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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米对徐耀武说完就往别家去了,她听见操谷耙刮着地的声音,很明显这是因为看不见,才会老去刮地。
徐小米顺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寡妇钱氏一个人在哪里忙着收麦子。
徐小米走过去叫道:“钱婆婆!您的都在这里了吗?”
钱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忙扭头过来答应道:“哎!我老婆子一个人,就这么一点!”
徐小米走近看了看,就三筐!这就是一年的口粮啊!要是被雨淋坏了,这一年老人该怎么办?
徐小米看着眼睛都湿润了,忙叫道:“四舅!你带个人来帮帮忙!”
四舅应道:“哎!来啦!”
徐小米等四舅带着一个徒弟走过来,帮钱婆婆把麦子,都抬到村里专门搭建的放粮食的房子底下时才离开。
钱氏对他们千恩万谢的,徐小米只是让她赶紧回家去。
这时,徐小米才注意到,父亲许二强一到了晒场,人就不见了!
于是,她在晒场上到处找,最后在一大堆麦秆堆里才找到他。
再看看,原来这里是徐老汉家的麦子。徐老汉正在把一捆麦秆捆起来。
徐小米看了看,心道:他们家有三十几亩田,应该不止这些麦积吧?
她看着徐老汉问道:“爷爷!你家就这些吗?”
徐老汉看见徐小米老眼都笑成一道缝了,听见徐小米问自己忙答道:“哎!不止不止,碾出来的她们在收,地里大概还有十几亩呐!”
徐小米猜想,徐老汉为什么不说那边你奶奶和大伯娘在收,而是说她们。大概是因为怕徐小米不爱听吧!
徐小米听他说不止这些,心里才放下些道:就是嘛!这才对嘛!那么多的田,就算再怎么产量低,总不至于二十多筐就完了吧?
有了徐小米舅舅们的加入,很快徐老汉家的麦子连麦积都收拾干净了。
晒场上还有几家操谷耙刮地的声音,徐小米发动大家一起帮忙。
由于,徐大山家田比较多,他们家的麦子也多,最后雨越下越大,尽管大家都来帮忙了,可是还是淋湿了一些。
雨大风也大,徐小米手里的火把在风和雨的共同摧残下,最终熄灭了!
大家冒着雨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水里走着,雨水从头上浇下来,大家都不时的用手去大把大把的抹脸上眼睛上的雨水,好让眼睛看得见路。
家里等他们回家吃饭的人,等了很久也没见回来。见雨水像是瓢泼一样哗啦啦的下来。
外公周学武和邱启明带着两个表姐,冒雨给他们送来了蓑衣和斗篷。
因为雨大天又黑,他们四个人手拉着手臂在雨里走着。
徐小米他们同村里人走到徐耀武家门口,遇到了前来还他们送雨具的亲人。
各人穿好蓑衣戴上斗篷,大家一起手拉着手臂从又滑又烂的泥泞里走了回去。
这一晚,雨一直下着,最来还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到丑时,徐小米再也睡不着了,她翻身起来。穿了衣服戴上雨具出门去了。
她的眼睛在夜里看东西也如同白昼,所以,她在树林里走着,也不会迷失方向。
徐小米先来到那五个人安置的地方,深夜里!他们也自己动手搭建的树房子里酣睡着,她站在每个人的房子外面听到了鼾声,才放心的离开。
她去时都还能听见脚下踩着枯枝败叶沙沙的声音。可是,回去时就是踩着积水的踢踏踢踏的声音了。
徐小米感觉是要爆发山洪了,她快步来到徐耀武家门口,大声喊道:“叔!开门!叔!开门啊!”
徐耀武了好几天饱的徐耀武现在正睡得正呢!雨声又哗哗的伴奏着,那里听得见啊!
徐小米叫了十几声也没动静,她只好先去把大清河两边沟渠的闸门想办法打开再说。
外面漆黑一片,徐小米在泥泞的地面上雨水已经漫过了脚背,徐小米心里惊得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前世今生都没有经历过洪灾,今天只有遇到了什么情况再想办法啦!
徐小米来到河边,她看见河水已经快要漫到磨坊的木地板上面了。
徐小米没有多想,忙跑到沟渠的闸门前去,可是,她愣住了!那闸门上儿臂粗的铁链她要怎么才打得开啊?可是,眼看着河水就要漫过磨坊了,怎么办?
