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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就是想来祭拜一下君耀哥,没别的意思。”门口的简烨把头一低,在连君宸的面前唯唯诺诺的。
这样的他,一点都没有当日简家人来大闹连家的气势。
我跪在灵柩前,胸前还有一朵白花,连一头的长发都用白色的发带绑住了,眼下这般打扮就是个新丧小寡妇的打扮。他看到我这般模样,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窃喜,让人心头很不舒服。
他要是真心来祭奠凌翊也就算了,看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来看笑话的。
这里还不是我家,要是不速之客来了我家,我就拿了扫把把他赶出去。
好在连君宸不是我,没有拿起扫把来打人,淡漠的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眼睛里又变的没有任何情绪,默默的吸起烟来,“小耀生前和你很熟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君耀哥的为人,我很敬佩,听说他……去世了,我就想来祭拜一下。”简烨这个样子真是超出了我从前对他的一切记忆,真是谄媚出了一副奴才相。
那样子真是百般讨好巴结连君宸,脸上堆得全都是虚伪的笑意,理由也编的光面堂皇。
连君宸冷然将手一伸,南宫池墨非常识趣的把装香的透明袋子给了连君宸。连君宸从里面抽出三支,用打火机点燃塞给简烨,“祭拜完就走,反正连家和简家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简烨接过香的手微微一抖,赔笑了一下,“那个……姐夫……连先生,那天我家人来连家闹是我们的不对。我已经知道了,是简思有错在先,她……”
“她是你姐姐。”连君宸这句话说着毋庸置疑,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冷漠。
他其实到了最后一刻,依旧对简思保留了感情。
“是是是……她是我姐姐,但是我们一家人还是误会你了,还到你家大吵大闹。给你添麻烦了……”简烨手里拿着想丝毫没有要祭拜的意思,反倒是接连的和连君宸解释,“您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拿走简家的房产和车子了。好吗?我们……我们简家在江城,也是要抬起头做人的。”
我一听有些傻愣愣的,简家靠连家关系挣的财富,现在离婚了连君宸还有资格拿回去?
按照我国的法律,必须是不可以,想想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连君宸个性和凌翊很相似,手段都是雷厉风行的。
简烨亲自登门来求,应该是被逼到了绝境了。
连君宸充满血丝的眼睛淡漠的看着简烨,他的目光平淡而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在看一尊没有生命雕塑一样,连半分情绪都不曾表露出来。
他默默的抽烟,简烨就这么低头陪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还上不上香了?”我终于是耐不住性子低声喝了一声,本来我的嗓子就不舒服,说完就剧烈的咳嗽几声。
喉头依旧是有充血的味道,好像有什么东西随时会从喉咙口涌出来。
我的脸都涨红了,抓着胸口麻布衣料,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简烨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喝退,反倒是先把自己的身体给伤了。我低头喘息着,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感觉自己很没用。
真的……
很没用。
要学点真本事的想法,在我的心里已经成为不可撼动的大山,我必须接着宋家老爷子关门弟子的身份,彻底的走进阴阳玄学的大门。
这样我才能离凌翊更加的近。
南宫池墨立刻弯下腰拍了拍我的脊背,“早和你说了,你的内伤没好,需要休息。你快起来,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跪着。”
他对我的关心溢于言表,却会轻易成为简烨攻击我的突破口。
简烨还没开口,我就知道他脑子里已经找到借题发挥的地方了,干脆咬了唇直接把他嘲讽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须臾,简烨尖酸刻薄的话如期而至,“苏芒,想不到君耀哥刚死,你就勾搭上了更年轻的。我……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如今君耀哥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呢。”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含血喷人的本领还是和以前一样。
居然当着这么多高僧和连君宸的面,说我和南宫池墨有染。就算我不要做人,南宫池墨这么个小鲜肉总要点脸面。
对于南宫池墨来说,我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老女人。
我气的都笑了,“我和谁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你还笑,君耀哥都死了!你还当着他的面,如此高兴,难道……难道就不怕你周围的人心寒吗?”简烨估计是被狗煞什么的犬类影响了,完全进入了疯狗模式,完全没理由的就是一通乱咬。
我寒他大爷,还心寒呢。
他做的事情,才叫人心寒呢!
这种人我也懒得和他置气,低了头在心头默默的念诵佛经,来平息心中的怒火。几乎每个人曾经有过想杀人的冲动,就看会不会付诸实践,我现在就恨不得把简烨的脑袋拧下来。
疯狗模式一旦开始,简烨骂人的水准就赶上他姐姐简思了,变得喋喋不休,“我只是为君耀哥抱不平,我从你十岁那年就认识你了,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你,遇到有钱人以后就变了,还不向君耀哥道歉?”
