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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 她走了那么多的路, 忍受各种各样的麻烦和痛苦,唯一的目标就是回家而已,解救别人其实只是顺手而为——万一到时候被困在这里头,谁来救她?谁来带她回家?
实际上, 她可以现在就掉头离开的。
周围没有人,也不会有人看到她对于昔日爱刀的见死不救——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也无损她的名誉。
长谷部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信任她, 其他人对她的印象也不会因为她是否去救了三日月而有所变化。
这么看来, 不救人也没什么损失嘛!对不对。
但审神者还是没办法离开。
就像青江曾经跟她说过的:你的心太软了。
——这样不好,不仅仅是会吃亏, 更会吃很多苦的。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安原时羽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一点点的沉下去,自己却袖手旁边的站在岸边,毫无作为。
尽管不清楚三日月宗近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奇怪的变化, 可是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这个故事,听起来岂不是太可悲了吗?
于是她下意识的倒退几步, 以至于鞋后跟在湿润的泥土上搓出一小堆起伏, 随后就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如果这是一个注定要悲剧的故事, 那么安原时羽她不介意成为这个故事里面最悲伤、也是最无奈的那个角色——一个即将破损的救生圈, 亦或是最后一根稻草之类的……明明是在做无用功,但还是向需要者伸出了援手。
她人生中所有的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 构建成奇妙的矛盾关系, 逼着她在命运的崎岖之路上狂奔。
当一脚踏入漆黑冰冷的水中, 安原时羽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幻觉,那些潜伏在苦海中的亡魂绝望地向她伸出手,影影绰绰的虚影在现实的视野中闪现。与此同时,审神者的耳朵里仿佛有无数人在说话,他们每个都在说着不同的语言,或熟悉或陌生,还有些声音在哭泣和惨叫……听起来简直让人发疯。
“主——!”
神思恍惚之间,女孩子似乎听见有一个很遥远的声音传来,也许是那声音太过惶恐紧张,以至于穿破了那些细碎的哭泣声和叙说声,硬生生唤回了她的思绪。
安原时羽猛地停下脚步,震惊的低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漫过胸前、快要到脖子处的漆黑湖水。
什、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这么深的水位里了,她明明才踏进去一步而已?
审神者诧异的回过头,却发现自己距离刚才所站着的岸边已有七八步。而不知何时赶来的压切长谷部正一脸焦急的望向她,“快回来,不能再往前走了!您要想着【一定要回到岸上】这个念头,坚持想着它,才能回来!”
原来他已经找到了石切丸和山姥切国广,至于安定,估计也会很快找到。但是哪怕是身为付丧神的他们,现在也不敢太过靠近这片苦海——准确来说,是切国死命抱着长谷部的腰,才没让这人扑下去把主公拖回来。
安原时羽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脸色有多么的苍白憔悴,她只能看见对方的紧张,但没有太过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于是她低头看了看这片古怪的苦海,扯了扯嘴角,回头对长谷部说了一句无声的“抱歉”后,就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水里。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恕我不能照做,因为还有人在等着我。
压切长谷部眼睁睁的看着审神者的身影消失在水面上,牙齿都几乎要咬碎了。
“放开我!”
