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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感觉白画栾的个性就是,在完全暴走以前,会跟你虚与委蛇到底。可是要是真的激怒他了,让他不顾一切了,他连天王老子都不会放在眼里。
我真害怕他会一气之下,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的把南宫池墨那个白毛小子给宰了。此刻,在我的内心深处,甚至有点怀疑鬼莲子算出来的卦象。
说什么南宫池墨是这次去鬼域的关键,可还没见他起什么作用,小命就被白画栾握在手里了。
我现在肚子里的肠子都悔青了,想想当初简直就是脑残了,才会听信太白大人的话,答应了和南宫池墨一起过来。现在把南宫池墨拖累成这样!
哪怕是我当初当机立断的决定自己过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想想就是心急如焚,又听空气中传来了穿透耳膜的声音,“你们可以继续火烧玄灯村,不过南宫池墨的小命在我手上,只要我高兴,我随时可以叫他死。”
听到这个死字,我心里更是害怕和担心,小腿肚子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心理素质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得起这家伙刺激呢!
在白画栾手中的人,可是数次救了我性命,我最好的朋友之一的南宫池墨!我感觉自己的身上的命门,正在死死的被别人握在手中。
凌翊最是了解我,他知道我内心根本就强大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在朋友亲人这些事上,他们一旦出事,我就容易方寸大乱,失去原来应该有的判断水准。
他面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冷傲邪魅,有些临危不乱的拉住我的手腕,“小丫头,别怕,有我呢。先别急,我们先去阻止桃子,让桃子不要继续动手下去。白画栾其实是个好脾气,只要不太过分,那个白毛小子就不会出事。”
听到白画栾是好脾气三个字,我心里头已经呵呵了。
白画栾这种不阴不阳,表面上跟你好好说话,实际上却是要人性命的极端的个性,都能教好脾气。
那这个世界上真正好脾气的人怎么办?
可我也没有反驳凌翊,比起那些一开始就凶残至极的,开口就喊着要吃人的鬼物来说。白画栾虚与委蛇的的性子,已经好很多了。
当然,要是和真正品性温良的人。
就如我大学同学张小甜的个性,白画栾这种不阴不阳的东西,就算是拍马也赶不上。
脑子里胡思乱想这,我的人已经被凌翊拉到了飞来峰的峰顶。山峰中云雾缭绕,云蒸霞蔚,绝对的好风景。悬崖的正下端,就是那片横在飞来峰和玄灯村之间,谁也无法逾越的鬼雾。
鬼雾正面去看,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从高处俯瞰才发现这东西完全每个定性,雾气一直都在流动游走,就像是一群蜜蜂一样,到处飘来散去。形成的形状也是千奇百怪的。
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它的总体位置,是一直停留在两边的分界线上。
这片鬼雾如果硬闯,也许实力强的能闯过去,不过即便闯过去了,应该也会元气大伤。这两边的鬼魂,应该没谁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到对面去。
所以玄灯村和飞来峰的势力,就像现在这样,一直一直对峙着。展。
我一开始还天真的以为,桃子会有什么新奇的办法,越过鬼雾,给玄灯村的那群鬼物尝尝厉害。
此刻,就见桃子在峰顶,压根就没攻到玄灯村。
它双手叉腰,瞧着威风凛凛的,命令着手下们往玄灯村方向扔鬼火星子。那鬼火星子是幽蓝色的,有点像是我们现在看到磷火。
那东西是鬼物们从自己的胸口挖出来,点亮一种看不出材质的黑色的弓箭。
然后,他们把这些点了火的箭射出去。
火箭带着幽蓝色的火屁股就下去了,直接如同暴雨一样往玄灯村的方向去。那玄灯村在月色下是一片的宁静,遇到了这些火箭之后,在我们这边看去依旧是那般宁静,听不到任何动静。
却可以看见,玄灯村到处都在冒黑烟。
那些皮影人前几天晚上还在追的我和刘大能、南宫池墨三个人没命一样的逃命,现在却被天上的火箭烧的满地跑,这世间的许多事,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的。
只是,这招可真是忒损了,这火箭四处烧毁房屋瓦舍,眼看着玄灯村差不多就要败在调皮的桃子手上了。
我的视力其实没有那么好,能透过厚厚的云雾,看到玄灯村里的细节。
只是因为北斗玄鱼在我身体里,才会看不干净的东西特别清楚,玄灯村里的建筑也都是些鬼建筑看的也比较清楚。就见视线里,那个白画栾也正搂着他那个纸人老娘找地方撤退,他似乎发现了飞来峰上的我们正在往下看,冷冷的回眸往峰上看了一眼。
那一眼,看的我的心跳是漏了半拍,只觉得他眼里带着杀气,看着有些让人不敢直视。
那少年原是爱洁,衣衫白净,纤尘不染的。
手中一杆玉箫随身带着,满身的富家公子才有的又文弱又书卷气息的感觉。
唯今身上的衣袍也烧的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被冥火灼出的焦痕,脸上也不那么白净了。显得有些灰头土脸了,只是眼神锋利似刀,好像要随着凛冽的山风一起割过来一样。
我被他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刚想移开视线。
就见到白画栾随手将怀中的纸人推到旁边的那个黑影小童怀中,似是说了什么交代的话。一伸手便从有人将一白发少年从一间小屋中带出,那少年的脸我看不清。
只有他那一头白发,在月光下,是那般的鲜明飘逸。
就见白画栾揪着那白发少年的头发,阴冷的说道:“芈凌翊,还不让你的手下收手。要是你这场火伤到我母亲,我与你不共戴天。这小子的命,就是天王老子来,老子也一样杀。”
这一个杀字,说出口。
我不禁退后了半步,看向桃子,我希望桃子能为了南宫池墨的安全着想,暂时不要和白画栾继续为敌。
桃子有些不服气,“那白毛的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为了他放弃攻击玄灯村啊,马上就要把那缩头乌龟的龟壳烧了。”
谁知凌翊面色一沉,双眼也都看着被挟持的南宫池墨,冷声道:“好了,桃子,差不多该收手了。你也玩够了,再这样下去玄灯村也差不多毁了。”
“为什么?反正您不就是希望逼的那群狗东西狗急跳墙吗?现在,您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桃子还以为你巴不得,气死白画栾才高兴呢。”桃子正玩得尽兴呢,当然不想答应,低着头撅嘴不肯答应。
凌翊眯着眼睛看着飞来峰下来被白画栾抓在手中的白发少年,眉锋微微一挑,似乎是有些冷怒。
那桃子刚才受了罚,眼下吓得身体有些哆嗦,却还是不情愿收手。
看来这家伙,也是个倔强的孩子。
我还以为这两个人要杠上了,随即,凌翊竟是敛了脸上冰冷的神情,嘴角溢出一丝笑,“桃子,你不是最喜欢活人帅哥的吗?你看白画栾手上抓着是什么?”
“是……是帅哥。”桃子表现出了贪婪的样子,连声音都变了,嘴角更是流出了哈喇子这种东西。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色诱,用南宫池墨外在的美貌,去引诱桃子救他。不过说实话,南宫池墨这个少年正因为年纪小,所以皮肤极为的细腻,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吹弹可破。
略微有些苍白病态的脸庞,在日光下,甚至都能看到上面的血管。
五官更是精致俊美,尤其是一双柳叶细眉,微微蹙起的时候,真是我见犹怜的一股弱受向。
我要是年轻几岁,或者没有凌翊走进我的生命中,肯定也会为这样的小正太垂涎三尺。那更别说是爱好男色的桃子了,它嘴角亮晶晶的哈喇子流个没完,好似随时都想要扑上去,摁倒南宫池墨一般。
凌翊有时候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可是能用智慧解决的问题的时候,他通常会选择用脑子解决。
他倒也不威严的压制桃子,脸色迅速的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邪笑道:“是啊,你要是把白画栾逼得狗急跳墙了,我倒没什么,反倒是高兴。可白画栾手里劫持的小鲜肉,就要遭殃了。这么个帅哥,死了多可惜,是不?桃子。”
小鲜肉是最近网络上才流行起来的词汇,形容的是年纪比较小的帅哥。
没想到凌翊这个千年僵尸知道也就罢了,桃子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老板,你说的对,这么帅的一个帅哥小鲜肉,让白画栾杀了可惜了。要是给我,就好了……”
桃子的哈喇子已经顺着嘴边流到了地上,它脚下青色的石头上已经是一滩水渍。
就见桃子肉肉的小手一抬,命令道:“大家都停手吧,老板说了不要做太过火了。省的伤了下面那个银发帅哥的性命,这样我就没有相公了……起码要等我玩够了,再杀!”
