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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人一个方正的老一届学生,个个拿着带刺刀的火/枪演示的精练的拼刺操,整齐划开,寒光摄人心魂。
“杀!”
“杀!”
“杀!”
一边叫着,一边脚步和手中动作配合,快、准、狠、精练,拼刺课程不但要用木刺杀对练,而且还是用猪、羊等练过的,他们见过了血,在战场上就不会那么怕了。虽没有经过实战,但也养出了杀气。
精悍的士兵的士气似能把敌人一切粉碎。
体能障碍穿越、队列射击、炮兵技能展现,其本的兵炮结合、火/枪与冷兵器步兵结合战法的基本演示,枪骑兵、特战侦察兵基本技能演示……
……
军校讲究的是时刻准备着上战场,所以这些项目一个接一个转换十分快,令人目不暇接。
女皇看后称赞陈亮为代表的教职工们,然后,陈琦忽上来说:“陈校和各位把军校经营得有声有色,不愧是陛下亲传弟子,也没有堕了‘中央军校’的名声。不过,咱们军校除了医务兵都不招收女兵。我们这些女军人出身的,都很不服气,这不,陛下也带着她的女亲卫。要不咱们男兵、女兵来比试比试?”
陈亮等人哪里会说不,拒绝不是怕了人家就是看不起人家女兵,都是女皇大忌。想当初,他们那些第一期的人初次见到还是十三岁的女皇哪里又服气了,但结果是被修理得非常惨。当年的助教红鸾姑娘的拳头他们也没少吃。
于是,陈亮马上让几位教官去安排。
热辣刺激的比赛不久就在学校的大操场举行了,分别为:马术、火/枪射击、射/箭、博斗,还有接力赛。除了接力赛是四人,双方每个项目都选出了十名人员。
土包子御林男兵没有份参加,他们不过是来打酱油,见识女兵的风采,看上了以后也可以追呀,女皇不反对“内部消化”,你们都跟木头似的,那就怪不得女皇陛下偏心了。
看着御林军的女兵一身白色绣火凤的御林军戎装、头戴红色贝雷帽,脚穿黑色长筒靴,身跨黑色的骏马,身姿婀娜健美,尊贵神秘热辣。那些军校的和尚们不禁咽了咽口水。果然是女皇陛下身边的人,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哪里能比得上的?
那边同场比赛的中央军校的英才学生们在近距离看到,也不禁觉得这边风景独好,根本就忘记了教官们说的:千万不能输给女人,中央军校丢不起这个脸。
一声枪响,十骑人马顺声飞驰而出,个个伏低了身姿,驾驭着马匹往前奔。
那些观看的女兵们得到女皇解令不用站岗都当拉拉队了,欢呼起来,喊着:“女兵!加油!御林军加油!”
她们嘻嘻哈哈的热闹,引得那些做观众的学生们还有土包子们侧目。忽然觉得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陈琦在玉尧旁边,和她耳语:“这样一次活动,你的丫头们总能嫁出些去,你看那一双双狼眼,一个个都发直了。”
玉尧捂嘴轻笑,心情大畅,只不过她又想到自己,她们是好嫁,如果她不得不结婚才难。总不能也在军校挑一个吧,这些都是她徒孙了,虽然她才不怕礼教大防,但是招个徒孙为夫,总没有意思。
比赛的场面在女皇和陈亮说让其它军校生自由观看,可以给校友加油后,推向高/潮。
各种比赛,喊加油的男兵女兵拉拉队也较劲起来,那些男人就天性喜欢惹女兵,看着她们骄怒,俏丽热辣,一个个心痒痒。大胆些的男人会去询问心仪妹子的姓名了……
一个从湖广来御林男兵跑到老大钱东来身边,说:“团长,你看,那些中央军校的人根本就是心怀不轨。那些女兵平日骄傲得很,连我们都不放在眼中,他们就故意凑上去,脸皮太厚。我们那么多御林男兵没娶上媳妇,就是我们眼前的肥肉,让中央军校的人吃了,我们颜面何存呀?”
