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闻风而动

骠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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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家大院。

    高墙深宅之内不时闪过护院的影子,蓝笑天坐立不安地在书房内踱步,手里还不忘把玩小叶紫檀的手串,不时叹息一声。可儿失踪了一整天,到现在仍然杳无音讯,是报警以求正途还是依靠宋老鬼解决问题,他拿不定主意。

    “老张,还没有消息?”

    管家低眉凝重地摇摇头:“老爷,我才从聚宝斋回来,城里现在已经戒言,草木皆兵的,各路人马第二次出去找小姐了,还没有消息。”

    “都是我平日惯坏了!”

    “老爷不要自责,小姐冰雪聪明又身怀功夫,想必不会出事的!”

    蓝笑天愠怒道:“昨晚她没有回来为何不汇报我?一个女儿家在锦绣楼喝酒吃住成何体统!现在是非常时期啊,赛宝大会引来八方流客,藏污纳垢不说什么土匪强盗都来了……”

    张管家也是叹息不已,事情闹得有点大,赛宝大会还没正式开始呢,陵城已经乱起来了。不要说二龙山出动了百十多名土匪保护宋大当家的,逍遥巷命案搅得全城风声鹤唳,现在小姐又莫名其妙地失踪,大有失控的危险。

    “老爷,当务之急有两个,一个是尽早找到小姐,哪怕是有人发帖子咱也认了,消财免灾而已;第二个是乞求宋大当家的早些出城离开,把他手下都带走,陵城就清净了!”

    “你怀疑是他们干的?”蓝笑天停下脚步瞪一眼管家:“这话到此为止,咱们得罪的人够多了!”

    管家瑟缩地点头:“我不是怀疑宋大当家的,他与您是世交,但二龙山这么多年结了不少仇敌,不排除他的仇敌嫁祸于人,目的是牵制我们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蓝笑天兀自点点头:“有道理,再过一日便好——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正在此时,院子里一阵骚动,惊得蓝笑天和张管家紧张不已,管家立即冲出书房到了院子里,十几个护院已经追了出去,一片混乱。

    “禀报蓝老爷,有贼人偷盗!”一个护院拱手汇报:“大门锁头被下了,他们去追赶贼人了!”

    蓝笑天正要前去查看,只觉得面前刮过一阵冷风,一刀黑影擦着耳朵飞过,随即便听到“砰”的一声,惊得蓝笑天一身冷汗。

    “老爷!”张管家显然感觉到了危险,慌忙挡住蓝笑天:“快保护老爷!”

    蓝笑天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回头惊见门框上正插着一把飞刀!果然有贼啊,蓝笑天强自镇定片刻,走到飞刀旁,上面竟然订着一个信封!

    “加强警戒,老张!”蓝笑天把飞刀取下打开信纸,借着微弱的灯光才看清上面写着一行字:自轻则贱,自重则安,自乱则乱,自尊则强!

    没有落款,却有日期。

    蓝笑天楞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爷,是不是勒索信?”管家惊惧地看着蓝笑天手里的信问道。

    蓝笑天摇摇头:“不是!”

    不是勒索的帖子,也不是可儿的讯息,实际上飞刀送来的甚至不是信,而是警告。蓝笑天能感觉到其中的警告意味非常深重:谁在自轻自贱?难道是我蓝笑天?我做了什么自轻自贱的事!

    “事情越来越复杂,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啊!”蓝笑天把信递给张管家,颓然地坐在太师椅里,仔细品味着这四句话。惊惧地看一眼张管家:“可儿应该没事的!”

    “老爷,这……怎么解释?跟大小姐没关系啊!”

    “现在聚宝斋是内外交困,送信的人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说自乱则乱!”蓝笑天疲惫地叹息一声:“我要见宋少爷!”

    想见宋远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西城街仁和客栈内,伙计们正忙忙碌碌地上菜,徐大掌柜的在柜台里面一如既往地翻阅账本,屋里面传来一阵喝酒划拳的声音。侯三却从外面逍遥进来。

    “徐老大,开饭了咋不告诉一声?害得我大老远闻到味了往回跑!”侯三瞪着三角眼责怪道:“是不是贵客迎门了啊?”

    “三子兄弟您别怪我,方才二当家的来这里了!”

    “他来做甚?”

    “不知道啊,只问了一句看见大少爷没,我说连大少爷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呢!”徐掌柜的尴尬地说道。

    侯三点点头:“然后呢?”

    “二当家的点了几个菜喝了一壶烧酒之后就走了!”

    侯三点点头,掀开门帘步入屋中,屋内却一下子静下来。宋载仁正在和几个兄弟拼酒,看到侯三进来谁都不说话,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三子,把侯三看得直发毛:“大当家的,你们这是……”

    “你小子去哪了?老徐说你一整天在外面跑骚!”宋载仁喝一口烧酒瞪一眼侯三质问道:“话说我只想知道你去哪家跑骚去了,妞漂亮不?”

    一阵哄笑:莫不是去逍遥楼找老相好的去了吧?!

    侯三涨红了老脸拱手干笑不已:“大当家的您冤枉好人啦,我侯三都跑热蹄子了,哪有功夫泡妞?还逍遥楼——前前后后都是黑狗子,难不成睡个女人还用得着警察保卫?您太高看三子了!”

    “你们都出去,按照大少爷的吩咐去做!”宋载仁大手一挥,抹了一把红光满面的老脸命令道:“确保安全,所有兄弟同进退,少跟汗毛老子放你们风筝!”

