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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行四人整装待发,准备共同赴约荣庆郡。
玄空和司马濯骑着马走在中间,刘青山和闻忠则分散两侧护卫着他们。
自昨天撞破了两人的暧昧,刘青山看向玄空的眼神越发复杂。
玄空感觉到了刘青山的目光,但等自己看过去之后,他又错开了视线,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司马濯瞪了刘青山一眼,把牙咬的嘎嘣响,“你可要好好看路,别摔了!”
刘青山抖了一下,顿时恢复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惹得一旁的闻忠很是不解。
就这样,玄空率先打马急驰,司马濯下意识的跟上,留下刘青山和闻忠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先别急着走。”闻忠一把拉住刘青山,粗声粗气的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一直盯着军师看什么?”
刘青山才不敢把自己昨天看到的事告诉他,横了闻忠一眼,刘青山没好气的说:“不该问的别问!”
不等闻忠发火,那边刘青山已经骑马跑远了。
闻忠气急,差点没把缰绳扯断。
然而等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在茶摊休息的时候,更让闻忠眼珠子脱眶的的事情就发生了。
大、大哥竟然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特意伸头看了一眼太阳,见其确实是从东边升起来的,闻忠这才收回了目光。
“乖乖,军师也太厉害了。”闻忠是知道司马濯是有多不爱读书的,虽然算不上痛恨,但也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别说是司马濯,寨中所有的汉子都一样。若让他们提笔,还不如让他们拿刀直接砍杀敌人。
闻忠实在是耐不住好奇心,往那书上一瞟,顿时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注解给吓得缩回了头。
司马濯挑了挑眉,没有接话。等一炷香的时间过了以后,他把书合上,然后塞回了自己的怀中。
“走吧。”司马濯道。
路上,刘青山转头问闻忠,“你刚刚在那书上看到了啥?”
千万别是什么军师写给大哥的淫/词艳曲,不然就是他想瞒也瞒不住。
闻忠心下暗喜,他终于有机会报刚刚的一箭之仇了。咳嗽了一下,闻忠冷笑,将刘青山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了他:“不该问的别问!”
刘青山顿住,接着他拍了拍闻忠的胸口,似笑非笑的说:“有出息。”
闻忠掏了掏耳朵,并不放在心上。
玄空将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听了个遍,于是他眼中也划过些微的笑意。
接着,他侧头看了看司马濯,“施主将《六韬》一书读的如何?”
司马濯扬了扬眉,“已看了大半。”
对于他这个回答,玄空倒没有心存疑虑。看了看前方的路,玄空悠然道:“恐怕你这回能用上了。”
不给司马濯发问的机会,玄空语气有些飘忽,“柔而静,恭而敬,强而弱,忍而刚,此四者,道之所起也。”
司马濯在《六韬》中已然看过这句话了,玄空还给了他批注,大意为,能柔能静以等待己,能恭能静以待人,能强能弱以接物,能忍能刚以待机。
司马濯福至心灵,忽然猜到了什么:“你是说,这宴不好赴?”
“凡有所请,必有所求。”玄空似是而非的说。
司马濯闻言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将这话在心中过滤了一番,司马濯目中深思之色一闪而过。
玄空心下满意,面上便显露出来几分。
刘青山听着这两人文绉绉的对话,忽然捂了捂腮帮子,他被酸的牙疼!