皇宫里,男兵一边守外宫,女兵守内宫,平日自成体系,但是普遍有女兵比男兵地位高的潜规则。有些要跑腿的事,一个少尉女兵看到一个中尉男兵,吩咐他去办都是很平常的事。钱东来这帮新加入的,女兵们就更傲了,而他们也有点生疏不敢得罪“天子宠臣们”丢了好差事。现在比赛赛场上,那些中央军校的人就完全没有历史压力了。
不过,这被钱东来手下的这些光鲜的“土包子”们看着眼红。而钱东来却暗暗朝那正看得兴味盎然的女子望去。看看那些中央军校的精英或者军校的教官们,再想想帝国人才济济,自己不过沧海一粟,不由得灰心失落。
……
中午,女皇带着御林军们一起进校食堂,和教职工、学生们一起吃饭。之后,又下令御林军和学生们自由活动交流,互相学习。她自己却去看学生的档案,他们的课业,以及学校的建设。
陈亮执行校长说:“校长,您今天令御林军与我校学生互相切磋交流,有没有想过南洋、昆明、广州、南京四所兄弟学校间也可以切磋交流,教学相长。学生其实也很想知道师兄弟们学校办得怎么样。”
玉尧本来还有些心虚,这时却眼前一亮,有竞争才有进步嘛,于是很不要脸地和陈亮说:“朕也因为这么想,这才先带御林军过来试试水,看看学生们之间的切磋交流行是个什么情况。向辉呀(陈亮的字),你辛苦点,今天也有点经验,看看咱们这兄弟学校切磋怎么进行好,既要有竞争,也要有兄弟一家的情谊。”
“是,校长。”陈亮应道,身边的陪同教官们也一脸欣喜。
到傍晚时,女皇带着人马告别与中央军校的师生们告别,好多各个女兵们骑在马上,却难得有些羞涩,那是和有些男生互留了姓名的。
女兵们自然知道女皇陛下今天整出个这么大的事来是给她们机会自己选夫,而且女皇可不是给她们随便拉个歪瓜裂枣市井之徒,就选齐集帝国最好的精英的中央军校中。女皇陛下昨晚偷偷召见她们,说是自己太忙忽略了她们的幸福终身,今天来这里要擦亮眼挑自己中意的,抛弃害羞,如果是好郎君就大胆一些也无妨,她给她们撑腰。不过,有一点,不要和年夫人说女皇陛下在给她们找郎君。
众人心满意足放马还家,一路上也自在谈笑,陈琦还唱起来了《一生有你》,更拨动了这些年轻女兵们的爱情之心。女皇笑笑,取出随身带的玉笛,给陈琦伴奏,陈琦还和陈战并列骑着马,手拉着手,随着优扬的笛声唱着。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是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
情窦开了的众女听得有些痴了,静了下来听着这不和传统的词曲一样,又不泯于民间的歌谣的清丽美丽的歌曲,看着夕阳白云,心中升起无限憧憬。
……
女皇张罗把女兵们嫁出去的事就打了第一个回合,她又向原来的两个大丫头也都下达发一份进京述职的公文。绿莺、红鸾最早跟她,是党/龄是最高的几个人物之一。她们也是年夫人当年在诸多丫头为女儿中千挑万选出来的,机灵、识得几个字,不同于其她丫头,才能当大丫头。
女皇觉得还是听听她们的想法,也得给她们用心物色合适的。
……
内阁大臣兼商务部长陈朝生在族中排行十一,但是在他爹这一房中行三。他从一个广东陈家二房的继室次子,在十年间一飞冲天,以一介商人入了阁。
他与当年还未登基的女皇有过很多商业合作,令陈家生意甚至整个广东商团的生意都活跃起来。陈家也壮广,成为广东商团的领袖,而他不但在家族中有了权威的话语权,甚至在十三行中也是相当权威。
广东商团的人几乎是真心拥护中华朝的,别说他们有很多子弟也出仕了,本朝不抑商和开放海禁的政策都让他们尝到了甜头。虽然本朝的会计制度和税收制度令他们要依法交不少的税,但是政府基本上只是公开收税,而且纳税大户会有嘉奖。不像前朝官员似天经地义的收孝敬进自己私袋,这交给国家,至少看着是效忠于帝国。
