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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他恍惚, 想不清自己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执念,到底是身为姜家大小姐的姜黎,还是现在身为营妓的姜黎?还是, 不过是放不下自己那段少年血气之时简单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付出?在沙场征战两年,他头一回生出此番别样的心思。冷漠粗暴成为他性格大部分以后,他几乎没有再动过有关儿女情长方面的半点心思。
沈翼右手食指轻蹭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终于开了口, 问:“怎么回事?”
姜黎颔首,双手交握掖在身前,先开口道:“秦都尉常常奚落于我,实在是没忍住,才动的手。世人皆有恻隐之心,瞧见我落难至此,识趣的都不该常把畅快之言放在嘴上。我忍他数次, 他却没有分寸。俗语云,兔子急了, 还咬人呢。”
秦泰与她嘴里生不出好话来, 急忙辩解道:“我那说的句句是实话, 她性子可恨, 只许她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 不许我畅快她?还嘴还不过了,就上手来打我, 实在凶悍。再者说, 她是奴才, 我是主子,哪有这样做奴才的?也没有我这么惨的主子!我可要不起了,你还是打发她回去跟那些个女人一起干活罢。”
沈翼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去,片刻开口:“那就留在我的帐里伺候吧。”
“不必了!”沈翼话音刚落,秦泰和姜黎便异口同声说了这话,十分默契。
秦泰笑笑,又说:“还是留在我帐里吧,我们合得来,不过打闹玩玩,没什么了不得的,不严重。她若伺候你,我怕她把你气死。再说,你瞧她现在这样儿,毁了你心头那道白月光不是?”
听着这话的前半截,姜黎虽也不同意,但到底能装着附和。但话的后半截儿,可又戳她心了。她深吸口气,到底是没再跟秦泰一战线。心里想着刚才那一架也不是白打的,把她做世家小姐这么多年养起来的面子涵养都打没了,这会儿非得气死他不可,因出声道:“可不是打闹玩玩的,秦都尉差点掐死我,就怕将军痴心于我,他没有了机会。将军若不嫌弃,我就在你帐里伺候。”
秦泰听了这话急眼,狠瞪了姜黎一下,再看向沈翼,“将军听我一句劝,万不要留她在你帐里。我是为了什么,你心里应当明白。女人和祸水,它不是一个东西。”
姜黎听得明白秦泰话里的意思,本来心里持着的与秦泰置气的心思,在话语结尾处,消散了干净。心头恼怒顿消,继而生出一片冰凉之意。然后她便冲沈翼微施了一礼,低声道:“谢谢沈将军顾念我,不过我确实没这个福分。还是让我回去吧,跟她们在一起,我心里踏实,也不必每日受人贬损。”
这是真心话,声口轻轻,每一字每一句都往人心上敲。帐篷里气氛冷下来,秦泰忽而结舌,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他一直站在沈翼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确实也忘了顾及面前这个姑娘的面子与尊严。如今的她与沈翼比起来,惨的那个不是沈翼。
帐里无人说话,姜黎便又欠了欠身,“将军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这就走了。”
沈翼没有说话,像是永远不会接她的话一样。他们之间,终究不能如常交涉。她便拿这做默认,颔首退了身子出帐篷。她心里想,何必让她去秦泰的帐里,得羞辱言辞三五,得他人嘲笑七八。现在的她,大约是军营里最值笑谈的对象了。
而姜黎出去后,帐里的气氛还是冷着。沈翼目光落在秦泰脸上,不说半句话。倒是秦泰自忖片刻,出声道:“我……是不是真过分了?”
沈翼目光不收,面上带着郑重,极为认真地说:“我和她的事,你不要再管。闭上你的嘴,否则,别怪我不顾念我们的兄弟情义。”
“我跟你这么久,还比不上她……”秦泰心生计较的心思,说一半自己又打住了,冲沈翼抱拳行礼,“是我僭越,以后再也不会了!如果将军还信任我,就让她留在我的帐篷里吧。”
“不必了。”沈翼把目光收回去,“办好你自己的事,其它的不必再管。是我考虑不周全,本就不该让她去你帐里。”
秦泰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沈翼的一句“出去吧”截了话,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秦泰便只好闭了口,放下胳膊转身出帐篷。
然刚走到一半,又被沈翼叫住了,还未及转身,便又听他说:“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不喜欢男人。”
秦泰:“……”
他恍惚,想不清自己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执念,到底是身为姜家大小姐的姜黎,还是现在身为营妓的姜黎?还是,不过是放不下自己那段少年血气之时简单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付出?在沙场征战两年,他头一回生出此番别样的心思。冷漠粗暴成为他性格大部分以后,他几乎没有再动过有关儿女情长方面的半点心思。
沈翼右手食指轻蹭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终于开了口,问:“怎么回事?”
