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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那个丧良心的畜生,原来是鸟么悄的发大财了,我说嘛,今个儿我去的时候看他穿的水光溜滑的,原来已经富到能买人的地步了,可他老娘还在家吃糠咽菜呢.....”
沈家老宅里,刘氏听说了沈德俭买人的事儿,坐在炕头儿颠着屁股骂起来。
这会儿,沈德宝一家,沈秀云一家和沈秀英一家都在,大伙齐集一堂,今天沈老二可谓是一鸣惊人了,大手笔的花三十两银子买了沈大锤家的四个丫头,把全屯子的人都给镇住了,沈家上下也被震惊的差点儿掉了下吧,连过节的心思都没有了,一起跑到老太太这儿谈论这件事儿。
“娘,你说我二哥到底哪来那老些钱啊?是不是干啥没天理的事儿了?”
听到二哥花三十两银子买下四个丫头的事儿,沈秀英嫉妒过后,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大哥肯定是干了偷抢骗拐的勾当了,不然就他那熊样的,打死也挣不来那老些钱。
刘氏坐在炕头儿上,没好气的说,“我哪知道他那钱说打哪来的?那畜牲自从他那养汉老婆跑了,就不再认我这个娘了,我今儿个上他们家说两句话儿,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让他给我撵出来了,就这样的,又咋可能告诉我他那钱是打哪儿来的?”
沈秀云‘哼’了一声,“说不定是那个死兰丫不要脸,跑出去干不要脸的勾当挣来的,年前她不是出去一个多月吗?回来后二哥家就发达了,让我看呢,准是她出去卖身子挣的。”
因为跟沈若兰结的怨深,沈秀云是随时都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抹黑她,绝不手软。
听她这么说话,沈德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秀云啊,啥事儿没凭没据的别瞎造谣,别说兰丫不可能干那事儿,就是兰丫真干那事儿了,也没有你这当姑姑说的?”
“就是,这谣可造不得。”
沈大娘破天荒的向着沈若兰说了一句,倒不是真心帮沈若兰,而是担心沈若兰的名声臭了,牵连到她闺女。
这个时代,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一个家族中要是有一个姑娘的名声坏了,其余的姑娘就会受到牵连,沈大娘是不会看着这种事情发生的。
沈秀云撇撇嘴,不服气的说,“谁造谣了?那你们说?他们家一下子哪来那老些钱,说做水晶冻赚的?哼,糊弄傻子吧,我咋就不信做点儿吃的这么几天功夫就能卖那么多钱出来呢?”
“人家咋来的钱那是人家的事儿,你们跟着瞎操什么心?”
沈德宝很看不惯这俩妹子的嘴脸,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客气,“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关好门儿过好自己家的日子才是真格的,总巴巴个眼睛盯着人家干啥?”
齐来顺干笑说:“大哥,你看你说的,我们也不是非得巴巴个眼睛盯着他,这不是怕他干了啥作奸犯科的事儿牵连到咱们吗?你忘了,老二年前消失好几个月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那几个月干啥违天理的事儿去了。”
“就是,我们这不是怕他走邪路牵连大伙儿吗?要不我们才懒得管呢。”王万福也说了一句。
沈德宝生气的说:“老二是啥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杀个鸡都哆哆嗦嗦的,又哪有那个杀人越货的胆子?也真不知你们是咋想的,老二都说明白儿的钱是咋来的了,你们非得不信,非得怀疑人家那钱是打歪道上来的,我问问你们,就算那钱不是打正道来的,你们又能咋样?”
“他那钱要不是打正道来的,我们就去官府告他去,决不能让他牵咱们!”沈秀云嘴快还缺心眼子,一下子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才不管什么兄妹情谊呢,就冲死兰丫出的那些事儿,她就不能原谅他们家。
再说,他们一家辛辛苦苦、口挪肚攒了这么些年,日子过得还是紧紧巴巴的,凭啥他沈老二浪荡这么多年,一下子就让他发了啊?她心里不平衡啊!
最主要的,她不想死兰丫过上吃香的喝辣的的日子,要是他们家的钱真不是打正道上来的,她一定会去官府告发,最好官府能把那死丫头抓去砍头才好呢,就算不砍头,抓去流放或者充军妓也行啊,至少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听到她这番无情无义的话,沈德宝脸色更不好看了,压着脾气说:“要是那钱是人家自己挣的呢?”
