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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炫澈身负重伤,主伤在内,气血结瘀,呼吸不畅。
方圆之内,只一简帐,不远处一马车,车上之人下来,远远看着那简帐,人进人出的,受气氛影响,他倍感莫名紧张。
“哎。”拦住一打旁边端盆水准备冲过去的黑卫,他——萧国老太师葛范恩一脸疑惑的上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是亲眼所见,金炫澈被在几十黑卫小心翼翼的保护下,急匆匆的奔回,极其仓促的闪进那简帐里,瞅着架式怪怪的,有一瞬间可见,金炫澈脸色惨白,是眼花了,还是真如所见,金炫澈受伤了?
“老太师,您再等等。”那黑卫严警,扔下一句就端着水跑了。
吸口气,葛范恩仔细回想,应该不是眼花啊,金炫澈唇色都干青了,若不是受伤,而且是重伤,万不可能那般冷冰冰的表情啊!——受伤的金炫澈,他可是第一次瞧见。
“咳。”轻咳一声,身后护卫会意,赶紧凑近,葛范恩与他小声的嘀咕起来。
*
听完北司命的汇报,凌亦凝不解,一脸疑惑,呼吸也沉淀下来,再不如开始时喘个不停了。
“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北司命居然话里有话的暗示她,太将司总指挥决策有误,恐为已私。
这是什么意思?
北司命说了半天,无非就想告诉她,先用水攻萧军鬼马,淋湿其天火火引,的确很妙,可既然淋湿了,又为何准备大网?让其将湿了的黑球扔上城墙来岂不更好?用网一拦,岂又不还了回去?北司命的意思傻瓜也听的出来,是在怀疑炙炎彬另有所图。
见凌亦凝仿佛没听懂,北司命犹豫一秒。继续嘀咕。
“太将司忠心为国,绝无敌判之心,只是时间仓促,恐是他未深思熟虑。计策不够周全。末将只是瞻前顾后,全面分析之下,发现漏点,可惜末将级低,无权干涉……望公主作主,提醒一下太将司。”
“你级低?”凌亦凝回忆了一下,这个北司命貌似大将军,大将军级很低?
北司命一愣的时候,凌亦凝冷笑起来:“既然你级低,不敢直接跟太将司说。却跑来跟我说,是想告诉我,我这个国公主级比太将司级还低吗?”
北司命傻了一下,整张脸都绷紧了,眨眨眼。他猛的反应过来,哎的一声,赶紧摇头。
“公主恕罪,您千万别误会。不是那意思……主要是太将司那人与末将有些小误会,最听不得末将提醒或是建议什么的,公主温和仁善,末将方敢与您细说。”
“自己去找他说。”白一眼北司命。凌亦凝懒得和他浪费口水,直接甩身走人。
赶紧低头行礼恭送,北司命偷瞅一眼走远的凌亦凝,一脸无奈。看来……这个平阳公主与太将司,已经越走越近了。
想到什么,北司命脸上无奈的笑容渐冷。变成淡漠。
*
合着双眼任擅医的黑卫满头大汗的在处理他肩头的破风伤,金炫澈前所未有的难受。
他想洗澡,浑身是汗,他受不了。
他想杀人,浑身不得劲。他难受的呼吸都无法进出。
他恨冰蝶,他处处让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着她……她却依旧视他为敌,执意击杀。
其实伤不重。
脸色什么的,只是因为愤怒。
不为别的,只为最后那一刹那,冰蝶杀向他的偷袭。若非反应快,回刃自保,她那夺命的锁梦已经刺穿他心脏,将他杀了。
她要他死!!!
呵呵呵……外伤内伤什么的,都无足轻重,他真正受到伤害的,是心。他从未对任何女人认真过,难得一次,或是说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他用心了,对那个她,用了心了,却反被重伤。
她……要他死!
