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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灵溪拍拍双手,心道上次险些丧了命,姐自然要提前准备,她身上带的针全是事先煨了毒的.
他若不提气追她,毒气不会攻心,可他一心想要自己的命,也只能活该毒发身亡了。
她自认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可此番在针上下的毒却都是致命的,前夜她已见识过杀手的凶狠,若是对他们仁慈,除非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沈灵溪冷冷扫过那人的尸体,暗暗思量着,却不敢耽搁时间,继续向更深越密的林中逃命。
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前面又有什么等待着她,她只知道要赶紧逃离。
突然脚腕一阵剧痛传来,沈灵溪一声惊呼,便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她向下坠去,黑暗,无边的黑暗刹时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被一股力量拖拽着在地面拖行,树枝割伤了她的皮肤,脚腕处断裂一般的疼痛。她勉强睁了睁眼睛,顶着天悬地转地眩晕,影影绰绰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座高高的黑塔。
少时,她只觉得自己的脚要断掉了,整个身子被倒挂着悬在半空,血液涌上头顶,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连眼皮都重重仿若千斤。
她的手软软垂下,手中捏着银针,却再无力射出,她已被黑暗彻底淹没……
慕之枫像一阵旋风一样在林中飞奔,林中的血气越来越重,一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有慕府影卫,有黑衣杀手。
慕之枫沿路将那些尸体掀开,寻找着沈灵溪的下落。那些尸体,还带着些微的温度,看来死去不久。
他的心越来越冷,手心都是凉的,却又浸满了汗。
跟着他来的影卫,也在林中搜索着,边查看死去同伴的尸体。
“主子,咱们的人十八名,无人幸存。杀手一共有四十四具尸体,没有沈姑娘。”影卫跪在慕之枫脚下。
慕之枫却似未曾听到般,继续向前。
他眼前似乎看到沈灵溪在黑暗的林中一个人惊恐地飞奔,他耳边回响的全是她的呼吸声。满眼的鲜血,他担心是她。
顺着折断的树枝,他搜索着她的痕迹,知道她没有放弃,她还在逃。
又追出去一段路,前面有影卫大喊道:“主子,这里还有一个。”
慕之枫飞跃过去,便见一名杀手趴在地上,影卫将他翻过来,一番查探。发现此人身上并无致命伤痕,只是脸色铁青,似是中毒而亡。
慕之枫用足尖踢开他的脸,脸上也没有伤痕。
“主子,你看。”一旁的影卫蹲在那尸体旁边一一阵翻看,举着那人的手呈现给慕之枫。
两枚幽蓝的银针,是沈灵溪!
慕之枫眼眸攸地放大,她定然还活着。甩下尸体,他飞速向前,又追了数里,却始终不见她的踪迹。
他立在林间,望着眼前一道长长的拖痕,那显然是不同于沈灵溪的脚步的,杂乱的林间,一道深深的拖拽痕迹,那痕迹绵延了很长,还有洒落着滴滴血迹,是她吗?
慕之枫的剑眉紧锁,不敢去想。那一滴滴鲜血似乎还留着她的温度,鲜红刺目。反射着月光的冷华,让他不敢去看。
他从来不曾害怕过,可此时,他害怕,他怕看到她冰冷的身体,怕看到她狰狞的伤口。
刚刚的他还保留着冷静,可找到最后一具杀手尸体后,却依然没有她的踪迹,还有这触目惊心的血痕,让他无法再冷静。
他疯了般挥掌,将挡路的树林拍飞,向着黑暗中嘶吼:“沈灵溪!沈灵溪!”
像发疯的猛兽般,黑暗的林中,一阵阵枯枝断裂之声,一棵棵树木倾倒,激起一片烟尘,惊飞了过夜的鸟兽。
影卫跟在他身后,不敢近身。
他的疯狂将近持续了一夜,微曦中,他颓然站立,朦朦的光中,四周一片狼籍。鲜血顺着他的指间滴落,汗湿的黑发一缕缕贴在他的俊脸上,他垂着眸,默然不语。
“沈灵溪!!”嘶心裂肺的叫声刺破清晨。
“主子!”几名影卫都纷纷跪倒在他脚边,却不敢开口相劝。这一路走来,他们自然知道沈灵溪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又是长久的静默,“继续找。”慕之枫冷冷吩咐。
“请主子先回营中。”几名影卫大着胆子回答。
“不必多言,分头找。”慕之枫发泄了一番,已然清醒。不管怎样,没有见到沈灵溪的尸体他是不会放弃。
言罢,他已经提气向山上冲去,影卫无奈也只得跟在他身后。
与此同时,沈灵溪不知道自己还能睁开眼睛,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似乎是躺在一张床上,睁眼看着茅草搭成的屋顶,沈灵溪有些恍惚。
她努力撑起身子,扫了眼四周。的确是一座十分简陋的房间,一张破木桌,两张木凳,一只煤油灯已经燃尽了。桌上放着一只破海碗,还有磕掉嘴的水壶。
再看自己身上,搭着一条灰色土布的棉被,倒也没有异味,似是浆洗的十分干净。
掀开棉被,沈灵溪想下床,脚腕传来剧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脚腕缠着灰不溜秋的布,已经被血浸透了。那手法一看就是非专业人事的手法,缠得像个包子,却止不住血。
沈灵溪咬着牙,忍痛想将那布解下,正要动手便听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沈灵溪连忙躺好,将被子拉起,装作仍未醒来的样子,手却摸向袖中。
这一摸她才大惊失色,袖中的针都已不知去向,甚至她穿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是什么情况?沈灵溪心内一片焦急,便听门“吱”的一声开了。
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在桌边放下了什么,便又走近她的床头。
沈灵溪的心都快跳到嗓子了,却一动不敢动,紧紧闭着眼僵直着。
“她怎么还不醒啊?”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子。
“可能太累了吧。”又一道声音响起,却是个少年的声音。一会儿又传来水声,少时便有一块湿湿的帕子覆在她的脸上,那人似乎很轻很轻的用湿帕子润着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