那些鬼域其他的鬼物们,一听是桃子未来的相公。
纷纷都兴奋起来,收起了手里头的弓箭之后,就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大家都在猜测,桃子到底要睡他睡几个晚上,才会把他剥皮拆骨给吃了。
这种做法和行为,可有点像是天龙八部里的叶二娘。
那叶二娘也是不惜一切代价抢了别人家的孩子来玩,没玩够之前会视若珍宝一样的保护。等玩腻了,就会直接弄死,手段和这个桃子何其相似。
我站在旁边都替南宫池墨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可怜的南宫池墨啊,被白画栾劫持在手里头也就算了。眼下居然是被一个鬼物给看上了,还惦记着让他成为相公。
也不知道这样的艳福,南宫池墨能不能消受得起。
眼下南宫池墨就跟布偶一样,被白画栾抓着,好像是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识。四肢向下垂着,脑袋也是一直低着,身子瘦弱到了极致。
宽大的浅灰色长衫虽然遮住了身子,却难掩脊背处瘦骨嶙峋一样的轮廓。
桃子俨然已经是看上了南宫池墨的美貌了,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叫骂道:“姓白的东西,我已经停手了,你快把我未来相公放了。否则直接烧了你的乌龟王八村,让你没地方住,知道吗?”
下头的玄灯村,没了峰上这些人放火箭在,这才消停些。
好些黑色的影子,正领着皮影人去井中打水,给村子里的房屋灭火。由于下边全都是木头房子,也有些泥坯房,反正就是破坏的挺严重的。
连那个纸人平日用来听戏的戏台子都给烧没了,到处都是浓烟滚滚,往苍穹的明月之上不断的上升着。
“桃子姑娘,你莫要欺人太甚。你放火烧我玄灯村不是第一次了,次次让我玄灯村人饱受折磨,还口出狂言想让我放他!”那白画栾显然是没发现自己处在弱势,清俊的脸上一派冰冷。
他腰间一杆玉箫,单手负在背后,单手抓着南宫池墨脑袋上的白毛。
山风一吹,衣袂飘飘,颇有几分古代人的桀骜清冷在身上。
桃子“叽叽叽叽”的冷笑出来了,它就好像在听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说道:“麻痹,老娘就是讨厌你这股子磨磨唧唧的穷酸劲儿。你不放他,我就继续烧你的玄灯村,反正我又不缺男人。你现在要是放了他,我心情一好,就改天再烧你的玄灯村。否则的话……哼哼……”
桃子一副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这话会所的就有点欺人太甚了,那白画栾气的抓着南宫池墨头发的手直哆嗦。半晌,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我和你们飞来峰向来无冤无仇,这十六年对峙,难道你整我们整的还不够吗?桃子,你们老板要是垮台了,我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姓白的,你威胁我?我们老板永远都不会垮台,还没有人敢威胁我桃子呢,识相的,就把我相公放了!来人啊,放箭……”桃子脾气算是比较暴躁的类型了,一言不合就又要往玄灯村放火箭。
火箭在桃子发令的一瞬间,又如同暴雨一般密集的射到了玄灯村里。
白画栾脸色顿时就黑过了锅底,浑身都是肃杀的气息,“你们飞来峰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十六年了还不够吗!”
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和鬼域好像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要不是被他们的狗煞缠上了,我也不至于每天都生活的提心吊胆的。
“什么仇什么怨?”凌翊嘴角带着蔑然的笑意,犀利的目光俯瞰下去和白画栾四目相对,“若你不主动招惹我,我会来这个鬼地方陪你玩过家家吗?白画栾,你既然敢惹我妻,我们之间的仇,便是不死不休。”
听到不死不休这个词儿,我的心都凉了半截。
我擦。
南宫池墨还在白画栾受伤呢,凌翊说出这么绝对的话,不是便向的逼死南宫池墨吗?都不能说点软话,先稳住这个有点狗急跳墙的白画栾吗?
不过凌翊说到这里,缓缓的一摆手,他的手下便不再放箭。要是继续放箭,整个玄灯村都会毁于一旦,南宫池墨也会没命的。
“如果不是连家,我也不会动你的妻子。玄灯村被烧了,我可以住到其他地方去。可南宫池墨的命只有一条,他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难道你还要这么纵容你的手下吗?”白画栾被逼急了。
凌翊也懒得多说,十分无赖的说道:“我就是纵容了。”
我的心在胸腔里乱跳,走到凌翊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喂,南宫的命还在他手上,万一他狗急跳墙了怎么办啊?”
“怎么办?”凌翊有些玩味的回味了一下这个词,转过头和我四目相对。漂亮的手指轻轻的勾住了我的脖子,语气有些暧昧的问我,“是太白让他来的对吗?太白有说,为什么要他来吗?”
他倒是一副成竹在胸,运筹帷幄的样子。
好像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与计划之内。
“太白大人倒是没说,是南宫他自己说的,鬼莲子算出来,他是……我来鬼域的关键。否则,也不会让他跟来啊……”我之前一直都忘了提这件事,现在想起来才告诉凌翊的。
凌翊勾在我脖子上的手,顺便玩了玩我的耳垂,漫不经心的就说:“那就对了,既然有命数在,他是这件事解决的关键。在解决事情之前,他便不会死,如果死了,那顶多算是枉死。”
原来是这样!
难怪凌翊不担心南宫池墨是否命丧白画栾手中,是因为南宫池墨是命数中帮助我们解决鬼域之事的关键。
事情还没解决,他便不会那么轻易的死。
突然之间,我就感觉人生命中的命运就像是一条大河,所有的人都如同鱼儿一样,在命运中沉浮。
所有的流速和轨道,早就是计划好的。
而学会了卜卦术的人类,也不过是从河里短暂跳起的鱼儿。
只能在那么一瞬,看清楚大河的模样,然后就又要回到命运的河流中去。
在我和凌翊聊天的过程中,白画栾的眸光早就睨向了凌翊,“芈凌翊,是连家挖我弟弟坟茔,导致我弟弟魂魄受损的事情,你应该早就查清楚了。”
看样子白画栾是要和凌翊讲道理了,也有一些服软的样子。
凌翊对这件事毫不避讳,笑着承认了:“我是查了,是连家不对。但我也知道,你给连家世代下了狗煞纠缠不死不休的咒。恩,我不知道鬼域什么规矩,按幽都的规矩,你这么玩连家,也算情有可原。可是我护短呢,你说该怎么办?”
我就是护短……
护短……
这话说的太任性了,能活活把人气死!
我很清楚,凌翊来鬼域根本就不是为我一人而来。
还有连君宸,狗煞的事情虽然和连君宸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连家祖上做了祸及子孙的事情,白画栾来讨债,算是天公地道。连君宸虽然家财万贯,但是这份财富带来的倒霉他也要受着。
凌翊和连君宸兄弟情深,肯定是不容许狗煞对连家世代不死不休的纠缠。白画栾更是因为自己的狗弟弟被害死,半夜里抬了狗棺材到我梦里,就知道他也是轻易饶不得连家的那些后人。
他和白画栾根本不可能和解。
白画栾显然是没想到凌翊承认的这么爽快,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慢慢的才说道:“那你是非要和我为敌了!你别忘了,你可是堂堂幽都权贵,却特意跑到鬼域,和我这等卑贱之物为敌,也不怕丢了脸面!”
凌翊嘴角的笑意更加浓烈了,一脸无辜的表情,“白画栾,我可不是特意来鬼域的,你可别含血喷人!当初不是你让我来跟你单挑的吗?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和你玩玩了,结果你却躲起来做缩头乌龟,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这还用问吗?因为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我还以为晕过去了的,一直低着头的南宫池墨,他突然就缓缓的抬头,面色阴沉的看向我们。嘴里一字一顿的用三清音律发声。
面对突然醒过来,并且让自己颜面扫地的南宫池墨。
白画栾肯定是恼羞成怒了,本来背在身后的那只装腔作势的手,猛然就掐住了南宫池墨的脖子,“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你嘴里都在说些什么鬼话……”
这话说的好笑,南宫池墨是活人,当然说人话。
白画栾张口说话,才是鬼话,好吗?
正因为南宫池墨是活人,我的眼睛去看活人的容貌反而是看不清楚了,对于白画栾的一切却看的一清二楚。我看不到南宫池墨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南宫池墨似乎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被掐住了脖子,也不曾有挣扎的动作。
以我们所在的位置,除非会瞬移,否则根本救不了南宫池墨。
眼看南宫池墨就要被掐死了,连凌翊的眼神都是一凛,那只勾着我脖子的手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其实,他心里估计也是很担心南宫池墨的。
但是,要想不受制于人,他就必须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明明知道南宫池墨的命数,就是来帮我们来解决鬼域里的问题的。所以,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手指头在口袋里紧紧的就攥紧了那张南宫池墨亲手叠的纳声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南宫池墨似乎是跟白画栾说了什么,使得白画栾眼睛一眯竟然是把南宫池墨的脖子给松开了,南宫池墨在原地大口的喘粗气。白画栾却是一脸阴森的看上来,似乎肚子里有了什么奸计一样。
这一幕发生的十分蹊跷,南宫池墨说了什么,居然……
居然让白画栾把他给放了!
