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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焘转身训斥吕清水:“你被刘富贵打了不假,可你想想他为什么打你?为了救人打你,就该打!你这种行为属于特定不作为犯罪,如果那老人和孩子抢救不过来,出了人命会起诉你涉嫌故意杀人!”
哦,哦哦——吕清水吓得连连点头,他确实被打得不轻,现在浑身发冷,夏末的夜晚有些凉意,他抱着胳膊萎靡得像泡狗屎。
“走吧富贵,我开车送你回去。”钟焘说。
刘富贵摇摇头:“你又没去过我们村,黑灯瞎火的山路不好走,不用你,谁把我拉来的谁送。”
矛头分明就是直指马国利。
马国利这个气,所长没去过你们村,你不是向导?所长去送黑灯瞎火的山路不好走,别人去送就阳光灿烂一马平川了!
钟焘扭头吩咐马国利:“你去一趟,把刘富贵安全护送到家!”
然后又转身问吕清水:“你感觉怎么样?是上医院还是跟着一块儿回村?”
“我回村。”吕清水赶忙回答。
按照吕清水挨打的伤势和心情的萎靡程度,他十分需要去医院挂吊瓶,顺便把牙镶上。可他现在条件不允许,家里正在建新房,方方面面的事都需要他跑哒。
最最重要的是,他要回去向村长二叔汇报警匪一家这件大事,如果知情不报,却躲去医院享清福了,那吉翔回来还不得给他打断腿!
打断腿的时候还会关心地说,刘富贵打得太轻,住院不够格,我再给你添添——吕清水太了解这位本家兄弟的心狠手黑了。
往回走的路上,刘富贵大大咧咧翘二郎腿坐在副驾座上,也不回头,得意洋洋问后座的吕清水:“吕大老爷,来的时候你说跟马所申请一下,要亲自把我暴打一顿,你忘了是咋,怎么没打?”
马国利忍不住回头瞪了吕清水一眼,吕清水蜷缩在后座,不说话,手指伸进嘴里,摸摸打掉了几颗牙?
“吕大老爷怎么不说话?”刘富贵本来特别能说,现在他的嘴更像拉肚子,“你不是还说要用电棍子戳我的命根子,把我戳成太监?嗯,也不知道我现在变成太监了没有,要不然今晚上跟着上你家,使用你老婆一下试试?”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吕清水从年轻就是打手出身,在温泉村他从来都是村长老大他老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他一挺身子想跟刘富贵拼命算了。
马国利再次扭头瞪他一眼:“你干什么!”
吕清水老实了,刘富贵却不干了:“马所,我举报,刚才吕清水从后边冲我伸手,他想掐死我!”
“少说两句吧!”马国利这个气啊,想不到刘富贵居然是块滚刀肉!
“不行不行,不敢坐了,再坐你的车非出人命不行!马所求求你停车让我下去,我打电话让钟哥来接我,好家伙,从后边掐住脖子那还有命啊!”
不管马国利怎么解释,刘富贵坚决要求下车给钟焘打电话。
末后好歹退让了一步:“想让我不下车也行,你把吕大老爷撵下去,我是坚决不敢跟他坐一辆车,今晚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在我和吕大老爷之间,马所你选一个吧!”
刘富贵态度如此坚决,马国利也看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祸害吕清水。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马国利只能选择刘富贵,把吕清水撵下车去。
本来今晚差点引起群体性事件,还鸣枪示警了,这事如果所长上报追究起来,马国利生怕吃不了兜着走,刘富贵现在又口口声声打电话给钟焘,马国利能让他打吗?
吕清水哭了,这大半夜的,正好走到最险峻的一段山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松涛阵阵狼嚎声声,要给扔下那不得让狼吃了!
他是苦苦哀求,俩手扳住车门抵死不下车,刘富贵帮着马国利掰开他的手指头,马国利一脚把吕清水踹下去了。
吕清水听着山上阵阵狼嚎,吓得尿了裤裆好几遍,往村里打电话,可是这个点儿了,农村人不像城里公务员被要求24小时开机,都习惯关灯就关机,他谁也打不通,只好一路跌跌撞撞回村,跌跤好几次,膝盖和手掌都磕破了。
等他摸到家里,天也快亮了,回到家吕清水就破口大骂,大骂刘富贵欺人太甚,不共戴天,誓报此仇。并且从床底下摸出当年当打手用的大砍刀,把一张桌子劈为两半,以表决心!
刘富贵重新坐上副驾座,翘起二郎腿更得意了,一直在不停地拨弄警车上的音响,各种换台,并且跟着里边哼唱,各种跑调,比山上的狼嚎还难听,瘆得马国利鸡皮疙瘩掉一地。
马国利很清楚刘富贵这是故意气人,而且效果显著,他感觉都要被刘富贵逼疯了,恨不能开着车一头撞下悬崖,跟他同归于尽算了。
刘富贵不是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更懂的得意不可再往的道理,可那种谨慎态度分对什么人!
马国利跟吕大混蛋合伙欺负老子,老子还得老老实实懂礼仪守纪律讲卫生大便入坑小便入池先瞄准后发射不随地吐痰?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
刘富贵从来就是犟脾气,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们做了坏事就必须还账!
到了村头,刘富贵假惺惺向马所长千恩万谢,你看看这大下半夜的让马所跑这么远的山路,太辛苦您啦,不用往果园里送了,越往上山路越难走,我自己走着回去就行,真是太麻烦马所了,您回所里早点洗洗脚睡吧,多倒点热水。
马国利气得一句话都没说,等他下了车一脚地板油走了。
刘富贵之所以不让他直接送到果园里,是因为他还要去村长家。
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那老家伙呢!
现在都下半夜了,刘富贵到了吕大强家咣咣地捶大门。
吕大强和老婆子从睡梦中被惊醒,大门被捶得山响,大半夜的那个惊人,就跟来了土匪似的。
“你*娘那个比的谁啊?”吕大强从炕上爬起来,趴在没有玻璃的窗户上大骂。
“叔你开门,是我富贵。”
刘富贵!
两口子都听清了,吕大强吓得一下子从窗户上跌回来,两口子在炕上乱作一团,完了完了,这小子一定是越狱了回来报复行凶来了,这种越狱报复的人往往都是丧失理智的人,最疯狂了,这可怎么办好啊?
“往哪藏啊?”大野驴吓得噗噗放屁,裤筒里都黏糊糊的,很可能是拉下了,这也难怪,那小混蛋越狱了进来就得杀人啊!
他家这房子里里外外防盗措施弄得铜帮铁底的,外人进不来,现在想逃的时候才发现在里边比监狱还结实,连个后门都没有。
现如今早没土匪了,以前这地方还有个财主家挖的地洞,可是早填死了。
“别慌别慌,冷静冷静。”吕大强闻着他老婆身上怎么就这么臭呢,“有防盗门他一下子进不来,我打电话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