山姥切国广忍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猛烈杀气,谁知下一秒,石切丸就开口劝道:“放手,切国——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跳下去,为了那个傻子陪葬吧。”
披着黑色被单的金发少年几乎是话音未落就松开了手,并且毫无形象的滚到了一边,因为如果他再不放手,那锋利的亡者之刀就要切断他的手臂了。
长谷部气愤的瞪了出言不逊的石切丸一眼,又恶狠狠地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也没空理会刚才阻拦自己的山姥切国广。而是提着刀,神情阴沉的望着这片死气沉沉的湖面。
这帮家伙根本不明白他的内心……
如果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不介意永远的留下来陪她。
……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离别,不要再让他一个人留下了。
漆黑冰冷的湖水迅速的淹没了她的头顶,安原不知道岸上的几人都是怎样的各怀鬼胎,她现在只有尽可能的浑身放松,任由暗处的水流将自己拖下去。
在水中,她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发现原来这苦海并不是全部漆黑,而是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隐隐有光渗透下来,然而安原一点也不想搞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物质——密集恐惧症患者要是来到这里一定会吓晕过去。
很奇怪,她原本以为自己在潜入水中后会遭受到更加强大的精神攻击,亦或是听见、看见和感受到更多乱七八糟的哀嚎和痛苦。
……什么都没有。
除了那些静静漂浮着的黑色物质,先前的一切幻象幻听全部消失了,她的视力和听力再度回归了正常的水平。仿佛先前她亲身感受的那些诡异景象,以及将她在不知不觉中拖到更深水位的东西都消失了。
太奇怪了吧……敢情这人人畏惧的“苦海”只是一个冒牌货?挂羊头卖狗肉的那种。
不过想想这毕竟只是一个负责收敛废弃数据的游戏副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虎头蛇尾的故事到处都有。
没时间想太多,安原时羽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碰到了某种坚实的东西,应该是湖底。她屏住呼吸,伸手向下摸索,一下子就摸到了一件修长的物品。
没等她高兴,这把刀就悄无声息的碎了。
那一瞬间,安原看清楚——原先的利刃连同着外壳,在刹那间化作几十条细长的黑丝,从她手中滑落挣脱,与周遭的环境迅速融合。
审神者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鼻腔中冒出了两个气泡,飞快的升了上去。
只有站在这深深地湖底,抬头仰望头顶那遮天蔽日的黑色物质,她的心底立刻生出巨大的寒意。
这片水域里……到底埋葬了多少刀剑,才会将苦海染黑?
她胆战心惊的又摸了两把刀,先后都碎裂开,变成了黑色的不明物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审神者感觉到渐渐而来的气闷与肺部即将爆炸的痛苦——时间不多了。
如果她摸到的下一把刀就是三日月宗近,可万一他也……
用那头昏脑涨的脑袋思考都知道,审神者开始感到绝望,但是她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为了缓解自己氧气不足的困难,她无师自通的运转起灵力。
“嗡——”
灵力在血液中奔腾,在死寂的苦海中回荡起奇妙的声响。
无数的黑线像是突然僵硬,下一秒,它们全部都“活了”过来。
字面意思。
突然出现在水底的灵力宛若黑暗中的烛火,哪怕转瞬即逝,它们也想要得到更多。
安原时羽看见蜂拥而来的黑色丝线简直要被吓尿了!放眼望去,所有的视野都被这种不明物质给包围!
她感觉到血液猛地涌上大脑,灵力不受控制的逸散,只有水底世界才听得见的嗡嗡声顿时回荡不绝,仿佛要唤醒沉眠在苦海深处的巨兽。
熟悉的冰冷和苦难,重新包围了她。
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的悲伤和痛苦几乎让她想要放声大哭。
那些记忆,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统统席卷而来。
