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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半道上战青城拉了她一把,这才没摔着,这怀里的孩子倒是睡得香,砸吧砸吧嘴,吐了个泡泡继续睡。
苏凤锦吓得不轻,将孩子塞给了战青城,战青城才不会去抱赵阮诚的孩子,顺手便将孩子扔给了赵阮诚,这习武之人,力道可都不轻,众人是提心吊胆的,好赵阮诚接了孩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做什么!”
苏凤锦暗自掐了他一把。
战青城忙握着她的手,冷哼了哼:“回府!”
苏凤锦就这么被战青城拽着走了,赵阮诚抱着孩子凝着那牵着手离去的两个人,心头空荡得厉害。
兰馨瞧着傅夫人手里头的孩子,笑得温婉得体:“瞧瞧这孩子,生得可真是俊,想来将来必像赵大人这般,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呢。”
赵夫人瞧着孩子开心得紧:“是了,瞧瞧这鼻子,这眼睛……”
傅文书气急:“你们都顾着孩子!我去瞧瞧我姐姐去!”
录海瞧着这也忙活得差不多了,执了拂尘上前:“赵大人,您请吧。”
既是收监,那么赵府上上下下都不会放过,连着傅文樱也一并被带去了刑部大牢,这一瞬间的功夫便从降到了忧。
战青城可不理会这些,他拉了苏凤锦坐在马车里,见她闷闷的不吱声,心里又悄悄紧张起来:“怎么?难不成你还想为姓赵的求情?”
“不是。”苏凤锦只是想起赵阮诚说的话,他原是知道害死杜婆婆的那个真凶的。
战青城哼了哼:“不是最好。”
“你不喜欢孩子吗?”苏凤锦纠着帕子,忐忑不安。
“哼,谁会喜欢赵阮诚的孩子!”战青城从多宝阁取了个汤婆子,倒了些热水进去塞给苏凤锦。
苏凤锦低声道:“那就是个孩子,同是谁的有什么干系。”
“呵,赵阮诚可不见得想留下那个孩子。”只是没想到苏凤锦会从中插一脚,将那母子都保下来罢了。
“这是什么话!那可是阿……赵大人的亲生孩子!若是教旁人听见了,定又要传闲话了。”苏凤锦拿了枕头砸他,他接了枕头搁手里把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闲话?将军府夫人夜半三更伙同将军兵压张府,意图逼张府御医救将军夫人前夫之妻的孩子!锦儿觉得这件事情能否作为明日长安城酒肆闲谈的第一话题?啧啧,真是可喜可贺,听安吉说,夫人近来这一年多可一直稳居这闲话榜头一名。”
战青城巴巴的挖苦她,其实也是在挖苦自己,他是造的什么孽,要跑去请张纪全救那赵阮诚的孩子!
见她欲言又止,战青城等了半天也没等着她的回话,不耐烦道:“有话直言,还须酝酿什么?”
“苏府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苏凤锦转头看他,目光定定如神。
“是。苏明央勾结太子私设赌坊,这件事情迟早会捅出来,于我有利为何不顺势而为?”
“那……肖富贵呢?”
“也是,你那时不愿见我,我总要寻个由头让你来见我。”战青城替她揉着手,这冰天雪地的,搁外头冻一冻揉一番也就消肿了。
“杜婆婆呢?”苏凤锦其实最想问的,只是这一句。
“你就这么不信我?”战青城松了手,那鹰一般凌厉的眸子里竟透出向分受伤。
苏凤锦正欲解释,他倒好,一停马车便入了府,苏凤锦下了马车连个影子都没扑着,只得讪讪的回了东屋。
挽珠一面替苏凤锦解衣袍,一面朝春芽与芳姨感叹:“当时可真真只差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人可就保不住了,得亏我家小姐请了张太医去,如若不然,到时候一尸两命可就由得他们折腾的了。”
苏凤锦忽的想起战青城那句,或许赵阮诚并不想要那个孩子。
那时赵阮诚离傅文樱很近,兰馨绊她的时候赵阮诚下意识也是伸了手的,只是有那么一刻又缩了回去,如今想想,甚是蹊跷。
战青城一入府便被请去了梧桐院。
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不好,一入夜便不大睡得着,如今将军府里头又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老夫人便唤了战青城过去。
战青城坐在椅子上,端了茶盏凝着茶面上的茶叶发呆。
苏凤锦待赵阮诚的事情,很上心,这一点令他很烦燥!