我觉得我已经够冲动的了,没想到南宫池墨比我还冲动。
他奶白色的手指头揉了几下自己脑袋上的白毛,一脚就踹在了简烨的屁股上,把他的身子直接踹到了灵柩的跟前。
简烨头颅一下就磕到了棺材板上,猛的一抬头,又看到棺材里的凌翊。
他就跟见了鬼似的,快速的向后爬了几步,整张脸都青了。
连君宸却是蹲了下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目光复杂的看着简烨,“你说你十岁以后才和苏芒成为玩伴?那十岁以前呢?”
“他们……家是在苏芒十岁以后才搬来南城的,我们是那时候认识的,怎么了?”简烨惊魂未定,望着连君宸的双眸有些茫然。
连君宸沉默了一下,直起身来,双手负在了背后,“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聊。”
他们两个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缓缓的走到了楼上。
耳边突然敲响了清脆的铃铛声,好像是法事进行到了一个阶段,每隔五分钟空闻都会敲响一次手中的铜铃。
声音清脆,仿佛能穿过身体,抵达人的灵魂。
我跪在灵柩前,看着红烛摇曳,莫名的发起呆来。脑子里全都是空白,甚至没有精力去想,为什么连君宸在听说简烨和我是十岁时认识的,会把简烨叫到楼上去谈话。
半个小时过去了,简烨满脸喜色的从楼上下来,似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这里正是一片哀然的白事中,僧众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唯有他是那般的欣喜。他瞧了我一眼,眼中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
走到了门口,开门出去,刚好又和那个出去买筷子的佣人碰了个正着。
原先简烨进连家还是比较小心翼翼的,眼下不知道为何又得瑟起来,大声的就训斥了进门的佣人,“走路不长眼睛啊,以后走路仔细看着点。”
“是……简少爷。”那个女佣双颊绯红,低着头不敢看简烨。
等到简烨出了门走远了,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快步走进灵堂里。那一头连君宸面色发青的从楼梯上下来,他一直盯着我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连先生,东西买回来了,您看要不要现在让二夫人立筷问鬼?”那个佣人提到立筷问鬼的时候,浑身都抖起来。
我感觉这个姑娘胆都要吓破了,却偏偏舍不得工资,非要留在连家不可。
其实她的行为我是理解的,张妈那些佣人在连家的日子久,早就存下了丰厚的积蓄。有了这种事,当然好全身而退。
这个姑娘年纪这么小,估摸着也是新来连家没几天,钱也没有赚到多少,当然只好留下继续赚钱。
连君宸冷然一推手,说道:“不用了,把筷子放到厨房收起来吧。”
我心头诧异,我已经做好了筷子立不起来,被连家扫地出门的结局。可这会儿,他在楼上也不知道和简烨聊了什么,居然就不要我立筷问鬼了。
心头的杂念也就是来了片刻,剩下的时间我都在虔诚的诵经。眼睛也闭上了,慢慢的就和周围的一切仿佛隔绝了一般。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双腿都没有知觉了。
耳边是南宫池墨无奈的声音:“都两天一夜了,苏芒,你吃点东西吧。就算是守孝,也要为了你肚子里连家血脉着想。”
“我跪了两天一夜了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只感觉张嘴都变得困难,嘴角有撕裂的感觉,有点想喝水,却没有渴得很强烈。但从嘴唇破裂的程度,我就知道自己体内严重缺水。
南宫池墨扶我起来,我才发现腿麻了。
而且是麻的完全不能走路的那种,我在诵经声中觉得天旋地转,很多周围的景物都看的不是很清楚。
“我来,南宫池墨,你身子虚还是去休息吧。”一个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和凌翊很像,让我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但,我却知道那不是凌翊。
他将我抱起,逐步走上阶梯。
我说:“放下我。”
声音有些气若游丝,小的大概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他也不知把我带到了哪儿,声音极度气恼,“苏芒你居然敢骗我,你说你可以证明你不是她,是因为从小和简烨一起长大。可为什么简烨说,十岁以后才和你认识的?”