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徐小米在愣了五秒钟后,跳到沟里用手拉住那铁链,使劲全力往外拉,只听到那木板门上喳喳的作响。
雨水打在她脸上生疼,侵到她眼睛里,她伸手摸摸,又继续用力拉那铁链。
在徐小米用尽力气拉了七八下的时候,她自己都想放弃了。可是,一想到河道两边还有很多人家的麦子还没有收割完,她又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放弃。
于是,最后一次用力过猛,只听见咵啦一声,徐小米连人带铁链一下就摔在了沟里的烂泥里。
虽然没有摔痛,但是,却摔了她一屁股的泥浆。她毫不在意,爬起来上岸抽开八十斤重,平时都要两个大人和力才能抽开的闸门。
又走到另一边的沟里,跳下沟去,拉着那同样儿臂粗的铁链,使劲的往空地方拽。
终于,在徐小米不放弃的精神下,两边的闸门上锁闸门的铁链都被她拉开了。
徐小米同样把沉重的闸门抽开,看着那湍急的河水一拥就来了,泛着白色的浪花。徐小米坐在岸上深深的舒了一口气,雨水哗哗的一直下个不停。
徐小米口渴极了,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边的雨水,觉得都是甜的。
徐小米坐在泥泞的地上邪够了,才拖着有些僵硬的两条腿回家去了!
这时,天空中闪电雷鸣的,等到天萌萌亮时,一个炸雷打得啪啦啦的响。徐耀武从睡梦中惊醒。
听见雨水哗啦啦的从在屋檐口流下着,房子的瓦片上还被雨水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心里想:唉!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累了这么久昨下午刚好把麦子全部割完,晚上就下雨了!
下吧!下吧!我也好睡个舒服觉!
想着想着,他翻身把腿搭在妻子何玉儿的腿上去!何玉儿睡得迷迷糊糊的,猛然感觉腿上压了东西。
呢喃道:“相公你别闹,让我好好睡会儿,唉!幸好我们前几天卖力的忙活,要不然这一下雨,河道里的好麦子就要被河水给淹啦!”
徐耀武也得意的答道:“是啊!可不得淹……了吗?淹……”
徐耀武自己说到淹字的时候,惊得再也没有睡意了,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批上衣服就往外跑。
何玉儿也被丈夫吓得没有睡意了,坐在床上慵懒的喊道:“哎!你到哪儿去啊?这么大的雨?”
徐耀武冲忙的找着雨具答道:“我得去把沟渠的闸门打开,这雨这么大下了一夜,现在河水可能早就漫过了丫头家的磨坊了,河道里肯定被淹了,这一下真是糟透了!”
徐耀武自己已经心惊胆战了,这是收获的季节,可这一马虎……唉!
这一下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麦子?事后,不知又有多少人要跑到自己家里来闹?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反对丫头在河边修磨坊?
都是自己失察啊!丫头家的石灰窑不知还有没有救?
徐耀武带着歉疚的心情连滚带爬的,在下了一夜大雨,泥土都松软的地上跑着。
他真可谓是可怜啊!泥泞的路上滑得很,他又心急跑着向前,跑两步脚下一滑,身体随之倾斜着摔倒在地上,爬起来又继续往前跑,雨水把他穿透了他身上的蓑衣,浑身都湿透了他还浑然不知。
等他这样连滚带爬的跑到磨坊时,看见两边沟渠湍急而混浊的河水里,两块五厘米厚的闸门都被强硬的打开了两个大洞时。
徐耀武一下子就放心的坐在泥泞不堪的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雨水打在他扬起的脸上,他也不觉得痛。他哈哈笑着,直到笑出了眼泪。
他被淋得有些吃不消了,才爬起来走到徐小米家的磨坊边上去避雨。
在这期间,闪电雷声一直没有断过。
徐耀武看见河水流到磨坊下面的河道葫芦口那里,就往两边的沟渠分走了三分之二的水,葫芦口以下的河水还和平时一样平和,只是水里夹杂着泥沙,水的颜色比较混浊罢了。
这时,徐耀武心里甭提有多感谢徐小米这样设计了,往年这个时候,和收割稻谷的时候,就是他最担心的时候。
这大清河的水一年要涨三次,除了第一次春潮之外,每次涨水都在收割的季节。而且,每年都不可避免的要是淹很多收到手的粮食,村民们没有粮食日子难过,徐耀武这个理正看了也心疼心酸。
如今,徐小米把河水分成三股,河道也不显得窄了,而且,磨面,榨油也不需要去那十五里外的青龙镇了。徐耀武心里想:得好好让村里人感谢感谢丫头啊!今年所有人家的粮食都没有被河水淹到,这全都是托了丫头的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