“你瞧瞧,那赵榜眼一休了东屋的不到一年便得了个男子,如今你再瞧瞧你,你还长他一岁,如今却还是无子无嗣!”老夫人最近抽烟抽得厉害,但凡醒着,便有大半天的功夫在抽着,任这梧桐院里头谁来说道她也不听。
战青城真真是后悔,作什么要救那小破孩儿,若不曾救,母亲怕也不会这般念叨了。
“此事不急。”战青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在七上八下的打着小算盘。
他的锦儿还太小了,受不住的,待再长大些才好。
老夫人抄了个茶盏砸他身上,那滚烫的茶水浸入衣服里头,烫得皮肤发红,他却稳坐如泰山一般:“母亲莫气。”
“你不就是瞧上了那卿府的二小姐,如今却还要用不急这两字来搪塞于我!便是你父亲娶了我,不也纳了个妾生了那战华棠兄妹两!如今你大哥殁了,那战华棠在战场上被分了尸,那最小的真真是个贱蹄子,放着将军府大好日子不过要离家出走!这整个战家娘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
老夫人磕了磕烟管儿,织玉又塞了些烟丝进去,那烟丝原是褐色的,却掺和了些黄白色的粉沫,搁近了闻着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味,老夫人划开柴火点开,嗒巴嗒巴抽了两口,长长的叹了叹气:“青城,你原是最省心的一个孩子,可如今自从娶了苏凤锦之后你瞧瞧你成什么样子!堂堂一个将军!却见天的被一个女人掌脸!莫说是让旁人知道了,就是为娘知道了,这脸都不知往哪放!”
战青城搁了茶盂,拍了拍身上湿润的地方:“母亲不必着急,孩子迟早会有的。”
“我告诉你,东屋那低贱之躯,可没有资格生我战家的孩子!”老夫人磕了磕烟灰。 屋子里头缭绕着一股子味儿,莫说旁人了,战青城呆了久了些都直皱眉。
“母亲,这东西还是少抽为妙。”战青城扫了眼织玉。
织玉慌得一把跪在地上:“爷,奴婢原也是劝过的,只是老夫人是主子,奴婢实在没有旁的法子了。还请爷劝劝老夫人吧。”
战青城取了织玉手里头的烟盒子,扫了两眼:“此物是谁送来的?”
“原是……原是康总管,只是如今康总管已经发配边疆了……”织玉索性就将这些罪处推了出去。
战青城偷着取了几根烟丝,将烟盒扔给织玉:“天不早了,伺候母亲早些歇息。”
老夫人抽着烟偶尔咳嗽两声,凝着战青城远去的身影叹了叹气:“如今战府与卿府水火不容,原是苦了他了,这么一个痴情的性子,同他爹可真真是一模一样。”
织玉替老夫人锤着腿,谄媚的讨好:“老将军便是再痴心,最一颗心不都在老夫人身上么。”
“呵,原是报应。”她撑着身子吃力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里屋慢慢的挪。
战青城一出梧桐院便直奔东屋而去,半道上遇见了回府的兰馨,他原是不准备搭理,谁料兰馨唤住了他。
“爷,今日原是赵大人的生辰,却不曾想竟闹出这许多事来。”
战青城拂了拂衣袍上的雪,兰馨撑了伞举高了替战青城挡着风雪:“爷脸色不大好,这是怎么了?”
战青城冷眼凝着她:“别以为你玩的那些把戏我不知道!你也最好适可而止!”
兰馨迎着风雪轻笑:“青城哥哥,你在说什么?兰馨听不明白。”
战青城却不再搭理她,拂袖去了东屋。
兰馨双拳紧握,恨苏凤锦恨得牙痒痒。
秋婆子忙扶了她一把,低声劝慰:“那东屋的原就是个弃妇,也就爷这段时日被她迷惑了,见天的往东屋去,这若论起长久来,东屋可不及奶奶半根头发丝儿。”
海棠眸色微动了动,抿了唇缄默不语。
兰馨愤愤的折了一束梅花,将上头的药扯了个干净,眯着眸子低声道:“梧桐院的的近来身子是越发的差了,咱们须得趁着她还在的时候把东屋摘了,否则若是失了老夫人管着,那东屋的还不被宠上天去!”
秋婆子忙附和:“奶奶说的在理,且让那东屋的再折腾两天,到时候好日子到头了,也就没她折腾的份儿了。”
夜色里冷风呼号,冰天雪地的,兰馨回西屋里头坐了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愤愤道:“她傅文樱都有了儿子了!将来若是再遇见她,岂不要被她羞辱!那人同孩子原是保不住了的,偏生东屋的多管闲事,如今将母子竟全都救了下来!”
秋婆子呈茶盏近前来,狐疑道:“若说东屋那弃妇,想来同文樱夫人即便不是水火不容,那也应当无甚相干才是,怎会去救那母子?莫不是真真一片善心?”
兰馨扯了唇角嗤笑:“善心?呵,不过是藏得深些的狐媚子罢了,没听见宴会上赵府那些人嘀咕的话吗?她在赵府原就是个水性扬花的,赵府里头多少人同她有染可说都说不清楚,也就你还信她有向分善意,如今想来,怕是见着傅太傅在朝中地位,意图巴结一二罢了。”
秋婆子拍了拍自个儿的脸,笑嘻嘻道:“原是奴婢高看了她了,还是奶奶英明,识得那狐媚子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