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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徇今天要管着全府的护卫,在各府宗亲都来为其践行的时刻?
杨骄讶然道,“这怕不好吧?外院不是给他设宴践行吗?这主家不在-”
听杨骄这么说,马蕊娘眸光一凝,语气有些发硬,“想来一会儿还是会去赴宴的,”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些,马蕊娘招手将自己的丫鬟叫到身旁,“你去给我哥哥送个信儿,就说到王府做客,切不可像在家里那样随性,听说这府里的二公子是不擅饮的,小心再闯了祸得罪了主家。”
见那丫鬟领命而去,杨骄抿嘴一笑,她向西园那边望去,康王府宴客最好的去处,便是府西的仙客楼了,这次的践行宴应该就设在那里,只是这处地界儿,她的目光落在园西。康王爷的妾室燕姨娘就住在园西的燕来居,那个地方跟仙客楼就隔了一个小小的花园。
杨骄以己度人,心里猜想着如果自己是周昧,这个时候一定会想尽办法给周徇一击,叫他去不成宣化才成。周徇年纪不大,又一直被曲氏跟丁湘云捧在手心儿里长大,如何会想起来在临走前担起一府的护卫之职?就算是他想,曲氏跟周克宽怎么可能答应?可现在他却担起了这副担子,只怕这中间还有丁氏母子的功劳。
他们将这护卫的重任交到周徇身上,当然不是要他在临走前表现一把的,杨骄握紧手中的绢子,装作欣赏王府的景致,细心四下打量起来,若是周徇这次任务出了差错,甚至受伤丧命的话-
若是康王府宴客的时候来了刺客……
周昧将报仇雪恨的希望寄托在了昌王身上,向他示好还来不及,自然不敢安排刺客去刺杀他,万一有个闪失,这些年他的心血就付之东流了。那么杀周承辉,再将刺客引到燕来居,甚至将刺杀周承辉的罪名推到燕姨娘身上,倒是一条一箭三雕之计了。
“蓓娘姐姐,我看那边风光不错,可养有什么花草?”杨骄快走几步追上前头的周蓓儿,扬声道。
杨骄指的是园子西侧,今天来的许多闺秀已经知道了今天男客们坐席之处就在府西,姜卉快速扫了杨骄一眼,觉得今天杨骄表现的太过积极了,原来什么不着急着嫁人,要在家中多陪伴祖母几年都是瞎话,当然,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揭穿杨骄,掩口笑道,“我看那边的竹楼倒是颇有些江南韵致,不如县主带我们过去看看?”
今天来的宗室子弟,除了身份最是显贵的周琛和周承辉,还有泰安王府的世子周国桢,平江王世子周国隆,乾国公次子周成梁,这几位都是京城闺秀们心中不错的夫婿人选,因此大家听到杨骄跟姜卉提出要到园西去,纷纷应和,更有人说在竹楼中和着竹叶的簌簌声抚琴,琴韵更佳。
“那好吧,我叫人将逸兴阁那里的秋芙蓉给搬到箬风楼去,咱们在那里赏花也是一样的,”周蓓儿却不过众情滔滔,叫过身边的丫鬟小声吩咐了几句,便领着一众佳丽一边赏景一边往箬风楼去。
周蓓儿已经答应了,张影心再想反对已经是来不及了,她虽然初归康王府,可这些日子从丈夫的神情和早出晚归中也敏锐的捕捉到了些什么,而今天赏花的逸兴阁也是婆婆丁湘云专门指定的,可现在?她忙叫过身边的丫鬟梅青,吩咐她往荣恩院给丁湘云送消息,自己忙带了李娇,桃纷跟了过去。
康王府的箬风楼建的极为别致,尤其是楼内一桌一椅一帘一壶都为竹制,阳泉县主拉了周蓓儿率先登楼,向周蓓儿道,“这里还真是不错,登高远望,王府风景尽在眼中,”尤其是和前院的仙客楼遥遥相望,若是在这楼中抚琴,仙客楼应该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叫晓风寻个机会往燕来居去,叫燕姨娘挪个地方,”杨骄悄声叫过青杏,小声吩咐道,“注意不要叫燕姨娘起了疑心,露了咱们的行迹出来。”
见青杏应声下楼,杨骄站在窗边盯着不远处的仙客楼,可惜她没有一双千里眼,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这箬风楼看似与仙客楼一墙之隔遥遥相望,其实真走起来,也颇有一段距离,”黄宜恩终于等到杨骄身边无人了,悄悄踅了过来,装作一同与杨骄观赏楼下风景,漫不经心道。
“是么?看来黄姑娘对这康王府十分熟悉了?”杨骄根本没有转头去看黄宜恩,她跑来跟自己的说话的目的猜都不用猜。
从那天天王府人跟前认下是自己出言提醒了周徇之后,黄宜恩就成康王府的座上宾,就是在家里,她的地位也有了极大的提升,可黄宜恩心里清楚,她根本就没有往临芳楼外去过,更不曾见过什么王府二公子!