安原时羽好歹忍住了痛哭的冲动,她想要挣脱这些悲伤的东西,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那些黑色丝线缠绕着她的身体躯干,恶心又可怕,想要把她身上所有的快乐和珍重都给吸走。
她开始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所剩不多的氧气从她微启的唇齿间泄露出去。
好累啊……就这样睡过去好了……
人生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说,为什么要有意义呢……
干脆睡过去吧。
睡着了,就不会再感觉到痛苦和绝望。
你会沉浸在极乐的国,得到永恒的幸福。
…………
……
黑暗中,倏然闪过一道白光。
那道光并不强烈,甚至可以说是很微弱,可它偏偏出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底,这就很神奇了。
可是安原时羽并不觉得哪里神奇,她只是感觉到身体里那潜藏着的印记再度浮现出来,手持太刀的三日月宗近施施然的靠近并斩断了那些纠缠不清的黑线,动作迅猛又凌厉,水底深处的阻力一点也没有妨碍到他去保护别人。
白色的光芒在他身边浮现,庞大的灵力正在重新构建和保护他的身躯。
审神者的努力终究是起了效果,遵从某种深刻而隐晦的潜藏规则,他终于被再度召唤回来。
然后,身着深蓝色狩衣的付丧神向她遥遥地伸出了手。
“来,主殿,到我身边来。”
他的嘴角含笑,眼神深邃的根本不像一个会三分钟失忆一次的人。
在这一刻,安原时羽深信,她在这方充斥着无边痛苦的水底深处,看见了那属于夜空上最皎洁的明月。
她用仅剩不多的意识挣脱开残余的黑色丝线,挣扎着游了过去。手刚一碰到三日月的黑色手套时,整个人就被拽进他怀里。
“主殿真是好孩子呢。”他低声说道,神色淡然中又有些许欣慰,旋即他见到那些黑色丝线重新靠拢过来,当即皱了皱眉,“我们回去先。”
审神者垂下了头,过度的缺氧和灵力的流失,使得她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哎,没氧气了吗?这可真是……没办法了……”
迷迷糊糊之中,安原感觉自己口中被人咬着舌尖,轻轻地渡了一口气。
……大概是错觉吧。
“没有呢。”
大家纷纷表示,由于设定上是刀剑付丧神,就算不进食也能维持生计,当然进食也没问题……见此状况,安原的脸上险些露出了祥林嫂那种“我真傻,真的”的表情。
这种时候,还是压切长谷部毅然站了出来,哪怕先前差点被当成变态,也无法阻挡他关爱新主人的肚子油水问题:“诸位请不要为难主了!我记得在这地狱中,还是有个别食物能够勉强入腹充饥的吧?”
坐在他身后的安原有点不妙的感觉,长谷部的委婉用词让人觉得莫名恐慌。
“好像是这样。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一层有什么生物可以吃呢。”笑面青江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首先得搞清楚这是哪一层才行……”
“十四层。”
旁边老神在上的石切丸闭目养神,眼皮子抬都不抬的扔出了这一句话。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但是大家都下意识的相信了前任御神刀的经验之谈。
青江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么这一层的确有一些生物能够进食,但是数量恐怕比较稀少……”
审神者简直无法理解这些刀到底是从哪里获得这些偏门的知识的,无奈肚子太饿,只能乖乖的听着他们讨论。
满脸忧色的压切长谷部叹了口气,“数量稀少?也就是说,寻找那些东西也不一定能找到?”
“是的。”
谁知道青江话音刚落,就见到长谷部转过身去直面安原时羽,然后又一脸严肃的样子跪坐下来。
“怎、怎么了,长谷部?”
“事到如今!为了能让主填饱肚子!”褐发付丧神一副舍生取义的神情说着,同时一手按着腰带一手又握住了刀柄,让安原看得满头大汗,“我也只能效仿古之忠臣介子推了!”
因为过于震惊,审神者不自觉的微微张开了嘴。
介子推是谁呢?这人是战国时期的一个晋国臣子,曾经跟随公子重耳四处流亡。有一次大家走到卫国,实在是山穷水尽了——因为食物被人偷走,向农民要饭还被戏弄——眼看堂堂公子就要领便当之际,介子推默默地出门转了一圈,回来手里就多了块烤肉,走路姿势还一瘸一拐的。
于是重耳一边吃这块迷之烤肉,一边问他是怎么搞到食物的,介子推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直到过了很久,久到重耳成为了晋国的新国君,才知道当年介子推并不是靠打猎或者什么方式弄到食物的,而是他自己割了自己的大腿肉!方才救了自家主君一命!
