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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遭了窃贼,这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因为这里可是高家祖宅,没有哪个傻逼窃贼,敢在这里偷盗吧。况且,这里位置偏僻,几乎没什么人住在这附近,窃贼更是不可能跑到荒郊野外去偷东西。
我不知道高天风听说自己家里遭窃贼了以后,心里到底会怎么想。就见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警察,问道:“有没有丢这么贵重的东西?”
“有啊,之前存放在保险柜里的首饰和现金都丢了,家里现在一团乱。要是高先生知道了,肯定会怪我没有看好房子的。”高秋霜绝对是演技中的实力派,在那头一副可怜相的和高天风说话。
弄高天风还要安慰她,跟她讲钱财只是身外之物。
他父亲大高先生不会因为一次失窃意外,随便怪罪人的。
我却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只是因为家里失窃,不可来这么多的警察。而且很多警察好像都是从后花园的方向走过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些警察是为了后花园里头那具白骨而来。
这时候,就听一个女警花,严肃的和高天风打招呼,“您就是高天风高先生吗?我们是接到您的报案后,道路泥石流清楚干净之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只是你上午的时候并不在。”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如果在过个半个小时,估计就是大家吃饭的钟头了。
“抱歉,抱歉,昨天晚上去城区办点事,这个时候才回来。”高天风也很会做人,和那个漂亮的女警花握了手。
那个女警花和高天风握完了手之后,就跟着高天风一起去到后花园里看情况。走到了那片还未种下任何花草的泥地里,那个女警指了指地上一个凹槽的部位,问道:“请问是在这个地方发现的白骨吗?”
我们几个人,就跟跟班一样跟上去。
“是啊,白骨呢?被你们取证收起来了吗?”高天风脸上已经有了一丝愠色,但是他没有发作出来。
他大概也是清楚,办案的基本流程,就是要将尸骨带走。这一点上,他即便是高先生孩子,也不能随意去改变这个规则。
高秋霜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小风,你别错怪了警察同志。我刚才想跟您说这事呢,你又和警察同志聊上了。”
高天风凝眉不说话,等着高秋霜把事情说完。
高秋霜顿了顿,才畏惧的看了一眼那个漂亮的女警花,“今天早晨起来给你们做饭的时候,看到好几个人,在地里刨东西,我过去叫住他们。谁知道他们背着这个尸骨就逃跑了,我回家一看,家里都被翻烂了……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了。”
从这具尸骨脑袋被踩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有人想要掩盖事实的真相。偷走尸体我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尸骨隐藏的秘密太多。
被人直接挖出来抬走,只是时间早晚的而已。
如果确信它是卿筱的尸首,当天肯定就会被高天风挖出来,带进房子里。就是因为脑袋被踩碎了,我们才没有直接把这个尸骨带回去,任由尸体在外面风吹雨淋的。
等到雨停了,警方的人要来调查了。
又把尸骨彻底偷走,切断我们全部的线索。
这一步步进行下去,简直就是步步为营,手段和阴谋都令人咂舌。我相信,我们这几个人即便有人精通风水,有人精通道术,可是论阴谋诡计,绝比不上这暗中的那个人。
我在这时候,突然就想到凌翊。
要是凌翊在这里,想必会是一眼就看穿整个局,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他能够出现以下,哪怕只是稍微提点我一下,告诉我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会在这里,手里攥着七零八落的线索,却毫无头绪。
我以为高天风会一下爆发出来,没想到他只是冷静的看着地上原本埋着死人骨头的凹槽,冷声问道:“来家里偷盗,不会连尸骨一起都偷走吧?尸骨很值钱吗?”
“小风,我……我就是个粗人,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尸骨给偷走了。”高秋霜绝对算的上是演技帝,那表情懦弱的小眼神,可和拿枪指着我和张灵川的样子没有半分相似。
这个女人,到底在掩饰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我有些雾里看花感觉,高天风却有些遏制不住的猩红的眼睛,“偷钱是假,偷走尸体想掩盖事情的真相才是真的吧。”
高天风的十根手指头,在暗中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现在就是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可是身上那股幽冷的气势已经是释放出来,我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高天风就是块装了炸药的冰块。
全身透着刺寒,隐忍了恨意不发。
但是一旦到了某个临界点,他能一下炸开来,毕竟这件事和他的初恋女朋友卿筱有关系。还好他还不知道卿筱已经被高天湛给那啥了,否则这个炸药包早他妈炸开了。
“尸骨没有了,那这个案子的线索就断了。如果……如果高先生您愿意配合查案子的话,我……我建议是把整个花园都做一次排查。”那个女警花提出这个建议显然是没有得到上面的同意,所以才会这么小声的建议高天风。
高天风看了一眼那个女警花,说道:“你觉得别的地方,也有可能埋着尸骨对吗?”
“我……我也只是猜测。”那个女警花的脸都要埋进胸口了。
高天风对这一整件事,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
他一口一口的瞅着烟,眼中都是刺痛的情愫,看着地上那个凹槽的位置,猩红的眼睛里都好像要滴出血来了一样。
我怕整个园子继续挖下去,会惹出很多麻烦来,现在变故实在太多了。今天的路上大家还都遇到棺材和鬼打墙了,最恐怖的还是大家都做了一个相似的梦。
我不清楚大家的梦里是不是和我一样,都有什么鬼的五通神。
但是,我们这些人都被盯上了,那是绝对无疑的。
更何况,我们的身边,还潜伏着卧底,随时都有可能危及到我们的生命。
尤其是这个高秋霜,她已经在我们面前露出马脚来了。
以后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多,如果园子里还有其他白骨挖出来,这个女人万一狗急跳墙了怎么办?