事后她从张影心身边旁敲侧击,知道了周家认定是她的原因是周徇记得她的穿戴还有王府下人捡到了一支珠花,因为这个,她专门将自己多出来的那朵珠花忍痛扔到了家中的湖里!
这些天黄宜恩一边享受着因王府青睐得到的无限荣耀,一边又暗暗担心自己撒谎的事情被人揭发出来,今天看到杨骄,尤其是碰到杨骄看向她的目光,她已经猜到了那天提醒周徇的一定是她,而她,也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
黄宜恩看着杨骄格外关注仙客楼的情景,忖度着她应是一心嫁到宗室,既然这杨骄心里有所图,那她只要向杨骄透露出,可以借与张影心的关系,帮着杨骄筹谋一二,有这样的助益在,想来杨骄当初不认,现在也不会将她冒名顶替的事情再说出去。
“之前来过几次,也陪着表姐在园子里逛过,这里到底是亲王府邸,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上的,我也是开了眼界了,”黄宜恩一边找着话,一边寻思要怎么跟杨骄谈,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是向她承认自己冒了她的名,得了不少好处,“表姐跟大公子成亲的时候,我跟妹妹在浣玉阁里见过一面,不过没有说话。”
“是么?我不太记得了,那天来的人多,我也不是个个认得的,”杨骄看到马蕊娘的丫鬟跟青杏先后上了楼,心中略定,“黄姑娘在这儿慢慢坐吧,我不打搅了。”
“杨家妹妹,我还有话说,”黄宜恩见杨骄话都不肯跟自己多说就要离开,忙起身拉了她的衣袖,“我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就算跟大*奶奶沾着亲,我也不可能时常到这府里来,”说到这儿她垂下了头,“自从知道我得了王妃的喜爱。连我娘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黄宜恩的家事杨骄一早就打听清楚了,也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
黄纲其他毛病没有,就是好色,家里除了黄宜恩母亲余氏这个正妻之外,光妾就五六个,庶女庶女就别提了,满坑满谷的,将黄宜恩兄妹挤的都没有站的地儿,“这王府的繁华岂是我们这些人家能比的?更别提黄指挥使府上了,”
杨骄幽幽的看着黄宜恩,忽然破颜一笑,灿烂如楼外的阳光,“黄姑娘得了王妃的青眼,时常出入王府又能如何呢?顶多就是在婚事上多添上一重筹码,可就算是能寻到比以前强些的人家,又能强到那里去呢?”
见黄宜恩满脸羞红讷讷无语,杨骄轻敲竹阑,“这楼全是竹子所建不错,可若想建的如此牢固,却不是一般的青竹可以做到的,这样一幢小楼建下来,没有几万两银子是不成的。”
她示意黄宜恩向远处看,仿佛不胜感慨,“要说这富贵,京城之中,竟寻不到一处比康王府更富贵的人家儿了,蓓娘封了县主,只怕朵娘妹妹也不远了,黄姑娘若想真正叫令堂日子过的如意,只凭着跟张大/奶奶的关系,就能长久?难道以后叫张大/奶奶天天盯着黄家,还是天天盯着你的夫家,免得叫你们母女受了气?”
这?黄宜恩被杨骄说的一声无措,她心里也很清楚,张影心并不真正看得起她,现在愿意舍下身份应酬她一二,不过是因为老王妃跟王妃的关系,现在她唯一能求的,就是借着王府的势,给自己寻上一门好亲,可以后,这势还能一借再借么?