政府会把“企业”(新政府叫企业)按业务量(也就是年纳税金额高低)分为甲、乙、丙、丁四类。有些国营项目、政府建设项目甚至军工项目的合作商、供应商,政府会考虑合作方的“能力”,他们差不多就是看“类型”来分辨的。一个有野心和现代化“企业集团”思想的商人,不可能去逃掉所有的税——会影响未来的机遇。
而且,前朝那种商人要依托大官贵人,年年孝敬才能保住财产的感觉没有了,有商业本领的人只赚来的钱几乎不是自己的感觉也没有了。
帝国《宪法》就有一条,国民合法收入、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侵占他人财产,证据确凿甚至有可能坐牢的。
何况,现在他们也有子弟出仕了,官府中有话语权,他们有同等政治地位了。总得算起来,还是中华好太多了,中华怎么说也是炎黄正统。
这一切都好,只不过,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而现在农民又全都分到地,招工难是个问题。并且,中华帝国的“国民制度”和《劳动法》也让这些商人吃了苦头,人招不到是一回事,招到了人力成本太高也是大问题。
不是没有商人“侵犯国民基本权利”,如工作时间太长、加班不有加班工资、基本工资太低、出意外不赔等等,但是很多人在“抓典型”“严/打”时被打下来,轻则罚款,重则吊销执照。
哪些重工业企业在人力上的事最没有麻烦?那就是国营的收到过战俘贱民的、或从政府那“租”了很多贱民来工作的企业,基本上出事政府也就是“劝诫教育”而已。
商业的运行是市级有商务局、省级有商务厅,中央有商务部,他们要管理商业、解决企业存在的问题。各派的企业都有反应这个问题,早就捅到商务部去了。
这次江北之战,大家也都盯着国防军又能抓多少战俘,好买一些去。不过,后来“企业家们”从报纸上看到江北各省大小战役加一起杀了满清近四十万人,其中二十二万为真满八旗和蒙古八旗的人、十万绿营、七八万汉军旗。原来,他们身为中华民族,和全国国民一样喜大普奔,但是热血过后回到企业管理的鸡毛蒜皮后他们常常会想。他妈的,国防军那些屠夫,四十万人呀,你们手起刀落、杀得眼睛不眨,就不会稍稍慈悲一点吗?打那么久,怎么就没有战俘?
什么?打淮安有降军战俘?
南京有点人脉的以矿业为代表的重工业大公司基本都派了代表去“走动”,政府没敲竹杠他们,而是他们自己凑上去。
帝国初建,兴华党这方面还是抓得很严的,有规定什么礼可以收,什么不可以收,当然也有偷偷收的,不过,这一次政府官员真没办法。
陈朝生在南京的官邸就是被人踩破的那种,陈夫人代夫招待各方亲朋,起先陈夫人自然得意的。
陈夫人原来在娘家时还是官宦书香家的庶女,自小被嫡姐妹或堂姐妹看不大起,又被父亲做主嫁给了十三行富商陈家的继室次子。商人就算是十三行也是被娘家看不大起的,只不过是陈家总有钱会孝敬祖父。后来广东兴华党来了,祖父的官也当不成了,若不是丈夫走动,她娘家那些人恐怕还要成为贱民。
丈夫的官越当越大,成为陈氏家族或者整个粤系的代表,她这个陈夫人这几年自然也过得舒心。
但是,这次这些来人奉承之余,话中都说着同一个意思,给个门路要购买那一万战俘,没一万一千也可以。
陈朝生回来听她说起,皱了皱眉头,说:“你安排人把东西都给送回去。”
陈夫人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说也是一品,这家乡那边来的人礼尚往来都有问题?”
