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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诀——战诀——”
崔灿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眼泪肆虐着她的脸,空气中好像都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腥甜中带着酸涩,让人窒息。
一整节小拇指断在茶几上,刀口处迸溅出鲜血,血液很快就从茶几上蔓延开来,那么鲜红刺眼的一大片,让人看着都觉得晕眩。有鲜血顺着茶几腿缓缓淌下来,很快便在地上流成了一片。
战诀的头上有豆大的汗珠翻滚下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上都没了血色,两片唇瓣止不住的颤抖着,整个人都有些抖,用力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就连旁边的姜蕴都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血腥的一幕,视线落在那节发白的小指上,有些急促的喘息着,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敢置信。
世人都知道,举世闻名的钢琴家战诀最宝贝的就是他那一双手,他刚成名那一年就为自己的两只手投了高额保险,据说一根手指就值五百万,十根手指加起来价值五千万。
而现在,他居然为了能和她一刀两断,为了保护崔灿,断了他视如生命的手!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他为了追究自己的音乐梦,甚至不惜和战禄反目成仇,而现在,他居然为了一个崔灿,毫不犹豫的毁了他苦心经营了三十年的前途!
他这样的做法,是不是也意味着,崔灿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人?
姜蕴久久的站在原地,她很想哭,可是两只眼睛却干涩的发疼,哪怕她用力的挤着眼睛,却也挤不出一滴泪来。
崔灿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边,他的五根手指还分开按在桌面上,此时却只剩了四根,小指断裂的地方汹涌的冒着血,她看着茶几上那一节小指,整个心都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一样,疼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那是他弹钢琴的手,是他像爱惜生命一样爱护着的手啊!
他怎么能就这么……这么轻易的断了他的命,断了他的前途?
崔灿哭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两只手哆哆嗦嗦的伸出去,握住他只剩四根手指的左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悲绝的大声哭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你的手啊,你以后不弹钢琴了?你以后不写曲子,不上台了吗?战诀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你自己!”
她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眼泪,战诀艰难的扯起嘴角笑了笑,抬起右手,轻柔的替她将耳边的碎发挽好,声音有些发颤的说:“不过是一根手指罢了……怎么能比得上你呢?不弹琴就不弹琴了……我只是断了一根手指,可我其他九根手指可以去拥抱你……就是有些遗憾,我有一首送给你的曲子,已经写到结尾了,马上就要写完了……以后……可能没机会弹给你听了……”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这么傻!”
她一直都在肆无忌惮的挥霍着他的宠爱,仗着他爱她,在他的世界里横行霸道。以至于他出轨之后,她都没有去挽留他,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现在,他却为她做到了这一步,甚至不惜为她断送了自己光明无限的前程。
崔灿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闭着眼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战诀却只是心疼的望着她,用自己完好无缺的右手轻轻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温柔的说:“别哭,从以前到现在,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哭了。你不是一直都说崔灿是最骄傲的吗?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崔灿脸上全都是泪水,握着他的手泪眼婆娑的摇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从来就不值得……”
“傻瓜,你怎么会不值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值得,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奋不顾身。”战诀脸色苍白的冲她微笑着,微微凑上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红着眼道:“因为我爱你啊,为了爱的人不顾一切,是天经地义的。”
“战诀,战诀……”崔灿的头抵在他的胸口,双手抓着他胸前的布料,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上,笑了笑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一旁的崔灿从始至终就这样木然而呆滞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屋里仍然没有灯,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的样子在地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影子互相缠绕重叠在一起,难分难舍。
不知过了多久,崔灿才慢慢停止了哭泣,战诀轻轻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拥着她站起来,转头深深地看了看茶几上那一截小指,良久才弯腰拿了起来。
他转头朝着姜蕴走去,垂下的左手还在不停地流血,鲜血滴了一路,接着,他便将那截染血的小指放在了她面前。
已经完全没了血色的小指,苍白的像是蜡做的一样,她转头看了一眼,复又抬头看向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问他:“你想干什么?”
战诀静静地看着她,任由自己的小指淌着血,冷静的说:“你说我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拜你所赐,所以我断了这根小拇指来还你的情。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碰钢琴,当年的恩情和怨恨,也都由此一笔勾销。”
姜蕴仰头望着他,大概是因为失了血,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在烛火的映衬下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一尊蜡像一样,而他的眼中也没有感情,又或者说,他看着她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感情。
她忽然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几乎是一跃而起的跳到了他面前,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料,用力摇晃他,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为什么对我?为什么!战诀,我恨你,我生生世世都恨你!我对你那么好,甚至不惜为你付出一切,你却为了这个贱人……”
“灿灿不是贱人,她是我爱的人。”
没等她说完,他便已经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决而又凌厉。
姜蕴忽然就说不出话了,就那么傻了似的看着他,以及他愠怒的双眸。
“之前我为了配合你,我在灿灿面前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甚至有很多次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任人欺负,可以后不会了。姜蕴,以后我再也不会让灿灿受一点伤害了。”
战诀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崔灿,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解释。”
崔灿愣了一下,凝望着他的眼睛,听他一字一句地说:“那些关于我俩上过床的描述,都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你,你说什么?”崔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语无伦次道:“你……你再说一遍?”