万一哪天,王府的人知道了自己并不是周徇真正的“恩人”,黄宜恩看着杨骄姗姗而去的背影,一时踌躇起来。
杨清玉知道自己不讨杨骄喜欢,也不指望她能带着自己给她引荐好友,因此从一进康王府开始,她就处处留意寻找可以结交的闺秀。
又因杨清玉长相清丽,待人温婉有礼,虽然知道她并不是长兴侯府的姑娘,来作客的姑娘们对她倒也没有格外的排斥,一番交际之下,叫她结识了几个朋友。
这会儿杨清玉原是站在平宁伯府钱五小姐身边看她作画的,可也留意着杨骄的动静,见她跟张影心的表妹不知道说了什么,甩手便走了,只留下一脸悲凄若有所思的黄宜恩,思忖之下,压不住心下的好奇,悠悠走了过去。
“黄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我妹妹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黄宜恩的来历杨清玉还没有顾上打听,但她是张影心的表妹却是假不了的,这个时候还带在身边,想来跟张影心的关系极是亲近,杨清玉觉得杨骄实在不应该得罪她,“我这个妹妹娇养惯了,说话有时不太经心,还请黄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杨清玉无奈的向已经跟马蕊娘凑到一处交头接耳的杨骄望了一眼,以前是姜卉,崔婧,再是马蕊娘,杨华哲丢了官,她就结识了韩书雪,常锦瑜跟武明春,自己这个堂妹倒很是知道该跟谁家姑娘交好。
“啊?没有,你误会了,杨姑娘是极好的人,我们不过是在闲聊罢了,”杨清玉是杨骄的姐姐,黄宜恩可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再被她翻给杨骄,惹恼了她,“我只是听到权小姐的琴音,一声感伤罢了,没什么的。”
黄宜恩生怕杨清玉再问她,朝她点点头,直接找表姐张影心去了。
那边马蕊娘正跟杨骄低语,“我□□柳找了我哥的小厮,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在仙客楼,”
明明是要给周徇践行,结果周徇人却不在,康王府分明就是借着周徇的名头叫周昧来出风头,“我哥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还说表弟也问起他来呢,春柳回来的时候,已经叫人去请了。”
对比自己,杨骄还真是为周徇这一世能找到马蕊娘这样的妻子高兴,起码在需要外力时,归德侯府的实力,也够周昧母子头疼的。
周承辉看到周徇进来,与马之仪交换了个眼神儿,马之仪已经了然的向周承辉大声道,“二公子,你这是跑哪里去了?咱们可是特地过来给你跟王爷践行的,这王爷都高坐着喝咱们敬的送行酒呢,你却迟迟不见影子,怎么?怕哥哥们灌你?”
听到未来的舅兄打趣自己,周承辉脸一红,向在座团团一揖道,“是承辉失礼,还请哥哥们原谅则个,”说罢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三杯酒,依次干了,又拿过一只金杯斟满,捧与上首的周琛,“臣敬王爷一杯。”
“哈哈,怪不得皇叔要带小十七去宣化呢,”周琛接过周徇的酒杯朗声大笑,“这小子瞧着文秀,没想到如此豪气!”对周琛来说,拉拢好周克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周克宽更爱哪个孩子,于他关系倒不是很大。
周克宽也对周徇一上来的作法十分满意,他们在军营里泡大的汉子,有酒干了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他这一点儿倒有几分像他老子我,我也是看这小子被他娘娇养太甚,想着再不带到宣化大营里见见血,非废了不可!”
周昧在一旁看着周徇一出场便夺了自己的风头,而周克宽看向他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自豪,抿了抿嘴笑道,“二弟自小身子便不好,母妃也是心疼他,不过父王您说的对,咱们家怎么也得有人继承您的衣钵,再出个大帅才是!”
说到这儿,他站起身向周徇道,“刚才我已经敬过父王了,这杯敬你,以后你到了宣化,要替我好好孝敬父王,可惜为兄不擅武事,不然,”说到这儿周昧眼眶微红,声音里也带了哽意,“父亲这些年在宣大枪林箭雨里搏命,才有了咱们的安逸富贵,你去了,要好好跟着父王学兵法武艺,诗书也不能放下,等翻年下场,咱们王府未必不能出个武状元!”
周昧这一番谆谆教导说的情深意长,将一个长兄的苦心和孝心表现的淋漓尽致,只可惜旁观者都是大家子里出来的,向来不相信兄友弟恭,若康王府真的这么子孝兄悌,为何这世子迟迟不定?
周承辉冷眼看周昧做足了戏份,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满地道,“十七叔这是到哪里去了?叫我们这好等,我刚才还跟桢叔在猜,你是不是因为要离家了,舍不得老娘娘哭红了眼,不出来见我们。”
自出了周昧婚礼上的事,周承辉发现自己似乎对康王一家并不了解,下大功夫查了之后,居然叫他查到许多有意思的事,比如,这对兄弟可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样亲密。什么翻年考个武状元,周昧十三岁就下了场,一步步到了今天,而周徇,连童子试都没有考过,凭什么去考武状元?
“是啊,别傻乎乎的一来就喝酒,跟大家说说你为什么缺席?”马之仪将周徇手中的杯子拿过来放到桌上,“今天几位王爷都在呢,你这么大的架子?”