只是这白画栾也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主,居然会听南宫池墨的话,把南宫池墨给放了。我心里真是越来越好奇,只可惜南宫池墨是活人,并非鬼物,并不属于北斗玄鱼能够甄别远听的范围之内。
要不是,他抬头的时候,用上了三清音律发声,让声音扩大了数倍。
我们站在飞来峰,可能都听不见他说话。
“南宫池墨说的没错,当初就是我请你来玄灯村单挑的,既然你都来了十六年。我没道理不和你比试,只要你过来玄灯村,我们就来个单打独斗,一决胜负可好?”白画栾脸上早就收敛起了刚才的激动,变得温文尔雅起来。
他单手压在胸口,冲飞来峰这边鞠了一躬,似乎是在邀请凌翊过去。
把凌翊请下去单打独斗?
这明显就是陷阱,傻子才会去呢。
我想插口说话,却又不确定,会不会扰乱凌翊的计划。抬头看了一眼凌翊,见他冲我点了点头,才对山下的白画栾喊去,“飞来峰和玄灯村之间有鬼雾,你这是想兵不血刃,就解决掉我们。你邀请我们过去,自己怎么不上来呢?你要是肯上来,飞来峰上的兄弟们肯定会好好款待你的。”
“家母受伤,我须得在家照顾母亲,所以不方便上峰。”他一句话,就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随着他将腰间的玉箫抽出来,他又说道:“要想驱散飞来峰和玄灯村之间的鬼雾,整个鬼域,恐怕是只有我能做到。既然请你们来,就不会让鬼雾挡路!”
“他……能驱散鬼雾?”我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小声去问凌翊。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鬼域鬼白画栾管,他们在鬼域中肯定是比我们这些外来者,有更多的过人之处。
凌翊倒是不大惊小怪,将我的脑袋摆正了去看那白衣少年,指着他那管玉箫说道:“看见没有,那是从鬼域建立之初一直传下来的玉清箫。那玉箫,在鬼域代表了地位的象征,也能根据持有者的功力,控制鬼域中的变化。”
我听完反倒更不淡定了,“那鬼雾是他用玉箫招来的?”
“鬼雾应该是他老娘,也就是那个脸上两抹腮红的纸人弄来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这具纸人?”凌翊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庞,语气冷的让人感觉整个心脏都被冰冻住了,“向来是这对母子怕死,才想了办法,用雾气挡了玄灯村和飞来峰附近。”
我当然记得,我可是亲眼见着那纸人吃活人眼珠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
那个画面实在太变态了,我急忙把脑子里的画面斥出脑子,说道:“那个纸人看起来脆弱,不像是……不像是有这么大能力的存在。”
我也不是在说大话,或者瞧不起那什么所谓的鬼母娘娘。
纸人么,风一吹就跑。
架不住三清火符一折腾,随便一弄,就烧的灰飞烟灭。
“它虽然弱小,可毕竟是鬼域的鬼母,有点吐纳雾气的小伎俩。只是老太婆吐出的雾气,它自己也没法自己吞回去,久而久之,把自己人也困在玄灯村里。白画栾的分身术,就是这老太婆教的。老太婆不喜欢以灵体出现,总喜附着在纸人上,那样子显得年轻。”凌翊摸了摸自己英挺的鼻子,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我有些被逗乐了,一鬼魂也喜欢漂亮。
爱美之心,鬼也有之。
只是没法子去整容,只好附身在纸人身上,倒是……
倒是挺符合那个吃人眼珠子的老太太的个性。
“我白某人绝非奸险小人,必定会有办法让二位平安来玄灯村的。”山下面的白画栾又开始说话了,语毕之后,他轻轻的吹奏起手中的那杆玉箫。玉箫发出悠扬的声音,环绕在山谷附近。
方才明明是一方极好的晴天,月光柔暖。
突然间天空便出现了一道闪电,如同利爪一般抓破了苍穹,几声轰隆的惊雷声过后。便是豆大的雨粒从天空瓢泼而下,将眼前的一切景物弄得十分迷蒙。
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兜头淋湿,却觉得脑袋上干干的。一抬头竟然是凌翊用自己的掌心这在我的头上,他冲我温温的笑着,沾了雨水的脸庞清蕴如同清水出芙蕖一般好看。
雨水将玄灯村的大火浇灭了,只留下一股股的青烟还在原地飘散着。
那少年一身白衣浇湿,显得更加的像出尘一般的仙人。
狂风吹乱了那白衣少年湿漉漉的发丝,他在风雨中岿然不懂,那般的冷静自然。双眼也不看着我们,只是平行的看着前方。
我在这一瞬间明白过来了,雾遇水则化。
白画栾想用雨水来暂时驱散鬼雾,好让我和凌翊过去,跳进他挖好的陷阱里。这个白衣少年虽然是我们的对头,不得不佩服,他也是一个智商颇高的家伙。
竟然是想出了这么一个招儿。
“鬼雾会被水冲散吗?那是不是,以后这两边中间,就没有鬼雾了?”我感觉雾气消散了以后,两边会正面交锋。
从两边的规模来看,吃亏的肯定是白画栾。
他的人,大部分都归顺凌翊了。
凌翊摇头,“鬼雾来的奇怪,似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从来都是无所依凭,无所定势。雨停了之后,会慢慢的聚集起来,重新挡在中间的。”
“难怪他敢降雨,让我们过去。”我一拍脑袋,总算想通了。
凌翊搂着我的肩膀,笑问我:“很想和我一起去玄灯村?”
“当然,我来这里,就是帮你的。”我往他怀里一靠,撅起嘴倔强道,“你可别想甩开我,我……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我知道。”他在我鼻梁上轻轻一勾,搂着我的身体,在我耳边低声道,“搂住我的脖子,我们现在就去。”
我刚刚听完他说这话,他的一只脚就迈到了悬崖外面。
真是惊险刺激啊,我在他怀里手忙脚乱的搂住他的脖颈。身上的衣服正在风中乱飞呢,整个人都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凌翊身上的衣服,也被下坠时的风,一直往上吹。
他的一头乌发,在风中凌乱着,长长的发丝一直一直到腰际的位置。此刻就跟一条墨染的瀑布一般,在风中舞蹈着。
我的手勾着他的脖子,却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些乱飞的发丝。
只感觉发丝如同冰蚕丝一样办细腻顺滑,从掌中溜过的时候,就跟一批绸缎一般的美好动人。
刀削一般冷峻的侧脸,在雨中更是那般的绝尘。
我一时看呆了,半晌才发现他带着我落地了,一直走进了玄灯村里面。从上面看玄灯村还觉得烧的比较惨,可是进去以后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只有部分房屋受损,其他的房子都还是比较完整的。
地上有些皮影人正在收拾同伴的尸体,见到我和凌翊过来,身子害怕的缩成一团。却始终难逃鬼祟性格,有些畏惧我们,却偏偏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
“那个就是那天放掌心符烧我们的女魔鬼,她怎么又回我们玄灯村了?怎么不把这个凶残狠毒的女人杀了。”
“她旁边的是谁啊?”
“你还不知道啊……是飞来峰的那位……很厉害的人物啊!”
……
话还没说完,这些胆小的皮影人一听到飞来峰三个字,立刻果断的就一哄而散。这可丝毫没有那天追杀我时候,嘴里喊打喊杀的那股气势在了。
看来桃子平时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还真不小。
慢慢的我和凌翊顺着箫声传来的方向,就走到了白画栾所在的附近。
他就在雨中这么站着等我们,等我们一到,嘴角一撇,将玉箫插进了腰带之中。做了个请的姿势以后,说道:“既然是单打独斗,总有一方是先手,总有另一方是后手。芈凌翊,你是客,你先请。”
南宫池墨就站在他的旁边,脸色苍白的跟金纸一样,他见到我们一动不动。只是冷漠的看着,也不说话。
眼中已经不带任何感情,变得深沉而又麻木。
我心里有些怀疑,想着南宫池墨这个臭小子不会是被白画栾给洗脑了,叛变了吧?
“我夫君是客,当然主先请。”我专门负责干扰,这个白画栾要我们干什么,我就负责不能让他如愿的反将一军。我觉得只要按照白画栾的话反着来,应该是能破坏他的阴谋。
白画栾脸色有些难看,他又一次说道:“客随主便,还是请芈先生先来。”
这样就显得更有什么问题了,我张顾了一下四周,总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地上的土壤看着有些像是血红色的,肚子大了以后蹲下去有些麻烦。
我缓慢的一蹲,抓了把土在手中捏了捏,好像有血。
凌翊的掌心就是我的脑袋到哪里,他的手就跟到哪里,其他地方遮不到也没有办法。毕竟,不能说下雨,就立刻去找一把伞。
“土壤好像有问题,血腥味很重。”我压低声音提醒凌翊。
凌翊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土壤。
土壤里的血,好像是从白画栾的脚下一点点朝我们渗透过来的,就特么跟困住狗煞之首的墨斗阵似的。
这特么啥玩意啊?