我心里抱怨了一句,简烨真是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这时候来,还把我们儿时认识的时间说出去了。刚才被连君宸叫上去,他又有求于连君宸,肯定是把我的身世都交代的底朝天。
我过去的连我记不起来的身份,在连君宸这里大概是瞒不住了。
我自身缺水严重,心头担心腹中宝宝的受到我的影响,手指头抓着他臂上的衣料,根本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也却是对自己曾经的身世没有任何记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问题以后可以慢慢聊,眼下我只想及时补充水分。
我用力张开嘴,声音嘶哑而又小声,每说一个字声带都有种撕扯一样的感觉,“水,大哥,我想喝水……”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我的话,将我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单人沙发上,我坐上去的时候感觉整个身子都舒服的陷到里面去。
他轻轻的撩开我有些凌乱的发丝,用衣袖擦了擦我额上的细汗,恍然间已经在我迷迷糊糊中拿了只杯子放在我嘴边。
我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只觉得连君宸的轮廓十分模糊。
让我有一种总想把他幻想成凌翊的感觉,寻找一份内心的慰藉,可我却非常清楚,他不是凌翊。
思维迟缓看着他和凌翊十分相似的乌眸,居然是半天都没有动作。
“如果你没法自己喝水,我不介意亲自喂你,用嘴来喂你!丫头,你骗我骗的好苦啊。”他淡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单膝磕在地上,指缝顺着我的发丝缓缓的梳下来。
我心头顿时憋了一股气,即便身上没有力气,还是咬住了后槽牙抓住了杯子,“我……我自己能喝,大哥,君耀尸骨未寒,请你……请你把手拿开。”
一边大喘气,一边水就喝上了。
因为手抖的厉害,这一次难免喝的急了,给呛着了。
就觉得手背上有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背,帮我一起抓住了手中有些沉重的杯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这一口我差点呛到肺里,他轻拍几下我才慢慢的缓过神。
身子靠在沙发里面,逐渐逐渐的就觉得困意袭来,不由自主的就睡在了沙发里。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还比较暗,沙发旁边的桌上点了一盏小夜灯。
头有些钝钝的那种晕,不难受,只是让人思维有些混沌。
只是觉得好奇怪,明明被狗煞缠上了以后,接连两个晚上都在梦境里进入了鬼域。但自从凌翊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梦见过这种可怕的梦境了。
“醒了?”一个磁性的男声进入耳内,邪异的声音更是和凌翊如出一辙,听得让人骨头都要发酥。
我还迷迷糊糊的没想到是谁,循声望去才看到昏暗的灯光旁还有个黑暗的轮廓。那个人手肘盯着沙发上的扶手,太阳穴的位置轻轻靠着握成拳头的手。
他漆黑的凤眸深邃的凝视着我,小夜灯照亮了他小班块的侧脸,勾勒出一张刀削般好看的轮廓。
银色的耳钉在耳朵上,闪耀了一丝光芒。
这耳钉上镶了钻石,看着如同六芒星一般的耀眼。
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男人戴耳钉这么娘气的东西,他向来崇尚极简主义。身上连块手表之类的配饰都没有,唯一能体现身份的钻石袖扣,也做得十分低调简约。
隐约间,我脑中碎成一片片的有关于儿时的记忆突然就从大脑深处涌了出来,画面还是模糊不清,只是觉得那颗耳钻很眼熟。
我揉了揉太阳穴,又想去揉眼睛,“恩,我怎么睡在这,我不是在给君耀守孝吗?”
“拿过纸钱的小脏手,不许擦眼睛。”他抓住我的手腕,居然把膝盖跪到了我坐的沙发上,眼神暧昧的看着我。
然后,掏出手绢擦了擦我脸上的泪痕,还有嘴边的哈喇子,“丫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我身边……逆止呕不知道!你瞒我瞒的好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
“我……”我一下就结巴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概是,人有时候在紧急关头就容易急中生智,我小声道:“大哥,你也没有问过我。我以为……我以为对你不重要……”
他突然就把我搂进怀中,怀抱温暖了我冰冷的躯体,指节分明的手指将我的脑袋死死的摁进胸膛,“谁说对我不重要,这对我很重要。”
只听胸腔里是铿锵有力的心跳,上面的肌肉纹理分明,隔着一件衬衫依旧能感觉得到。
我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喉咙有种窒息的感觉,“大哥,我是君耀的女人,请你自重。我还要……我还要下去替他守孝!”