我现在就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去看高家祖坟,看看祖坟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所谓破金煞气,又是个什么鸟局。
等到线索一点点剥离开来,再去对高家的园子下手,尝试揭露整个真相,才是比较稳妥的一步棋。
我想到了这些,干脆就把口袋里收集的那一小块骨骼碎片递给女警花:“无根无据的做这样的排查,你们上面的领导也不会同意的。高先生跟不会轻易答应这样无理的请求。”
“这是什么啊?”女警花把那片骨骼拿到手里以后,才惊叫一声,差点就失手给扔掉了,“好凉的东西。”
“当时女尸的头骨被人踩烂了之后,我就心生警觉之意,害怕它在你们来之前就会被毁尸灭迹,我留了一小块头骨在身上。你们不妨拿去先化验,等到你拿到上面的批文了,再对这个花园动手开挖,也就名正言顺了。”我没说不让警方的人立刻到园子里开挖,调查整件事情。
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她拿了骨骼去化验。
顺便再去上面要批文,批文这种东西,是一层又一层的往下面盖章。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是根本批不下来的。
这样倒是可以拖延很长一段时间,也……
也暂时能稳住这个高秋霜。
毕竟我只有亲眼看到高秋霜烧日记,手上持枪的经历。并没有说,亲眼看到高秋霜犯罪,或者实行阴谋的过程。
如果太早打草惊蛇,我怕这整件事情的真相会石沉大海。
那个小警花拿到了骨骼证据,其实还是有些不甘心。她脸上刚流露出有点想不依不饶的架势,就被高天风冷飕飕的点漆乌眸给瞪回去了。
接下来警方的人,只是在后花园尸骨被盗走的地方拍了照片。
又去房子里搜查取证了被盗窃的证据,最后一大帮子人,就这么离去了。毕竟高家根基很厚,没人敢随便得罪他们。
送走了警方的人,高天风在原地一下就变成暴怒的战神了。
他一脚就揣上了附近的一座石磨台,把台子上的东西全都踹下去了。拳头更是愤怒的砸在了石头上,血液顺着伤口的位置,就染红了石头的表面。
他难受的捂着胸口,眼中滑下泪来,“卿筱!为什么呢?为什么有人连你的尸骨都不放过,想要连尸骨都带里我身边吗?早知道,我就无时不刻,把你带在身边了。”
看着就叫人觉着心疼,可这时候谁敢打扰他啊。
毕竟,他都说了,要把白骨带在身边这样疯话。
那白骨早就朽烂的连条肉丝都没有了,卿筱的灵魂也离开了上面,他守在身边又没有什么用。
现在别人偷走,也大概只是那个人,想掩盖一部分事实的真相。
“呀,高先生,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还正愁找不到你呢。”突然,耳边就传来了一个淳朴的声音。
就见到从外面的公路上,赤脚走来好几个朴实的农民。
那个白道儿赶紧上去把这些人拦住了,低声说道:“你们找高先生什么事呢?他现在情绪不好,可能……不能见你们。”
“怎么不能见呢?高先生,山头掉下来棺材在我们村儿附近。瞧着像是高家的,有好几口呢,这留在村里不吉利,还等真高先生去认领呢。”那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急了,连忙说道。
我听过认尸的,就没有听说是让人去认棺材的。
这一场大雨还真是有意思,一下掉下来那么多口棺材,弄的整件事情都不那么像一场巧合了。但是棺材既然从高家的坟山上掉下来了,那作为子孙后人的高天风,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看上一眼的。
“你们没有搞错吧?不过是下了好几天雨,就能冲下这么多口棺材,是多少口来着?恩?”白道儿宿醉了一整宿,到现在眼睛里还有血丝。
他这么和人说话,倒是把人给吓了一跳。
更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在里面,好似这群村民过来,就是来讹钱的。其实,白道儿的做法并不奇怪。
高家祖坟上总共才几口棺材啊,埋的地方还都不同。
这要想全都冲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连我也觉得,这些村民恐怕有为了发财,而夸大内容的嫌疑。
一个年纪比较轻的村民退后一步,有些胆怯的说道:“三、四口吧……”
“我……我们也是好心,这几口棺材要是没人认领,是要拿去城区火葬场处理掉的。”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村民补充道。
“就是!我们一想可能是高先生家的,怕坏了高先生家的事,才来这边通知高先生的。”另一个一起跟来的也在一边帮腔……
那三个村民,是一你言我一语,看样子好像都很尊敬高家一样。
好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高家着想。
这万一村民说的都是真的,那高家祖坟可真是多灾多难了。
不仅是白道儿,我们也是有些目瞪口呆,只能去看高天风的反应。
高天风刚才还在用拳头砸石头,弄的石磨上鲜血横流的,眼下却一反常态的冷静下来,“好,我下午就过去看看,我过去之前还要麻烦各位了。”
高天风还是比较圆滑世故的,从口袋里拿出了帕子把拳头上的血擦掉。才从钱包里拿了两千块钱,给了那个为首的村民。
“不……不这个我们不敢要。”那个村民还想要推脱,可是眼睛里已经是冒出精光来了。
钱谁不想要啊,只是不好意思收而已。
高天风也是比较了解任性的基本特征,不由分说的塞到他们的口袋里,“拿着吧,多亏了你们,否则我又要被我父亲骂了。一会儿到了地方,可能还需要麻烦你们。”
高天风实在太聪明了,要是村里真的有高家祖坟里冲出来的棺材。
恐怕还需要人力过来,帮忙着把棺材抬了,再送回去埋了。这时候,刚好就能雇佣这村子里的青壮年。
不管怎样,是有求于别人的。