“站在原地别动,千万别迈步子。他身前下是太白大人当年布下的太乙三爻牢,一旦下来,七步成牢,便被他设计关住了。”南宫池墨一声厉喝之后,一掌就印在了白画栾的后背上。
三爻在易术中指“三爻卦”,即八经卦。
我虽然不知道八经卦具体所指,但这牢狱建成的原理应该与此有关。
人啊,不管做哪一行,还是要先学好专业知识。
不然像我这样的阴阳先生,连本易经都没读全,出去遇到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全靠的都是运气。而我这个人,没啥好运,霉运倒是一堆一堆的。
而且……
难怪那个白画栾非要我们先出手,他是希望我们一出手之后,迈出了七步,然后就被牢狱给困住了!
白画栾根本就不是吃素的,在南宫池墨打了他一掌之后,转头就是将玉箫插进了南宫池墨的胸口。
玉箫看着是玉质的,插到人的身体里,就跟一柄利剑一样,把南宫池墨的身体刺了个透心凉。伤口立刻涌出了鲜血,将南宫池墨身上的衣服给染红了。
原以为南宫池墨叛变了,想不到却是在伺机而动,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我明知道七步成牢的事实,还是一马当先的冲过去,紧紧的搂着在雨中身子向后倾倒的南宫池墨,“南宫,你……你他妈白痴啊……”
冰冷的雨丝下面,南宫池墨的身体就跟随风摇摆的芦苇一样,柔软而又冰冷。胸口的血液被雨水稀释,灰色的衣上绽开了一朵淡色的鲜花。
我紧紧的搂住他,想去握住他冰凉的手。
却发现他的两只手的手指头,依旧在灵活的掐算着拇指快速的摁遍其他四根手指头的指节。这种算法我们以前很常见,就是把手指头的指节比作天干地支,来进行计算。
阴阳术数多通过五行八卦的阵法来计算,如果手边没有计算器,心算又算不过来。就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来算出所需要知道的东西的命数。
所以,后来才有了掐指一算的一句话。
掐的就是手指头上,代表天干地支的指节。
不过这些都需要发达的大脑才能完成,我这种脑子就算知道运算与那里,却真的做不到像南宫池墨一样,在遇到危险了依旧可以临危不乱的运算。
他似乎算到了关键的地方,嘴角缓缓的流出血液,却还是低着眉头不说话。
我搂着他冰凉的身躯,虽然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在算什么,可是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轻易打搅他。
“白画栾,你这是在找死!”凌翊也瞬间被激怒了,他随身携带的银忍从袖中飞出。
那小刀快如闪电,瞬间就刺透了白画栾的喉咙。
白画栾脖子里血如泉涌,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仰头倒在地上。
“是分身吗?”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随随便便就死在地上的白画栾,有些吃惊他死的这么容易。
想想他的分身在鬼雾里,也是这么轻易就被凌翊杀了。
这个也应该是分身,他引诱我们下来根本就是一个陷阱。白画栾的分身让凌翊出手,就是想让凌翊先迈出七步,从而被困在太乙三爻牢中。
太白大人就是害怕凌翊这么久以来,是被囚禁在此牢之中,才会让我们来鬼域相助一臂之力。想不到我们来了,这个太乙三爻牢才被用上。
方才迈出去接南宫池墨的时候,脚下步子凌乱,应该已经走了十几步了。估计啊,早就给困住了。
低眉一下脚上,被血液浸透的地里伸出了好几条血丝,将我的腿部缠绕了。这些血丝看起来脆弱不堪,用手轻轻一碰就会消失。
而且这些血丝,也长进了南宫池墨的脚里边去了。
说明他早就被这个白画栾关进了牢中,也根本就不想把南宫池墨作为人质还给我们。虽然南宫池墨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被关进这座只能进不能出的牢狱里。
可我不敢贸然轻举妄动,掌心中画出了三清破邪符,先打在我脚上的红丝上试试看。如果可行的话,再帮南宫池墨从这个七步成牢的牢狱中救出来。
结果破邪咒一上去,那红丝一样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分毫动摇,就跟血管一样的长进我的身体组织里去了。
三清破邪咒本来就是范围攻击,打在被血液浸染的地面上,居然是多出了一块焦炭一样的土地。
随着雨水的浇湿,那片黑丝的烧焦了一样土地上,好像慢慢的就冲刷出了白骨。那些白骨真是越冲刷越多,有手骨头骨,还有肋骨。
我渐渐的才感觉到自己只是站在一片骨头山上,而掩饰这些白骨的,只有薄薄的一层血色的土壤。
雨水一下,土壤就被冲刷开来。
我感觉到头皮发麻,在害怕之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去看不远处的凌翊。
怎么办?
我被困在牢里,会不会牵连外面的凌翊?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虽然眼看着我脚下迈出了七步以上,被困在这个牢里面了。可并没有轻易的迈开步子,冲过来和我困在一起。
要是他一冲动过来,那我们三个都要完蛋大吉了。
凌翊静静的站在雨中,他竖起手指头放在唇边,竟是在嘴角扬起一丝邪异的笑:“小丫头,你怎么那么冲动?白毛小子是故意把我们引下来,想借用我们的力量破此牢的。”
“破此牢?那是不是我一冲动,破坏了你们的计划。”我心头一紧,感觉自己似乎坏事了。
好在凌翊云淡风轻的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宠溺的情愫看着我,“无妨,等那个小子算完。”
“他……他在算命吗?”我低声问道。
凌翊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伟岸的身姿在雨中玉树临风一般的好看,“算是,不过运算起来有些麻烦。这里没有纸笔,全靠心算,运算的内容太过强大,所以我们必须耐心等着。他应该能算出,破解太乙三爻牢的办法。”
我们被困在七步成牢的地方,凌翊居然还是那般的洒脱自在,好像心情根本没有收到白画栾的任何影响。方才暴怒之下杀了他,眼下又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笑意,似乎对于这件事一点压力都没有。
不过,看南宫池墨双手算卦的样子,真的是有一种气势在里面。
闭上眼睛,眉头微蹙的样子,身上似乎是有一种犀利强大的气场爆发出来。让人不由自觉的就油然而生出一种崇拜,而且,他的手法是越来越快。
那掐指一算的速度,要拼过计算机了。
感觉这个孩子要是不学阴阳道术,好好去上学,兴许还能拿个奥数冠军之类的奖项。
“一会儿,如果觉得怕就闭上眼睛,我来保护你。苏芒,这牢虽然叫做太乙三爻牢,但也叫做白骨牢。”南宫池墨缓缓的睁开眼睛,手指上面的动作也停下来了,似乎是计算有了结果,“多年来关押的犯人,都成了这些累累白骨。”
我见他表情凝重,面色如常,便低声问道:“你酒醒了呀?”
