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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三章惨
一部分守宅的人,见势不妙忙往后门逃去。
但是,后门外早就预备下了埋伏,刚跑出去,他们便不是被射杀,就是被活捉。
林啸听到里面喊杀声、哭叫咒骂声和求饶声乱成一团,知道战斗已近尾声了。
他抬腕看了下时间,刚过一点半。
凭心而论,他对这场战斗谈不上满意。
对手过于孱弱,除火力打击外,队员们平时常练的侦察、格斗、攀登、刺杀,以及协同攻击等诸多战术技能均无从发挥,然而,饶是如此,整场战斗也耗时近一个半小时,完全称不上流畅。
“还是缺少实战磨炼,技战术能力有所下降了……”
林啸暗想,自大员战役后,这支精干之师,很久没有参与真正的实战了。
不一会,开始有俘虏被押出来,男女老幼都有。
林啸下令,先把他们关在外寨的一座破祠堂里,等天亮后统一甄别和发落。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宅院里慢慢的安静下来。
偶然还会爆发出一两声特别瘆人的惨叫,这是突击组正在依次搜查各处,看看有无漏网之鱼。
林啸并未马上进寨,他先沿着街道绕了一圈,转去后门看了看情况。
后门外躺了十多具尸首,都是企图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被把守在后门的狙击小组击毙的。
几乎所有人衣着华丽,许多人怀里、手里,都是装满细软的包裹和小箱子,其中有好几个妇女和孩子,估计在混乱中,不是被子弹击中,就是被人推搡践踏而亡。
在后门口遇上了司徒正,便由他举着火把,进到宅内察看一番。
多数宅子已经人去楼空,门窗大开着,许多桌椅、家具都被推倒在一边,似乎有人想依宅逐次抵抗。
院子里也有企图顽抗的痕迹,刀枪、鸟铳和火药丢得满地都是,有些台阶下的条石也被掘了起来,堆在了垮塌的门后……
最后,他俩走进了翟大户的主宅。
宅第内部相当奢华,陈设很多,火光下,各种花瓶、插屏、摆件甚至古董琳琅满目,有的已经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林啸虽然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也觉得这类东西,多得有点出乎预料了。
走到后院,却见几个战士正举着火把,押解着一队俘虏,把一具具的尸体搬运出去。
林啸看到,死的都是些老老少少的女子。
他抬头一看,梁柱上还留着一些剪断的绫罗,心想这八成是自杀的女眷,不由心中恻然,暗自叹了口气。
他是军人,原本对生死看得很淡。
他也很清楚,为了那个共同的目标,必定有人流血牺牲,也必将血流成河,但是,面对此情此景,他也不由得不动容。
“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斗争,必定不是和风细雨,而是革命的暴力行动……”
他想起来,有一位伟人,好像说过这样一句话。
这里带队的,是二中队队长石锁,他正阴沉着脸,看到林啸过来,抬头说:“首长,这也太惨啦……”
林啸没有回答,只是暗想,古代女子都很封建,大概是因为,不想在被俘后失节什么的吧。
看来,要树立讨虏军的良好公众形象,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努力。
“真想不通,为啥要自杀呢?”
石锁叹了一口气,继续咕哝着,“难道我们还会吃了他们?”
“这便是现实吧,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
林啸皱着眉,轻拍了拍他的肩,问,“翟大户找到没有?”
“还没有,我们找了几个仆人和丫鬟,正在辨认那些尸体……”
正说着话,有人过来报告,在后院的牲口棚后面,发现了一个地牢。
林啸急忙过去,刚走出几步,便看见几名战士正带着一群人出来。
这些人有的带着脚镣,有的脖子上锁着铁链子,有的手上绑着绳子,个个衣衫褴褛,走得步履蹒跚、摇摇晃晃的。
他一问,这些人都是欠了租课和高利贷的,因无力偿还,被乡勇和家丁抓了来,下了私牢。
也有人是在其他事上得罪了翟大户,而被关押的。
林啸想,盐村的那几个长老,应该也被关在这里,便急问:“有没有施家桥村的?”
听到有人问,队伍里忽然跪下了几个老者,连连磕头。
林啸赶紧上去扶起来,凑近了才发觉,这几个人一身的恶臭,下半身都湿漉漉脏兮兮的,像是浸泡许久了。
他心中恻然,连声安慰他们不要怕,一会便有村里的人来接他们。
这几个老头,一开始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直到看清了林啸的装束,忽然有人想起了那天来村里买盐的怪人,当即恍然大悟,忙又跪下磕头。
林啸也不多解释,叫人专门把他们领出去,赶紧给些吃的东西,等着民兵队的人来接。
转过头,他又指了指余下的人,对石锁说:“把他们的脚镣锁链都打开,每人发些吃的,让他们回家去吧。”
内中有个小伙子,一听得要叫他们回家去,冲着林啸便叫了起来:“老爷,小人无家可回了,能收留吗?”
“想跟我们干?”
林啸见有人要投奔,微笑着说,“来我们队伍,可不仅仅是当兵吃粮,干活要卖力气,打仗更要拼命,不是好差使……”
“不打紧,小人反正光棍一个,活着也是穷苦命,死了不过碗大的疤,怕什么!”
“好吧,那就收下你了,”
林啸点点头,“一会,你和登记的人说一声就是。”
“成!谢过老爷!”
这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林啸一时好奇,便示意司徒正,进去这座私牢看看。
这是座半地下的土牢,靠外一间看上去像是拷问室,地面十分潮湿,墙壁上还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枷锁和镣铐,一张木桌上,扔满了拷打用的鞭子和竹板等刑具。
朝里面望去,黑暗处还有一溜洞穴般大小的牢房,一看就是阴森森的。
刚探过头去,一阵臭气便扑鼻而来,低头一看,地面都浸在污水里。
这番模样,让林啸不由回忆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名为《农奴》的电影,那部片子,给他留下了十分阴森恐怖的印象。
他忍不住一阵厌恶,赶紧回了上来。
这时,石锁带着人,已经在逐一盘点各种物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