“高先生太客气了,我们什么都没,也没文化,就是有一身力气。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那几个村民打着赤脚,又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公路上,背影渐渐的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中午饭,我们是在市区打包了东西回来自己热着吃。
反正我和白道儿两个人,对于高秋霜做饭怎么也不放心,才撺掇着大家从外面打包吃的带回来。
吃过了中饭,我用纱布给高天风的手背做了包扎,我们这一行人才步行去的高家的那座坟山。
说实话,距离真的有点远,要走两个多小时。
要不是雨水淹没了很多低洼地带,还可以开车到附近,现在只能是走路过去。遇到水洼要么就是绕开,要么就是淌水过去。
到山脚下的村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村口有个农村妇女在打毛线,周围还有很多的鸡鸭鹅在散步。
她看到我们之中的高天风,好像还会认得,急忙站起来热情的朝我们走过来,“您就是高先生吧?我在这里等你好久啦。”
“辛苦了。”高天风早就准备好二百块钱的红包递过去。
那女的拿到了红包,心情稳妥的变得奇好无比,领着我们向前走去,“您是来看棺材的吧?我这就带您去看……”
她把我们带到一个废弃的砖头厂里面,厂里潮湿异常,空旷无人。
只有四口不同形状的棺材立在里面,其中一口棺材远远的一看,居然是海柳木做的。说是从山上摔下来,却一点磕碰的情况都没有。
表面上纹路似是海纹一般,柔和之中还能折射着天光。
海柳木何其珍贵,现在即便是财大气粗,也造不出这样的海柳木棺材。
大概也只有古代,才能够一下弄到这么多的海柳木。
其他几口棺材有的被摔烂一部分,可是总体看上去都十分完好。无一例外的都是用上等的阴木打制,朽烂的痕迹并不严重,反倒是上头雕刻的东西似乎还能若隐若现的看到一些。
这些棺材,可没有一口像是高家的棺材的,细细看去都像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一样。
高天风站在砖头厂门前看了半天,表情也有些凝重。
那个农村妇女还跟在他身旁,搓了搓手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您家的棺材?我让村里的男人一起,来帮您送回去。这些棺材,也并非都是从高家坟山上掉下来的,还有旁边几座山上滑下来的。只是抬回来的时候,我们弄混了,才希望您来认领一下。”
原来这几口棺材里,并非都是从高家坟山上掉下来的,还有几口还可能是别人家的祖宗。这要是认错了祖宗,那可就真的是不肖子孙了。
认棺材,又不是认人。
棺材平时都埋在土里,高天风即便是高家的子孙,也未必知道坟头里的棺材长的啥样。高天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棺材是不是我们高家的,棺材上没什么记号,即便打开看,里头估计也都是枯骨。”
“那该怎么办?”那个女人有些束手无策,十分茫然看着高天风。
看这个女人的样子,是很怕还棺材留在村子里。
又怕拿去火葬场火化,会得罪高家的人,弄得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高天风说道:“这样,我上山一趟去看看。如果高家在山上的祖坟的确又被冲坏的痕迹,我再打电话和我父亲商讨如何认棺,怎么样?”
“这样最好,唉,这个东西在我们村子有两三天了。可不能一直放在这里……这是砖厂,也不是义庄,您说是不是。”那女人冲高天风笑了一下。
高天风脸臭的就跟粪坑差不多,她似乎也发现自己笑得不是时候,连忙收了笑容。
人家祖坟可能都被冲了,心情当然不好,这时候小真的是在伤口上撒盐。
这一趟上去,只是确认坟墓是否完好,并非是去看风水。
高天风就让白道儿跟自己一起上山,先看看到底是哪一处的祖坟受损。如果确定,有某座的坟墓里,棺材板子被冲出去了,再决定要不要在村里认棺。
我是有身孕的人,自然是能不用走山上的泥泞小道,就不走。张灵川是在下面陪我的,还有就是看住白道儿的那俩贪玩的徒弟。
我站在那高山的山脚下,抬头往上看,都能判断好他们祖坟下葬的习俗。
高家祖坟虽然在山上,据说是埋了历代高家先祖,这山上是绝不会出现外姓人的坟地的。否则,对整个高家气运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虽然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子孙跟着诸事不顺是肯定的。
最终一点,也是十分重要,现在举头便能看到山上各个坟地的分布。它们所葬的位置各有不同,并不是每一个墓穴都在泥石流的口上,会轻易被带下去。
看了一会儿山上的情况,我就低下头来看手机上的电子书。
张灵川却坐在我旁边的废弃砖头上,跟我聊起了五通神的事情,“苏芒,你听说过五通神吗?”
“我就昨晚梦里的时候,有个纸人和我提过。其他的,我可真的是对五通神一窍不通。”我所知道的大部分阅历,全都是老爷子告诉我的。
我自己没有走南闯北的经历,很多东西又不是书本上能学来的,对于五通神,我自然是一窍都不通。
张灵川漂亮的手指头,在都是灰色粉末的地上,乱写乱画的,“五通神乃是邪神之一,专行邪恶之事。我也在梦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所以才想问问你的。我总觉得那口棺材就是故意要在我们面前跌落,我们似乎是……被五通神缠上了。”
被缠上了?
“被缠上了会怎样?”我问他。
他的脸不知道为何红了,说道:“五通神是名副其实的邪神。被它附身,也可能会行不义之事吧,我以前也没被缠过,也不知道很清楚……不过也许那些掉下来的棺材,都和五通神有关呢。”
他举一反三的思维,我很喜欢。
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梦里从山上掉下来的棺材和五通神有关,那其他也从山上掉下来的棺材,也许也跟这个什么五通神有关系吧。
我直起身来,围着这三口棺材走了一圈,问道:“这些棺材,你用金瞳看过吗?”