他酒醉的时候,差点把我和刘大能给害死。
现在看着十分理智清醒,想来是那二锅头里的酒精的劲头已经过去了。
“我从不醉酒。”南宫池墨又恢复了往日的桀骜不驯,眼神当中带着目空一切的气势,他咳嗽几声,看向远处的凌翊,“我知道,你叫做芈凌翊,是幽都现在的掌权者。”
“我是芈凌翊,刚算出来的吗?”凌翊笑着问南宫池墨,又忍不住叹了一声,“三清卜卦术果然很厉害,这个都能算。只是,此术逆天,犯的是五弊三缺中的命缺。你这样运算,怕是活不了几日了。”
“任谁死后,都要去幽都,我只不过是早些去而已。我死后,你让幽都守卫对我好点,就够了,旁的也不用你们费心。”南宫池墨的手压在了我的肩膀上,强行借住我的身体支撑起自己,却略微有些吃力,只能和我说道,“苏芒,扶我起来。”
“好!”我用了些力气把南宫池墨扶起来,在雨水中我的衣服都湿了,动作起来阻力有点大。
等我用尽了气力,才觉得脚下有一些不对。
只听“嘎嘣”一声脆响,我好像是踩破了一个死人的头骨。整个地面由于是骨头堆成的,难免是陷下去几步。
隐隐约约的就感觉到尖利而又冰冷的白骨,触碰到了我小腿的位置。
猛然间似乎有一只手骨,紧紧抓住我的脚踝。
难怪刚才南宫池墨说什么,如果觉得害怕,就闭上眼睛之类的话。
我勒个大去啊,我们的脚下,真的有累累的白骨。
我额头上立马出了汗了,想用三清破邪咒去打脚踝上这只鬼爪,却被南宫池墨抓住了手腕,“还嫌陷下去的不够深吗?别管它,只要你相公在你被拉下去之前,把我们救出去就好了。”
他说着说着,嘴角就溢出一丝血液。
我盯着着丝立刻被雨水冲掉的血液看了的愣住了,南宫池墨已经将视线移向凌翊,“既然你知道我精通三清卜卦,我就不多做解释了,刚才我已经算出来破解的方法了。这太乙三爻牢是根据……根据奇门遁甲易经八卦来布阵的,以万千白骨的怨气,作为核心。我现在把步法告诉你,你照着步法走,就能把我们都救出来。”
这绝对是高智商,不仅仅是因为南宫池墨算出了破解太乙三爻牢的办法,能临危不乱,在危险当中去计算那些复杂的卦位乾坤。
还因为他利用了白画栾善用阴谋诡计的心理,借机献计,骗取白画栾设计陷害我跟凌翊。白画栾是因为听了南宫池墨的话,才提出要和凌翊单打独斗。
这样一来,不仅破解了这个太白大人口中的大罗金仙也出不来的牢狱,更是把自己也救出来了。
大雨中,南宫池墨又弯下腰,将四根手指接触在地面的白骨之上。
那血染的地面,经过他手指的触摸,一时间出现了一块五行八卦的图形。这图形好像是用了颜色较为鲜艳的血丝所化,只有南宫池墨的手摁下去的时候,才会在地面显现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那图形就消失了。
南宫池墨就慢慢的,将在图形上行走的步伐告诉凌翊,让凌翊按照刚才所看见的那个八卦图形来走。
这件事还好是凌翊来做,要是换做是我,那肯定是不行的。首先先别说我不懂某些卦位的具体方位,就刚才一闪即逝的八卦图形,那东西只出现了几秒钟,我脑子里连个基本的轮廓都没记下来……
凌翊本来就是灵体,身姿轻盈如风,脚尖轻轻一点地,在地面来去自如,很快就完成了整个过程。我脚下抓着我脚踝的手骨也受了影响,轻轻的就松开了。
一被这鬼爪子放开,我立马松了口气,和南宫池墨一起想逃命到旁边的空地上去。可是,我和南宫池墨还没来得及走远。
脚底下大量的白骨在原地塌陷下去,弄得地动山摇的一样。
就连白画栾分身的尸体,都一块陷进白骨里头去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在白骨上想逃走,却感觉脚在脆生生的白骨上。根本走不了两步,就会陷到更深的地方去。
骨骼和骨骼都是不同形状的,堆砌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外力破坏好像挺牢靠的。真的踩在上面,就呵呵了了。
这种感觉,比走在流沙里还倒霉。
流沙至少是沙状物,不会给身体带来损伤,骨刺尖利。已然是有一根扎入了南宫池墨的大腿,他脸色发白着捂着伤口的地方。
而我的脚底心,早就被一根较为尖利的骨刺刺穿。
随着坍塌面积的扩大,南宫池墨脚下已经变成了深渊了,只有我的一只手还在用尽吃奶的劲儿拉他,“快上来,我带你出去,这该死的玄灯村怎么这么麻烦?下面居然全都是用骨头堆成的……”
那深渊看着恐怖,我总觉得掉下去是一件挺可怕的事。
那南宫池墨幽幽的抬头,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就这么看着我。眼底深处竟然是藏着缱绻之意,而且这种感情如同暗涛汹涌一般。
他缓缓的开口:“刚才算卦,我早已算出今日是我的大限。苏芒,松手吧,你抗争不过命运的。你也别自责,我自小学三清卜卦术,命该如此……”
他的眼神坚定,身体在深渊上方摇晃着。
下雨天里面,我自己一身湿的站在白骨堆积的地面上,早已经是筋疲力尽。
要拉着一个浑身全都湿透的南宫池墨,我顿时就感觉到了吃力,雨水混合着额头上的汗液缓缓的就滴下来了,“你给我上来,你刚才算的卦象一定不准,你见过哪个算命瞎子给自己算过命。”
“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卜卦之术,勘破天机。他们知道既然学了,就不会有好下场,自然不敢给自己算卦。”南宫池墨眼神淡定的看着我,一点求生的*都没有。
我他妈都要急疯了,这个臭小子,突然就不想活了,劝也劝不住,真是要气死我了。这一刻,我又觉得卜卦之术,其实也会害人。
让人及早的知道自己的命运,叫人容易在危难面前屈从命运,放弃求生的愿望。
我双手在拉着南宫池墨的手,雨天雨水打滑,真的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一双胳膊在冰冷的雨丝下,似乎都要脱臼了。
我咬牙坚持着,后槽牙都要被我咬碎了,“活下去,南宫池墨……我求求你活下去,你还那么的年轻……”
“苏芒,你趴下,听我说一句话。”南宫池墨就这么由下往上的看着我,声音已经小的犹如气若游丝一般。
他唇是那样苍白,整个人似乎都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
我又何尝不是,可我还是咬牙忍了,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就不能等你上来了再说吗?”
“来……来不及的。”南宫池墨吃力的说着。
我迫于无奈,匍匐下身子,靠近了他的脑袋,低声道:“你要说什么,告诉我吧。”
“玉佩,把玉佩还给他……”南宫池墨的声音十分的笑声,最后半句话,我只看到他对我做的口型。
耳边是雷声轰隆,明亮的电光照亮了四周围的黑夜。
我呆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南宫池墨到底是要对我说什么。
“小丫头,既然他想死,你又何必救他呢?”凌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双手将我搂在冰凉的怀中。
他的手轻轻的握住了我想拉南宫池墨上来的双手,用一种诱骗一样的语气邪异道:“乖,松手吧,让他下去。”
“不……我不能让他死。”我第一次没有听凌翊的话,将两只抓着南宫池墨的手我的更紧了,可是他却一点点的往下滑。
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
泪水从我的眼眶里滑落下来,我的双眼都在好像沉进了无限的深渊之中。额头上的三尸神暴跳,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的跳着,我在雨中整张脸的表情都扭曲了。
心里却清楚,只要我身后的凌翊愿意伸出援手,南宫池墨就能得救了。要是以前,凌翊铁定早就出手相助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出手帮忙。
想想当日在连家的别墅前,他连素昧平生的保镖都会出手搭救。现在的南宫池墨更是因为要帮我们,才回来的鬼域。
他……
他完全没有道理,不出手帮忙啊。
成千上万的思绪在脑海里闪过,手中已然是脱离,再也抓不住了南宫池墨了。脸上雨水纵横,似乎已经是流不出眼泪了。
眼看着南宫池墨掉下去了,我心头疼痛极了,不由大喊出声:“凌翊,我!我求求你救救他吧……”
一瞬间,凌翊的手从我的身后抓住了南宫池墨的手腕,南宫池墨停止了下坠的趋势。他仰头看上来,双眼已经有些涣散了,嘴角缓缓的溢出血液。
那副一心求死的鸟样子,看得我都想抽他俩耳刮子。
凌翊的眼中更是冰冷一片,“你相信人可以逆天改命吗?你算了一卦,说你今日必死在深渊当中。那我拉你上来,是否变了你的命数。”
“你拉我上来又如何,我……咳咳……我本来就没几天好活的。”南宫池墨的脸上露出了苍白的笑意,那般云淡风轻的看着凌翊。
凌翊挑了挑眉,随手一松,“哦,既然是这样,那便下去吧。这样也算应了你算的那一卦,你也不算是算错了。”
话音未落,那南宫池墨的身子就在深渊中摔的没影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只要凌翊肯拉住他,南宫池墨的小命就算保住了,眨眼间凌翊突然松手了。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头在空气中虚抓了几下,整个人感觉就像是做梦了一样。
胸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气闷的好像要有液体涌出来。
我的嘴哆嗦了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喘不上气。凌翊就这么从后面,将我轻轻的圈在怀中,“是不是恨透我了?”
他的声音如同月光般的温柔,在雨中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些冷。
我脑子里很乱,但是唯一一点十分清醒,就是凌翊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他哪怕是当着我的面,做了让人误会的事,可这依旧改变不了我对他的信任。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了解,也十分的清楚。
只是,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送南宫池墨下去。难道这个洞掉下去,人不会死在下面吗?还是说,下面是个宝藏洞,凌翊送他下去捡宝。
在这种情况下,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各种荒唐的想法一个个的都从脑袋瓜子里的闪过。我捂着脑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看着雨中凌翊有些邪冷的脸孔,指尖不自觉的抚摸上他的侧脸,喃喃的问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和他没有仇恨……他不过是个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比我们都小。”
眼看着大半个玄灯村,在雨中就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
到处看起来都是一片的荒凉,玄灯村就这样的破败了,曾经的那般繁华热闹早就是不存在了。
“你要明白,一心求死的,是他自己。”凌翊依旧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反倒是笑意浓烈的看着我。
他的目光和我对视的时候,眼底深处藏着一丝狡黠。
我知道他心里面到底在想么,突然不知道怎么应对,有些手足无措的面对着凌翊。他嘴角轻轻扬起,眸光里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我突然咬住了唇,一字一顿的和凌翊对话,“我……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不会真的伤害他的。他即便掉下去了,你也不会让他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你是我苏芒的夫君。”
“娘子,谢谢你的信任。”
转眼间,凌翊的身子也是纵身一跳,跳进了那黑洞洞的深渊里。
留我一个人在慢慢往下塌陷的白骨堆里,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刚想跟着跳下去,就见到凌翊怀中打横抱着南宫池墨消瘦的身子。
南宫池墨脸色是煞白煞白的,而且不光光是病态的那种白,还有些子似乎是被吓白的。凌翊把他放在旁边安全的空地上的之后,还似有若无的对他笑了一下,“下面好玩吗?”
别看南宫池墨一直沉遮脸,顶到这句话,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全都在打哆嗦。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冷傲娇的少年么?
