防叮咬,郝然只祈求这一上午平安无事。
不过,抓到手上滑溜溜的东西让她很遗憾,爹都能在火坑里捡到怀崽的野兔,自己怎么就不能逮一条黄鳝呢。这玩意儿的营养价值比起田螺蚌壳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