“没有,我……不敢看。”张灵川似乎还因为早上被棺材震慑回去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就是觉得,砖头厂里摆放这几口的棺材都不对劲儿。
这里是比较多土葬,但是不应一场雨,就掉这么多棺材下来吧。就跟那棺材板子不是埋在泥里的,而是全放在山上批发的一样。
就等着被雨水冲刷下来,给人们造成恐慌。
我只怕这几口棺材,也跟五通神有关。
张灵川说他不敢看,那我也没有强求他,只是坐在砖块上,盯着那几口棺材看。
心头总是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是有些害怕棺材里的东西,会突然冲破棺材盖儿,冲出来咬人。
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脑洞开的太大,真是多想了。
这时候,就听一声“咣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似是一个金属盆子在耳边砸在了地上吧。
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白道儿的俩徒弟蹲在棺材旁边研究着什么。他们也真是大胆,小手在满是黄泥的棺材板上乱摸。
就连我看着棺材板周围萦绕的阴气,都不敢靠的太近。
这东西接触多了,难免会降低气运。
我可不是南宫池墨,随手就能画出两张能奏效的转运符,这种带着晦气的东西,我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吧。
那个白道儿的其中一个徒弟说道:“你看这面镜子好奇怪,怎么镶在棺材上呢?你听说过镜子可以镶在棺材上吗?”
“让我看看,说不定是什么宝贝呢。那老傻逼给我们工钱那么少,要有了这面明器,我们可都是有钱人了。”另一个徒弟就跟着回答道。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这俩熊孩子不过是贪心棺材上镶嵌着的装饰品。虽然从别人家棺材板子上扣下来宝贝,准备私吞并不是光彩的事情。
可这俩又不是我徒弟,我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等到时候高天风从山上下来,知道自己老祖宗的玩意,被这俩熊孩子弄下来,自然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不好!”
张灵川听到这声金属落地的声音之后,一个箭步的就过去,拨开那俩熊孩子蹲在地上的身影,去看地上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我站在旁边也看了个仔细,是个镜面扣在地上的。
此铜镜外表极为的特殊,看着精致绝伦。
外面一圈为云纹雕饰,往中间几圈,全都是太阳边缘一样的三角形纹路。正中间是一只硕大的乳钉,太阳纹路附近中型乳钉八颗,以环形排列。
圆心附近,配有小乳钉十二枚。
中型乳钉与小乳钉之间,配有飞天乾达婆像,窈窕多姿,如梦似幻。
张灵川看到这铜镜的模样之后,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样,大声喊道:“这是镇尸镜,你们从哪儿弄下来的,快贴回去。”
可他喊这话有些迟了,那口海柳木打制的棺材突然就在强烈的震颤摇晃着。棺材底部不断地敲打着砖厂的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棺材盖的位置,更是发出了用力敲打的声音。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随时都要破棺而出一样!
外头铅云压下来,已经是傍晚了,高天风和白道还没回来。砖厂这里是个被废弃的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
只觉得周围一片昏暗,我即便身体里有北斗玄鱼,也看不清楚周围的一切。
“哈哈哈哈……”那只震颤的厉害的棺材里更是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粗重的笑声,就跟植物大战僵尸里面,僵尸吃了脑子以后,发出的癫狂的笑声是一模一样。
我几乎就能够在心里面肯定,这个棺材里装的,就是那个该死的让我三更死,我活不到五更的五通神大人。
它今天是要出来,把我们大家都吃了吗?
这两个闯祸精,这次是想害死我们啊……
连棺材板上的镇尸镜,都被他们两个给扣下来玩了。现在棺材里面封存的东西肯定是生出了尸变了,我额头上立刻就布满了汗液。
心头也是哇凉哇凉的,里面会不会住着一个五通神?
而五通神又是什么东西,如果棺材压不住它,让它给跑出来了,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战胜这种传说中邪神呢?