姜黎颔首,双手交握掖在身前,先开口道:“秦都尉常常奚落于我,实在是没忍住,才动的手。世人皆有恻隐之心,瞧见我落难至此,识趣的都不该常把畅快之言放在嘴上。我忍他数次,他却没有分寸。俗语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秦泰与她嘴里生不出好话来,急忙辩解道:“我那说的句句是实话,她性子可恨,只许她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不许我畅快她?还嘴还不过了,就上手来打我,实在凶悍。再者说,她是奴才,我是主子,哪有这样做奴才的?也没有我这么惨的主子!我可要不起了,你还是打发她回去跟那些个女人一起干活罢。”
沈翼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去,片刻开口:“那就留在我的帐里伺候吧。”
“不必了!”沈翼话音刚落,秦泰和姜黎便异口同声说了这话,十分默契。
秦泰笑笑,又说:“还是留在我帐里吧,我们合得来,不过打闹玩玩,没什么了不得的,不严重。她若伺候你,我怕她把你气死。再说,你瞧她现在这样儿,毁了你心头那道白月光不是?”
听着这话的前半截,姜黎虽也不同意,但到底能装着附和。但话的后半截儿,可又戳她心了。她深吸口气,到底是没再跟秦泰一战线。心里想着刚才那一架也不是白打的,把她做世家小姐这么多年养起来的面子涵养都打没了,这会儿非得气死他不可,因出声道:“可不是打闹玩玩的,秦都尉差点掐死我,就怕将军痴心于我,他没有了机会。将军若不嫌弃,我就在你帐里伺候。”
秦泰听了这话急眼,狠瞪了姜黎一下,再看向沈翼,“将军听我一句劝,万不要留她在你帐里。我是为了什么,你心里应当明白。女人和祸水,它不是一个东西。”
姜黎听得明白秦泰话里的意思,本来心里持着的与秦泰置气的心思,在话语结尾处,消散了干净。心头恼怒顿消,继而生出一片冰凉之意。然后她便冲沈翼微施了一礼,低声道:“谢谢沈将军顾念我,不过我确实没这个福分。还是让我回去吧,跟她们在一起,我心里踏实,也不必每日受人贬损。”
这是真心话,声口轻轻,每一字每一句都往人心上敲。帐篷里气氛冷下来,秦泰忽而结舌,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他一直站在沈翼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确实也忘了顾及面前这个姑娘的面子与尊严。如今的她与沈翼比起来,惨的那个不是沈翼。
帐里无人说话,姜黎便又欠了欠身,“将军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这就走了。”
沈翼没有说话,像是永远不会接她的话一样。他们之间,终究不能如常交涉。她便拿这做默认,颔首退了身子出帐篷。她心里想,何必让她去秦泰的帐里,得羞辱言辞三五,得他人嘲笑七八。现在的她,大约是军营里最值笑谈的对象了。
而姜黎出去后,帐里的气氛还是冷着。沈翼目光落在秦泰脸上,不说半句话。倒是秦泰自忖片刻,出声道:“我……是不是真过分了?”
沈翼目光不收,面上带着郑重,极为认真地说:“我和她的事,你不要再管。闭上你的嘴,否则,别怪我不顾念我们的兄弟情义。”
“我跟你这么久,还比不上她……”秦泰心生计较的心思,说一半自己又打住了,冲沈翼抱拳行礼,“是我僭越,以后再也不会了!如果将军还信任我,就让她留在我的帐篷里吧。”
“不必了。”沈翼把目光收回去,“办好你自己的事,其它的不必再管。是我考虑不周全,本就不该让她去你帐里。”
秦泰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沈翼的一句“出去吧”截了话,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秦泰便只好闭了口,放下胳膊转身出帐篷。
然刚走到一半,又被沈翼叫住了,还未及转身,便又听他说:“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我不喜欢男人。”
秦泰:“……”
他喉咙间有些发干,看着姜黎,在寒风中她身躯单薄,碎发凌乱。曾经一直是绫罗绸缎加身的人,这会儿穿的都是粗布素衣。两相对比,越发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好半晌,沈翼开口问了句:“那么冷吗?”