“胡说!你是我的女人,你和我有婚约!你只是被他拐骗了去。”他用力的搂着我,不给我丝毫挣扎和喘息的空间。
我就好像被关进监狱里了一样,浑身失去了力气,只能被连君宸这么死死的抱着。现在疲惫而又虚弱的我,恨不得能再次睡死过去。
可被他搂着,我浑身难受,只能强打着精神保持清醒。
我一边有气无力的推开他,一边说道:“婚约?大哥,你糊涂了吧……我们什么时候有婚约了?你……你是不是因为君耀去世,所以受的打击太大。”
大概是身体太弱了,我推不开他,浑身顿时又出了虚汗。
外头的冷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之后,我的身体顿时就哆嗦的跟筛了糠似的。胃里面因为缺少食物,而发生了痉挛,让身体变得更加的虚弱。
风吹进眼睛里,泪腺被刺激的流下泪来。
“我没糊涂!”他怒吼了一声,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衬衣被我的泪水打湿了。他将我推开来,目光复杂的看着我脸上的泪,居然吻上了我眼角的液体。
我浑身顿时战栗了起来,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下意识的就用手推开他的侧脸。他却反手将我的手摁在了他的脸上,一字一句凝重的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死了,丫头,原来你就在我身边。我没想到的是,你会隐姓埋名到苏家,以前……以前我们两家还是世交。你六岁我们就有婚约……”
听到我六岁和连君宸有了婚约这件事,我微微的一愣,目光呆滞的看着他面容。
他那个表情认真无比,眸光低垂了俯瞰着我,那般的温柔。尤其是那盏欧式手提灯做的黑框小夜灯的照耀下,变得更加的温暖。
为什么是和连君宸有婚约呢?
和我有冥婚契约的人,是凌翊啊!
我总不能同时间,和两个人有婚约吧,这也太不负责了。
我低垂了眼睑,逃避了连君宸的目光,“大哥,我的确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所以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既然你……你曾经娶过我简思姐姐,我也有了君耀,那么久以前的婚约就作罢吧。”
“怎么能作罢?这些年,我动用了无数力量找你,简思……简思那个女人我碰都没有碰过。”他一语道出了和简思婚姻的真相,又将我死死搂着。
难怪简思会……
会选择红杏出墙,她的婚姻根本就是形婚。
量他连君宸再是情深,那也是辜负了一个女人,也是个混蛋的负心人。
我用力的推开他,体力消耗过大已经呼哧呼哧的喘上了,“就算有过婚约又如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已经辜负了一个女人,甚至只能给她形婚,害了她惨死一尸两命!我是你弟弟的女人。难道……难道你想……你想动他的遗孀吗?你为了他可以一天一夜站在棺前不吃不喝,难道就不能为了他放弃我吗?”
这番话算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以我现在能力,连大声求救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能逃开连君宸的魔爪,只希望他能听了我这番话良心发现。
“闭上眼睛。”连君宸似乎在命令我。
我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把眼睛闭上。
只觉得耳朵耳垂的位置有点凉凉的感觉,不过也就是三五秒的时间,又听连君宸说道:“可以睁开了,丫头,我会让你恢复记忆重新选择的。你既然和我先有婚约,就是我的女人,不管连君耀是为了什么把你找到,又费尽心机的抢走了你。”
他似乎对凌翊产生了一丝怨气,冷怒的说完,便推开门出去了。
我饿的七荤八素的,手脚发软脑袋还疼。
他还说我是他女人,他也不想想给我弄点吃的,非要问我这些乱七八糟的。正自在心里头抱怨,就见到原来在沙发前的玻璃圆桌上,放了一盘零食。
说实话,我做解剖专业的,在怀孕以前食欲就不是特别好。
尤其是不爱吃零食,特别特别是鸭肠之类的卤味,我怕自己会触“景”恶心。
不过桌子上这些零食都是我以前喜欢过的,什么浪味仙啊,旺仔牛奶,还有小时候风靡一时的让舌头变色的魔鬼糖,恶心的“却让人吃的津津有味的鼻屎”。
不过这些好吃的,只着年龄的增长,我对它们的需求的量是越来越少。
连君宸却都知道,我小时候喜欢过的这些口味。
我饿极了之下,也算是够没心没肺的,连君宸出去没多久。就老实不客气的往嘴里狼吞虎咽的塞薯片,就听门口传来推门的声音,我以为是连君宸回来了,把嘴里的货使劲儿往肚子里咽。
我只是怕他看到我大吃大喝的一面,却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却见傲立在门口的不是连君宸,而是个面如冠玉的少年。少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另一只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黄纸,看黄纸上的符咒撰写,像是……
像是一张能够窃听的纳声符!