毕竟五通神已经不是鬼了,而是一方神仙。
那俩小的一见到这个阵势,也是吓得面如土色,其中一个急忙去捡起面上的镜子。另外一个去摩挲的寻找刚才镜子掉下来的凹槽,“找到了,在这里,快摁进来。”
“你让开,我摁进去。”拿着镜子的那个熊孩子,直接就把镜子面抬起来一晃。
镜面似乎是在晃动的过程中,照到了另外一个熊孩子,他不知道在镜面上看到了什么。目光对着镜子忽然就变得冰冷,他的五官顷刻之间就变得狰狞起来。
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瑞士军刀,就朝那个往凹槽里放镜子熊孩子插去。那一刀真是扎了个透心凉,直接是进入那蓝毛的胸膛之中。
蓝毛手上一松,那面镜子又重新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型的瑞士军刀,并不是很大的那种刀。
扎在人胸口,一般不回一刀致命。
“啊……”蓝毛嚎叫了一声,捂着伤口就连滚带爬的往后逃跑,惊慌失措之下,破口大骂,“你有病啊,杀我干什么。你滚远点,不然老子也对你不客气了。”
血液从刀刃上流出来,那紫毛根本不因为上了自己兄弟而感到愧疚,反倒是敏捷的捡起地上的铜镜,哈哈笑:“我五通神大人又回来了。”
“五通神你妈,我看你是被棺材里的那玩意给附身了吧。差点就把老子捅死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蓝毛虽然年纪小,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他也从自己的口袋里,找出了同款的瑞士军刀。
两小屁孩,居然就在砖头堆里扭打起来了。
两个人打架打的是尘土飞扬,这里到了傍晚,已经非常昏暗了。加上他们在地上打架斗殴,卷起来的灰尘,弄得眼前更是迷蒙一片看不清了。
可那口棺材,还是动静越闹越大。
最后从普通的震颤,变成了剧烈的摇晃,甚至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企图让棺材身和墙上撞到一起,让里面的东西破棺而出。
这可是废旧的砖厂,墙壁被撞到以后,立刻起了个裂缝。
老天爷作证,周围真的就跟地震了的感觉一样,好似整个房子都在摇晃。
“快,快把他们两个敲昏,顺便把镜子,抢回来。那镜子不对,被镜子照到,可能会被附身,你小心点……”我只是一个怀了孕的弱质女流,论起打架,我连炮灰都不配当。
虽然是心急如焚,可是却没法上前参与。
他们两个手里头可都有刀呢,两个人打架就跟两条狗一样,又踢又咬的,打的可凶了。
我都要急疯了,只能仰仗张灵川这个男生了。
张灵川好像除了当阴阳代理人的时候比较暴力一点,平时的时候就是一个从没打过架的好学生。
听我这么一说,才从发愣当中警觉过来。
“好的,我去,苏芒你别……别怕!有我保护你呢!你站远点。”
他手里拿了一块砖头,冲将上去,没头没脑的就往那个胸口被扎了一刀蓝毛脑袋上招呼。这个蓝毛可真够倒霉的,胸口才被人扎的透心凉,脑袋上又被人招呼了一下。
这下算是彻底歇菜,直接栽倒在地。
张灵川手里头拿着那块板砖,就跟校园里那种乱收保护费的小霸王一样。准备对着那个紫毛的脑袋也来了一下,结果那紫毛是被五通神附身的东西,奸诈狡猾诡计多端。
就见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色,抬起手中的镜子,冷不防就照了张灵川的脸。
那紫毛拿镜子照了张灵川,自己浑身就开始不断哆嗦,哆嗦的频率是越变越快。最后就跟抽羊角风一一样整个人都抽抽了。
抽了大半天之后,我看他离歇菜也差不多了,嘴里流着白沫倒在地上。
这下我是看着清楚,紫毛倒下之后,从他的眉心之中飘出了一缕灰色的烟雾。那灰色的烟雾轮廓就跟山羊一样,大脸苍白无比,笑得无比狰狞诡异。
我看到那五通神飞去的方向,心头一凛,大喊道:“张灵川,小心被附身!”
一切都已经晚了,从张灵川那双清冽的眼中,居然出现了一丝冰冷而又狡诈的笑意。我在那一刻全身上下都毛了,下意识的就想从砖厂里逃出去。
张灵川被五通神附身了,镜子就在他手里,也许下一个被附身的人就是我。
“救命……谁来救救我……”我刚刚才喊出求救的声音,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他的另一只手猛然就将我身上穿的宽送毛衣扯下来。
我的领口很宽,是那种一字领。
现在衣服直接就被拉倒了手臂的位置,整个肩膀都暴露在空气中。
我心头发愣,双脚都在蹬踏着,救命……
谁来救我!
可是张灵川的力气在此时此刻变得无比的大,他就像一只狂乱的野兽一般,将我扑倒在地。
非常强硬的将我的上衣扯碎,我只剩下最后一件小内。
我双手抱着胸,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双眼都是通红如血的,“尝尝怀着阴胎的女人的滋味,早就想吃你了……唐家把你保护的那么好,本大人……吼吼。”
他强行的覆在我身上,手指头插进我的发丝中,头埋下来狂乱的吻我的唇。
在那一刻,我心头炸开了。
立刻屏息凝神,在心头默念着佛经。
可是没有任何效果,它五通神在张灵川体内,根本不受佛经的限制。
救命……
泪水在眼中婆娑,我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他疯狂的奸笑着,用力撕扯着我身上的牛仔裤。
谁来杀了我!
我……
我宁可死,也不想被这个怪物、邪神侮辱。
突然,我的手里面被人塞进了一把冰凉的金属,我努力握住以后,才发现是一把瑞士军刀。
就见到张灵川艰难的撑起自己的一只手臂,将我的手腕握起,让瑞士军刀的刀尖对着他的喉咙口,“杀了我,我说过……被五通神附身,会……会行不义之举。不要留我性命,宁死……也不想……啊啊啊啊……”
他在痛苦中尖叫着,双眼也是被泪水迷茫住了猩红的双眼。
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滴落在我的脸上。
“你干什么,张灵川,我是在实现你的愿望。你不是早就想得到这个女人,你喜欢,可她心里没有你。我在帮你。不要……不要杀……”张灵川的脸又在一瞬间变成了野兽一样的狰狞,他沉闷却很好听的声音变成了五通神那把难听而又粗重的嗓音。
五通神在人的身体里的时候,那个人身上会变得满身都是诡异的邪气。
黑色的青筋会如同茶叶蛋身上的纹路一样,布满一个人身上全身的肌肤。同时被附身的人,会失去意识,变得残酷杀戮嗜血。
甚至那方面的*,也会变得无比的强烈。
我抓着瑞士军刀的手腕在不断颤抖,泪水如同泉涌一般的奔涌而出。心口更是像塞了一块冰冷的冰块一样,让人感受到窒息的冰冷。
五通神和张灵川争夺着同一个身体,正一边痛苦的嘶吼,一边抱着脑袋。他的眼中带着杀戮血腥的红色,手指甲也变得无比的长。
尖叫嘶吼的时候,还企图进一步侵犯我。
可我却没有勇气将刀尖刺入张灵川的喉咙里,失声大喊出来:“张灵川,我求你回来吧。我……我真的下不了手……求求你回来,救我!”