我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下去了一趟居然就怂更狗了。
我其实是有些明知故问的问凌翊:“他……他这是怎么了?”
“吓得。”凌翊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南宫池墨。
南宫池墨最是要面子,眼下脸上挂不住,整张脸都是阴沉沉的。
我心里还在想,下面到底有什么,能把南宫池墨都吓成这样。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凌翊,“下面是不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恩,下面是深渊鬼洞,无穷无尽。进去了就会永生永世在里头飘荡,要不是他掉进去的比较浅,我也没把握能把他捞出来。”凌翊将我打横抱起,脚尖在那堆白骨上轻轻一点就跳出白骨堆了,“至于下面好不好玩,就要问南宫池墨了。”
“好玩吗?”我试探的问南宫池墨。
南宫池墨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好不好玩,你应该问你相公,他刚才也下去了。你自己脚都伤了,还有工夫管鬼洞下面好不好玩!”
他似乎是经历了这么一番惊吓,已经是不想死了。
眼神阴沉而又慵懒,绝口不提一心求死的事情。
凌翊那种破釜沉舟的办法虽然狠了点,可是效果确实是杠杠的,那南宫池墨的眼中已经有了求生的念头在里面了。哪怕他现在面无表情,没有太多的情感流露,可是当我有一天真的能弄死幽都的鬼神,他应该也会接受我的好意,受用鬼神身上的寿命,继续生存下去。
我却心头一惊,这个南宫池墨真是有够玩恩负义的。我刚才拼死拼活的救他,他明知道凌翊最在乎的就是我身体有没有受到伤害。
要是给凌翊知道还得了,铁定又要大惊小怪一番。
我连忙掩饰,“没什么,就是划破了点皮,不严重。”
凌翊才不管我的辩解和掩饰,听说我脚底上的伤,眉头紧皱,眼中已经有了一丝疼惜一般的责怪之意,“脚底板上的伤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去!
他还怪起我来了,刚才他一副要置南宫池墨于死地的样子。那都到了生死之间的事情,我哪有那闲工夫告诉他这种事情!
这不是显得我我没轻没重吗?
“我真的没事……”我发现我每次嘴硬,带来的后果,就是事实与我自己所辩解的情况相反。
刚才一直不觉得脚底板疼,现在到有了一种钻心剜骨一样的疼痛。
这也说明了,我这倒霉体质要一直跟到我彻底还清了那一千多条人命债为止。按照佛家的因果善恶来说,我只有通过不断的做好事,结善缘,才能洗清这倒霉的运气。
至于怎样才算交善缘,各人有各人的见解。
我觉得只要符合自己良心上的事,都可以算,哪怕只是当日我把那只铁盒子从派出所带出来,对这个也许帮助的。
虽然脚底板很疼,可我咬牙忍了。
心想着伤口上的血被雨水冲刷的差不多了,凌翊只是看到鞋子有破损,应该不会太在意我脚上的伤口。
“有没有事,把鞋子袜子都脱了才知道!”南宫池墨补了一句,成功补刀。
气得我直想瞪他,我不想因为我脚上的伤,弄得大家都大惊小怪。而且刺伤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
我听南宫池墨这话,禁不住想堵他话,讽刺道:“我……我的伤没事,倒是你。你现在和卦象中不一样,没死成,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他也知道我这句话是拿他寻开心,撇了撇嘴,“没什么后遗症,凌翊不是说了吗?人……是可以逆天改命的,也……也谢谢他救了我。”
这孩子说着感谢的话,脸上挂不住,竟然是脸红了。
苍白的小脸上有了一丝粉色的红晕,才让他看着有些许的健康。
“南宫池墨,你的命是我从鬼洞里救出来的,所以你没资格在寻死腻活了。因为从今晚后,你的名属于苏芒和我。”凌翊说话字字句句冰冷邪异,就跟一把锋利刀子一样,而且语气威严,不可忤逆。
似乎是半分回旋的余地,也不给南宫池墨留。
南宫池墨皱着眉头,看我手上的脚底板,居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一张脸沉着老气横秋的样子,“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说什么都随你的便。”
“那好,从此以后,你也不许再打苏芒的主意。”凌翊继续冷道。
谁知道这个死小孩眼中居然燃起了倔强的火焰,同样也是不卑不亢的冰冷道:“不行。”
“你说什么?”凌翊把眉头一挑,身上明显是带了些许冷怒,眸光冷就好像能射出冰锥子一样。
浑身上下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威压,压迫的人要喘不过气来了。
那南宫池墨年纪上还是有些年少的,他多少是有些畏惧这样的气场,却还是倔强的咬着唇,“我喜欢苏芒是我的事,你要是对自己有信心,何必又多管闲事,干涉我内心的想法。”
“说的好,我无权干涉别人内心的想法。小丫头,吻我。”凌翊好像是吃醋了,故意要报复南宫池墨,在这时候居然要我吻他。
我看着这两个小孩子一样家伙斗气,实在觉得无聊。又拗不过凌翊的霸道,只能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凌翊的侧脸,“这样行了吧?”
“吻我的唇。”他再次下命令。
这下我的脸臊成了天边的红霞,我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南宫池墨那个倔强的小眼神。我觉得还是不应该给他希望,我又不喜欢*,更对比我小的孩子没兴趣。
一咬牙,闭上眼睛就亲了凌翊的嘴。
在雨中他的唇冰凉一片,回吻我的时候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我原想着和他蜻蜓点水一吻,没想到竟是痴缠成了一起,自己都没法自拔。
他就是在跟南宫池墨赌气,故意要气这个臭小子。
凌翊托住我的腰,一遍遍吻我的唇,让我整个人都差点软在他怀中。脚下后退了半步,才觉得脚心疼的没法站立,额上也出了汗。
好在被雨水冲刷了走了,凌翊只是瞧我脸色不对,“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脚上的伤口发作了……”
“我……”我其实想隐瞒的,却对上了凌翊威严的目光,心跳都漏了半拍,哪还敢撒谎,“是……是有点疼,可是……应该不严重。”
凌翊好像不愿意多听我解释,冷冰的将我打横抱起,径直走到最近的一间小屋里。
屋子里是一股子的腐烂尸体的味道,还有股子霉味,尘土的气味也很浓重。不过这已经很好了,这可是鬼住的屋子,比起那间给刘大能剥皮的满屋子血腥味的房子要好多了。
凌翊把我放在一张阴木椅上,脱掉了我脚上的鞋子。
我脚上穿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正常的鞋子,而是那种能把整只脚都包起来的毛拖鞋。鞋子的鞋子很厚,毛茸茸的又将整只脚包裹起来,穿起来很舒服。
这鞋子是丧期的时候,小红给我准备的。
上面没什么图案,一片素白,只有一朵小黄花看着清新雅致。
等鞋子脱掉了,才看到脚底板手上有多严重。那骨刺大概是狠狠的穿透了鞋底,直接就刺到了脚底心的中央,进去的深度少说有三厘米。
真是疼死我了。
我没注意的时候,只是微微觉得有些疼痛。现在看到了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时间疼的都要哭出来。
可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受过伤,比这严重多的都有过了。这种伤口,皱皱眉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鬼域没有治疗伤口的药,所以好的会慢一些,我先给你抱起来。”凌翊随手就把身上的上衣脱下来,用上面的布条给我的伤口做了包扎。
就听床边一声动静,一个黑影跳过,直接就蹲在了窗户口,有些警惕的看着我们。凌翊袖中的飞刀已经出来了,锋利的刀尖抵在那黑影的眉心处。
只要凌翊心念一动,随时都能要了这东西的性命。
可我看它似乎是在窗上瑟瑟发抖,于是扯了扯凌翊的袖子,“我们好像是闯进它家里了,怎么反倒要先动手呢。”
“这是你家?”凌翊走到那东西面前,眉毛一挑的问道。
那东西抬头看着凌翊,满眼的警觉,半晌也没说话。
外头雨停了,地面慢慢的变干。
只是那个巨大无比的深坑,还在一直的扩大,仿佛要把玄灯村整个吞噬了才甘愿。一轮皎洁的明月一如既往的挂在高空,月光焦距,竟好像是凝聚了光束照在那无底的深渊之内。
那个黑影身后的背景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它看到自己的家园毁坏成这样。即便是鬼物,心里头也会有难过和害怕吧。
它对我和凌翊产生警惕和敌意,倒是情有可原。
黑影一开始蜷缩着的时候看着就是一团,等它慢慢放下戒心之后,身体慢慢的站起来了。它的黑色的轮廓像个背部有些佝偻的老者,手中还拄着一支黑色的拐棍,下巴上也有几缕长长的胡须。
这鬼域里的鬼怪千奇百怪,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和外界的灵体不一样,全都是这样黑色的模样。
之前在飞来峰上,和桃子相处的时候,我也忘了问它。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鬼域里的魂魄变得这么……
这么的古怪?
和我在幽都里,看到的阴魂完全的不同!