沈秀云哼了一声,嘴上却没有说话。
不仅是她,沈秀英、王万福和齐来顺也都没说话,大家都闭了嘴,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
此刻,他们的心里是矛盾的,既眼红嫉妒沈德俭发财,恨不得他倒霉好看笑话;可同时又希望能跟沈德俭借点光儿,盼着他能顾念亲情,拉扯他们一把。
“说话呀,咋都不吱声了?哑巴啦?”见几个人都不出声,沈德宝又大声问了一句。
可那几个人像商量好了似的,就是不吭声。
“好,你们不说,我替你们说。”
沈德俭神色激动,说话时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别以为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想的是啥,要是老二的钱真是做水晶冻挣的,你们就去溜须他,再想办法把做水晶冻的手艺学来,你们好也跟着发财,对吧?”
“嘿嘿,大哥,看你说的.....”
齐来顺被说中了心思,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沈秀云两口子也有点儿尴尬,却没有辩驳,等于是默认了。
虽然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却谁也没好意思明说出来,毕竟他们两家之前跟老二家的关系在那摆着呢,刚才又说了那么多酸话,现在再说要跟人家学本事,他们抹不开那个脸啊!
看到这儿,沈福存忍不住直翻白眼,“不会吧,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要到官府举报人家呢,现在就要跟人家学本事了,可真有意思!”
齐来顺被沈福存笑得有点下不来台了,只好端起长辈的架子,愠怒道:“你这孩子咋说话呢?我们就是要告他不也是为他好吗?这不是怕他在斜道上越走越远,怕将来惹出弥天大祸后悔莫及吗?再说,想跟他学本事咋地了?都是一家人,有钱一起赚有啥不对的?我们把日子都过好了,咱们老沈家也能越来越兴旺不是?”
现在想起是一家人了,刚才怀疑人家作奸犯科、要去官府举报时就忘了。
齐来顺把话都说开了,王万福两口子也就没啥不好意思的了,王万福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日子艰难,二哥要是能把手艺教给咱们,大伙儿也都能跟着吃上饱饭了,他看着不也舒心吗?”
“你们想得到美,你们好好寻思寻思,你们之前咋对老二的?咋对兰丫的?你们有啥脸跟人家提这样的要求?要是换过来,老二和兰丫那么对你们,你们肯教他们手艺吗?”
“大哥,我们知道我们之前做的是不对,可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何必整的跟仇人似的呢?我们错了我们也知道,你就帮我们跟我二哥说和说和,我们去给他道个过不就成了吗?”
说话的是齐来顺,这人向来圆滑,为了利益也很能舍出脸面,这会子,要是让他给沈德俭磕头认错,他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此刻,齐来顺和王万福都懊悔不已,早知道二房能发迹,他们说啥也不能跟他们结仇啊?要是之前都跟二房好好处着,现在不就能理直气壮的上门学艺了吗?何必还像现在似的挖空心思的想办法,还被老大训孙子似的骂呢!
“我看这事儿不妥,你们就别为难大哥了。”
一直沉默着的沈德贵突然开了口,这会子,他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中缓转过来了,一脸的浩然正气:“你们没听张兴旺说城里有个大老板要花二百两银子买那方子我二哥都没卖吗?你们凭啥白跟人家要那方子呢?是觉着跟我二哥处的好还是觉得自己在人家那儿真有那么大的面子?要是谁都会做水晶冻的话,我二哥的水晶冻还卖给谁去,你们这不是明摆着要抢人家饭碗吗?我看你们还是别想了,我二哥不可能教你们,还是赶紧歇了这份心思,该干啥干啥去吧。”
笑话,那方子值二百两银子呢,岂能让他们这帮外姓人惦记了去?
老沈家的东西都是他的,那方子自然也是他的,别人谁也别想惦记!
这会儿,沈德贵忽然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并没有像大姐二姐似的跟二哥和兰丫发生什么剧烈冲突,他和他们之间起码的面子还在,只要他多走动走动,再好好想想办法,把二哥和兰丫哄住了,那个方子不就是他的了吗?
二百两银子不也是他的了吗?
他不就发达了吗?
这想法,想想都叫人兴奋,要是真有一天实现了,还不得把他乐疯了啊!
“老三,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二哥他总不能自己富得流油,看着我们饿死吧!”
沈秀英看出沈德贵想吃独食儿,当即把脸撂下来了,从小一起长大,她太了解她这个弟弟了,自私、毒见、奸诈、喜欢吃独食儿,他这么说,肯定不能是为老二着想,一定是想独占那个方子了。
沈秀云也不高兴的说:“就是,你又不是二哥,你咋知道二哥就不能教我们呢?”
