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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您慢点儿!”
“太太,您等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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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聪和管家、其他家人、街坊们全都跟着跑向丁宅的后门。
楚惠此时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她一心只想去看看到底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她飞快地跑到后门,木质大门已经被烧毁,门洞本是灰色石头门洞,现在也已经被烧黑了。
走进后门,后院的房屋已经化为一片灰烬。
灰烬上还在冒着热气,一些烧断的房梁上还在偶尔“噼里......啪拉......”发出火星蹦出的响声。
楚惠站在曾经古朴典雅的废墟当中,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这是老天爷知道我们要离家了,所以来断我们的后路吗?”她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本来和丁伯豪商量好了,暂时先去台湾,争取将来能早日再回到家乡来。
到时候回来之时,宅子还在,家还在。
如今房子全都烧毁了,家没了......楚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丁伯豪。
将来他们一家再回来时,哪里还有容身之处?
“太太......您别太难过了,房屋烧了......咱们还可以重建,您别气坏了身子。”管家蹲下去扶起楚惠。
“嫂子,您别太伤心了......”李士聪也安慰道。
但是他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合适,别说楚惠会这么悲痛欲绝,就连他都心痛不已。
那么大一座宅子,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大片黑乎乎的废墟,叫谁见了都会伤心难过。
楚惠的哭声渐渐停了,她擦干眼泪,红肿着眼睛看向被丁伯豪留在这里守护宅子的家人。
“大家帮帮忙,看看在废墟中还能不能找着一些值钱的东西,分给大家好回老家去。”她朝管家和几个佣人说。
“太太,我们帮找,但是我们不要了......”家丁和佣人都难过地说。
“该要的还是要的,本以为能让你们在宅子里安生住下去,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可安顿大伙儿的。”
“因此,只能从废墟中找些还能用的让大家带走,大家别嫌弃,走吧,别站着了,去找找看,到前院去找。”
楚惠果断地吩咐道,现在也只能这个样子决定了。
“都听太太的吧,去吧。”管家也对他们说。
大家这才动了动身子,说:“好,多谢太太!眼下......都这样了,还在为我们着想。”
楚惠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再说了,赶紧去找吧。
等安顿和遣散好了他们几个,她还要和李士聪赶往南昌,算算时间也来得及,昨天回来时丁伯豪说了后天的飞机。
此时来讲,只要明日天明之前赶到南昌,就是来得及的。
她总不可能这边自家房子烧了,一转身她就狠心离开呀。
李士聪听她这么安排,也没有说什么,反正只要时间来得及就不怕。
街坊们见状,都自觉地退出门外,只站在围墙外面看着门洞里面。
小城的人朴实,“让一让、让一让!”当大家正在被烧毁的地方低头四处翻找之时,一阵急切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两手已经乌黑的楚惠直起身来,看向来人。
“楚惠,你......你怎么回来了?”花士昌领头,身后带着三五个家丁赶来。
“你......你竟然没走?”楚惠大吃一惊。
花士昌知道丁家去台湾的消息,还是花铜回去告诉他的,李氏还因丁伯豪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她而哭了一阵。
花士昌只能安慰李氏,说丁伯豪他们是败军之将,不来花家辞行一定是为了不连累他们。
李氏这才没有抱怨,停止了哭泣。
可是没有想到,今日一早就听家丁报信儿说,在大街上听到人说,丁家这边好像一夜之间被大火烧毁了。
他以为是恶人纵火打劫,吓得不顾自己旧病又复发,强撑着带上几个家丁就赶来了。
怕丁家留下的宝贝被人趁乱抢走或着被街坊们捡走,他花家不缺宝贝,他得替丁伯豪收起来,将来好还他。
等他匆匆带人赶来时,竟然看见楚惠也在。
她满脸都是烟火灰,这里一块漆黑,那里一块漆黑,要不是熟悉,都不敢认定这就是楚惠。
“我走?我走去哪里?我这副身子能走去哪里?你呢?你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还会在这儿?伯豪呢?”花士昌疑惑不解。
“是,我是走了,在南昌听到一位熟人说你们去了台湾,却把瑞卿扔下了,我这才返回来接卿儿。”楚惠此时心情复杂。
她自己也说不清是该抱怨谁、还是该笑自己太冲动。
仅仅只是听得那位局长太太一家之言,想都不想便急匆匆地赶回来。
不过也好,自己回来了,若是自己没有回来,这场大火她和丁伯豪永远都不会知道。
既然是围墙外的陌生流浪者不小心失火起的祸,那即便是自己昨夜没有回来,也同样避免不了这场大火。
自己在也好,至少在管家和几名佣人手足无措之时,她还能倒给安慰,还能做主处理这场灾难。
“唉,道听途说......不过,原本是打算走的,后来因为我这身子,我与云娘便没有走,孩子们走了,带走了瑞隆,卿儿太小便留下了。”
花士昌脸色难看地说,他内心在心疼楚惠都走了又赶回来,也在难过自己这样的身体走不了。
他听说了其他地方对他这样的大户人家的惩罚,他也想带上细软和儿女们一同逃跑。
无奈身体不行了,他走不了,李氏也主动留下来,一是夫妻一场,即使他对不起她,她也该陪在他的身边儿。
二是这么大的家业,她不舍得就这么丢了,孩子们走了就好,她相信她一个女人家别人不会拿她怎么样。
因此,整个花家宅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俩和三两个丫鬟,还有卿儿。
楚惠劳累了一夜,都没有此刻疲倦,没想到一场乌龙让她返了回来,竟然是这样的真相,那她何苦要回来接人呢?
既然花士昌来了,她便把这里的事交代给他帮忙办,这点儿她还是很信任他的,他是个极其认真负责的人。
“小惠,放心好了,我若是身子好些,若是......条件允许,我一定会把丁家重建起来,等你们回来!”花士昌眼中含着泪说。
“多谢你!把这一切交给你,我信得过。”这些年来,楚惠第一次对他笑。
“你相信我?小惠,你真的信任我?”花士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激动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