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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厨师服的中年大叔推着一部餐车站在离后面不远的房门口。
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打开的后面这边儿。
梅香见了,朝那大叔一笑,说:“陈叔,是我了,我们家的少奶奶本来到大旅社来玩儿,结果遇上那事儿,大少奶奶觉得太晦气了,您瞧,我这不就带少奶奶走这门儿吗?”
王家每次办家宴就会请这位厨师陈叔去宅子里帮忙办酒,因此丫鬟们和陈叔都认识。
“哟!是梅香呀,我还以为进了......原来是你们要回去了?那好,请少奶奶下次再来玩儿,今儿实在不凑巧,谁想到会发生这事儿呢。”陈叔边说着,放下手中的车边走到门边来。
“嗯嗯,实在不凑巧,也真是晦气,死的也不知道是谁,真是可怜,那陈叔,我们先走了啊。”梅香嘴里唠叨着,朝陈叔挥挥手。
“是呀,我也不知道死的是谁,来了好多警察,都不让上楼,后来抬下来了,我们就躲开了。”陈叔一脸同情地说。
“走吧,你们路上慢些,这些天就别过来玩了,过阵子再来!”陈叔还不忘好心交代。
黄包车飞快地朝王家宅子方向跑去。
前面车里楚惠和王娜坐在一起,后面一部是素素坐着。
“不知上去替咱们拿东西的那个师傅下来了没有?”楚惠担心地说。
“放心吧丁太太,那是我的人,他们要想脱身小事一桩。”梅香安慰她说。
“素素她......跟咱们回去吗?”楚惠用手指了后面问。
“应该是吧,回去也好,想过去王老爷和夫人会肯收留她,她也怪可怜的,孤零零的一个人,这辈子......毁了......”梅香那么冷血的人,也会素素难过了好几回。
前两回是亲眼看见龟田强迫她的时候,今天又是一回,前后三回为素素真心难过。
“嗯,回去也好,以后再长大些寻个好人家......”楚惠心软地说。
“素素?恐怕难了,这辈子被龟田那个王八蛋毁了......素素她......不能生了......”梅香轻声哽咽起来。
“什么?素素她怎么了?她还是个孩子!”楚惠激动起来,着急地抓住梅香的手问。
“别着急,说她是孩子,她也已经不是孩子了,她跟你一般大。”梅香只能这么安慰她。
“怎么会这样?那个老畜生,想想都觉得恶心!”楚惠眼中浮现出龟田倒地时口吐鲜血的画面。
从来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的楚惠,几时见过杀人?
今天亲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死在了自己面前,当时吓得魂儿都没了,但是这会儿清醒过来,想到死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时,心中顿感痛快。
尤其是这会儿听梅香说到龟田残害素素的事,她更是对那个恶魔恨得咬牙切齿,好在如今已经死了。
计划完美,且又天时地利人和,今天一切都进行得这么顺利,连巧合都象是老天特意为他们安排好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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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王家大门口。
丁伯豪和王锦盛已经在门口等她们。
俩人见到两部黄包车时心中还愣了一下,然后见了她们三人下车时,他们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尤其是看见素素也跟来了,虽然有些纳闷儿,但是也没当面说出来。
“你们回来了,辛苦了,快进去。”丁伯豪虽然说着“你们”,但是眼睛却是看向楚惠的。
梅香走在楚惠身后拉着素素的手,说:“我们路上遇见素素,就把素素也一起接回来了。”
“哦,好好,素素回来了好,进去吧。”王锦盛连忙会意,让到一边儿,让她们三个先进去。
几人到了楚惠房里坐下。
刘妈见他们全都回来了,乐得忙前忙后,给他们上茶。
素素畏缩地站在走廊外面,心里不知道该不该先去见见老爷和夫人。
“素素,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呀?梅香也在屋里头,你也进去吧。哎哟,你这身打扮好漂亮呀,绸缎的吧?”刘妈还不知道素素那日悄然离开王家是去做了几天......别人的太太。
“刘......刘妈,您帮我喊梅香姐出来好么?”素素被她说得更加局促,紧张得头都不敢抬起。
“好好好,你等着哈。”刘妈进楚惠屋去了。
梅香跑出来,见素素缩在走廊的一角,忙过去问:“素素,你怎么了?”
“梅香姐......你能不能......拿一身衣裳给我换上......我这......”她嫌弃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
然后又用手摸摸自己脑后的发髻,这些都是自己耻辱的标志,她要赶紧换掉。
“好好,你跟我来。”梅香明白了,进大门后把素素这身打扮给忽略了。
她拉着素素跑进自己的房里,拿出一身丫鬟装束给她,帮着她换下了那身绸缎,又帮她解开发髻,把一头秀发编成原先那样漂亮的一条大辫子拖在脑后。
“来,照照镜子,我们素素多水灵的一个姑娘,从现在起咱们重新开始,以往的一切不许再提,更不许再去想,知道了吗?”梅香半安慰半警告的口气。
“知道了,多谢梅香姐!”素素感激地说,眼中涌出了激动的泪水。
“不哭了不哭了,哭什么呀?你看咱们重新开始多好呀,以前那个素素没了,现在这个不是素素了,咱改名儿,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有学问,请他们帮你改,好吗?”梅香鼓励她。
“嗯嗯......”素素赶紧擦着眼泪,被梅香拉着去了楚惠房里。
“大少爷、大少奶奶、三少爷.......”进了门,素素一个一个地叫着。
“素素,你怎么了?”楚惠听着她这一个个称呼着,是不是有什么郑重的事儿?
“大少奶奶,我......我不想再叫这个名儿了,想请大少爷与您给我重新起个名儿,行吗?”素素轻声说着,不敢抬头。
“另取名?”楚惠看向丁伯豪。
王锦盛说:“好,重新取个名字,一切重新开始!”
“那就叫......”丁伯豪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梅花的声音:“几位少爷、少奶奶,老爷和夫人请你们过去,说有大事儿和你们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