沈德贵呵呵一笑,阴阳怪气的说,“呦,这会儿想起他是你们二哥了?刚才是谁怀疑二哥作奸犯科,又是谁想上官府告二哥呢?”
听到他这番话,沈秀英和沈秀英都有点急了,刚才就是因为嫉妒才口不择言的说了那些话,没想到现在倒成了沈德贵拿捏她们的把柄了,要是那些话被他传到二哥的耳朵里,二哥肯定说啥也不能吧方子给她们了。”
事实上,沈德贵已经决定了,赶明儿非得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给二哥才行,好让二哥防着点儿她们点儿,可别让她们几句好话忽悠忽悠就把那二百两银子的方子给忽悠去了。
“娘啊,你看德贵啊,我们就随口一说,他就上纲上线了,他这是不给我们这俩姐姐留活路啊.....”
沈秀英扯着刘氏的手叫起来,撒娇似的,只希望老娘能看在从前还算疼爱她这个小女儿的份上,帮她一把。
然而,刘氏虽然疼她,但她最在意的毕竟还是她的小儿子,她这个闺女在平时没事儿时在她这个老娘跟前儿还算得脸,但是一旦跟她小儿子的利益发生冲突,老太太就会毫不迟疑的做出自认为正确的选择。
“你们先别忙着研究方子不方子的事儿,老二那钱到底是咋来的还没弄清楚呢,万一真不是好道儿来的,你们锵锵成这样不白锵锵了吗?”
刘氏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和稀泥呢,可实际上却是在帮着沈德贵呢,沈德贵现在压着沈秀云姐俩,老太太不说他,不就等于站在了他那边儿了吗?
沈秀云是直性子,不像沈秀英会迂回,一见老娘和稀泥,顿时急了,“不管二哥那钱是咋来的,他那水晶冻是实实在在的做出来了,也指定能卖钱,娘,你就帮帮我们吧,我们也是你的儿女,你可得把一碗水端平了,别光帮那毒性的说话,不管我们的死活啊。”
沈德贵听出沈秀云指桑卖槐的针对他呢,冷笑说,“谁毒性了?我看谁也不敢你毒性,光天化日之下去抢兰丫的东西,你也下得去手?亏你还是个当姑姑的呢,我二哥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已经恨死你了,你就别做梦了,还有你。”
他转向了沈秀英,“大过年的把自己亲哥哥打的鼻青脸肿的,连门都不让他进,二哥的心都叫你给伤透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想去占人家便宜了,你们咋那么敢想呢?”
沈秀英和沈秀英被挤兑得脸皮发热,气道,“就你好,从前一上二哥家要养老钱,要不找就打骂兰丫,当我们不知道呢.....”
“那我也没像你们这么不要脸,都把人得罪那样了,还敢惦记人家的东西,脸呢?”
“沈德贵你说谁不要脸呢?有能耐你再说一句?”沈秀云急眼了,沈秀英也一脸的怒气。
沈德贵才不怕她们呢,她们能挠自己一顿才好呢,正好明天去给二哥瞧瞧,这伤可是他为了维护他叫她们给我打的,好在二哥面前卖个好。
“再说十遍我也不怕,你们就是不要脸了......”
眼瞅着就要干起来,打一块堆儿去了,沈德宝气得满脸通红,一拍桌子,吼道,“都给我闭嘴,别锵锵了,方子是老二的,你们谁都别惦记,当初一个一个的是咋对人家的不记得了吗?现在还有啥脸惦记人家的东西?我这就告诉老二去,那方子让他自己好好的留着,谁也不给!”
吼完,他气冲冲的背着手出去了。
沈秀云和沈秀英一看大哥被气走了,沈德贵又摆明了是想吃独食,老娘还偏帮着沈德贵,她们再呆着这儿也什么没意思,就也起身跟着出去了。
到了外面,沈秀英低声道:“来顺儿,我大哥不帮咱们啊,咋整啊?”
齐来顺小眼睛眯了眯,“没事儿,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他不帮咱们,咱们再想别的法子,只是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得罪你二哥和沈兰丫了。”
“这还用你说吗?我贴乎他们还没地方贴乎呢,又咋会去得罪他们呢?”