那一瞬间,他那双杀戮的眼睛突然就变得如同月光下的清流一般的温和。他单手撑在地面上,尽量和我的身体保持距离。
另一只手将我握着瑞士军刀的那只手的手腕握的更紧了,“胡说,我从……未从未对苏芒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你别忘了。我!是张府后人,绝七情六欲之人。”
“不要……不要。”我发现我的力气根本就没有张灵川大,他强迫握着瑞士军刀把他给杀了。
刀尖已经扎入了他柔软的肌肤中,血流从张口肆意流下。
我的心也凉透了,拼命摇着头,“灵川,我不想你死,不要死……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苏芒……我……请你相信我,不要听……五通神乱说。我、我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想法,相信我……求你了。”他尖锐的刀锋划破了他的喉咙,血液从他的嘴里也在不断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然后,兜头全到了我的脸上。
他那样苦苦的哀求我,求我相信他。
我当然相信张灵川,五通神说的话,又怎么能相信呢。
我的手使劲的在张灵川铁钳一样的手中挣扎,我这样被他控制着,是能够感觉到刀锋正在残酷的切断他喉咙内部的身体组织。
气管、食道、经络、皮肤血管……
“我信你,我相信你。你绝七情六欲,心思并不同普通人一样驳杂不纯。五通神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求你……求你不要在伤害自己了。”我手臂上的肌肉抽筋了,却还被他控制的动弹不得。
“张灵川,你是不是有病!你这是在自杀!”五通神在尖叫着,越是尖叫张灵川口里和伤口的血就更是奔涌的厉害。
最后,他的双眼变得没有任何的神采。
手指头也变得冰冷无力,让我有办法可以挣脱他的束缚。
他就这么倒在地上,身体还没有完全死透,在冰冷的夜色中轻轻的颤抖着,可我知道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他也活不了来了。
那口不断震动的棺材,五通神的谩骂声在里面变得阴冷,而又残暴:“好疼啊,张灵川,别让我出来。出来我定会让你最心爱的人……备受侮辱,痛苦不堪。”
那口棺材里头的五通神似乎被伤了元气,在里头不断的暴走。
棺材在整个砖厂里头,如同一辆碰碰车一样横冲直撞的,想要将沉重的海柳木撞裂开。好在海柳木质量比水泥都要坚固,从那么高的山上掉下来都没有损伤。
经过这些混乱的碰撞,也只是棺材板上的钉子有些快要脱出来。
它一直这么撞下来,肯定是能出来的,但是只要中途被人制服住,那必然是没有机会再兴风作浪的。
可我这时候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心像是被重物无数次撞击一样的疼痛,我的手茫然无措的去擦张灵川唇边的血液。
他吐血来的血,就跟不要钱一样,瞬间就将我的双手也染红了。
自己的唇颤抖个不停,我的心寒了,变得脆弱异常,“五通神,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害我唐家,为什么要杀灵川?”
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变得眼前一片的黑暗。
紧紧搂着张灵川逐渐变凉的身躯,牙齿咬住下嘴唇,将哭泣的声音全都闷进了喉咙里。我没有了当年的记忆,所以只是一心要调查唐家失踪的原因,可心里从未有过恨意。
可此时此刻,我心头的恨意在翻涌。
恨不得掀开棺材,就把里面的五通神撕成碎片。
“苏芒,别怕……他没有机会,刚才他就斗不赢我……我……必不会让他得逞。不管他在棺材里,怎么在挣扎,都是垂死的挣扎。”张灵川气管是被生生的割断的,却还强行的用那种漏了风一样的声音说话。
我松开他,凝眸看着张灵川奄奄一息的样子,“别说话了,别说话了!我怕你死……我真的……”
他冷冷的看着那口棺材,把那面镇尸镜搂在怀里,镜面对着自己的胸口,“去吧,把……镜子归位,你也是见识过幽都的……我……我会进轮回,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的双眼忽然间磕上了,白皙干净的脸上那般的清秀,脸庞上斑驳的血迹,恰似刚刚睁开的桃花,灼灼其华。
我的手里紧紧的握住了那面镜子,在这个世界上,仅仅只会捉鬼之术,根本就不够的。如果,我们今天哪怕有一个人,拥有刘大能那样的伸手,结局就不会那样了。
我捡起了那面镜子,将它的镜面朝下,慢慢的走近那口横冲直撞的棺材。
它似乎很惊恐,很害怕我在一步步靠近,“滚开,听见没有,离我远一点……”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我一点点靠近那口柳木棺材,手中的天雷地火甲胄符朝那口棺材直接打上去。
它就好似冻住了一样,停在了原地。
棺材依旧在震动摇晃着,却没法在房间里四处的移动撞击。
这是我第一次用甲胄符,还念了一段净心神咒加持。
金光淡淡的覆盖在那口海柳木打制的棺材之上,我伸手摸住冰冷的棺材盖上,“五通神,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鬼。但此刻,我苏芒发誓,必将你和你幕策划一切阴谋的存在,挫骨扬灰。”
语气冷的我自己都听不出,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相信五通神这种邪神一定不是真正幕后策划一切的存在,它那种附身在人身上的把戏想想就丢人。
一定……
一定还有更厉害的角色,我没有发现。
我将镜子往棺材上的凹槽一摁,那凹槽好似就是专门为那面镜子量身打造的一样。镜子一进入凹槽之内,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样,牢牢的嵌在上面。
突然间,那口海柳木的棺材就变得安静了,也不在晃动。
我站在那口棺材前面,突然就变成了一座雕像一样的存在,整个人都变得茫然无措了。我变得十分害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张灵川死了。
他张府一门被灭,还有人给他收尸入殓吗?