这一下,不只是崔灿,就连姜蕴的脸色都有些苍白难看,过去的事被抖出来也就罢了,连她曾经在崔灿面前耀武扬威的挑衅都是假的,让她情何以堪?
他说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姜蕴?
这怎么可能?
他们结婚已经快五年了,就算他对姜蕴没感觉,可是以姜蕴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他?
“是真的,我真的没有碰过她,这么多年来,从人到心,我还是只有过你一个人。”战诀深情的看着她,慢慢的说道:“当年她用你肇事逃逸的事情来威胁我,让我和你离婚,我那个时候本来不想的,可她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就会把那段监控视频公之于众。你应该知道,你的车后面有一辆黑色的丰田车一直跟着你,那辆车上有人拍下了你撞人的全过程。灿灿,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崔灿摇头,讷讷的道:“所以你才……”
“是,所以我就答应了。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死心,是她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上床还能容忍下来的,而你就更不可能。”一想起那件事,战诀就觉得自己痛的几近窒息,顿了顿,好半天才继续说:“我在你回家之前,和她脱了衣服,然后伪装成我俩正在做的样子,但是我当时是穿着内裤的,我真的没碰过她。”
他这么一说,崔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时她看到了那一幕整个人都炸了,第一反映就是想吐,所以转身就跑进了卫生间里。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姜蕴已经穿着她的睡衣走出来,得意洋洋的撩着头发说:“不愿意的话,就和诀离婚吧。”
而很快战诀也穿好长裤走出来,搂着姜蕴面无表情的跟她说,他已经厌倦她了,他爱上了姜蕴。
那个时候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根本就没有去深想,自己被他们狗男女的样子刺激的胡乱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转头就跑了。
现在想想,其实除了当时看到他在吻她,被子裹着的下半身她根本就没看到,自然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只是单凭着姜蕴的喘息和吟叫就判定了他俩真的做了。
战诀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继续道:“咱俩吵架那一次,你在家门口看到我俩接吻,也是她主动强吻上来的,我不知道你正好回来,被你看到了那一幕……更没想到你会因此受到刺激,跑出去喝酒,结果撞到了清歌……也不知道她会这么阴险,派了人跟在你后面,准备对你下手。”
归根结底,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姜蕴一手策划出来的。
“我和战祁争华臣董事会主席,去威胁清歌,都只是因为想让他们撤诉,希望他们不要告你。对不起,灿灿,五年前我没能保护你,五年后,我仍然没能保护你。”战诀愧疚的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可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这个世界上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而我只是用伤害你的方式爱着你。可你要知道,看着你难过,我比你还要痛。”
“这五年来,我都一直在美国,也很少回这里,对她也是能避则避。所以我根本就没碰过她,更没有像她说的那么……那么不堪入耳。”
“这……这都是真的?”
崔灿两只眼睛圆瞪,而旁边的姜蕴却早已是一脸惨白,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被说出来也就罢了,却还是被心爱的人当着情敌的面毫不留情的拆穿的。
她所有的骄傲和冷静,都在这一刻被战诀撕的连渣都不剩。
姜蕴紧紧地咬着下唇,鲜红的血液从嘴唇上渗出来,她攥了攥拳,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曲而诡异,良久之后,她忽然仰头尖声大笑起来,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癫狂的样子就像一个疯子,笑到最后,她的眼泪都出来了。
崔灿有些惊恐的看着姜蕴濒临疯癫的模样,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姜蕴笑得浑身颤抖,头发凌乱,笑了好久,才终于笑够了,转过头双眼赤红的盯着崔灿,“是,他说的没错,他从来没有碰过我,我姜蕴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可仍然是处女,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医院做检查。”
“你……”
崔灿震惊的看着她,根本没想到她竟然会堂而皇之的承认这一事实。
“可是我能怎么办?他不爱我,甚至恶心我,哪怕我求他,他都不愿意。”姜蕴两只眼睛红的就像是能滴出血来,眼中写满了憎恨和怨念,“你能相信吗?他为了躲我,甚至不惜对外放出他不能人道的消息,说他不举。”
崔灿愕然却也了然的看着她,忽然就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难怪那时候她在圈子里总是听到有人议论战诀新婚后竟然不举,也有人在奇怪他和姜蕴的年纪都不小了,可为什么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
原来是因为这样!