陈朝生叹气:“你这妇道人家,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乱收人家礼物,收来都是麻烦。你以为就咱们家,京里的那些官员家哪家没有,关系好的,都跑部里去问了。”
“这是企业的事,不是归商务部管吗?”
“那战俘还是国防军抓来的,是不是该归龙大将军和总参管?你是要我和龙大将军较劲呀?”
“……那我安排退回去吧。”说起龙大将军,陈夫人背脊发寒,这里是京城,消息太多了,官夫人们聚在一起就会谈这种八卦。比如龙大将军还没有娶妻呀,听说他最喜欢的就是杀人喝人血呀,脾气火爆呀。真有小儿止啼之效。陈夫人再得意丈夫官大,那也最不想让丈夫得罪龙大将军。
陈朝生叹道:“夫人,咱们广东人没有那么封建,现在,南京这边咱们自己当家,我在上班或出差时,你与各家内院夫人来往之外,也可以去妇联、工会、中小学校走动,看看外面的世界。”
……
翌日,内阁会议上的主要问题就是商务部重点反应的劳动力缺乏的事。
年遐龄也道:“企业工厂干活的人不够,势必影响产能,最终影响税收。而且很多企业国有资本和地方政府资本也参股了,这也是我们自己的生意,钱不能打水漂。”
中央银行的行长,是徽商体系出来的人,说:“这还是一方面,有些企业都在各家官办或私办的银行贷款了投资的,如果因为人不够用倒闭,造成那些抵押的资产积在那里,现金流却少去了。帝国整个货币金融体系都会受影响。”
总参谋长严鹏也列席了内阁的会议,说:“重工企业都是相关的,我是怕会最终影响我们军工企业。到是我国防军装备后勤都会有直接受影响。最终会影响北伐大业。”
公安部的人却说:“破产的人多了,现在还有很多潜藏的反对新政的势力,要是这些人又被他们蛊惑生事,甚至会抗议国民制度、土地制度和《劳动法》,最终会转变为严重的内部矛盾。”
这些内阁官员都是兴华党万中选一精读玉尧那些“著作”的人,比如含有历史上古今中外许许多多政治经济案例的《精解矛看论》。
他们讨论时也就会预想着矛盾的发展、矛看的转化、矛盾的关系,连带反应。
章睿道:“国民制度、土地制度和《劳动法》绝对不能动摇,那是反动倒退,每个炎黄子孙在帝国《宪法》法理上都是帝国的主人,必须保障基本的权益。这也是女皇陛下的中心思想。”
海关总署署长及中华远洋总经理龙雪,忽道:“这个矛盾不能爆发出来危及国民制度、土地制度和《劳动法》,那么只有尽快把它转移变化掉,不然积压着,终有一天会爆发的。”
诸大臣看像这个神秘的、平日开会很少话的、但是极得女皇信任的“天下第一高手”和“天下第一美男”。龙雪自太湖大会为了在颜值上碾压满清人,以七八分的真面目示人,在漕帮各省同道交往多年,也有了他的传说。
周平次相道:“首相,龙总长说的没错,如果要预防它爆发,就必须先把转化或者转移。企业家和国民劳工都不能动,只有需要更多的……贱民。”
陈朝生也道:“虽然和满清谈判是我代表的,但我个人的意见还是不主张让满清赎人,把这一万多人卖出去,至少能缓和一下那些企业主的情绪。”
章睿道:“帝国有长远的考虑。满清入关七十年,也与汉人互融。雪耻报仇要做,但是满清做无数恶事也给过汉人一线生机,女皇陛下却也没想对他们赶尽杀绝。还要给他们一丝希望的,不然北伐时,他们会想只有全体死战一条路。”
诸臣不禁他们自己毫无违和感,但事实上非常违和,不约而同捧着心口,叹道:“女皇陛下仁义!”
