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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院中袁晓峰说了一声:“你看吧,果真把我们团长给吵醒了。”
说完,听得他的脚步声跑进来,推开门见丁伯豪已从床上坐起,忙说:“团长,是花老爷那位姨太太院儿里的婆子,伺候姨太太的,说叫刘妈,来找您。”
“快快请进来!哦,不,先请刘妈在院中坐着,我很快就来!”丁伯豪一听是刘妈来了,睡意全无,立马翻身起来穿衣。
很快就利索地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地走出房门。
“刘妈!早啊!”丁伯豪边朝院中走边喊。
“少爷!您才起来?被我吵着了?”刘妈满脸愧疚。
她明知是要吵醒少爷的,但是又不能就这么走了,她一个下人,抽空出来一回不容易,这好不容易姨太太睡了个懒觉未起,她才得空跑着来看看少爷。
“不碍事儿,刘妈,坐。”丁伯豪也坐下,虽然被吵醒,但是很开心。
“少爷,老爷和大太太在时我一个下人也不好和少爷说话,只好抽空跑过来了。”刘妈始终不敢坐下,这点儿尊卑关系她还是分得清的。
有少爷的位置岂敢有她一个下人的位置?
“刘妈,你这是要让人骂我呢?你在我丁家辛苦了十多年,现在又来妹妹家伺候,我们都应该感谢你才是。坐,你不坐我也站着。”丁伯豪说着就站了起来。
“好好好,我坐,我坐。”刘妈只得坐下,但也只是稍稍坐了半个屁股。
她的眼中噙着泪花,少爷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的人,打小就对刘妈好,现在当上大官儿了,依旧还是。
“刘妈,过来找我......有事儿?”丁伯豪微笑着问,他心里特别希望她是有事过来找他。
甚至希望是她的主子有事儿让她来找他。
“其实也没事儿,就是来看看少爷,想听听少爷这么多年在外过得好不好。”十多年来,刘妈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个从小就跟自己亲的少爷。
如今总算是见着了,在刘妈的心里,这丁伯豪就象是她的亲人一般,能看到少爷不仅活着,还这么威风,她特别的高兴。
“哦,以后刘妈空了,想过来就过来,我在这宅子里恐怕会住上一阵儿。”丁伯豪拉着刘妈的手说。
并且转身朝身后的袁晓峰说叮嘱:“袁副官,今后刘妈和那院儿的人来找我,一律不准挡在外面!”
“是!”袁晓峰听出了点儿名堂。
念故旧的话,单说刘妈就好了,何需说又加上什么“那院儿的人”?
团长这话显然很有深意呀!袁晓峰暗自得意,他总是能凑巧地猜中团长的小心思。
“去,倒杯水来给刘妈喝!”丁伯豪命令他。
“是!”袁晓峰跑向屋里。
刘妈来不及阻拦,忙说:“不用,不用,少爷您太客气了。”
“我一下人,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得小主人这么看重。”
丁伯豪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看着刘妈说:“刘妈,咱丁家的老人儿也就剩你还惦记着丁家呐,等以后天下太平了,我回来重振咱丁家,一定把你接到家来,我给你养老!”
他知道刘妈有家人,但都是贫穷家庭,老人晚年都比较难过,将来自己要是解甲归田,一定把她接到宅子里来。
“少爷,有您这句话,我老婆子以后就是吃糠咽菜都是甜的。”刘妈拿着围裙擦着眼泪。
“刘妈,那位姨太太可好伺候,不为难您吧?”丁伯豪试探道。
“刘妈不怕,有啥委屈告诉咱团长,让团长替你做主!”袁晓峰端着两杯水走过来。
“滚,叫你插话了吗?”丁伯豪故意板着脸训斥他,袁晓峰做着鬼脸跑开了。
“您说那位姨太太呀?她叫楚惠,实在是......也是苦命人儿,唉......要不是父亲去世,凭她的家世、凭她那份美貌,定能嫁到上海的大户人家去。”刘妈惋惜地叹息。
“她对我可好了,从来不把我当佣人看,我为她做每一件事儿,这是我做下人的本份,可她呢,每件事儿都要跟我说谢谢,刘妈辛苦了。”
“多好的一个姑娘呀,就嫁见人家来做......”差点说出嫁进人家来做妾,刘妈才意识到这是在花家大宅子,面前的少主人可是这花家的嫡亲表哥。
“不碍事不碍事,刘妈,在我面前,咱有啥说啥,有事说事,不拐弯抹角。”丁伯豪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见刘妈不敢往下说,忙安慰她。
“是是是,我也多嘴了,少爷别见怪。”刘妈面色尴尬。
“刘妈,那位......姨太太可是心甘情愿嫁进花家的?还是受谁强迫?”丁伯豪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儿。
虽说这花士昌也是个英俊男子,但毕竟是有妻室之人,那楚惠那般貌美,若是有骨气的女孩儿,又怎会嫁进来做个姨太太呢?
他可是知道自己表妹的脾气的,肯定是容不下楚惠这等俏丽的女子来与她分享丈夫。
想过去这楚惠在花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大概......是自己心甘情愿嫁进来的吧,当初也没听说有谁强迫,花老爷的脾气您不知,尽管脾气不是很好,但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不会做强买强卖之事。”刘妈只知道这些。
“恩,想过去也是,妹夫那人厚道。”这是花士昌给丁伯豪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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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娘喊自己的母亲姑姑,是亲舅舅的女儿,那花士昌就是自己母亲的侄女婿了,一个侄女婿能够把姑丈和姑姑养老送终,这是厚道人才有的品德。
就冲花士昌这点儿,他对楚惠就算是再不好,丁伯豪都不会在心里把花士昌列为恶人。
“是是......”刘妈连连应声,她一个下人总不能说老爷的坏话吧?
再说了,真要分开来说,花士昌是丁家的亲戚,那楚惠离了花家,就什么都不是,刘妈护的是丁伯豪、护的是和丁家有关系的人。
“那位姨太太似乎身体不好?”丁伯豪又问。
这下刘妈心中也开始对少爷的用意起疑了,少爷今天怎的尽问那姨太太的事儿?一句都没问大太太的事儿,大太太才是丁家侄女儿、丁家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