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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每天我一直守在太后的寝宫外头,但事实证明守株待兔只适用于故事里,太后似乎铁了心不见我,她若要出去都是挑我不在的时候,让我在叹气的同时心想她是真被我气到了。
但只要她心里还有我这个朋友,亦或是侄女,我就还有希望。
所以我用以前在她那学习的时间来等她,到了中午就回自己那变得空旷的寝宫吃碗真琴嬷嬷煮的清汤面,下午则接受真琴嬷嬷的教导。
我如今已经把《烈女实录》的全部故事都记下来了,所以真琴嬷嬷开始对我进行第二阶段的教导——“我爱青岚”洗脑教育。
所谓“我爱青岚”洗脑教育是这个样子的,真琴嬷嬷会模拟一个情况,然后让我回答在那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例1,真琴嬷嬷出题:假如有个刺客要杀皇上,你该怎么做?
我答:赶紧找个地方躲好。
真琴嬷嬷一尺子打我手上,并纠正我的答案:你要义无反顾的冲到皇上面前保护他。
例2,真琴嬷嬷出题,:假如皇上面前有一道他讨厌的菜,你该怎么做?
我答:不可以挑食,这样才能营养均衡……
真琴嬷嬷一尺子打我手上,并纠正我的答案:你要叫人把那道菜端下去,并开除煮那道菜的厨子。
真琴嬷嬷出题三:假如皇上爱上了一个宫女,你该怎么做?
我揉着自己发红的手心,迟疑的回答:祝福他们?
真琴嬷嬷举起了尺子,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于是睁开眼睛,真琴嬷嬷面无表情的道:“抱歉,奴婢打习惯了,娘娘的回答是正确的。”
“……”
别说,这种问题回答多了,就好比在考试中看到了一道做过的题目,下意识的就写上了正确答案,所以才几天而已,我就被真琴嬷嬷训练的大脑总是优先去考虑青岚,而我担心若以后真遇上了什么情况,我真的会牺牲自己去保护他。
他不值得我舍身去救,只有喜欢我的、我喜欢的人才值得我去保护,比如春茹、比如丫头、比如太后。
只是真琴嬷嬷的教导是不容我中断的,我只能继续回答着这种洗脑式的问题。
好在五天里真琴嬷嬷会让我休息一个下午,第一个空闲的下午我在宫里四处找所谓的洗衣房,只因真琴嬷嬷不肯告诉我位置,而我随口问一个宫人,他们也闭口不回答我。
那天在下雪,四处寻找洗衣房的我觉得很冷,但我知道在这种雪天里洗着衣服的丫头她们只会更冷。
没能找到,也许路过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第二个空闲的下午,我便去找了施怜儿。
她对我的来访感到惊讶,也感到不安,而她寝宫里的宫女和侍卫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看着我,目光里满含警惕。
甚至那个侍卫长想赶我出去,好在施怜儿让我进屋了。
这么多天来我逐渐看习惯了穿着朴素白袍和扎着大麻花的自己,所以看到盛装打扮的施怜儿时,有一瞬间产生了恍然,看着她穿着一身大红衣衫,佩戴着名贵的珠宝首饰,阳光照耀在院子里的白雪上,反射出有些刺目的光,她就站在光里远远的看着我,漂亮的犹如幻影。
现在的我跟她相比,是天与地的距离,哪怕我们的脸一样。
所以很不可思议的,在她面前我竟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自卑感。
请我进屋后,施怜儿开门见山的问我:“姐姐今儿来找我,是有何事?”
我也开门见山的回答她:“我希望你能帮我求得太后的原谅,并帮我将我的4个婢女从洗衣房里弄出来。”
我从来没有含着目的去接近一个人,这不符合我的原则,所以坦诚相告能让我心安许多。
施怜儿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茶杯的盖子,淡淡的拒绝了我:“我帮不了。”
“帮不了也没关系,请试试。”我诚恳的对她道:“作为回报,我可以陪你玩。”
“陪我玩?”施怜儿抬眼看向我,笑了,“我难道是小孩儿么?”
