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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柳芷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用手遮住了眼,阳光明媚,可是却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她打量起周遭的环境,自己竟然躺在一条小溪边,白色婚纱早已湿透,凉凉地贴在同样冰冷的皮肤上。
“啊嚏!!!”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冷啊……”,赶紧从水里爬起,突然发现溪边还有一个人,她顾不上寒冷,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把那人拖到了岸上,探了下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应该才落水不久。
眼前这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米八几的身高,肤色白皙,一袭青衣因沾上溪水紧紧贴在身体上,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长长的睫毛下是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又有狂野不羁,邪魅性感。但他身上穿的衣服却怪异得很,不是T恤也不是衬衫,竟然是袍子,像是古装戏里的衣服,头发好长,散乱地披着。
她将他口鼻中的杂物清除,然后用手捏住了他的鼻子,俯下身去给他做人工呼吸,弄了半天那个男人还是没有醒。
“你是怎么回事,初吻给了你,最后的力气也用在你身上了,你还不醒来,你对得起我吗,小心我把你扔在这荒郊野外让你被虎狼叼去!”她恶狠狠地说着,虎狼……某女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荒郊野外,万一天黑之前还没有遇到活人,那被叼去的可能是自己了呀。又做了几次胸部按压,再次向那香艳的唇上凑了去,那人竟然睁开了眼睛,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让人无端生畏。
还没来得急说话脖子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给掐住了,呼吸好困难啊。
“你是要掐死我吗,这可是标准的恩将仇报啊,我诅咒你,诅咒你买泡面没有调料包!”芷烟吐字不清地骂着,爹妈虽给了她一个淑女的名字,可她从不按淑女行为出牌。脖子处被掐得更紧了,看着那双带着绝对杀意的眼,她心生绝望,她是遇上杀人犯了吗?
“你是何人?”他开口道,声音中带着丝丝沙哑,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与虚弱。芷烟瞪着他,用眼神告诉他:你这么掐着我我要怎么说话啊。青衣男子好像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掐住她脖颈处的手指微微松了松,然后放了下来。女孩身上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纵使经过一场劫杀后每一个细胞都还保持着警惕,但却莫名其妙地对她放下心来。
“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是我把你救活的呃,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冰凉的水里了。”芷烟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是何人!”他再次低低地问道,声音里却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同时手貌似无意地抚上了胸膛,怀里一直佩戴的玉竟然微微发着热。
芷烟对着他零下几十度的脸一个劲翻白眼,“你管我是谁!”她没好气地回答道。
杀机如冰刃遽起,他深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芷烟一惊,“好了好了,你别瞪着我好不,我叫柳芷烟,21世纪的三好公民,麻烦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这样子很容易患上心血管疾病的。”说着拍上了他的肩膀。
手却在空中突然被抓住,男子眼睛里满是冷意,“男女授受不亲,请姑娘自重。”然后用力地甩开了芷烟的手。
芷烟气结,小声地嘀咕着:“那我刚刚还吻了你呢,你怎么不快点醒来,里外不一的禽兽!”
他轻蔑地笑了一声:“姑娘自己投怀送抱,岂能怪在下无礼,请恕在下无法对姑娘负责。”
“谁要你负责了,接个吻而已,要我嫁给你我还不如去死呢,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姐姐我帅哥见多了,不带你这么讨厌的!”
他丝毫不理会她的怒骂,冷声问道:“你为何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芷烟瞪大了眼睛,她是从天而降的吗?