周徇临走还被派了差使,这个大家也只是听周昧随口说了一句,马之仪却是要给妹夫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今天这席上可坐的全是盛京城里说得上话的人物,要是叫人觉得周徇傲慢无礼,对他可没有一点儿好处。
听马之仪问他,周徇有些不意思,“家里只有我跟大哥两个,我跟外院的侍卫们更熟悉一些,所以父王便将今天护卫差使交给我了,毕竟各位王爷国公都来了,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说到这儿周徇一脸的笑容,比起成天面对祖母跟母亲,他也更愿意跟那些侍卫护院们打交道,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丁湘云说要儿子提前历练一番看看如何,她也好放心,周克宽也觉得有道理,左右谁也不会真的跑到他康王府来闹事,便顺口应下了,今天听到人问也没有当回事,在他眼里带着侍卫巡视一下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根本不值得一说,现在听马之仪问了,轻咳一声道,“这孩子翻年就十五了,我竟没好好照看过,他母亲说他在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也想放手叫他试试看。”
“没想到这小子做起事来有模有样的,这些天都泡在外院了,什么事儿都要弄明白不可,今天一大早又带了人四处巡视,”不论怎么样,儿子做事的认真细致劲儿周克宽还是很满意的。
满意?周昧垂眸掩下眼中的怨毒,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是一片与有荣焉的欣慰之色,“是啊,二弟吃得了苦,这一点儿就比我这个做兄长的强上许多!”现在将周徇捧的越高,等一会儿刺客杀进来,大家对反应才会越大,到时候他要看看伤了周承辉,康王怎么收场!
原本周昧也想过将目标定成周琛,这样更能引起皇上的关注,也能顺势阴太子一把,可刺杀这种事终究是真刀真枪,做的假了经不起严查,万一有个意外真伤了周琛,就算最后周琛得利,也会因为这个忌恨自己,倒不如将目标定为靖国公周承辉,以刺杀周承辉为幌子杀了周徇,到时候不论这两人中哪一个死了伤了,对他对昌王都是一件乐见的事。
周承辉在仙客楼中算是辈份最低,身份也是最贵重的,因此就坐在康王身旁,清楚的将周昧脸上变幻的神色看在眼里。周徇跟康王口中的解释叫他生疑,心下对康王府的猜想又肯定了几分:周徇几天后就要走了,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母亲留着儿子好好说说体己话,怎么可能交差使给他?以前那么些年,丁氏可是舍不得周徇管一些外事的。
“十三哥你也太谦虚了,咱们谁不知道老十七成天被老娘娘圈在自己院子了,落片叶子都怕砸着了他,也不叫跟咱们出门儿,生怕将十七儿给带坏了,”亁国公次子周成梁跟周昧很是要好,又一向看不上周徇娇娇气气的样子,“要说吃苦,必亮你桂榜得中也算是给咱们宗亲们争了气,叫那起子秀才们好好看看,咱们姓周的也照样能出读书人!”
在座的各府子弟被周成梁这么一吆喝,也都想起来周昧可是给他们这些周姓子弟争光添彩了,纷纷附和,上座的周琛跟周克宽的一众兄弟也都向周克宽敬酒,恭喜他有两个好儿子。
上头周克宽被人灌酒,周昧这一桌大家也向周昧敬酒,倒是将周徇给略过去了,周昧瞥了一眼被冷落在一旁的周徇,心里冷笑,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今天你们是来给二弟送行的,怎么都灌起我来了?正主儿在这里,你们应该敬二弟才是,二弟这一走,只怕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我这个作哥哥的想起来,心里也不免难过-”
周成梁听到周昧的话哈哈一笑,“十三哥说的是极,来来来,咱们好好敬十七几杯,将这些年他欠咱们的酒,还有后几年咱们敬不着的酒,今儿一并都喝了,也算兄弟一场,大家给他送行,祝他到了宣化能够旗开得胜,战功屡立!”
“是啊,是啊,老九说的对极,”
“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十三跟十七兄弟俩儿可真叫咱们羡慕,一个是会员郎,一个是大将军,哪像咱们,每天混吃等死,”
这一桌子基本都是周徇的叔叔哥哥,哪一个敬酒他能不喝?怎奈他连十五都不到呢,平时又被曲氏跟丁氏护在怀里,也就康王回来的时候,能多少陪着喝上几盅,哪里抵的住这群狼猛灌?正推拒挣扎之间,就听到远远的琴音一变,诸人细听,原来已经换了琵琶曲《十面埋伏》。
“这是谁弹的?这个时候弹这样的曲子?”咸宁王虽是郡王,却是席间年龄最长的,招手叫过自己身边的侍儿,命他打听现在换了哪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