沈秀英嘀咕着,两口子回家去了。
王万福和沈秀云也耷拉着脑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赌气,王万福恨恨的说,“沈德贵真是太缺德了,要不是他跟着搅合,咱们再好好说说,你大哥肯定能同意跟你二哥说和去,没准儿这事儿就成了呢!”
沈秀云咬牙道:“就是,这个缺德败类带冒烟的,咋不嘎嘣一下瘟死他,不过,咱们接下来该咋办啊?还做不做了?”
“还做个屁啊,你二哥肯定是跟咱们生气了,不可能教咱们,大哥又不肯帮忙,你娘也指不上.....”
“哎,真可惜啊,大好的发财机会,就这么没了......”
两口子懊恼的不得了,嘴上没说,其实肠子都悔青了,要是当初没欺负兰丫,好好对待她,现在不就心想事成了吗!
老宅里,人都宝走了,看看老太太也没有张罗做夜饭的意思,沈大娘和沈若梅、沈福存、沈金存以及李巧莲也回去了,虽然正月十五该跟老人一起过,但现在谁也没有过节的心思了,都被沈德俭家突然发大财的消息把心给弄乱了。
人都走后,沈德贵郑重的对老娘说:“娘,从今往后你必须得好好跟我二哥相处,好好对兰丫,千万别再惹兰丫生气,记住了吗?”
刘氏不情愿的耷拉着眼皮,“让我去跟他们好好相处去?难不成你要我这当娘的去讨好儿子孙女,这不反了吗?这是啥道理?”
沈德贵说:“娘,你今天也跟他们对着干了,可打出点儿啥好处了吗?没有吧?我二哥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是跟他横,他比你还横,可是你要是在他跟前装装可怜,多关心关心他,他指定就心软了,只要他心软了,心里边儿认你这个娘了,咱们的好处不就来了吗?”
说到这儿,他蹲下身,抱住了老娘的大腿,低声道:“儿子还想进县城的青云书院念书,将来好考状元光宗耀祖,让娘做一品诰命夫人呢,要是没有银子,儿子就只能在镇上念书,镇上的书院教的不行,儿子纵有天资,也在这儿给白白的埋没了.....”
他说得很委屈,就像他去不了县城的青云书院,就考不上状元似的,事实上,就他那样的,便是去了京城的皇家书院,也是白搭。
被他这么一说,刘氏想起当年那个算命和尚说过的话,她将来能有一个儿子能位列朝纲,一个孙女儿是凤命。
这个儿子,肯定指的就是她小儿子了,至于那个孙女,绝不会是梅儿和兰丫,那俩死丫头,一个在她面前只会哼哼哈哈,敷衍了事,一个干脆就跟她翻脸了,俩人没一个好的,就算她们当上了娘娘她也借不上啥光,还不如叫她们嫁给穷汉呢,她看着也解气。
和尚说的那个娘娘,肯定就是小儿子将来的闺女,要是儿子考不上状元,她那未来的孙女就没有机会进宫当娘娘了。
为了儿子、孙女,也为了自己将来能当诰命夫人了,她也只好跟老二那个瘪犊子服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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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怪不得兰丫今天送过来那么一大块猪肉呢,原来是发财了,我说咋那么大方呢!”
往家走的时候,沈大娘有点儿不是滋味儿的说了一句。
沈若梅哂笑一声,“都发大财了,才给咱们那么一小块儿猪肉,真抠!”
对二叔家发财的事儿,沈若梅一点儿都不高兴。
虽然二叔家发财,他们家也能跟着捞点好处,可是,跟这点儿好处比起来,她更情愿二叔家还像从前一样穷,比原来更穷她才高兴呢!
为啥?因为她没办法忍受兰丫超过自己。
从小到大,兰丫就是在她的鄙夷和唾弃中长大的,在她的眼中,兰丫一直卑微如泥,可以随时被她踩在脚底下去,可就这样一个卑贱的丫头,现在竟然穿的比自己好,吃的比自己好,甚至还跟自己的前未婚夫订了婚(这是她最生气的)!
她怎么可以过得比自己好呢?
她哪配过那么好的日子啊?
还有,张二勇瞎了吗?怎么看上她了?
虽然是她先提出的退婚,可是在她的心里,张二勇就应该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并为失去自己而痛苦不已,除了自己,他应该再也看不上世界上任何女人,为自己孤独一辈子......