如果没亲人为他入殓尸身,他的棺材是送去江城,还是张府的故地下葬?
他有没有熟悉的亲朋好友需要通知的……
这些冰冷而又让人害怕的问题在我脑子里晃过,我害怕的蹲在原地。只觉得夜的黑暗与沉静,将我完全的包裹,我好似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整个人都变得茫然无措,我伸手将毛衣的领口拉好。
有些惊恐胆怯的蹲在脚下的砖头上,整个人蜷缩着,我的额头都快能接触到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宝宝在肚子里沉睡着,还不知道他的灵川哥哥已经不在了。
悲怆的感觉没有那般的撕心裂肺一般的强烈,反倒如同海潮一样,不断的拍打着我的喉咙。好似要将我一点点的窒息,一丝丝的杀死。
无名指的位置,不知为何有些冰冷。
可我没心思却看,只觉得有种心口千疮百孔的感觉,嘴里不自觉的喃喃的而语,“我……我不希望灵川死,他能不能不要死。”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明知道无可挽回了,却还是无法面对现实。
身后突然有一双冰冷的手将我小心翼翼的环住了,那声音妖媚而又阴冷,“宝贝,想老公了吗?”
是……
是鸷月,他在这时候出现又是为什么呢?
五通神再杀我们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你……你来干什么。”我呼吸有些急促。
“我也不想来这里啊,可金凰戒指戒指认主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我……也是被这股气息吸引过来,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进这脏兮兮的地方,弄脏我的衣服吗?”鸷月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魅惑,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的桀骜之意。
金凰戒指认主?
我拿出那只带了翡翠戒指的手,它正在散发着白光。
白光变成了一点点的散点,萦绕着我飞舞旋转,最后如同成群结队的萤火冲一般飞向张灵川。
白色的散点似是精灵,将张灵川的伤口包裹着。
“它们在救他?”我挣开了鸷月的怀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抬头去看鸷月的眼睛,想从那双妖魅无双的眼睛里看到真相和答案。
鸷月伸手摸了摸下巴,“恩?凌翊原来是这个用意,我这个哥哥心思真是越来越沉了……太难猜了,该死的腹黑男。”
“他是什么用意,他人呢?”我很想见到凌翊,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都没有出现。
他……
他此刻到底在哪里呢?
鸷月突然风骚的笑了,“宝贝,他不要你了,所以只有我来找你。你就跟了我吧……”
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鸷月了,他的嘴里什么时候正经说过实话了,居然还问他凌翊在哪儿。
鸷月不抓住机会,往凌翊身上抹黑就不是他了。
问他凌翊的下落,就是自己心里给自己心里添堵。
我看着张灵川脖子上的伤口,在白光之下一点点的居然在愈合。虽然不知道金凰戒指认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只要张灵川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金凰戒指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它能够驾驭幽都大部分的鬼魂。眼下还能变幻为无数白色的光点,让死者身上的伤势愈合。
也许……
也许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他在鬼域,你在幽都。他要不要我,你又知道了?”我有些揶揄的泼鸷月冷水,那些白色的光点在张灵川身上逗留片刻之后,又重新在我的无名指之上聚合成戒指的轮廓。
那东西冰凉无比,上面自带的阴气巨大。
似乎是在戒指之间轻轻的流动着,我尝试感知上面阴气流动的方向,却察觉到自己整个灵魂好像都陷入了浩渺的宇宙当中。
让我不由心惊肉跳,赶紧放弃感知戒指的念头,戒指就这样消失在我的无名指上。
说什么认主不认主,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驾驭这枚戒指。
它突然出现为张灵川疗伤,我自己都感觉很意外,更不知道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改如何召唤使用它的这种能力。
鸷月冰凉的手指托住我的侧脸,柔媚的目光有些阴沉的看着我,“谁跟你讲他在鬼域的?他现在就在幽都,我会乱说?你刚才如此危险,他都不来救你,可不是不要你了?”
听到鸷月说的话,我心中一动,凌翊居然到了幽都。
是……
是幽都之内有什么变故吗?
除此之外,我可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也许五通神这件事,背后就是幽都的里的存在唆使的。
我感觉自己越发和真相接近了,可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我依旧是不得而知,真想立刻就回想起过去的一切,将眼前所有的谜团全都解开。包括高天风的初恋女友,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些东西看似毫无关系,其中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重重叠加一环套一环。
“鸷月大人又不肯说实话,每次都要老身出面。”耳边传来一声十分年迈的声音,就见到一个身子佝偻的老太太,骑着一只白兔就从外面进来。
那老太太一头白色的头发梳成一个整齐的发髻,身上穿着黑色小袄,手中是一杆骷髅头的权杖。
它脚很小,三寸金莲。
脚上的那双鞋子,却是深红色缎面的绣花鞋。
脖子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红绳子,红绳上高低错落的栓了好几个脑袋。这些脑袋无一例外都是睁着眼睛的,眼睛还不安分的在眼窝里头转圈圈。
是断头奶奶。
“奶奶,你怎么来了,一向不过问幽都的事情。”鸷月还是很尊敬断头奶奶的,傲慢邪异的语气变得温顺许多。
断头奶奶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要是不来,难不成还要让你小子在这里造谣生事?老板娘,老板在幽都遇到点麻烦。那女人难缠的很,大家伙都很头疼,运城这些是也是她弄出来的……”
“这女人是谁?”我下意识问道。
断头奶奶似乎很生气,气哼哼的说道:“这就要问鸷月了。”
“问鸷月?”我有些茫然的看着鸷月,这个女人难道和鸷月还是亲戚关系,难不成是鸷月的亲妈?