姜黎对于他语气上的平淡和问题的方向有些错愕,稍微滞愣了一下,方才应一声:“嗯。”
说起来,两个人是军营里认识时日最久的人了,却是显得最生分的。无有话题,话语搭得干涩,气氛也就慢慢凝固了起来。沈翼没有再问什么,只抬手扯下身上的斗篷,去到姜黎面前,往她身上披。
姜黎抬手挡一下,“不用了。”
沈翼却不是那个理会她说话的人,一面帮她披斗篷一面说一句:“回去补个觉。”
姜黎没有说话的机会,看着沈翼帮她系好斗篷,转身离去,自己还站在原地。斗篷是裘皮的,黑乌乌的颜色,沿边一圈绣着蝙蝠暗纹,而风帽沿口的毛却是发着光的白色。她抱着汤婆子的手指紧了紧,感受着自己的身子在原本就有热气的斗篷里聚起暖来,而后抿了抿唇。
沈翼身材高大,那斗篷披在姜黎身上便长了小半截。姜黎把汤婆子挂在手腕上,试图拉了斗篷两角把长的那截拽起来,却显得不容易。因也就不管了,拖了那半截儿在身后,拖过草地,拖过残雪,一步一步地往营地里去。
这会儿营地里早已打破夜的沉寂,人人都起了床梳洗穿戴了整齐。士兵仍旧排阵晨练,女人们找些残羹剩饭填肚皮,开始一日的粗杂琐事。姜黎梳洗罢了去到伙房的时候,女人们已经吃完早饭收了衣衫往河边去了。
她在锅灶里瞧了一遭,不见有剩吃的,自然就要离了去。偏那赵大疤又叫住她,抄起身上油灰黑暗的围裙擦擦手,去端出一碟包子来,跟她说:“特意给你留的。”
谁也不会跟吃的过不去,姜黎过去接下那包子,道一句:“谢谢了。”
“甭谢我,我没这闲心肠。”赵大疤看也不看她,又去给她端出一碗粥来,放在小案上,“沈将军交代的,咱们照着办的。”
姜黎先吃下一口粥,“那你替我谢谢沈将军。”
赵大疤冷笑一声,懒得理她,抬脚出去忙去了。
姜黎便安心地坐下来吃饭,在吃了小半个包子的时候,忽又有个脑袋探门往里瞧,钻进来坐到她对面,来跟她说话,“你今儿怎么来晚了,还有吃的么?”
姜黎咬着包子,看一眼面前这个小眼睛的男人。她还记得,昨儿个帮她煮姜茶的,叫周长喜。没等她说话,这周长喜便又说了,“哟,吃得比咱们好了去了。我还惦记着你呢,给你藏了一个馒头。”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个白馒头来,自顾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姜黎手里的包子。
姜黎知道,他们做士兵们,吃得虽不是山珍海味,皆也是粗茶淡饭,但吃的是不会少的。少吃的的,是她们那个帐里的人,人家不当人瞧的营妓们。她把手里的包子吃下去,伸手过去把周长喜手里的馒头拿下来,“也给我吧。”
周长喜原觉得自己白好心了,谁知她竟又要这馒头,颇有些高兴,却还是问:“这包子不小,你吃了一个了,这儿还有一个,你吃得完?”
姜黎冲他笑笑,“给我就给我了,还管我吃不吃得完么?”
周长喜看她笑起来,说自己那心被她笑开花了也不夸张,自然道:“不管不管,你以后要是需要什么,悄悄跟我说,我平日里能给你留的,都给你留一些。好的没有,馒头糙饼,都不是问题。”
姜黎也确实需要这些,给帐里的女人们分口吃的,大伙儿也高兴。她把周长喜给的馒头塞到袖袋里,吃起剩下那个包子,并碗里的白粥,一口不剩。那伙头军赵大疤又进来,瞧见周长喜在姜黎面前坐着,油灰锃亮的抹布甩到他脸上,“干活去!”