当然,年遐龄没有,他真的没觉得女儿对满清有什么仁义的。
不过仁义仍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们接着讨论,事情也慢慢清晰起来。
……
次日上午,诸臣进宫觐见女皇,御前汇报。
女皇原本的计划还是想和陈琦出去玩,把亲还没相成的女兵、女官们带到中华远洋公司去。
那里多有“霸道总裁”,也是现代女性“白马王子”的标准,当然,老黑鱼和陈琦对这类男人感觉一般,不过,不可否认霸道总裁总比普通市井之徒有男人魅力。
没想到,“随意”惯了的内阁大臣们,他们根深蒂固地认为女皇“勤政、尚武”,“理应”随时为处理“朝政疑难杂症”准备着。他们随时进宫觐见汇报并不会打扰“爱/党、爱国、爱民、爱钱”的“四爱”女皇陛下,反而可以让女皇陛下看到他们可都是务实的大臣呀,没白领俸禄。
没想到他们是在宫门外大街“逮住”要和宠臣陈琦出游的女皇。龙雪还不知女皇要去中华远洋总公司“巡视”的事,因为他是“流动办公”的,事情很多,那边的事日常是原来的大弟子“白龙使”秦少白在主持。
一排内阁大臣的四轮马车停着,女皇开了一次变相相亲大会也正在兴头上,本来鲜衣怒马带着一群年轻男女挺期待今天的行程。
她还和旁边的陈琦悠然谈笑,偶尔又调戏自己的女兵们,亲信丫头出身的女兵们被调笑,还娇嗔说着“陛下坏死了!”。她可谓登基以来少有的轻松春风得意——“霸道总裁看过来,这里的风景很精彩。”
不过一群的穿了正式官袍的大臣(除了住宫内的年遐龄)挡在马队前影响了心情。他们捂着心鞠躬,喊着:“参见女皇陛下!”
女皇那感觉就像“贱男正在约炮,却发现没带套套”,郁闷。
首相出列,道:“陛下,臣等有重要政务汇报。”
“呃,多重要?明天再议……”
“陛下是有要事吗?”章睿问道,他是首相,政务就不用说了,就算是紧急军情他都知道。
陈琦道:“陛下正要去中华远洋公司考查调研。”
龙雪忙出来说:“陛下,若是不急,过几日让臣伴驾随您考查。政务要紧。”
女皇沉吟了一下,说:“回宫。”
……
半个小时后,御前会议召开,首相汇报昨天内阁的讨论内容和结果。
女皇听着垂目蹙眉,在边上旁听的陈琦也不禁想起自己船厂的事,人力成本确实太高。社会模式可以说是从封建直接向资本/主义转变,但是制度太过先进文明,又压制了早期资本/主义/工业化的发展。而且,这种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也体现出来了,不能让资本得到足够的剩余/价值,那么资本一定会反噬政治/制度。或者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兴华党建立的制度太先进不适应现在的生产力。
西方的文明进化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不是一开始的资本/主义社会下的人民就有高福利、高保障的。
帝国的国民制度和土地制度就是原始资本/发展的天敌。英国早年因为圈地导致大量农民失去土地只能去血泪工厂上班,但是中华帝国的制度是要让国民个个成为“小地主”。
中华的工厂要压榨国民,有《劳动法》不说,农民真受不了,完全可以回去种地、养殖,乡间也没有可以压榨他们的特权士绅。现在中国只有不到三千万的人口,各县政府也在组织开荒,除了集体农场,也分更多的地给农民,好能收到更多的税,提高县域政绩,他们还丧心病狂地吸引外省满清那边逃来的无地农民定居本县,促进繁荣。所以,中华国民每家每户分到的地其实不少,有些县都有农民一家子齐上地都难种完的“甜蜜的负担”,地如果荒了三年以上,也要收荒地税的。
但是工业化是帝国的未来命运的所在,而初期没有大机器来补充,也必须有足够的劳力。
女皇仍穿着适合骑马的戎装,戴着军中船形帽令她拥有独特的风姿,尊贵而英姿飒爽、美得摄人心魂。
女皇凤目幽深如古井,很久没有说话。
内阁已经谈到如果这个内部矛盾暂时自己无法解决,只有外部解决了,用外力来促使这个内部矛盾转化。也就是对外战争。不过,方向却定不下来。
忽然听陈琦在一旁说:“陛下,如今海军也正在扩大,我们船厂年底前又有新的战船下水。陛下早有征伐海洋之心,听说倭国人虽然矮小,但是善于劳作……”
龙雪看了看女皇,道:“陛下,我漕帮上下也有不少船。”
陈朝生双眼发亮,也许很多人不知海外的事,但他是知道的。如果对倭国可以开战,那么吕宋、印度、南洋也可以,这些地方人很多。至于输赢,帝国当然会赢,那些地方的人能比满清更强吗?