我脑洞大开之下,竟然是胡思乱想起来。
“要不是他当年听了这女人的蛊惑。来伤害老板,老板当年何至于被活人的一把大火烧死,这个该死的死小子,还有脸在这里调戏您。”断头奶奶的脸上带着愠色,显得十分的不高兴。
拿着手里的权杖,就在鸷月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你……你这个死老太婆,你敢打我。”鸷月的脸色一下变得狰狞,脸上的伤疤更是变得丑陋不堪。
看着断头奶奶浑浊而又犀利的目光,鸷月竟然是一反常态的听话了,话锋一转有些委屈的说:“奶奶,我喊你奶奶。你又喊苏芒老板娘,这不是,害了我生生就比苏芒第一辈?”
“你辈分本来就比她低,她是你嫂子,快叫嫂子。”断头奶奶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实力强悍的鬼物,可是教训起鸷月来,鸷月连个屁都不敢放。
要知道他在凌翊面前,还会挣扎一下。
在这个老奶奶面前,就真的跟人的孙子一样,可听话了,“嫂子,好……”
“以后还敢调戏嫂子不?”断头奶奶非常的搞笑,拿着手里的权杖狠狠的打了一下鸷月的脑袋,又问道。
鸷月脸上阴鸷之色越来越重,身上也全是煞气,却是红着眼睛非常不甘心的说道:“我……再也不调戏了。”
“这就乖了。”断头奶奶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它脸上露出十分慈祥的笑意。
谁知道鸷月在嘴里又咕哝了一句,“她是我合法老婆,我对她怎么样……也都不算是调戏吧?”
断头奶奶有些子耳背,好似没有听到鸷月这句话,挑了挑眉说道:“走吧,和我一起回幽都。”
断头奶奶摸了摸自己屁股下面的白兔,温和的说道:“大白,回幽都。”
那白兔还真是听话,长的有人肩膀那么高,看起来肥肥大大的。却是老老实实的掉头,向外面走去。
“等等……断头奶奶,您……您还没说清楚呢。他……他在幽都怎么样了……”我追上去几步,那断头奶奶骑着白兔,居然是飞到了天上去了。
它听我这话,突然间一回头,嘴角是诡异的笑意,“怎么样?老板单枪匹马去和那个女人争一样东西,全都是为了你。老身也不知道他会如何,也许……会死吧……那样以后,我就没有老板了。”
“太好了,那样以后,就没人管我了。”鸷月跟在这个断头奶奶身边,显得很高兴。
“蠢货。”断头奶奶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权杖在鸷月的脑袋上打了一下,丝毫就不给他留面子,“他死了,你就没大哥了。幽都随便一个破鬼都敢欺凌你,你到时候别找老身哭!”
鸷月原本就是那种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家伙,他妖娆如同尤物,更不容许任何人冒犯他。可这个断头奶奶三番五次用权杖上的骷髅头砸他的脑袋,可他却半点怨言也没有。
我的心却变得十分害怕,他在幽都行凶险之事。
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我想去帮他,却连五通神都对付不了,差点让张灵川把性命枉送在这上面。
在黑暗的夜色中,我微微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断头奶奶说他做的事情也许会危及到性命,我心头就莫名紧张起来,手心里也出了汗。那个幽都里的神秘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对凌翊产生生与死的威胁。
凌翊又在和她争夺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居然不顾性命?
这些问题我想不通,也根本想不明白。
我只是普通的阴阳先生,对付恶鬼还好,可是对幽都里面的事情真的就是一窍不通。夜风吹得我有些冷,我在想高天风和白道儿两个人为什么还不下来。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在这里了,慌乱中我摸了摸口袋,口袋里没有手机。这里头又黑又暗的,俩小屁孩又分别都受了重伤,必须送去急救,包扎伤口。
漆黑中,我的手在冰冷的地上摩挲着。
突然就摸上了一片温暖的胸膛,有一只手的手掌心摁住了我冰凉的手,“苏芒,在找什么?”
“醒了,灵川,你醒了,我在找手机。”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张灵川苏醒过来,整个心都定下来了,才低声说道,“那……那两个熊孩子受伤了,我想先打电话给高天风,看看他什么时候下来。再去找村民,先……先安顿好这两个孩子。”
“这里这么黑,手机遗落了不好找,先用我的吧。”张灵川似乎从地上坐了起来,将自己的手机先递给我。
我握住了手机,赶忙先给白道儿打电话。
可是打过去居然没人接,都这么晚了,他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有些紧张了,又给高天风打电话,高天风也没接这个电话。
我一下就觉得心急如焚,浑身冰凉,他们在山上面不会出了什么事吧?那个白道儿虽然道术很一般,可他身边有一只小婴灵保护,应该……
应该是可以自保的。
“苏芒,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给他们包扎,然后再慢慢等高先生吧。”张灵川先抱起了那个脑袋上被砖头砸了一下,胸口还中了一刀,伤的比较重的蓝毛。
然后,带着我去村里找了一户人家落脚。
他放下蓝毛在那户人家的椅子上,让我借点酒精之类的东西,先给那个蓝毛做包扎和伤口处理。
他出去把另外一个孩子,也抱回来。
“你就是高先生请来看坟的先生吧?我说这年头,都没见过个女先生,刚才一起进来的那个英俊的男生,是你男人吧?”那家人在收了钱以后,答应让我们借宿,对我们的态度也很热情。
我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男人,他也是高先生请的阴阳先生。对了,你们看见高先生从山上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