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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被几个小朋友拉去玩耍,今天毕竟是战祁做东,不似平时的酒会,处处都要小心,这里都是他的人,宋清歌也不用担心孩子乱跑会撞到人,或者是有什么人会来故意的找她麻烦。
见孩子和几个小朋友跑走了,宋清歌便在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玩的正开心的女儿,有些失神。
“你一直都没吃东西,填填肚子吧。”
关切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宋清歌一抬头,原来是辛恬,而她手上还端着一盘提拉米苏。
“是你啊。”她扯起嘴角笑了笑,从辛恬手上接过点心,可是却没有动手。
辛恬见状挑了挑眉,“不吃?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
“那是以前了,我已经好久都不吃甜食了。”宋清歌转手把盘子放在窗台上,漠然道:“和他离婚之后,我才发现有时候一个点心都能变得那么奢侈,所以早就已经把甜食戒掉了。”
“戒了也好,甜的吃多了容易得糖尿病。”辛恬看她脸色有些忧郁,忍不住道:“在为那个女人的事情闹心?”
“也不是吧,其实怎么说呢,战祁如果真的那么爱白苓,他俩在一起其实挺好的,我只要等他给知了做了肾移植之后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你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未必这么想吧?”到底是多年的好友,辛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思绪。
宋清歌摇头笑笑,“你啊,不管到什么时候都瞒不住。”
“我让战峥去问过战祁了,你放心吧,那个女人不是白苓。那货死了那么多年了,估计这会儿都不知道投了几胎了。那个女的是白苓的双胞胎妹妹,叫白芷。”
“白芷……”宋清歌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
“挺有意思是的名字对吧?是个中药名儿。”辛恬想了想,忽然道:“说回来,白苓和白芷的名字都挺好玩的,都是一味中药,他们爹妈是中医?”
宋清歌耸了耸肩,“不知道呢,也许吧。”
辛恬坐到她旁边,拉着她的手问:“话又说回来啊,我听战峥说,战祁一直觉得是你害了白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宋清歌抬头看了她一眼,“你相信我吗?”
“废话,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啊。就你那小胆儿,别说害人了,让你害个猫你都不敢。上学的时候你后排的男生让你传纸条给她对象,结果你连个纸条都不会传,傻了吧唧的被老师给发现了。”辛恬撇了撇嘴,“我是真不相信你有那智商能害人。”
宋清歌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你别管是夸你还是骂你,你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清歌长长地叹了口气,思绪渐渐有些飘远,幽幽的说:“当时我其实不在家,后来我回家之后就听人说白苓死了,死的很惨,当时战祁情绪都快要崩溃了,我去医院找他,他坐在停尸间的地上,旁边就是白苓的尸体。”
她到现在似乎都还记得当时在停尸间的恐惧和冷意,她一向胆小,别说进那种阴森森的地方了,就连恐怖片都不敢看。可那次因为担心战祁,她却鼓起勇气去了停尸间,结果就在那里看到了双眼赤红而又麻木的战祁。
辛恬蹙眉,“那后来呢?”
“其实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等我们结婚之后,我才知道,他对我恨之入骨,一直说是我写信叫白苓出去见面,结果我却没去,然后她就出事了。”宋清歌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力地说:“可是天地良心,我真的没给她写过什么信。”
她脸上满是疲惫,辛恬见状立刻走上前,将她的脑袋搂进怀里,有些心疼地说:“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别难受,我们不说这个问题了。”
白苓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恐怕还是一个谜,只能等着和她有关的人出现,才能把这个谜解开了。
可是在那个人出现之前,宋清歌该怎么办呢?辛恬低头看了看怀里面色苍凉的朋友,忍不住为她担心。
*
生日宴结束后,宋清歌正和战祁一起送客,刚把人送完,白芷就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这还是宋清歌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这个女人,不得不说,双胞胎就是双胞胎,白芷和白苓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再加上她俩的发型和气质相似,白芷举手投足之间都和白苓如出一辙,很难想象她俩不是一个人。
可是等她仔细看了几秒之后就发现端倪了,或许是因为白苓死的时候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所以白苓的眼神要比白芷清澈纯粹一些,而白芷虽然表现的恰到好处,可有时候说起话来会不由自主的转动眼珠。
宋清歌看着看着,心里就有些发沉。
她以前看过一些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书上说,一般说话的时候眼珠转来转去的人,心里多半都在思考着什么事情,通常这些人城府都很深。
她隐约就觉得,这个白芷,也许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
白芷搓着双手走上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细声细气的问:“姐夫,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吗?”
