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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七章杀鸡焉用牛刀
“我说的高成本，指的是……老曹他们正在白沙岛帮我制作一台卧式蒸汽锅炉，”
仿佛看穿了林啸的心思，俞济凡眯了眯眼，笑着说道，“没办法，要想提高产量，需要大量蒸馏水啊……”
“哦……”
林啸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他们……不是正好在捣鼓蒸汽机吗？”
“对，相比之下，我的锅炉可要简单多了，”
俞济凡慢悠悠地说道，“看好了，接下来就是第七步了，需要几个用开水煮过不久的小碗……”
说着，俞济凡在桌上排开几个干净的小碗，将大碗中洗出来的培养液，小心地挨个倒进这几个小碗，边倒边讲解道：“每个碗一份，大约100CC就行，然后再编好号，打上标签……”
“最后一步很难哦！”
见林啸不吱声，俞济凡又笑着道，“在你的嘘嘘中，用棉花棒蘸上少许，分别滴在这几个小碗的中央，然后就是耐心等待，又要一个星期……”
“这……成了？”
可怜的林啸又看不懂了，半信半疑道，“这几碗……都是？”
“你想得美，”
俞济凡翻了个白眼，“等满一个星期，还得来观察……如果看到有一个碗的中央没有青霉，只有周围一环有，这才算是成了，将这一环青霉吸取出来，就是盘尼西林了……”
听完这一长串话，林啸一脸的疑惑：“那要是……碗里没有青霉，或者全是青霉呢？”
“那就没用，得扔。”
“这……”
林啸看着那几个碗，脸都黑了。
费这么大力气，这要是一个碗都没成，岂不是白弄了？
“所以呀……用这种方法制成的就是天然青霉素，产量太低，”
俞济凡摇头苦笑道，“不过，要是房间够大，瓦罐够多，再用甜瓜或玉米代替馒头，一个月的产量还算可以吧……重复精制的话，还可以进一步提高青霉素的浓度，不过成本就高了。”
“好吧……房间和瓦罐都没问题，”
林啸轻吁一口气，苦笑道，“你去找李涵之，立即给你腾，人手你自己解决。”
“行吧，不过这里只能试制，不是最佳生产地点，”
俞济凡淡淡一笑，说道，“等老周和老曹的设备做好了，在白沙岛就能批量生产了……”
“白沙岛？”
林啸又不明白了，难道香港不比白沙岛大？
“这里的气温太高呀，”
俞济凡一脸坏笑道，“白沙岛的那个溶洞，你得给我腾一半，做菌种室。”
“这……”
林啸目光幽幽地看着俞济凡，终于明白他为甚煞费苦心地给他做演示了。
可是，那个溶洞里面可全是军火，能让土著工人进去？
“要不然怎么办？”
俞济凡摊摊手，苦笑道，“刚才那八步，得到的还仅仅是菌种，想要获得能长期保存的真正实用药品，必须用冷冻干燥法提取青霉素晶体，这需要用到从陆丰轮拆下来的冷柜……”
“得用电？”
“对，”
俞济凡一正脸色，掰着手指头说道，“不仅如此，要想大量的提取分离青霉素晶体并制成粉针剂，需要培训人员、上化验室、发酵室……还需要老曹他们帮着做几台蒸馏锅和萃取机，以及老周生产的小瓶子，再加瓶塞的蜡封等等……”
“……”
林啸摸着鼻子，都不敢接话了。
看起来，想要白手起家干点事，远没想象中那么轻松。
“这还是眼下有了橡胶我才找的你，要不然我提都不提了，”
俞济凡叹了口气，看着林啸说道，“总之，要想得到达标的成品，还有一大堆工艺关需要解决，全部建成怎么也得几个月，所以，你决定吧，到底要不要干？”
“当然要干，”
林啸目光一闪，“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不过技术上的事我不懂，有什么困难你多找老周和老曹他们，我只能帮你解决财力和物力……”
“那好，有你这句话就成，”
俞济凡笑着点头道，“说实话，白沙岛也不合适，以后……”
“我懂，我懂，”
林啸点点头，沉吟道，“要想办一家真正的药厂，我想还是去湖南……那里不但人力充沛、气候适宜，娄底那里有个大溶洞，而且离石墨矿也近，你看……”
其实，还有一句话林啸没说，眼下，只有湖南才真正在自己手里，不仅能得到祝俞嘉的全力支持，从技术保密方面来说，安全度也最高。
“行，地址你定，”
俞济凡轻舒一口气，“只要能搬一台发电机过去，解决基本的电力需求，就可以上马。”
“那就拜托了，老俞，我代表前方几万名将士，感谢你！”
林啸伸出双手，笑道，“有了这救命药，咱们中国人的医疗水平就率先跃上一个新台阶了，以后产量上去了，咱们也向洋人高价销售，把他们手里的金银全给榨干……”
“哈哈，好，”
俞济凡握着林啸的手，哈哈大笑道，“不过，这种药，不能再叫盘尼西林了吧，咱给它起个自己的名字？”
“嗯，对对对，”
林啸眯着眼兴奋的道，“你刚刚不是演示了天龙八步吗，我看……就叫天龙散，怎么样？”
“天龙散……哈哈，好，就这么定了。”
“辛苦了老俞，不过，这一期的医护人员培训班，你也不能落下啊。”
“这个自然，你那个小跟班挺聪明的，我就收她做徒弟了，事先声明啊，学成之前，我可不会放她回去……”
……
五月二十三日一早，林啸就登上了停泊于石排湾港内的旗舰“钦州号”。
昨夜的大雨虽然停了，可天色还是阴沉沉的，海面上的风浪依然很大。
从五月开始，一直到十一月底，都是西太平洋的台风季。
在这个季节，东南季风带动的洋流，一般都是往东北方向的，东南亚一带的商船，大多都趁着这股洋流，在台风的间隙中驶往中国大陆，开始了他们的发财之旅。
由于明末开放的海禁十分有限，所以，这些远洋商船大多只能驶往广东澳门、广州，以及闽南的泉州等少数几个通商口岸，给这几个城市带来了一年中最兴旺的景象。
林啸此行，舰队规模并不大，除了四艘缴获的千吨级海盗船外，只有旗舰“钦州号”，以及主要用来运送陆军兵员和辎重物资的“龙升号”。
在钦州老虎港和安南海防港，不久前各下水了一艘“钦州号”的姊妹舰，但是刚刚完成舾装，水手和水兵的训练工作尚未完成，所以，林啸没将他们调来。
杀鸡焉用牛刀！
在林啸看来，对付小小的大员，只要有了郑成功的相助，手头这几条船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