陈朝生道:“陛下,自宋以来,倭寇与我朝早有夙仇,若真引渡倭人进华为我所用,也不算失了帝国仁义之风。”道义上还是要占住的,中国人的习惯。
总参谋长严鹏说:“帝国几支舰队一直游离海上,陛下是否需要调令他们回来,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荒废,臣提议陛下举行海军阅兵和演习,以备将来征倭之战。”
诸臣纷纷称是,也有说起海军的军纪,还有海军的流氓习气都是需要整顿的,又有人称应该扩编海军陆战队……
又有各部大臣在历数倭国之恶事,沿海国民当年受到的苦楚,还有忠诚于帝国的琉球人民,作为宗主国也应该为他们报仇。
兴华党本来就被玉尧多年鼓励培养成讨论发言的习惯,现在内阁人员和各部要员全都对倭国口诛笔伐,似不得不战。
玉尧心中却感叹:早期向工业化转变的资本主义果然和殖民主义、帝/国主义是三胞胎。她就算有心也一直沉住气,现在民间和朝中的文臣武将个个比她还急。
一个时代的发展,真的有它的规律和必然,如她这样的强人,要逆向而为,也不能成功,这,也是天道。
她利用的不也正是这种天道吗?用它来抗衡“主角气运加身”这种“天道”。但是,直面中华民族那原来的一群羊,渐渐变成了恶狼,她自己的心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还是章睿到底是事事关注玉尧的反应,他也是知道她有征倭之心,出现这个内部矛盾无法解决,龙雪提出转移,而那些聪明的大臣们就想用战争抓到更多的战俘或贱民。陆军正在消化控制大片地盘,不可能马上组织北伐,还与满清暂时停战,不过海军空着呀。
章睿小心地问道:“陛下,发动对外战争,引进外来贱民解决内部矛盾,也是内阁商讨出的方向。是否要把目标对准倭国,最终还要请您圣裁。”
女皇沉吟不语,大臣们也屏息等候,半晌却听她动听她轻轻叹了口气,嗓音悠悠:“四海之内皆兄弟,缘何世上起风波。”
说完,她深深呼吸,起身负手出了凤仪阁。
这种比满清官场上的太极还要模棱两可的诗句让众大臣面面相觑,连龙雪和首相都不太明白,年遐龄这种政治经验非常丰富的人也不明白,女儿也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
陈琦也正要走,却被众大臣给拦住了。如果说首相和龙氏兄弟、章氏兄弟又是女皇“信臣”,那么陈琦一定是女皇“幸臣”,别人不明白,她一定明白。
总参谋长严鹏到底是军派的,陈琦有军籍,而且女皇待她可不薄。
“陈少将,女皇陛下说这两句诗是何意?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或者再议?”
陈琦道:“你们呀,该做什么就回去做什么吧。真要那样做,很多事不是说办就办的……”
陈朝生眼睛似会发光,上前问道:“那女皇陛下是同意了?”
陈琦反问:“你们说呢?”
然后,陈琦负手而去。
别人不知道,包括根本不是现代人甚至不是人的章睿等人,陈琦却是知道的。
女皇陛下叹的那两句诗很有趣,是正史上日俄战争前明治天皇当年做出全面开战的决定时所作的一首短诗。女皇提起,或是忆起正史前尘——或者是为让自己放弃妇人之仁说服自己,亦或是面对历史发展的感叹。
不过,无论哪种,其意不言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