——
待赶到荣庆郡时,已是下午了。
远远望去,守城的士兵一个个警惕万分,再四人刚显露身影的时候,那边就已有人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他们。
待司马濯将书信递交过去,那些人验证扫视了四人半晌,才放他们入城。
闻忠咂嘴,“这沈良倒是厉害。”
能训练出这样的士兵,其本身能力也不可小觑。
玄空点头,他抿唇道:“待回恩县,你们也要训练了。”
不然那兵永远都是散沙,发挥不了半点威力。
闻忠见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间不由得露出了苦相。
走到原本郡守所住的地方,司马濯示意刘青山过去敲门。
又是一番通传,那边忽然由远及近,走来了一个面容儒雅的青年文士,一双上挑的凤眼好不风流。
对方在见到玄空的时候,目中了然之色闪过,接着就转头冲司马濯作揖,语气谦然道:“久闻好汉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家将军如今有些脱不开身,这才叫在下来接待诸位。”
看出来唯一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玄空面露困顿,青年文士又道:“宴席是在晚上开始,还请诸位随我一起去偏院休息片刻。”
司马濯收敛了一身气势,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接口道:“有劳了。”
身高九尺的大汉躬身的模样很有些滑稽,明明是乡间粗野汉子,偏偏要装文雅。对此,文士没有发笑,待他一如平常。
等将他们送到偏院,文士离开后,司马濯这才恢复了冷峻的神态。
“贫僧去休息。”玄空倒真的有些累了。
司马濯眼波剧烈摇曳了一下,接着装做若无其事的跟在了玄空后面,也一同进了房间。
“军师去睡觉,大哥过去干嘛?”闻忠不解的挠头。
撞破自己大哥心思的刘青山恨不得自戳双目,哪里会理会闻忠的话。
另一边。
玄空进到房间之后就愣住了。
司马濯撇了一眼铜镜,皱眉问:“怎么了?”
怎么忽然走神?
玄空似无所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的观音痣,神情有些纳罕。
这脸,为什么和他的一模一样?
既然司马濯已经知道他并非原身,玄空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发现说与他听。
司马濯先是呆怔,接着就不可遏制的发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低笑。
他还想看看这和尚的本来面目呢,原来便是如此。
见玄空不悦的皱起了眉,司马濯赶紧打住,换了个话题问:“你来这里这么久,难道都没发现?”
也没有照过镜子?
看出了司马濯的疑问,玄空淡淡道:“贫僧非是女子,于容貌一事不曾看重。”
所以来了这么久也没有特意看过。
原来这和尚不只对别人不上心,对自己就更是了。
见司马濯站在原地愣神,玄空将床铺叠放整齐的被子伸开,然后躺了进去。
临入睡之前,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转头警告道:“施主若是再趁贫僧睡着戏弄贫僧,休怪贫僧不客气了!”
面对玄空冰冷的眼神,司马濯非但没有感觉后悔,他的口中反而弥漫上了一层燥意,喉间也在一瞬间干渴了起来。
竭力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司马濯错开自己的目光,哼唧了一声:“我知道了。”
玄空这才闭上眼开始休息。
一旁司马濯先是坐在一旁假模假样的看《六韬》,发现自己实在是心中躁动,根本一个字都读不进去,他才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熟睡的玄空面前。
这回不敢用手摸他,司马濯只用灼烫的视线将玄空来回巡视了个遍。若玄空是个纸人,这会儿已经烧起来了。
这唇……司马濯还记得它有多软。
俯下身体,司马濯直接用自己的唇蹭了蹭。豁然起身,他涨红着脸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唇角,回忆刚刚的触感。
实际是没什么味道的,但司马濯就是觉得上面仿佛被铺盖了一层霜糖,冰凉甜腻到心里。
刘青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倒霉,怎么每次来他都看到自己大哥在猥/亵军师,偏生军师还一副若无所觉的样子,令人不禁扼腕。
这回不敢吵醒玄空,刘青山凑到司马濯的面前,把自己刚得到的消息讲述了一遍。
司马濯听完,几乎是在下一瞬就恢复了桀骜不驯的姿态,沉吟了一下,他用眼神示意刘青山出去再说。
司马濯和刘青山没有看见,等两人出去之后,床上躺着的玄空豁然睁开了眼。
有了前科之后玄空要还没有任何警惕性,那他还真是个傻子了!
玄空用袖子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心中罕见的起了波动。
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共只向两人效忠过,结果两个人全部都是喜好南风的。
想起自己在大陈之时所受到的那些嘱托,玄空顿觉额角胀痛。
那些官员都将把皇帝引向正途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然而在他苦口婆心的在魏延召耳边念叨了好几年,是个泥人也早被他说活了,但魏延召依旧故我。
自那个时候开始,玄空就知道这爱好改不了。
不过这次司马濯起了心思的对象是自己,或许可以及时制止?
等晚上宴席入场之时,司马濯往玄空那边走,玄空顿了顿,接着就同他错开了。
瞬间,司马濯的心又酸又痛,霎时跌落到了谷底,口中也泛起了苦味。
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