可是,这才退婚几天啊,他就跟死兰丫纠缠在了一起,还迫不及待的订了婚,这让她的虚荣心和自信心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并深以为恨,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兰丫觊觎了,抢去了似的,并在心里暗暗的给沈兰丫又记上一笔。
“人家又不该咱们的,给块肉就不错了,你还挑上理了?”沈福存抱着孩子走在李巧莲的身边儿,听到沈若梅的抱怨,就嘀咕了一句。
沈若梅本来就心眼子不顺呢,听到大哥的话,回过头就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兰丫现在又没在这儿,你这些溜须拍马的话还是等她在的时候再说吧。”
“得,姑奶奶,就当我没说行了吧。”
沈福存知道沈若梅的脾气,晓得她现在犯红眼儿病呢,也懒得跟她争执,就故意放慢了步子远离了她,跟他老娘走在了一起。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沈大娘顿住脚步,说,“你们先进去吧,我上老二家看看去。”
沈福存忙拉住她的胳膊,说:“娘,都这个时候了,你上人家干啥去呀?别不是也跟我大姑老姑似的那么想的吧?娘,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那么寻思,咱们不能那么做人!”
沈大娘老脸一红,骂道:“你这死孩子寻思啥呢?我就是想过去瞅一眼,哪寻思别的了?”
“没有就好,你可别糊涂了,当心我爹不依。”沈福存不放心,特意把他爹抬出来,想打住他老娘不该有的心思。
沈大娘确实也有沈秀云她们那样的想法,只是没有她们表现的那么强烈而已,她的打算是,要是老二肯教他们家手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要是不肯教也没事,他不是天天跑县城卖冻子去吗?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就让福存和金存都过去帮忙,他俩是他的亲侄子,他肯定不能亏待了他俩,到时候,家里不就多了两个进项,不就能宽绰些吗?
打着这样的主意,她一盘算着来到沈德俭家。
结果,沈德俭家锁头把门,一家子都不在,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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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
沈德俭正坐在老于头的驴车上,耐心的等着女儿‘女婿’呢,本来说好一起去看灯,但是他见女婿追来了,不想打搅他俩,想想女婿明天就走了,一走好几个月,想给俩孩子点儿独处的机会,就借口乏了,先回到车上等着他们,让他们自己看灯去了。
摆花灯的街道跟摆小摊的街道不是同一条街,而是两条交叉的十字街,沈若兰和张二勇走到那条放花灯的街道时,街道两旁早就被各样的花灯、灯棚占满,放眼望去,万千灯火,从远到近,满眼是灯,蔚为壮观,街道上人声鼎沸,不时还有各种杂耍队伍吆喝着经过,人头攒动,万人空巷。
古代上元佳节的热闹和喜庆,当真是东风夜放千花树,更吹落,星如雨。
两人兴致勃勃的走着,除了看灯,还会看看街道旁摆的杂耍摊子,灯笼摊子,这会子正是人多之时,各个杂货摊位,灯笼摊前,都宾客如流,而那些杂耍的摊位前更是每堆都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惊呼喝彩声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张二勇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平时别说让他在人流中冲击行走,就是远远的瞧见人群都要皱眉绕道,可是,今天跟沈若兰在一起,陪伴在她身边,却觉得拥挤在人群中也别有一番开怀,似这些欢天喜地的喧嚣钻进心中,将心头添得满满的!
沈若兰兴致很高,逛了几个小摊儿,买了几样有趣的小玩意,又拉着他直奔东大桥下看百戏摊儿。
杂耍艺人们今天根本不必敲锣打鼓吸引观众,只要摆开场子,没等开始表演,外头便能涌上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舞剑、倒立、吞刀、吐火、顶竿.....各种杂耍都有,人头攒动。
张二勇怕挤到她,就抬起双臂,用悄悄的自己的胳膊将她护在一个包围圈里,让她既可以舒舒服服的看,又不被人挤。
此刻,杂耍摊上表演的是倒立。
一个身材窈窕,腰肢纤细的少女,在重叠的十二重案上,体态轻盈的随曲起舞,这个时代的杂耍表演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一旦出现意外,也只能怪自己技艺不好或运气不佳,十分不易。
表演结束后,沈若兰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准确无误的投入了那个卖艺女子捧着的锣里。
张二勇对他的投掷技术感到很是意外,沈若兰得意的说,“我也是练家子。”
上辈子,她的枪法在所里就是数一数二的,还参加过县公安局组织的射击比赛,取得过很好的名次,往那么大一个锣里投一块银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张二勇佩服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又往别出去了,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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