这声“姐夫”让宋清歌瞬间想起了当初在墓园里看到他为白苓落的那个墓,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战祁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
白芷终于笑了起来,转眼看到旁边的宋清歌,小心询问:“姐夫,这位是……”
“我孩子的妈。”他倒是回答的一点也不含糊。
白芷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慌乱地说:“姐夫你结婚了吗?对不起我不知道,嫂子你别介意……”
宋清歌扯了扯嘴角,“没事,你不用在意,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这样急于想要和他撇清关系的态度瞬间引得战祁恼火至极,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便对白芷冷声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跟我们一起回铃园。”
白芷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就变脸了,只能讷讷的点了点头,跑着小碎步跟上了他们。
回去的路上,白芷坐在副驾驶上,而战祁他们则一家三口坐在后座上,只是他和宋清歌两个人都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各自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让白芷住到了铃园,这是什么意思?准备让她代替她姐姐的身份吗?
宋清歌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管战祁怎么做,就像当初她离开那座房子时他说的话一样,那里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家了,他想让谁住,是他的自由。
她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那座曾经叫做宋园的园子,再也不属于她了。
很快就开到了铃园门口,白芷一下车就忍不住对面前恢弘考究的园子连声赞叹,转头崇拜的看着战祁问:“姐夫,这就是你和我姐姐生活过的地方吗?”
战祁看着旁边的宋清歌身子一震,蹙了蹙眉道:“不是。”
他和白苓哪有什么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他们又不是夫妻,从来也没有拥有过自己的家,对于这里,她也不过是暂住过一段时间罢了。
“哦……”白芷闷闷的应了一声,跟着他走进院子。
满园的铃兰开的正艳,就像是在夹道欢迎他们似的,白芷看着那些花儿,忍不住惊叹道:“好漂亮的铃兰,这些花养得这么好,姐夫你一定很用心吧。”
战祁看着那些花,脸色有些讳莫如深,良久才道:“你姐姐喜欢铃兰。”
“原来是姐姐喜欢的花,难怪姐夫会把它们养得这么好!”白芷仰头望着他,眼中满是感动,“姐夫对姐姐真好,你俩以前一定很相爱吧。”
一旁的宋清歌已然有些停不下他们的话,抿了抿唇,拉着知了便大步进了家里。
见她脸色阴沉,白芷有些担忧的望着她的背影,抱歉的看向战祁,“姐夫,宋小姐怎么那么生气?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战祁回头看了一眼宋清歌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沉的说道:“不用管她!”
这个女人从回来的路上就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一副好像谁欠了她两百万似的表情,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去管她那么多?
之后战祁又带着白芷在园子里转了转,说来也奇怪,期间白芷问了他不少关于白苓的事情,可他却觉得印象已经很模糊了,甚至他明明是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是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和白苓在一起的事了。
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或许只是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有些淡忘了,而不是因为他真的放下了白芷。
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战祁便带着白芷进了家,琴姨照例在门口迎接他,微笑着道:“先生,您回来……”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在白芷抬起头的一瞬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又惊慌,就像是大白天见到了鬼一样,瞪大眼睛满是恐惧。
“白、白小姐?”琴姨的声音都在发颤,浑身抖的像是筛糠一样,几乎都带了哭腔,“你、你怎么活着……我、我……”
战祁被她这幅表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蹙眉道:“琴姨,你怎么了?”
琴姨浑身一颤,这才如梦方醒的看着他,哆嗦着嘴唇道:“先、先生……这位小姐是?”
“白芷,白苓的双胞胎妹妹。”
白芷微笑着鞠了一躬,“您好。”
琴姨这才回了神似的,脸上的惊慌也散去了一些,用力吞了吞口水,好半天才扯着嘴角干笑着道:“原来是白二小姐,你好,你好……”
她说完又心有余悸的看了白芷一眼,随即缓缓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白苓的双胞胎妹妹,怪不得两个人会长得那么像,吓了她一跳。
“对了琴姨,白芷这段时间要在铃园住下来,你去收拾一下白苓之前的房间给她住吧。”
琴姨一愣,随即面露难色道:“先生,这恐怕不大好吧,白小姐毕竟已经是故去之人了,那房子难免阴气重,让二小姐住她的房间,会不会……”
战祁毕竟那么爱白苓,所以她也没敢把话说的太直白,万一惹恼了这位爷就不好了。
战祁听了她的话才觉得有些道理,垂下眼沉思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这倒也是,那就换一个房间吧。”
“没关系,姐夫,我就住我姐姐之前的房间吧。”倒是白芷好像一点都不怕,反倒是笑了,“都说双胞胎会有心灵感应,如果我姐姐在天有灵,她一定也会保护我的。”
战祁还是有些不放心,蹙眉道:“你就不怕?”