南宫池墨这个白毛小屁孩竟然拿了纳声符,在门口偷听我和连君宸说话!
我脑子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在身上各个地方摸索起来。纳声符要想能够窃听到内容,那必须要有另外一张符接应,而且距离还不能离的太远。
否则,就会接收不到“信号”。
不过,南宫池墨要想听到我和连君宸的对话,那这张接应的符咒,不是在我身上,就是在连君宸的身上。连君宸这段时间哀思过度,整个人就跟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
佣人想要和他说句话,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根不能对他有所靠近。
南宫池墨和连君宸有过矛盾,是不可能轻易接近连君宸。我昏迷之后,一直都是南宫池墨照顾我,他往我身上放想来这张接应的符纸的机会最大。
我在身上摸索了一阵子,终于是在麻衣的小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叠成了青蛙的符纸。
这青蛙折的倒是精致,南宫池墨到底是个半大少年,依旧是有些童心未泯。
隔着符纸的背面,依旧可以看到符纸被折进去的正面鲜红的朱砂印,我想拆开来看看这张符录里面到底画着什么。
等到了以后有时间,我也学着画一张,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刚才拆了一小块,就被南宫池墨红着脸抓住了青蛙的一角,“不要拆开来,苏芒,这……这青蛙不可爱吗?”
“你喜欢可爱的东西?”我故意用激将法刺激他。
他总是故作深沉,为的就是别人不把他当孩子看待。平素极为重视自己的一言一行,听到我问他是不是喜欢可爱的东西,柳叶细眉立刻一沉,冷道:“切,我怎么会喜欢可爱的东西。苏芒,你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你爱拆就拆吧……”
我可没说他是小孩子,是他自己非要对号入座。
“既然不喜欢,那就拆了呗。”我见激将法成功了,立刻从他手里夺回来,心一狠就把这少年折的青蛙给拆了。
拆了才一半,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青蛙怎么拆开来,里面是折成爱心形状的折纸,折爱心可是高难度折纸。我以前手工课就学会折纸飞机和青蛙,以及几乎人人都会的纸鹤。
爱心老师也教过,不过我就从来没折成功过。
我顿时觉得尴尬了,也不想看纳声符里头是怎么画的了,理亏的把折纸还给他,“那什么把你折的青蛙弄坏了,不过……你手巧应该能折回去。”
“送你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他眉头轻轻一蹙,推了推我递过去的爱心折纸,又严肃认真的命令道,“留在身边,不许弄丢了。”
这下轮到我皱眉头了,你这个是监听用的符咒,我天天带着岂不是天天都被你偷听?想想也是醉了,有堂而皇之的送别人窃听器的人么?
这无异于就是告诉我,他想窃听我的*,而我还不能反对。
可是看到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倒不像是开玩笑。
我也不好当面回绝,“好吧,我……我就收着。”
心里却想着,肯定是要找地方把这东西收起来,否则让这小子每天监听我,那像什么话啊。
“吃零食不健康,连君宸怎么想的?真是不靠谱……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蠢!你应该喝粥才对,不然小宝宝生出来不健康。”他倒是霸道,把桌上我爱吃的零食一只手就全扫到地上了。
完了以后,才叫佣人送了一碗粥进来。
我饿的够呛,嘴巴里淡的很,吃零食和吃粥其实是一个味道。零食本来就不健康,南宫池墨让我喝粥,我就选择了喝粥。
喝了满满一碗以后,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我摸了摸嘴巴上粘稠的米汤,说道:“厨房还有吗?我还没吃饱。”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能吃,当心吃成肥母猪。”南宫池墨看着我这副豪迈的吃相,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十分纠结的看着我,漂亮的手指伸过来,清了清我嘴边的饭粒。
我连喝粥都能喝的嘴边有饭粒,那吃法估计就跟二师兄吃馊水一样不拘小节。
我有些尴尬,可肚子里饿的要命,只能不能跟他客气,“我又不是一个人,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要吃饭呢。你准备一个人的饭怎么够呢?”
南宫池墨清冽的目光缓缓的一低,看向了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他似乎是在思考着某个问题,喃喃的说道:“也对,你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应该多吃点才对。不对……不对……女人,你有事瞒着我!”
“我瞒着你什么了?”