这可不是什么后世网络上感谢那些写手太太们“自割腿肉”的行为,是真真切切的用刀子在自己腿上划来划去……介子推也因此举成为了中国古代历史中的著名忠臣之一,甚至于寒食节的来由都与他有关。
更可怕的事情还没完,这次总算是衣冠楚楚的大和守安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锵”地一下拔出打刀,满脸喜庆的站到了长谷部的身后。
“啊哈哈哈,那就让我来为长谷部君当介错人吧!放心,保证让你一秒即死,毫无痛觉!”
长谷部的脾气是要看对谁,对安原时羽自然是好到不能再好,但是对于一个随时随地都想砍自个儿脑袋的神经病同伴,他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好了。
于是他只说了一个字。
“——滚!”
结果经常帮忙收拾残局的山姥切国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拖走了大魔王本性发作的黑发少年,后者还在遗憾为什么只割腿肉,不肯割后颈肉。
拜托这可不是什么《进○的巨人》的片场好吗,割后颈肉毫无意义啊。
安原时羽眼看自己再不开口说话,那边长谷部就要再一次的脱下裤子,因为这样他才能割出新鲜的生鱼片……哦不是,是鲜嫩多汁富有嚼劲肥瘦比例恰当的大腿肉。
她不得不说话了:“等一等!”
“嗯?您有何吩咐?”长谷部讶异的抬头,看见小姑娘主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顿时笑了,“主,不必怜惜我。”
——没有人怜惜你啊!这种如花的台词就不要搬出来用了!
“住手啊!”她气呼呼的大喊,“我不是晋文公,你也不是什么介子推啊!我就算饿死也才不会吃什么属下的大腿肉好吗!”
不远处的大和守安定立刻喊了一句:“那么吃后颈肉呢!后颈肉怎么样?”
“安静点!”被被很不满的斥责道,他可不想自己刚刚为对方缝补好的裤子再度裂开啥的。
然而这句话毫无效果,金发少年急了,索性直接拿起被单的一角,劈头盖脸的罩住了喋喋不休的大和守。
突然就黑暗降临的安定:???
因此两个人小范围的挣扎起来。
笑面青江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他问石切丸要不要一起来看好戏,收到了后者的鄙夷之声。
“哼,年轻人的青春。”
青江觉得有点懵逼,这位御神刀大爷难道没有经历过什么“年轻人的青春”吗?
这边眉目俊朗的付丧神温和一笑,又开始脱裤子,“如果真的让主走到了濒临饿死的那一步,就是我等臣下的耻辱。”他顿了顿,眉飞色舞的继续说,“以前看书时不明白介子推的此举用意,常人觉得他愚忠又不肯接受主君的感谢,才会因此而惨死在山林火海之中……但在今日,我便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了——哪怕是事后不会得到任何回报,也心甘情愿的要为主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安原时羽震惊了。
你明白介子推当年的心情?可问题是,我现在就不明白你的心情啊!我就算不吃东西也不会真的饿死呀!朋友你不要再强行推销自己的大腿肉了!人家都吓到不饿了!
她连忙在对方脱下裤子前的最后一秒扑过去,摁住了长谷部的手。
“长谷部你听我说!”
“主……你要亲自动手吗?那真是……太好了!”
简直不敢相信耳朵的审神者一抬头,就瞅见了付丧神眼中因为激动而泛出的莹莹泪光。
——妈的神经病啊!
“你、你别哭啊……我不饿了!真的!我还挑食……没错,我超级挑食的!人肉我是绝对不吃的!”
“不,我只是因为主考虑到我,宁愿忍饥挨饿也不愿伤害我的心情而感动……另外,我是付丧神,所以身上的肉根本不算人肉!所以请您下刀吧!要吃哪一块?!我这具破败不堪的躯体,若是您不嫌弃,全部奉献给您也没问题!”
审神者:……
安原时羽都快泪奔了,好说好歹才劝住了一边脱裤子一边准备自刎献肉的长谷部。
老天作证,她根本不知道压切长谷部这么擅长给自己加戏!加的还是这种奇怪的神经病戏份!就算对方言之凿凿“不是人肉”,但是……这叫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