“她是我姐姐啊,没什么好怕的。”
她说的那样理所应当,战祁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儿。坦白说,白芷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一副胆小的样子,可没想到竟然还这么胆大,这一点来说,好像是比宋清歌强了很多……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战祁自然也就没有拒绝的道理,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琴姨,去给她收拾一下房间。”
“好的。”琴姨点点头,“二小姐请跟我来。”
看着琴姨把白芷带走了,战祁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清歌正坐在梳妆台前卸下一身累赘的首饰,见他进来头也没有回一下,只是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
战祁看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走上去一把将她拽到自己面前,恼火道:“你这半天甩脸子给谁看?”
宋清歌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过脸愤愤地说:“我从来没甩过脸子,是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你从在酒店的时候就拉着一张脸,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不满的?有就说出来!”
他一个直男,自然不懂女人怎么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一脸阴沉,而他更加没把这个跟白芷联系起来。对于他来说,白芷就是白芷,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而已,如果再说的深入一点,就只能说她是白苓的亲妹妹,他一点都没把她当回事。这个关系就像她和宋清语一样,对他来说就只是她们的亲人,并没什么特别。
宋清歌转过脸,冷冷的说:“我没有什么不满的,战先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这句“战先生”更是把战祁所有的火都给叫出来了,他一把将她抵在墙壁上,咬牙切齿道:“都叫我战先生了,还敢说你没有不满?你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什么意思?”
“我真没什么意思,这里是你的房子,你想让谁住都可以,我没有异议。”
原来她真的是因为白芷不高兴,战祁终于松开了手,冷着脸硬声道:“既然你都知道,那就不要再搞这些有的没的。她是白苓的妹妹,如果真算起来,还是你欠了她们,你没有资格说不。”
又是这句话,她真的是搞不懂,她到底哪里欠了白苓。
宋清歌按着眉心,痛苦的看着他,“你不止一次的说过我欠了白苓,那你倒是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就算是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忘了?那天明明是你……”
战祁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便听到了白芷的声音:“姐夫,我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张照片,可以请你看一下吗?”
他一脸不忿的看了看宋清歌,甩手便出去了。
战祁原本以为白芷是要给他看什么重要的照片,结果看了才知道,原来只是白苓的遗照而已。
白芷拿着那张照片,手指都有些颤抖,含着泪问:“姐夫,这张照片,可以给我吗?”
战祁看了看,点头答应了。
白芷的手指轻抚着照片,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打在白苓的脸上,照片上的女人那么年轻,可是却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变成了遗照,白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
战祁看她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忍不住道:“你也别难过了,都过去了。”
“我听说,我姐姐死的很惨。”白芷擦了擦眼泪,啜泣道:“她的遗照都笑的这么温柔,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那些人怎么会忍心这样对她……”
白芷的话不禁勾起了战祁的思绪,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问:“姐夫,你可以给我讲讲我姐姐以前的事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战祁垂眼想了想,随即道:“白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很温柔,也很善良。她总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所以她对谁都一视同仁。那个时候我被仇恨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直都是她陪着我,劝我不要总想着报仇,不停的让我放下仇恨,也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可是我没听她的话,所以才让她被……”
他记得以前白苓总是特别爱冲他撒娇,每次他们一起上街,她走两步就闹着要他背。他总是嘴上说她大小姐脾气,可却仍然会顺从的背着他。
每当这个时候,白苓都会圈着他的脖子,温柔的对他说:“战祁你看咱俩现在这样多好啊,你不要报仇了好不好?每次你说到报仇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好可怕,你那样活的太累了,还是放下仇恨吧。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那个劝他放下仇恨的女孩,最终却以那样悲惨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战祁的眼睛隐隐有些发红,白芷见状立刻走上去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姐夫,我知道你心里也很难过,不要难受,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的声音都和白苓有些像,战祁痛苦的闭了闭眼,终于轻轻地抱住了她。
他现在实在是需要有一个人来安慰他一下,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一句话也好……