周长喜二话不说就去了,留下吃了满口粥和包子的姜黎在案边。细嚼片刻咽下去,她也就起身离了伙房。这会儿不急着往河边找那些女人去,她还惦记着秦泰的病情,自然去秦泰帐里找他。
打了帐门进去的时候,秦泰正在帐里舞剑,动作幅度不大,大了这帐篷也包不住他。瞧姜黎进来,歇了手,把剑往架子上搁,“早上晨练没去,自己练两下。”
姜黎往他面前去,听着他的声音还有鼻音,自问他:“大好了么?”
秦泰吸吸鼻子,“还没好利索,顶多再半日,也就差不多了。今早起就不烧了,就是鼻子还有些塞。我这身子骨,这点小病,算不得什么。”
姜黎跟着他往案边去坐下,“好得是快,换了我,非得病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换了你,当场就过去了。”秦泰拿了案上茶壶给自己倒水,给姜黎也倒一杯,忽问她:“昨晚偷人去了?”
姜黎没听明白,“嗯?”了一声,伸手去端茶杯子。他是生了病的,喝的是白开水,恰好的温度,不烫人,也没凉透。
秦泰吃下一杯,看她,“脸,整张脸都是黑的,眼窝里都是黑的。”
姜黎听明白了,是说她脸色难看,没睡好觉。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子,抿了下唇,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汤婆子都给你买了,还没睡好?”秦泰搭话这么问,姜黎却不知道怎么回他,因道:“瞧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就走了,你再休息休息。”说着话起了身,麻利地出了帐篷,一溜烟儿又跑了。
出了秦泰的帐篷后,她也没有回帐篷再补上这一觉,这么些日子蹉跎下来,哪里还有半点娇贵的样子。她揣着那馒头去河边看女人们洗衣服,自己坐在锅边看着火。等翠娥过来了,她把馒头掏出来,让她放火头上烤热了吃。
翠娥接下馒头,插了根细树枝,放在火苗边慢烤起来,问她:“你吃了么?”
姜黎点头,“吃了,这是剩下的,拿了来。就这一个,也匀不开,你烤了吃吧。”
翠娥看她一眼,“当个零嘴儿吧,烤脆了,这皮儿好吃。”说着拿回来揭一小块皮下来,送到姜黎嘴边,“你尝尝。”
姜黎张了口接着,嚼得咯吱响,想了想,跟翠娥说:“我昨儿帮你跟秦都尉求了,就跟他说,真有回去那一日,把你捎上,让你回去。”
翠娥听到这话便双目发亮,转脸看着姜黎,“他答应了吗?”
“嗯。”姜黎点点头,也不是十分肯定的模样,说:“他是答应了……”心里又想着,事情总有变故,不定就是能成的。想想却又打住了,自己选择跟她说,就是为了让她高兴,给她这个希望。那下头话,说出来就是扫兴,索性也就不说了。
翠娥开心无可不可,以往暗沉不已的脸这会儿亮得发光。她不知怎么谢姜黎才好,想着措辞的时候,阿香忽靠了过来,夺了她手里的馒头,“哟,都烤糊了。”说罢了看向姜黎和翠娥,“吃独食,也不叫我一声儿。”
翠娥正高兴呢,看着她,“你爱吃,都给你吃。”
阿香撕下一块脆皮来,焦黄带着烟黑,一面往嘴里搁一面看着翠娥说:“吃欣喜丸儿了?瞧你乐的。”
翠娥把那股子高兴敛了敛,她不跟阿香说自己高兴什么。只站起身子,把地方让给姜黎和阿香,高高兴兴往河边去帮着洗衣服去了。
阿香便往姜黎身上靠过来,一面撕着馒头吃一面问姜黎:“她高兴什么?”
姜黎也不想这事弄得谁都知道,自然也摇头,“没什么。”
好在阿香也不是那计较的人,不追着问,只又问姜黎:“对了,你昨儿在哪睡的,沈将军帐里?”
秦泰见她转身要走,又叫住他,眉梢微提,“我明儿去玻琉城办事,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我给你带回来。”
听到他这话,姜黎稍顿了下步子,面色忽而微暗下来,看向他摇了摇头,“算了吧,身上分文没有,买不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