    几个小头目纷纷拱手告退,同仁客栈立即静寂下来。

    “大当家的,少爷让我通知您提前出城,您看?”侯三收敛了笑容正色道:“现在全城戒言,街上草木皆兵的,黄狗子黑狗子都行动起来了,看来有大事发生啊!”

    宋载仁不屑地瞪一眼侯三:“老子又不是聋子瞎子,早看出来了,还用小兔崽子指点?黄狗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老子的身上!”

    “所以大少爷才认真应对!”

    “你小子是不是嫌弃老子年岁大了不中用了?”宋载仁呵斥道:“蓝老鬼都快急尿裤子了,到底找到小丫头片子没?”

    侯三犹豫一下摇摇头:“没找到!兄弟们找了一天也没发现个人影——话说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绑架勒索蓝小姐岂不是太愚蠢了?有大当家的您罩着呢,明显是跟咱们作对啊!”

    宋载仁冷哼一声:“跟老子作对的人多着呢,小兔崽子算一个!告诉他别玩火制焚,另外老子今晚就回山寨,别给二龙山丢人!”

    “那……您什么时候动身?现在全城戒言草木皆兵!”侯三沉默不语,这句话意味深长啊,猜不透大当家的为何这么说。

    宋载仁不屑地看着侯三:“草木皆兵?你当黄狗子率领的是天兵天将那!老子想出城分分钟钟的事儿,小兔崽子就交给你了,明白没?”

    “是,大当家的!”

    陵城城内果然是草木皆兵,中街、东城街和西城街等主干道都有警察巡逻,街口关键位置都部署了哨卡,尤其是东城门守卫更是戒备森严,守城的都换成了警察,过往行人寥寥无几。

    警察局内,黄简人对着镜子看了看,咧嘴干笑两声:竟然天赐机会让老子把二龙山土匪一网打尽,看来不发财都难啊!

    “报告!”二狗子敲门进来摇晃着干瘪的脑袋敬礼:“局座,全都安排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那!”

    黄简人转身看着二狗子:“你确定都准备好了?”

    “七街八巷的都是咱们的人马,聚宝斋锦绣楼和蓝家大院都监视到位了,只要您下令咱就开抓!”二狗子贱笑道。

    黄简人满意地点点头:“时机还不到,忙什么?耿精忠现在准备怎么样了?他可是关键中的关键!”

    “耿营长负责中街的聚宝斋,早就准备好了!”

    黄简人长出一口气:“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宋老狗那要多派人手照应着,记住了抓不到活的就打死——知道不?”

    “锦绣楼那就部署了重兵,只要您下令咱就查抄,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你他娘的给我小声点,还格杀勿论,你当宋老狗是土鳖混子那?话说锦绣楼的白老板是陵城的头号交际人物,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黄简人冷哼一声:“先查明白了再下手——你去锦绣楼再打听一下,确定宋老狗什么时候入住!”

    二狗子一个立正:“是!”

    西城区临街的一间破烂房子里,两条人影忽然闪过,“咣当”一声推开了房门,一个家伙钻进去,另一个守在外面。

    “掌柜的,我回来了!”穿山甲张久朝身穿藏青色的短褂,目光盯着昏暗油灯下的一个干瘪老者说道。

    “嗯!怎么样?”苍老的声音里伴随着沉重的喘息杂音,昏花的老眼眨都没眨一下。

    张久朝一屁股坐在破烂凳子上,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小几上:“这是宝物清单,您过过眼。他们说只要这里面的东西,不会知道您认得几件儿?”

    老者抓过纸片摩挲出一支老花镜戴上看了半天,老脸不由得变了变:“这些都在二龙山?姓宋的这些年没少折腾啊!”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上海来的两个古董商点名要这些,不知道二龙山的百宝洞里到底有没有。”张久朝点燃一支烟低声道:“当年您不是曾经探过百宝洞吗,还有没有印象?”

    老者摇摇头,沉吟片刻方呼出一口浊气,把清单纸片放在油灯上点燃,惊得张久朝一愣。

    “您这是?”

    “咱们是盗墓的,不是抢劫,凭的是本事而不是拼命——虽说盗墓也是玩命的活计,但盗亦有道,这个道理你懂不?”老者凝重地看一眼张久朝:“你没去九龙岭,也没去八卦岭,我安排你的任务根本就没有去做,对吧?”

    张久朝阴冷地盯着老者,狠劲吸一口烟:“八卦林太邪性——您说全陵城没有几个人能走出去的,能出来的都死了!我去不是明显的去找死吗?”

    “规矩啊,三爷!咱的规矩是跟鬼打交道,你被鬼给吓破胆了?”老者颤颤巍巍地起身,在破烂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折腾得差点喘不上气来才拿出一个油布包放在茶几上:“那清单上的玩意咱二龙山不会有,什么七宝玲珑塔之类的——二龙山九龙岭地下王陵可是大周朝的,那有什么明洪武的盘子——那时候哪有什么瓷片子?”

    张久朝苦恼地点点头:“可人家重金收这些玩意——咱可是收了人家五千大洋的定钱!”

    “我一分钱也没看到!”

    张久朝翻了一下眼皮:“您不想进王陵了?”

    “嘿嘿……不管多大的老板,你告诉他咱二龙山有国之重器青铜鼎,有春秋战国的古玉器,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对了,他们还说要玉器——什么洛书牌子!”

    老者不禁一愣:“洛书?!”

    “您知道那东西?”张久朝狐疑地看着老者:“是一种玉牌,您见过没有?”

    “那是传说中的玩意……当年曾经目睹过一次,不过时间太久远啦,早就忘记了。”老者打开肮脏不堪的油布包,里三层外三层的油布一层层地打开,最后露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