然而战祁却不知道,此时他和白苓所做的一切,都让站在外面的宋清歌看的清清楚楚。
嘴角自嘲的扬起,她摇了摇头,终是转身离开了。他和白芷抱在一起的样子那么和谐美好,就像他曾经抱着白苓的时候一模一样……罢了,或许他本来就该跟那样一张脸在一起,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
生日宴结束之后,战峥便开车把辛恬送回了家。
因为辛恬之前就说过答应他要离婚的话,所以战峥的脸色比起先前多少缓和了一些,今天也没有故意为难她,让她去他那里,而是主动把她送了回去。
车子在一幢很高档的富人小区外面停下来,辛恬搓了搓手,转过头对他道:“谢谢你帮清清。”
战峥不置可否的挑眉,“我是在帮你,可没在帮她。”
辛恬的嘴角划开甜蜜的笑,垂下眼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她和战峥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能感觉到他对她好了很多,尽管他还是要她要的很凶猛,常常让她哭的很厉害,可每次做完他都会抱着她对她说一些甜蜜的话。这样的日子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过去他们谈恋爱的时候,真的很幸福。
战峥哼了一声,“你就只会嘴上说谢谢?”辛恬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虽然有些羞怯,可还是主动靠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可就是这一下,却撩拨起了战峥的火,他直接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发狠的在她唇上辗转掠夺,直到辛恬被他吻得喘息连连,他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在她唇上轻轻一咬。
“小东西,今天就先放你回去,改天我一定让你下不了床。”
辛恬脸上一红,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你真讨厌。”
“你不就喜欢我讨厌,嗯?”他咬了咬她的耳朵,在她耳边暧昧道:“你老公也有我这么强的能力?能让你哭的死去活来?”
辛恬脸色一暗,一把推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便准备下车。
她的手刚搭上车门,却听旁边的战峥忽然叫她:“恬恬。”
“嗯?”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战峥目光沉沉的望着她,眼中满是认真和深情,良久才道:“我爱你。”
辛恬一愣,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
“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就算你背叛过我,嫁给了别人,可我想告诉你,我最爱的人还是你,这辈子,我只爱过你一个女人。”战峥握住她的手,眼神有些恳切地看着她,“所以,答应我,跟他离婚,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他一向都是一个不喜形于色的男人,即便是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样的情话。
辛恬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软又疼,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哽咽道:“战峥,我也爱你,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我就离婚。”
战峥眼神一暗,有些失落的望着她,“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婚?”
辛恬咬着嘴唇,小声道:“他对我,真的挺好的,是你想象不到的那种好。我对他不一定有感情,但我真的不忍心伤害他。他是个好人,所以……”
“我懂了。”战峥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只是说:“无论怎样,我等着你。”
辛恬百感交集的看了他一眼,凑过去在他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深情地看着他道:“请你相信我,我只爱过你一个男人,真的。”
“嗯。”战峥点点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下了车,这才开车离开。
然而就在他的车驶出了一段路之后,他忽然停下车,用纸巾在自己的嘴上和方才被辛恬亲过的地方狠狠地擦了两下,随即将纸巾扔出窗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大哥,上次你让我相亲的那个温小姐,我想好了,我愿意和她见一面。”
挂了电话,战峥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冷笑着扯起嘴角。
真是可笑,辛恬那个白痴女人竟然还真的以为他会对她念念不忘。他现在不过是在故意对她好,让她放松警惕,等她重新爱上他之后,他就会像扔垃圾一样的把她扔掉。
他以前的确是爱过她,爱入骨髓的那种爱。
可从她背叛他,嫁给了别人的那天起,他对她就只有恨了。
这一辈子,他再也不可能爱上那样一个无耻又下贱的女人。
辛恬站在家门口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颇有些小鹿乱撞的感觉,简直和她过去与战峥谈恋爱的时候如出一辙。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嘴唇,脸上不禁浮起了甜蜜的笑,真好,战峥还能像以前那样爱她,甚至还愿意再等着她,真的是太好了。能拥有过这样的爱情,能被战峥那样爱着,她觉得她这辈子真的算是无憾了。
只是她还是觉得难过,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辛恬了,如今的她真的配不上战峥,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辛恬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终于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客厅里依然是多年如一日的漆黑,窗户用厚厚的遮光布挡起来,完全没有一丝光线,一进去就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像一个密室一样,着实让人害怕。
她摸黑在玄关换好鞋,惴惴不安的小声叫了一句,“淮安,你在吗?”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一个玻璃杯就在她脚下炸开了花,接着便听到一个男人怒不可遏的骂声,“你他妈叫魂呢?”