睁开眼,瞟望一旁正时不时扭头去看帐门的甲午,金炫澈周身一直徘徊着的杀意一荡。
正扭回头来,看见金炫澈在盯着自己,甲午一惊,赶紧开口。
“老太师来了,在帐外一直候着。”
那个老东西?金炫澈一哼,突然倍觉爽快:“叫进来。”
“嗬。”甲午得令,赶紧出去——这一瞬间,他早忘了金炫澈只是名普通国师,而那帐外之人才是真正有品有级的太师之尊。
可惜,在萧国,国师这一称呼已经代表着权威,象征着力量,除了萧王,恐难再有人能凌驾之上。
只一会,甲午领着葛范恩掀门而入。
径直去看金炫澈,葛范恩看见意料中的一幕——金炫澈压根不睬自己,闭目歇息。
金炫澈半躺着,颈下厚物垫起,头后仰,肩头裸露,皮肉在缝,显然重伤。可看金炫澈一脸淡漠,仿佛受伤的另有其人,葛范恩打从心底的佩服,便吸了口气的故作假态,咳嗽一声。
“大人,老太师来了……”甲午凑去金炫澈后旁,轻喃。
“嗯。”应一声,金炫澈睁开眼……
一旁一直候着的另一黑卫赶紧趁机上前,将一直端着的一碗药汤小心翼翼的奉过去。
肩头的伤刚刚处理好,缝合包扎,金炫澈感觉了一下,还行,略侧身,任那端药的凑近,他只张嘴,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任金炫澈服药汤,葛范恩一旁站着,左右不是。堂堂一员尊者,萧国老太师,在这一黄毛小儿面前如同下人,可惜……他气恼不起来。真要算算帐,他正欠着他一条命,这可不是儿戏的事。
葛范恩忍下,就站那儿,轻轻一叹。
喝完药汤,金炫澈向后靠躺,目光一低,望向自己胸前,甲午正在将薄毯往他胸口轻扯。
“老太师此举是不是太浪费了些……”
听见金炫澈那低沉的轻喃,葛范恩一惊,瞪向他。太过突然,他压根没听懂。
轻笑,金炫澈心情突好,略抬眸。迎望葛范恩:“斩了头颅往剑门城头一挂就是了,本国师自会过去验收。犯不上跑这趟来送我面前吧?”
再细听,突然反应过来,葛范恩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气的差点呛住,好半天才啧的一声,恼怒。
“这叫什么话?你一小小国师,谁给你的权力对本太师如此无礼?金炫澈,我可警告你,就算要斩老夫的头也得回去王上跟前。听王令下达,执行。你算个什么东西?如此放肆。”
老太师是真气着了,说话之声都带着呼呼之气,想到什么,他怒声一哼。
“而且。话要说清楚了。金炫澈,本太师此番离都是奉王命赶赴小番城与轩辕元帅协商停战协议,你这些有眼无珠的黑兵黑将,大胆放肆,居然敢将本太师马车截下,简直无法无天!”
任葛范恩发飙,金炫澈猛抽口气。一脸无法理解的疑惑。
“停战协议?”
轻抬手捂向胸口,金炫澈因抽气一口而引发胸震,痛的他皱眉,在看葛范恩,他突然呵笑。
“有意思,准备怎么个协商法?”
见金炫澈来了兴致。盯死自己,葛范恩一哼,一脸鄙夷。
“安心吧,王上重你,护的不行。纵观吾萧,有史以来,哪一国师如你这般,受尽王宠?王上大殿之上放言,万不可能拿你说事,庇护之意,再白不过。唉……”葛范恩自己先泄了气,轻轻一叹:“王上有令,只要不扯及你金炫澈,哪怕画土割地都可,万不能让祖地染血呀!”
祖地。
金炫澈想起来,那栗宿城可不是萧室祖地吗?他金炫澈毫不在意的,那萧王却在意的要命,毕竟……是萧室祖地,不是吗?
失笑,金炫澈佩服萧王,看着笨笨呆呆的,也有如此聪明时候,竟知道他金炫澈,开罪不得。
很好。这萧国,的确有个聪明的国王……
软身放松自己,头仰后合目,金炫澈显累的一叹。
“已有人去议和了,甲午……”
“嗬。”
“送老太师回马车休息,方圆之内,不得擅离。”
“嗬。”
“什么?喂,金炫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哎……甲午,你……你放肆……”
任甲午将葛范恩连推带哄的‘赶’了出去,金炫澈轻轻一哼,沉沉睡去……
*
炙炎彬主伤在右臂,长长一道血口,狰狞吓人;其次胸口刃伤,差半寸就刺及心脏。手臂被缝合了,胸口的伤也给包扎了,躺不住,扯一布绳吊住胳膊,炙炎彬兴冲冲的在会馆里到处乱冲。
“你到底要干嘛?”北司命追在后面,懊恼的不行——他居然追不上前面那个受了‘重’伤的炙炎彬。
“凝儿呢?”
又推开一门里面没人,走至尽头,甩身回头,炙炎彬目中无人,随口一问。
“你早问啊,你问我我不就直接回答你了吗?冲出来就到处乱跑,乱找,谁知道你要做什么,是不是?”
任北司命跟在后头喋喋不休,炙炎彬懒得理他,快步冲过长廊,转弯换向,又朝另一方向冲去。说实话,不痛那是假的……手臂痛,胸口痛,都痛的不行,哎——!就是因为痛,才必须转移注意力啊!!!
算是炙炎彬长久以来的经验之谈了,他每次受伤,就寻人聊天啊,找人取乐啊,分散注意力。
这次,多爽啊!!!凌亦凝就在不远处,只要找到她,他敢肯定,他能立马忘了自己受过伤,立马啥痛感觉都没了。
问题是……
突然停下,炙炎彬猛一甩身,瞪向一直追在身后的北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