“这……是我家。”那个老者模样的黑影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凌翊,它起身以后居然是走到了一张桌子前,慢慢的用茶壶往茶杯里倒水。
我心想一只鬼,还这么懂生活,没事在家里自备茶水品茗,还真是有点意思。
凌翊眸光微微一动,似乎也在观察这个老者。
他收起了身上淡淡的煞气,沉声和那个老者模样的黑影说道:“我们只是进来避雨,还有我妻子受伤了,我给她包扎完,休息片刻就会离开。”
这话说得轻巧,方才要不是我们三个,合力想办法破了那七步成牢的太乙三爻牢。玄灯村怕也不会毁成这样,玄灯村里居住的鬼物应该也是死伤惨重。
这个老者模样的黑影,心底应该是怨恨我们的。
只是不知道,白画栾的真身,和他老娘到底躲在哪里。如果还找不到白画栾,我们之间的战争就成了无休止的缠斗了,这样只会是越来越没有意思。
“你们呆着吧,这位年轻的姑娘,脚上的伤有些严重,就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就行……”那个老者模样的黑影和一般寻常鬼物有很大的不同,他在桌面上倒了三杯茶之后,竟然是缓步要走出去。
“等等。”南宫池墨突然叫住了那位老者,老者在门口停下了。他回头看南宫池墨,就见南宫池墨皱紧了眉头,手指头又快速的在指节之间掐着。
他掐指的速度很快,也十分的认真凝重,身上似乎都有一种超然的王者一样的气质。大概只有他在展示特殊能力的时候,身上才会有这样一股特殊的气势存在。
不一会儿,他就继续说道:“一会儿……一会可能有血光之灾,你先别出去,一起在里面呆着吧。这样……大家都安全……”
血光之灾?
这都能算出来!
这三清卜卦术,也太奇葩了吧!
我好奇的问,“你连一会儿要发生血光之灾能算出来,那你能算出具体时间不?这样我们……也好做准备。”
“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我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事导致的血光之灾。白画栾最厉害的太乙三爻牢已经被我们破了,这个牢的阵法被凌翊重新编排过,只有凌翊清楚其中奥妙,从而能正确的使用。”南宫池墨说的话实在是太深奥了,不仅我听愣了,那个老者也愣了。
老者缓缓的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那……我就在这里打扰各位了,希望……希望大家都能顺利逃过血光之灾吧。”
“老人家,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我看着你……又写眼熟呢。”凌翊身子颀长,一双冷眸有些犀利的俯瞰着这位老者。
老者模样的黑影缓缓的抬头,他有些茫然,“不可能,我从死了以后,就一直在这里,从来没出去过……”
“不,我说的是你生前。你记得生前,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叫做连君耀的人?”凌翊搂着我也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他说话语气平静,却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这位老者。
老者身子猛然一震,“你知道连家那个孩子!说起来你和他倒是有几分相似……”
它突然就深深的看向了我,唇边哆嗦了一下,“太像了……你和她太像了……你是小七吗?都……都这么大了!”
小七是谁?
我又是谁……
这个问题在我记清楚全部的记忆之前,就是一个迷。我甚至都不知道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到底有谁,更不知道这个老者模样的黑影说的小七,和我有没有关系。
但是他认识连君耀,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在这个被幽都和阳间都遗弃的鬼域,居然都能碰到熟人,不得不说这个世间的缘分真的很难说。
“小七是谁?”我问它。
它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之前的什么事情,少顷才说道:“小七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六七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可我……还记得一些她的样子。那时候她还小,可是真的和你很像,你是她吗?”
“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小七,七岁以前的记忆我都没有了。”我都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向别人解释,我已经不记得七岁以前的记忆。
“失忆了……”它的语气有些怅然若失,嘴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是喃喃出声,“怎么刚好就失去的是七岁以前记忆,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我也觉得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看着这个老者模样的黑影,我特别想确认它到底是不是曾经认识的某个人,或者某个亲人。
可它的脸已经看不清了,从漆黑的外表上,我感觉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我试探性的问:“我妈妈是叫姜颖吗?”
“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老者激动的问我。
我结巴了一下,才说道:“有次我养父母说漏嘴了……就……就提到过这个名字,也许我真的是你要找的小七呢。虽然……我可能不记得你了。”
猛然间,那老者通红的双眼瞟了一眼我的侧脸,突然要求道,“能……能提一个要求吗?你能把头发撩起来吗?”
这个要求放在别的女孩身上,明显是一个很无礼的请求。
可我的头发遮盖了那只带了耳钻的耳朵,我随手一撩,那个老者的目光就变得十分惊骇。它一瞬间就大叫出来了,“这是……小七和唐家大少爷订婚的信物,怎么……怎么在你耳朵上……”
看来这个小七的确是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叫小七。
唐小七。
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随随便便呢。
我不想隐瞒这个老者,说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这耳钻,是我……是我嫁进连家以后,连君宸才转赠我的。”
我慢慢的回答他,感觉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六七分钟,距离南宫池墨说的什么血光之灾也快了。按我想当然的想法,那就是赶在血光之灾来之前,赶紧逃离这里。
而不是坐在这里等死,可凌翊和南宫池墨都没动,我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到底有些什么弯弯绕绕是我不知道的,只能老实在屋子里等着。
“你……你嫁给连君宸了?”老者有些讶异,后来似乎又慢慢的接受了这些,“唐家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你……你失忆也是很正常的……”
我刚想解释,自己其实不是嫁给连君宸的,就见凌翊微微摇了一下头。心头一下就明白了,这个老者和唐家颇有渊源,知道我嫁的不是连君宸,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这个想法一过去,脑子里立刻有了其他的想法。
现在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个老者和我以前的亲人有关系,我那些失散的亲人的下落,也许问他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就问它我家里人的下落。
要知道血缘之间的那种冥冥之中的联系,那是时间和任何事情都斩不断的。我的心几乎是一瞬变得十分急躁起来,恨不得立刻就知道他们在哪里。
过的……
过的好不好!
直接问这些,实在太唐突了。
话到了嘴边,我反倒是克制了那种冲动,先问这个老者的身份:“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呢。您……您和唐家,是什么关系呢?”
“我……我活着的时候,姓成,他们都叫我成叔。算是唐家的管家,唐家落难的时候,小七你就失踪了。”它大概是在鬼域呆的太久了,鬼域的时间还比外面慢,想起生前的事情有些子慢。
说话的时候,也是那种慢悠悠的,死气沉沉的感觉。
一听到是唐家的管家,我真的再也可住不住内心的冲动了,咬着唇问他:“你知道唐家的人最后都到哪里去了吗?您……您为什么又会在鬼域呢?”
我心里头最害怕的,就是唐家人也会出现在这鬼域里。
这样就代表着,我的家人也全都被害死了,希望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真的发生。
“对啊……我为什么会在鬼域呢?我……”那个老者似乎是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鬼域,一下就纠结起来了。
它脸上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它脸上有什么特殊的神态,只觉得它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十分的苍凉。
南宫池墨在这时候拉开了袖子,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哒哒的。袖子下面居然还是那块被改装过的手表,表盘上的指针在转动着。
盯着指针看了一眼,他说道:“来了,卦象上的血光之灾来了。做好准备……”
“血光之灾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在这边等着呢?你们……你们是不是串通了什么计划?”我觉得他们两个就把我当成白痴来耍,什么都不告诉我,弄得我有些的生气。
南宫池墨这一回不打算隐瞒我,“这次血光之灾,和解决鬼域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如果避开了,也就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希望事情能一次解决,否则阴间那边再没人管,就大事不妙了。”
这一招,算不算是破釜沉中?
我不知道血光之灾,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手破了一点皮,叫血光之灾。脑袋掉了也叫血光之灾,反正只要见了血就叫血光之灾。
难怪鬼莲子会算出南宫池墨是这次鬼域之行的关键,他会三清卜卦术。只要凡事跟着他的卦象走,总不会有错。
只是学习卜卦之术,为的是别人,自己付出的代价却实在太大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怎么不早说呢?”我话中有些责怪的意思。
南宫池墨看了一眼凌翊,沉声说道:“我也没告诉他,卦象中的东西比较模糊。所能占卜到的也只有这些,提前知道也没什么用。”
我看了一眼凌翊,他倒是一脸的轻松和镇定。就好像接下来要发生的血光之灾,就跟过家家一样,手里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
灵体是喝不到水的,可是却能品尝食物和茶水中的精华。
而被吃过的水和食物,还会保持着被吃以前的状态。
就像是之前连君宸带在身边的背带裤小鬼,它就是帮忙把咖啡里的泻药全喝了,连君宸在喝的时候就没问题了。
忽然,他将杯子放下,眸光落在那老者身上,“成叔,杀你的是不是一个女人?”
“女人?”老者听到这个立刻好像回想起什么,惊叫道,“是一个女人,那天晚上,小七失踪了。她闯进来,把我……把我杀了……”
“那唐家其他人呢?”我心一紧,连忙问道。
唐家都有管家,算是一个大家族了吧?