青衣男子冷眼看着芷烟脸上瞬间变了几变的神情,心底暗暗一沉,深知问不出什么了,也不再浪费时间,起身准备离开,晕眩感如洪流一般涌向他的大脑,即使有意志支撑着,身体却不由控制地想要停歇下来,终于在阳光的照射下轰然倒地。
芷烟大惊失色,急忙跑到他身边,掐着他的人中,“要晕也要先告诉我怎么走出这个鬼地方啊!”又见他薄薄的青衫上隐约渗出些血丝,芷烟心一惊,拨开了他胸前的衣物。
一道刀痕出现在美男子的心口上,伤口处经过河水的浸泡已经泛白,猩红的鲜血浸透了衣裳。芷烟到周围找到一些有止血功效的植物,将他的伤口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看着那道与心脏只差几厘米的刀痕,还有青衣男子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心中不禁起了怜惜之意。
刚刚昏迷的时候梦到自己进入了一个隧道,隧道壁上镶嵌了五颜六色的光芒,她在隧道里来回翻滚着前行,醒来后就到了这里,刚刚还在教堂里的啊,对了,徐凌正好在给自己戴结婚戒指呢。芷烟下意识向右手的手指摸去,戒指还在,在她手指上隐隐泛着光芒。
她记起来了,就是这枚戒指,徐凌将它套在自己的手指上时它突然泛出一股刺眼的光芒,然后他们就都消失了。为什么那个男人说自己是从天而降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深呼吸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头却越发得疼。她跪在小溪边,想要洗把脸清醒一下头脑,却被水中的倒影吓了一跳,五官还是自己的五官,发型也没变,却是一脸的稚气,皮肤白里透红。看着自己回复了青春的容颜,芷烟的心情大好,她本就是个不爱把事情放在心上的人,于是注意力被轻松地转移了。
又好好欣赏了自己一番后她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
举目望去,草地的四周皆是连绵起伏的青山,葱葱郁郁气势磅礴,淬染了林木色泽,一色碧绿的青山平静而深远地铺展在天地间。溪流从山的深处缓缓蔓延而下,不急不缓,如珠玉轻落盘中,流淌于寂静的深山。山风微凉,吹得她发丝飞扬,抬头望向一碧如洗的天色,阳光似金,淡淡铺泻长空。
她伸手,仿佛想握住流动的光线,阳光落入眉心,却有隐隐的刺痛。她微微叹气,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连阳光都感觉如此陌生。她面对着寂林山野站了很久,任时光流转。
青衣男子再度醒来时已接近傍晚时分,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无奈伤口经不起震荡,又有鲜血涌出。他微微皱了皱眉,想必甚是疼痛,却始终一声不响,冷峻的唇角紧抿,眸子中一片暗沉,遮挡了所有感情,包括痛楚。
“你别乱动,一会儿还得换药。”芷烟将一个临时做的药包递过去给他。
黄昏下的夕阳折射出温柔的晕黄,青衣人的脸看起来依旧煞白,但却有遮掩不住的光华外泄,眼神犀利,带着满满的警惕,略有些吃力地用手撑起身体,没有接她手中的药包。
芷烟一手打开药包,一手毫不避讳地伸手帮他解开衣衫,他警觉地抓住她的手,蚀骨的冰凉,芷烟望着他的眼睛,那无时无刻的警惕只是更加触动了她心底的柔情,叹了口气说道:“若不勤换药,这伤口会被细菌感染的。”
那人原本静默的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开口道:“有劳姑娘。”
芷烟将他伤口处已干涸的草药一点点取下,取到后面时牵扯到了心口肉,他感到痛楚袭来,就连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处,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将人的体力抽空,唯有芷烟指间下轻巧的动作,为他带来些许清凉的缓和,触手处始终蕴藏着某种沉稳的力度。她眸光轻动,对他投去安静的一笑,那笑落在了他深黑的眼眸底处,一转便被吸了进去。
芷烟感觉他身上温度有些偏高,她蹙眉:“但愿不会烧起来,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见草药已换好,他将衣襟一合,顾不得疼痛,兀自站起身来。只见他背对着她,沉默着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丢给了芷烟。
芷烟心中一暖,将那块袍子披在身上。见他要走又急忙追过去抓住他的手,“你可不能一个人走了,我一个弱女子,独自在这荒郊野外多危险啊!”
“跟着我便是。”依旧是冰冷的语气。
但芷烟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放心了许多,便松开了他的胳膊,跟在他的身边行走着。
青衣男子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芷烟却絮絮叨叨个不停:“你叫什么名字啊,看你长得这么帅,一定是学艺术的吧,是电影学院的?”
他看都不看芷烟一眼,完全没听到一般继续前行着。
“你身上还穿着古代的袍子,这是哪个朝代的衣服啊,布料还真不错,对了,你们现在是不是正在拍戏啊?”她往四周看了看,除了山还是山,哪有什么人。“你现在是去哪儿呢,你是不是出意外脱离了剧组了啊,你现在是带我去找大部队吧,等会儿把我介绍给你们导演喽,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拍戏呢。”
像是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他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姑娘还是省点力气留着走路吧,我们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户人家落脚,要不然碰上豺狼虎豹的,在下也难保姑娘安全。”
芷烟白了他一眼,“连个名字都舍不得说,那我以后就叫你无名了,省得我以后报答你也找不到人啊。”他依旧不理她。她讨得个没趣,终于悻悻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