“我俩结婚五年了,他甚至都没有碰过我,他那么说,而我也就真的相信了,最爱的男人就躺在身边,可他碰都不碰我一下,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有需求,我也需要性啊!可因为那个人是他,我还是忍了。”
姜蕴闭了闭眼,咬着牙又继续道:“可是,你,崔灿!你的出现,让我知道了,原来他不是硬不起来,他只是对我硬不起来。他对你,不仅能硬,还能做的你哭喊求饶,甚至他还给了你一个孩子!”
她陡然提高了声调,狰狞的脸色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鬼魅可怖,“可我呢?我的身子,一直都是留给他的,我为他留了二十年!一个女人活了四十年,可至今为止我还是一个处女!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很可悲?”
“是,我承认我不要脸,我很下贱。这个世上我只听说过有男人对着自己爱的女人照片撸的,女人对着自己爱的男人……我恐怕还是头一个吧?可我能怎么办?”她忽然尖叫起来,豆大的眼泪翻滚而下,“他根本就不碰我,他心里只有你……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不过是在年少的时候爱上了他,一爱就是二十年……”
这一刻,想着那些羞耻而不堪回首的夜晚,姜蕴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缓缓蹲下身,哭的绝望而又无助,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也没有她作为姜总的风采,有的只是一个得不到爱的女人的悲哀。
崔灿静静地看着她蹲下的样子,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也很瘦小,缩成一团的时候,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一样。
第一次,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恨她,而是觉得姜蕴很可怜。
就连旁边的战诀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这样低头凝望着面前失声痛哭的女人。
他从来都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包括姜蕴在内。
他们是同学,更是曾经很好的朋友,他一直都很感谢姜蕴对他的支持,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挣扎中,如果没有姜蕴,他怕是无法坚持自己的梦想。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会小心翼翼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的女孩,二十年之后竟然会变得如此疯狂和扭曲。
战诀望着地上的姜蕴,叹了口气,抿唇道:“你别哭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希望你能签字离婚,其他的事,就这样一笔勾销吧。”
她为他付出了二十年,而他亦为她断了一根小指和自己余生的前途。
纠缠了二十年的人生和暗恋,就这样结束吧。
他把手伸向她啊,淡声道:“起来吧。”
然而姜蕴只是仰头看了他一眼,猩红的眼中像是淬了毒一样怨念,半晌,她忽然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冷冷的说道:“用不着你可怜我,带着你的崔灿,滚出我家!”
战诀原本以为经过这点教训,她应该能醒悟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顿时也恼火至极,收回了手,一把搂住崔灿,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冷声道:“离婚的事,我一定会坚持到底,姜蕴,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便拥着崔灿向外走去,而姜蕴则久久的蹲在地上,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恨意。
从姜蕴家里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崔灿先是用帕子帮他捂住了伤口,随即便提出和战决立刻赶去医院。
他的手受伤了,不能开车,崔灿便擦了眼泪,自告奋勇道:“我来吧!”
战决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你能开车吗?”
自五年前出了那场车祸,她就有了心理阴影,再也没有开过车,眼下她本来就情绪比较激动,他们刚刚出来的时候,他握着她的手都在发抖,她还能开得了车吗?
崔灿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他的手,笑了笑,“放心,我能行。”
她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学着坚强了。这些年来,都是战决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从今以后,换她来保护他了。
见她态度坚决,战决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上了车,崔灿先是仰头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握着方向盘,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发动了引擎。
好久不摸方向盘了,崔灿的手还是有点抖,好在晚上路上的车也不多,她找回了手感之后就开始慢慢提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让战决去了急诊。
他那截断掉的小指,被他刻意遗留在了姜蕴那里,完全断了自己接手的后路。
事实上即便他不这么做,他也知道就算手直接回来,神经受损,他也没办法再碰钢琴了。
包扎的时候,他一直都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反倒是旁边的崔灿有些不忍,转过头一直不敢去看他。
她以前就跟他说过,他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就是他那双手,修长且精致,比起手模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现在,他却成了一个残缺的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十指飞扬在黑白琴键上,意气风发的钢琴家了。
一想到这里,崔灿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旁的战决看到她这个样子,只是心疼的笑笑,伸手揽过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轻声道:“别哭,如果在钢琴和你之中一定要做一个选择,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崔灿只是哭着摇头,“可我不值得。”
“你永远都值得,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你更值得我放弃一切。”战决心疼的望着她,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所以我才会那么急功近利的去求战祁和清歌,希望他们能撤诉,也希望你肚里的孩子能留下来,安然无恙的降生,我一定会对你们母子负责到底的。”
崔灿仰头望着他熠熠生辉的双眸,眼中的泪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
良久后,她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带着缱绻,带着愧疚,也带着浓浓的爱恋。
战决先是愣了一下,可随即却紧紧地搂住了她,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捧着她的脸颊,深深地回吻着他。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崔灿气息都有些不稳的时候,他才终于松开了她,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崔灿的脸贴在他的心上,哽咽了一下道:“战决,我爱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