我大大咧咧的问他,对于南宫池墨来说,他已经知道我怀了阴胎,我们两个之间似乎没有特别重大的秘密可言。
吃饱了之后,身上有了些许力气,想起来走两步。
他默然起身扶我走了几步,又强迫我坐下,语气颇为的冷傲,“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有四五个月了吧,怎么还不见肚子大起来?和……和那时候在酒吧见面差不多,一点一点没有大起来。我母亲怀小弟弟的时候……”
说了一半,南宫池墨的脸又红起来,白里透红的样子煞是可爱。
让人真的有一种,忍不住冲上前捏一把的冲动。
不过我的肚子确实是一个问题,我去了幽都一天,外头已经过了一两个月。学校里的那群同学,也都已经放寒假了。
如果南宫池墨非要问,我可真没法解释。
难道说我肚子里怀了个哪吒,要三年才能出生吗?
这也太坑了……
他似乎发现我在看着他,清了清嗓子,严肃道:“不说这么多了,厨房的粥吃完了。我去给你煮吧,在这等我。”
也不用我费心想着怎么解释,南宫池墨就好像单纯的大男孩一样,自己先关上门逃走了。煮个粥的话,在连家让佣人去做就可以了,他为了逃走也是拼了,居然亲自上阵。
还真是害羞腼腆的少年,提到母亲怀孕,都会脸红。
我在脑子里YY了一会儿南宫池墨见到母亲怀孕时,羞涩而又腼腆样子,心里不断地觉得有些暗爽。
想着想着,就觉得刚才的事情有些不对……
南宫池墨这个小屁孩怎么想的,让我留在连君宸带我上来的那间开着小夜灯的房间里!要送粥上来,也得送到……送到我和凌翊以前的卧室啊。
我可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省的一会儿还要和连君宸这只大臭虫碰面。
整整愣了有三四分钟,我才想到要回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回到和凌翊一起的卧室里面,空气里似乎还有他平日里生活留下来的气息。我还记得那张办公桌上,他对着电脑认真的工作,远程部署欧洲那边的事宜。
床上的被子被佣人叠的整整齐齐,下面的褥子换成了惨白色,铺的也是些许折皱都没有了的。
鼻子上酸酸的,两眼有些模糊。
似乎看到凌翊又优雅的躺在床上,那般慵懒的看着我。
恍然不知道站了多久,才默默无声的转去浴室洗脸。按照江城的风俗来讲,守孝期间是不可以洗澡的。
身上即便黏腻腻的,也必须过了三日还魂,七日还魄。
也就是所谓的头七。
有人说七天不洗澡,身上怎么受得了,可能比起亲人的故去。自己身上的这点清洁上的小事,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进了浴室,又有许多回忆的片段,让人没办法接受。
我就站在镜子的前面,呆呆的看着此时的自己,竟然有一点认不出了。面色蜡黄,且额头上有一团黑气,像是被霉运缠身了的样子。
眼窝有些字凹陷,眼睛里还有眼屎粑,真是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耳朵上有一个亮晶晶,好似玻璃一样的东西。
伸手摸了摸,好像是连君宸刚才自己戴在耳朵上的耳钻,我记得他好像是摸了一下我的耳朵,我感觉到冰凉凉的,却没想到是被戴上了耳钻。
真不知道那个连君宸到底是什么毛病,看着我这副披麻戴孝,邋里邋遢的尊容,居然还有心情喊我丫头。更是把这么漂亮的耳钻,戴到了我这个小脏耳朵上。
望着镜中的自己,我动作迟缓的打开了水阀,先把手洗了一遍。
然后才打算往脸上泼水,这时候,脸离镜子比较近。我才在额头的那团黑气后头,看到了红色的血渍,这血渍来的时分的诡异,就在眉心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了,还有过被擦拭的痕迹,导致血色的痕迹似乎有像擦拭的方向扩散的趋势。
这点血渍好像有些淡,似乎是连君宸帮我擦汗的时候弄淡的。
我心里有些奇怪呢,连君宸看到我额头上的血渍,怎么只负责帮我擦汗,却没有把这块血渍给弄掉。就算他没有义务帮我弄掉,总也要提醒我一下啊。
难道是额头受伤了?
我伸手摸了摸,根本不疼,也没有结痂的伤口。心里转念一想,更加的怀疑了,哪有伤口这么好死不死的就伤在人阳火最旺的眉心处。
这个地方伤了,还混个屁。
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我印堂发黑的主要原因,该不会就是这块血渍弄的吧?
这样一想,我就恨不得马上往额头上弄点水,先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额头的血迹给弄掉。
刚在掌心掬满水,要往脑门上清洗。
就听南宫池墨在浴室门口轻喝一声,“不许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