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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莹这一声“玉郎”让玄空愣住了,在看她面容带春望着自己的眼神,玄空赶忙往后退了一步,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原来不止是假和尚,连童子身都不是了么?
这么一想,饶是玄空清心寡欲,也不免有些尴尬。
刘玉莹见玄空一躲再躲,虽然不知道为何他短短两个月时间内从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到如今对她避如蛇蝎,但刘玉莹还是抓紧了一切的机会来探听自己本来想要打听的事。
“玉郎果然是忘了我……”刘玉莹面上失落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接着又急切切的望了过去,“是不是杜清远那个小人威胁你?”
刘玉莹很美,美的惊心动魄,但美的同时又十分的柔弱,她这幅样子很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让男子为她生为她死,仿佛只要她能舒展眉头的那一点忧愁,别的都无所谓。
之前的玉光自然也在那些男子之中,然而玄空却并无特别的感觉,这天底下的男女,无论高低贵贱在他看来都并无什么分别。
仿佛没有听懂刘玉莹言语中对他和杜清远的关系的试探,玄空只是摇头,道:“并非杜施主威胁我。”
“你别骗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没有保下你?可那是老爷下的命令,我本来给你求过情,是杜清远他……”刘玉莹欲言又止,显得既心焦又可怜。
然而之后突然出现的男声,让她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
“我如何?”杜清远从远处走来,满眼的煞气几乎藏不住。
杜清远本来对玄空的腿上就心有介怀,现在在听到刘玉莹胡说八道一通之后,他哪里还忍得下去。
“事本因你而起,令又是杜文江下的,刘氏,爷看你是活腻了!”杜清远语速很快,倒像是掩饰什么。
刘玉莹现在全身心紧张于杜清远的突然出现,而玄空只以为是他们之间的旧怨,如此两人没有在意。
杜清远深吸一口气,接着才将上涌的情绪压下去。
由远及近,不过短短几步路程,刘玉莹刚开始还没有发现,等杜清远在玄空身边站定之后,那一身冲天的血腥味直冲冲的钻进了她的鼻腔里,熏得她差点窒息。
刘玉莹在杜府锦衣玉食养了十多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吓的连连后退,接着她两脚一踉跄就要跌下石阶。
玄空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伸手,然后就触到了一片温香软玉。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慌乱过后再看,就是玄空紧紧抓着刘玉莹纤白的手,把她从危险的境地救了回来。
在刘玉莹微红的脸颊映衬下,杜清远铁青面容越发可怖。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杀意犹如实质,刘玉莹顿时慌了,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下一秒,杜清远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
刘玉莹除了一身撩拨男人的本事,其城府并不深,听到杜清远这句话以后,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这杜府还轮不到你当家!”
“从今日开始就轮得到了。”杜清远语气渗凉。
忽然间,刘玉莹想到了什么,顿时哆嗦了一下,主院府堂和……杜清远一身的血腥!
“老、老爷……我要见老爷!”刘玉莹语无伦次的喊。
如果是她所想的那样,以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她恐怕也活不长了……
杜清远冷嗤一声,意味不明的说:“既然你这么说了,爷现在就让人送你下去见他,来人……”
心中预料被确定,刘玉莹短促的一声惊叫打断了杜清远的话。
“杜清远,你竟然弑……”父字还没出口,刘玉莹就被赶来的侍从捂住了嘴。
见自己被毫不留情的拖走,刘玉莹想也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的是什么,在她目露绝望之际,她忽然看到了微微皱眉的玄空。
“玉郎,救我啊玉郎!”奋力挣开侍从,刘玉莹面上精致的粉妆晕染在了一起。
“贫僧……”玄空只来得及说两个字,就被一声暴喝给堵住。
“带!走!”杜清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玉光,你今日不救我,他日你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你忘了你当初受我美色所诱,向老爷说杜清远乃恶鬼投胎之事了吗?!杜清远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尖锐的女声渐渐远去,玄空终于知道了前身与杜府的恩怨。
不自觉的又走了两步,玄空终于到了桥上了凉亭。
杜清远面色阴沉的跟了上去,看到凉亭中放置的茶盏,他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了一大口凉水,杜清远心中的怒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他转头,意味不明的念出了两个字:“玉郎?”
想到刚刚自己来的时候看到的一系列画面,杜清远手上一用力,茶盏在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卡啦”声之后,就碎成了几瓣儿。
“你不是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吗?怎么这时候又回应的这么起劲儿?”
杜清远一连两个疑问,放在清江城里任何一个人,吓得肝儿都得颤两颤。
玄空并没有回答杜清远的问题,他只是想到刚刚的画面,眉头皱的更深,“我以往只听别人说过女人惹不得,今天见到之后才算是知晓其意。”
刘玉莹应当是觉得他和杜清远是从属关系,如此便想他同杜清远起龃龉。随着矛盾的扩大,她就可以从中得利。除了刘玉莹没有料到后续发生的事,其余手段虽然简单,但也行之有效。
杜清远听见玄空语气中的感叹,扯了扯嘴角,“我见你倒是挺享受的。”
“更何况,做和尚有什么意思,哪儿有阅尽天下女人有趣?”
杜清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但等他说完,又不自觉的盯着玄空看。
“阿弥陀佛。”玄空不为所动,神色一如往昔,“贫僧是和尚,不喜女色。”
杜清远盯着他看了好半晌,似乎在确定他这话的真伪。
良久之后也没找到玄空撒谎的痕迹,杜清远的心气儿顿时顺了许多,他把碎瓷片扔到一旁,换了个茶盏把玩,“我坐上了杜府府主的位置,过几日别的几个城里会派人来道贺,到时候你陪我一道应付他们。”
对于杜清远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字,玄空已经习惯了,但他同杜清远非亲非故,也没有插手世俗事的想法,他想也不想就道,“贫僧拒绝。”
“你这和尚,好歹爷养了你两个月!”杜清远不悦。
玄空神色淡淡:“贫僧是为了救施主。”
“你之前还在杜府陷害我的帐怎么算?”杜清远问。
因为知晓其中缘由,所以他捏着茶盏的手不自在的紧了紧。然而他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理由可用了。
此言一出,玄空顿时词穷。
见玄空沉默,杜清远只当他默认。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抓起玄空的手就搁在鼻子下闻了闻。
原本干燥修长的手染上了别的味道,杜清远登时就冷了脸。
“去净手,摸了一手脂粉难闻死了!”
亲手用布巾将和尚的手擦了三遍,杜清远这才满意。
玄空对着阳光伸手,看到上面几缕淡淡的红痕,他转头冷淡的看向杜清远。
杜清远低咳,不知道怎的,忽然失了一贯的气势,“……爷还想起有事要处理,晚上再来找你吃晚饭。”
留下这么一句话以后,杜清远甩甩袖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