“但你很寂寞吧?”我说。
施怜儿拨弄着茶杯盖的手停了一下,视线挪到了白雪皑皑的窗外。
她说:“我不寂寞。”
“你是寂寞的。”我看着她,拆穿她,“不然你就不会总是偷偷看我了。”
施怜儿眉头一皱,咬牙看向我,被我拆穿让她感到恼怒,但她却不发火,只是气息微乱的下逐客令:“你走,我现在再寂寞,也不找你。”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了,于是干脆的转身离开,心里想着下次再接再厉。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有新年的喜宴,所以施怜儿才打扮的那么隆重,太后去了、雅妃去了、青岚去了、吴影去了,许许多多的人都去了,唯独我这个皇后连个消息都没听到。
不过无所谓,丫头和春茹都不在,我也没心情过新年,所以新年那段期间我都是跟真琴嬷嬷面对面坐着吃年饭,我吃清汤面,她也吃清汤面,我啃馒头配咸菜,她也啃馒头配咸菜。
我不明白真琴嬷嬷为何要陪着我吃素,她明明可以大鱼大肉的,我于是问她:“嬷嬷,你为什么要和我吃一样的?”
“懒得另外再煮,仅此而已。”这是真琴嬷嬷的回答。
我失望了,她好像真的没有感情。
我在太后寝宫外头足足站了二十三天,她终于肯见我了,而且是她出来的,而不是我进去的。
太后让宫人们走开,其实我现在对宫人们在不在都感到无所谓了,青岚都说了这皇宫里处处有窃听用的小蝙蝠,躲避又有何用?我后来有想过我跟丫头说的那些话他是否都知道,不过想想,他应该是没兴趣听我和丫头那些“疯癫”的对话的。
太后出来后,我披着施怜儿送我的披风靠着冰冷的红色墙壁站着,与太后对视,她还是那副样子,雍容尊贵,仿佛开在高山上的花,带着一股傲气。
我俩互看着对方约有三五分钟,我先开了口。
“在谈话之前,我想先问问,我们是用什么样的立场来对话的?姑侄?婆媳?主仆?还是朋友?”
“用什么样的立场有区别吗?”她问我。
“当然有,这关系到我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你。”我低下了脑袋:“我不想再犯错。”
太后站在那不说话了,过了许久,她说道:“哀家是太后,而你是皇后。”
我明白了,于是蹲下腰身给她行大礼:“参见太后。”
抬头,看见太后手上握着丝帕,洁白的牙齿咬着手指,一脸纠结的看着我。
“你这样对哀家,让哀家觉得别扭的紧。”太后说着,她两只暗色的红瞳悄悄的扫了周围一圈,然后低垂下眼睛,“反正现在周围没人,就用……朋友身份吧,咱们说话小声点。”
我看她这个样子,顿时觉得委屈起来,不由得抱怨道:“朋友?你真好意思说,让我在外头等你二十三天很好玩?天气这么冷,我都流鼻涕了。”
我说完掏出丝帕拧了拧鼻子,递给她看:“看,鼻涕!”
“哎!别恶心哀家了!”太后慌忙移开眼睛,我则不依不饶的想把鼻涕弄到她身上去,吓的她“哎呀呀”的叫,边叫边躲我的“鼻涕攻击”。
几个侍卫从天而降,“太后!护驾!”
我看侍卫出来了,于是不逗太后了,把沾了鼻涕的丝帕揉成一团放好,而太后余惊未定的喘息着,眼睛看向那几个侍卫。
“退下!哀家什么时候让你们出来护驾了?”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然后又飞起,没了人影。
等侍卫离开后,太后没好气的看向我:“你可懈气了?尽做一些没皮没脸的事情出来。”
“脸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我这样问她,心底想着明明你自己也玩的很开心,然后反问了回去:“那你又可懈气了?禁足了我一个月,又让我苦等了一个月。”
太后低着头叹息:“你对我儿有异心,身为母亲,哀家无法就这样释怀。”
“你一开始就误会我了,我没有想着让皇上……”死字还未出口,太后就一个疾步走上来用手捂住我的嘴。
“不能说,那个字。”太后看着我,目光幽幽的,“哀家大抵知道你想解释什么,如今你已出家去侍奉夜妖王,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哀家也是心死了,才想开了,所以哀家再不为难你了,但相对的,你也再不许对哀家说再嫁这种胡话了,你以后就跟着哀家过,哀家是孤家寡人,你如今则不能再对男子动情,咱们俩就这样一起过。”
“好,我不为难你了,你也不为难我,咱们好好的一起作伴过日子。”我同意太后的提议,然后双眼明亮的看着她:“那么你可以让春茹她们从洗衣房里出来了!”
太后却退后一步,摇了摇头,一脸抱歉的看着我:“这不行,哀家命令已下,除非一年刑满,否则她们是不能出来的,不是哀家不想帮你,只是这事顾及到皇家的信用,哀家不能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