辛恬胆战心惊,循着声音走过去,走了两步,脚下踩到了一片碎玻璃,立刻便蹲下身去收拾。
只是她的指尖还没碰到玻璃片,头发就被人紧紧地攥住,接着就被一个人拖到了面前。
“痛,好痛,淮安求你放开我……”
辛恬疼的心尖都在颤抖,眼角沁出了泪,不断地恳求着。
黑暗中有遥控器按钮的声音,接着客厅的吸顶灯就开了,一张丑陋至极,脸上全是疤痕的脸便出现在了眼前,蜈蚣一样的疤在脸上交错纵横,如同鬼魅,着实让人害怕。
纪淮安手里提着她的头发,面目狰狞的看着她,嗓音嘶哑难听,“你他妈的还知道回来?嗯?跟你前男友浪够了?”
辛恬流着泪摇头,“我没有……”
“没有?那这是什么?”纪淮安眼神一冷,直接扯下了她一边的衣服,她肩上那抹清晰地吻痕便暴露在了空气中。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肩上的皮肤,阴森森的说道:“怎么,你是觉得老子身体不行,满足不了你,所以就想去勾引你那个前男友了?”
“不是……”
纪淮安这个时候往往是最可怕的,他不能被触及一点男欢女爱的事情,否则就会想起他不能人道的真相。
他看着面前面如桃花的女人,眼角眉梢都是数不尽的风情,动一下都是让男人心动的韵味,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他却只能看不能碰,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恨不得直接把辛恬掐死然后埋在园子里,这样她就不能再被外面的男人觊觎着。
辛恬满脸是泪,畏惧的看着他,“淮安,你身体不好,千万别动气……”
“老子身体不好用你提醒?”纪淮安扬手就是一个耳光,他虽是坐在轮椅上,可手劲儿却大得惊人,辛恬这一下直接扑到了那一地的碎玻璃上。
空气中瞬间染满了血腥味,纪淮安看着她手上的伤口,心中嗜血的冲动又涌了上来,抄起旁边的拐杖便往辛恬身上打。
“让你不守妇道,让你四处勾引男人!”
“老子他妈的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老子打断你的狗腿,看你再去跟你的前男友再续前缘。”
数不清的痛落在身上,辛恬动都不敢动,只能咬牙承受着,见她一直不说话,纪淮安也觉得有些无趣,不耐烦的说:“怎么,很不满?”
辛恬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别忘了你当初做过什么事,我要是把你做的事抖出来,战祁恐怕不会放过你。”纪淮安阴险的笑了笑,“那个宋清歌,下场肯定也不会好。”
辛恬一下跪在他脚边,哭着恳求道:“淮安,我求求你,不要把那件事说出去,算我求你,只要你不说出去,只要清清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纪淮安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用拐杖打了打她的脸,“这才像话,刚刚半死不活的,我以为我打的是个死狗。”
他说完,仰头靠在轮椅背上,闭着眼道:“过来!”
辛恬羞耻的浑身都在颤抖,涨红的脸几乎能滴出血来,怎么也不肯上前一步。
纪淮安见她没反应,登时恼了,怒道:“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叫人去医院拔了你外婆的管子,直接把那个老不死的丢到太平间里去?”
“不要,千万不要,我做,我做!”
辛恬闭了闭眼,抬手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匍匐上前,跪在他的脚边。
辛恬却悲哀的落下泪来。
之前她和战峥在床上的时候,他问过她很多次,身上为什么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伤痕,她总是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从来不敢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总是不停地对别人说,她丈夫对她很好,所有人都唾弃她,瞧不起她,觉得她为了钱嫁给了一个长得那么丑的残废,就连战峥曾经也是这么看她的。
可她又怎么能告诉别人,这个男人掌握着她外婆的生命,不仅如此,他的一句话,就有可能毁了宋清歌的生活。就算他是一个只会不断家暴,总是把她打的浑身都是伤的变态,她也只能咬牙承受着。
她的朋友已经活得那么艰难了,她宁愿自己受这些屈辱,也不想让宋清歌再遭一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