这样一个家族消失,总归有什么蛛丝马迹。尤其,是在我命格被改之后,我家里人就这样失踪了,到底是谁干的。
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那老者模样的黑影,突然一下抱住了脑袋,似乎回想的非常痛苦,“老爷临走前,有交代我一起走,他们去了……他们去了……运……咳咳咳……”
玄灯村外面突然就涌进了一团有一团的白雾。
白茫茫的鬼雾从四面八方,如同有生命一样在玄灯村扩散,而且弥漫的速度非常的快。须臾之间,就把整个玄灯村给覆盖满了。
那白雾到了那大坑之上,迅速就把大坑的位置,也隐匿到了白雾中。要是事先不知道那边有个坑,走过去,就是掉进深渊里万劫不复。
那老者说话正说得一半呢,就被进来的白雾呛得直咳嗽。
就听耳边的南宫池墨紧张的喊道:“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
是血光之灾来了吗……
而且,这雾气来的好蹊跷,偏偏是要等老者说出来的时候,就蔓延进来了,完全阻止了老者接下来要要说的话。白雾飘飘散散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能见度,转眼间,就变得浓雾弥漫完全遮蔽了眼前的视线。
雾气一来,我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同伴之间相互失散,我在凌翊怀中很安全。可是南宫池墨和那个老者模样的黑影不同,他们会在迷雾中被侵蚀掉灵魂的。
“南宫池墨,成叔,抓住我,我们千万不能在白雾里分散……一旦分散,可能……可能就相互找不到彼此了。”我喊了一声,先抓住了成叔黑色的手,然后才是南宫池墨冰凉的手心。
上次在白雾里和南宫池墨跟刘大能走散,这件事一直都在我心中引以为鉴。我脑子里十分清楚,再遇到这种白雾绝对大意不得。
成叔在白雾中一直不断地咳嗽,可它的手握在掌心里,却有种却来越虚无的感觉。它用力的咳嗽着,嘶哑的告诉我,“没用的……这个雾乃是鬼母所吐,饱含怨气!会伤及魂魄根本,别管我……你们走……”
“不行……你还没告诉我,我生身父母的下落。”我坚定道,心里面发誓一定要把成叔给带出去。
“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父母……在运……城!”老者嘶哑的说完,冰凉的手在我的掌心就彻底没了存在感。
它没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虚抓了几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冷汗从额角直接就滑下来了。
和……
和当初刘大能,以及南宫池墨在我身边消失的速度一模一样,就像是有意识的掠夺和玩弄一样。
是雾在捣鬼,它把那个成叔弄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心头忐忑,恐惧的出声:“凌翊……凌翊……成叔没有了……”
“这雾有问题,不是之前弥漫在飞来峰和玄灯村边界的鬼雾了,好像是更厉害了!”凌翊的声音无比的沧冷,仿佛是一语道破了天际,“白毛小鬼,你算的那一卦到底是什么名堂?”
成叔的消失,让我的心就好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疼。
虽然连成叔的样貌都没有看清,可是我还是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心里特别的疼。总想着,他以前和我是亲人一样的存在,竟然是被鬼雾给带走了。
而且,它是生是死,我都不清楚。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埋怨南宫池墨破釜沉舟的办法的。
我虚抓着刚才还握着成叔的手,呼吸有些粗重,感觉都把空气中的白雾给吸进去了。嗓子眼就好像被磨砂纸狠狠的磨了一般,火辣辣的疼痛,“这个……这个雾,感觉就是会让人分散的,它好像是故意的!雾……好像……好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
这句话从我的嘴里艰难的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没想到自己会得出这样一种结论,可是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无道理。进到这个鬼雾里,它会先孤立我们,把在雾中成群结队的人分开。
然后在对人们视觉和方向,以及灵魂的弱点作为攻击和腐蚀,这样的做法,是何等的智慧。
“它没有生命,但好像是有自主的意识,应该是无数被鬼母吃下去的阴魂所化,能够腐蚀世间一切灵体。”凌翊拉着我们在白雾中行走,只是这雾气好大,根本就看不清楚前面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自己每一个呼吸,吸进去的都是带有自主意识的颗粒。它在我身体里凭借着主观意识,侵蚀我体内的灵魂和*。
因为我体内有北斗玄鱼,加上认真感知了,才会发现这点。
这种感觉感受不到还好,一旦察觉了,就让人毛骨悚然,我低声的央求凌翊,“凌翊,白画栾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把成叔找到,就先离开……这里吧。”
凌翊的指尖一直都似有若无的勾着我腰肢,低声说道:“小丫头,我听你的,先带你们三个离开,我再回来找他算账。这是我和白画栾之间的恩怨,不必要卷你们进来。”
看来凌翊在这种大雾里面,也未必能保证我和南宫池墨的安全。这一卦,算的并不那么的完美,稍有差池我们三个人都会赔在里面。
“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南宫池墨的声音已经十分的勉强,他粗重的呼吸声透过白雾传到我耳内。
我手中还在紧紧抓着南宫池墨的手,他的手也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虚无。
我顿时感到了害怕,紧紧抓着他的跟冰块差不多的手指头,更有一种完全感知不到的感觉,“你别那么固执好不好?”
是我的五感出现问题了,还是他就要和成叔一样消失了?
他在喘息着,手越来越柔软无力,“来不及跑了,血光……血光要来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玉佩,这次……这次大家能不能活下去,全靠……这块玉佩……”
玉佩?
什么玉佩啊喂……
我听得一头雾水,脑子里猛然间惊觉,想起南宫池墨说过的又一句话。
血光要来了?
什么意思?
他刚才卜卦,我们都有血光之灾,难道这么快就有什么东西,会让我们头破血流。
这样的胡思乱想在脑子里还没有停留十秒钟,陡然间,空气中的白色的雾气变成了血红色。血红色的雾气,就跟一个可以随时变换外型的巨兽一样,要将我们这些存在于内部的东西全都吞噬。
血雾弥漫之间,空气中的血腥味一下就占据了整个嗅觉神经,闻的让我恶心的想吐,耳边却是一声南宫池墨的闷哼声。
这声闷哼,之后我的心有些凉。
抓了抓牵住南宫池墨的手,我去!我掌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东西了,空空如也的让人感觉到害怕,眼泪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流下来。
我张了张嘴,试图叫他:“南……南宫……”
鼻子酸酸的,喉头哽咽了。
这真是见鬼了,好好的白雾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血雾,这雾也能自己升级进化的吗?
“小丫头,这雾不对,变成血雾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离开,你……屏住呼吸,千万别让鬼雾进到你肺里。”凌翊已经单手搂住我的腰肢,带着我在血红色的雾气中奔跑。
他的行动如风,似乎要从这个雾气中破开一样。
我被他抱在怀里,感觉肺里面已经吸进去了很多的鬼雾,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可是……玉……”佩。
我想问他玉佩的事情,他却将脖艮轻轻一低,吻住了我的唇。
我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却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却是看不到凌翊那张俊秀的面容。心里默念起了佛经来,希望我身上亮起来的佛光,能够给凌翊照亮前面的路。
心头有了求生的愿望,难免变得虔诚,而且心无旁骛。
在我身上散发出来的佛光也变得十分明亮,不仅将周遭照亮,也让我看清了凌翊那张风神俊秀的面容。
看着他距离这么近放大的五官,五官轮廓依旧是那般的清俊威严,双眸之间有一股子冰冷的戾气。
高挺的鼻梁,似是入了云端的山峰,那般的挺拔好看。鼻翼两边,更是若斧凿一般的立体好看。
他长长的发丝垂在我的脸上,冰软的就像蚕丝的丝缎一样。
凌翊的舌没有探入我的嘴中,侵犯我,而是缓缓渡入氧气,让我不需要呼吸空气中那些鬼雾。给身体和肺部造成负担。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身上疼。
而且仅仅只是皮肤疼,现实擦上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的感到疼痛。
一开始那种疼痛并不是非常严重,只是一丝一丝的好像被铁丝挂到一样的疼。尤其是被雾气包裹的,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痛感尤为明显。
鬼雾接触到身体上的皮肤,好像是会对人体的皮肤产生一定的腐蚀,就跟硫酸差不多。只是硫酸倒在身上,并不流出血液。
这带着腐蚀力量的血雾,接触到皮肤表层。皮肤就开始慢慢的冒血,很快我就感觉我的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流血。
这种流血的感觉不会疼,反而让脑子很清醒。
难怪南宫池墨会算出,我们几个人都会有血光之灾。
原来遇到这样诡异莫测的血雾,这才是卦象中所谓的血光之灾,和我脑子里想象中的那几种可能的血光之灾迥然不同。
皮肤上没有破损,也没有伤口,却不停的在流血。血液直接浸湿了我的衣服,伸手一摸脸蛋,居然是摸了满手的黏腻。
“该死!”凌翊似乎看到了我表皮被雾气侵蚀的样子,愤怒了一声停下来。他单手将我搂进胸怀中,浑身都爆发出凛冽的杀气,“小丫头,是我大意了,才会让你受罪。”
“我……我没事……这个血雾这么厉害,连我身上的佛光都阻挡不了。”我不张口说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虚弱的说话都吃力了,身体应该是缺血之后造成的虚弱,“只是……好奇怪,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