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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刘揖生前还未成婚,刘德的生母也是身份成疑。但无论如何,既然是刘揖的儿子,就应该继承梁国的封地和爵位,而没有被认作太子之子的道理。
这下梁国后继无人,按理应该除国。
刘启笑睨她:“你担心得倒多。不过给我当儿子,就算不是嫡子,日后待遇也不会别继承梁国差。”
于是王致开始八卦别的:“你说德儿他亲妈到底是谁?”
刘揖才十六岁,这古人也太可怕了。
“谁知道呢,”刘启道,“他们那种没事干喜欢写个词做个赋的一般风流肚肠比较多,还是我这种不好浮夸的比较靠谱。”
新年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悄然来临,正月一过刘恒就直接颁发了旨意,迁淮阳王刘武为梁王,梁国封地也向北扩展到黄河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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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薄家李氏本来想着给女儿说了门好亲事,准备着开春找个好时候就把闺女嫁过去,谁成想年还没过,准姑爷就被太子给打死了。
不由暗暗埋怨自家宴儿上辈子是怎么惹着这位储君殿下了,自己不娶她就算了,刘贤要娶自家女儿,也被他打死了。
薄宴倒没有如何伤心,反而宽慰她好亲事将来还会有的,自家身份地位在这里,总不愁嫁不出去。
不得不承认,太子娶了薄家太子妃,确实是让薄家在这长安更加有脸面地位起来,连带儿女亲事也好说了许多。谁知道他们家会不会再出一个薄太后呢。
结果还真让薄宴说中了,楚王刘戊回封地前,便悄悄向他兄长薄梁打听了对这桩婚事的态度。
楚王刘戊是高祖四弟楚元王刘交的孙子,五六年前父亲老楚王逝后便继承了王位,他在做世子时便娶过世子妃,只是这位世子妃没有福气,在成为王妃四年后便去了。之前为撮合刘贤和薄宴而举行的宴会和出游活动里,同为藩王又还年轻的楚王也常在受邀之列,那时刘戊便看上了薄家姑娘,只是他知道薄家有意将薄宴嫁给刘贤,其他薄家女儿身份地位又配不上他,是以他虽然也喜爱薄媛等几人的美貌,却没有提。现在大家都知道刘贤死了,那么他也就和薄梁说了自己的想法。
薄家自然愿意,楚国势力虽然不如吴国,但也不差,况且嫁到楚国是直接做王妃,比嫁到吴国做世子妃还要强一些。
阳春四月,薄家女儿一路风风光光嫁到楚地,与此同时,和她议过亲的吴国世子尸首也又一路被送回到长安。
据说吴王刘濞听说刘贤的死万分震怒,看到尸体被运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恨说了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本是一家,都是我刘家的天下,小儿既然死在长安,又何必运回吴国下葬,就在长安葬了吧!”
硬生生又让人把儿子的尸体运回长安。
这是成心恶心膈应刘恒刘启父子,向他们发泄怨气和不满。
薄宴的婚礼,于情于理王致是得代表太子给赏赐的。而且那么多王孙贵族世家大臣看着,为了她启哥的面子工程,还不能给少了、给贱了。最后只能忍着肉痛赏了不少钱,绫罗绸缎等物,还有一对红玉琉璃如意瓶。
她觉得自从嫁到老刘家之后,她是越来越小气。在现代的时候她明明是挺大度大气的一姑娘!
王致只能解释说一是自己婆家穷,省着点花是应该的;二是自己越来越和启哥有夫妻相了。
只能说洗脑的力量是万能的,皇帝给人洗脑的功力更是一般人万万不能媲美的。在文帝景帝接连对她的洗脑之下,王致已经深深体会并承认了自家老穷老穷了这个设定。
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那双红玉瓶呢,王致就听说了刘贤尸首被送回来的消息。心说这吴王也是能成大事业的人,坑儿子坑到这个份上也没几个人了。好在这是冬天刚开春,要是夏天这么折腾,刘贤那尸首还不一定成什么样子。
“死者为大”的传统一直都有,更何况这个时代比之后世也要更注重入土为安。
刘恒倒是很淡定,听到这个消息也只不过淡定地表示好啊,就按吴王的意思找块好地方葬了吧,除此之外再无表示。刘濞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倒好像他无理取闹闹着玩一样,拿儿子尸体折腾半天就是为了要他长安一块地。
王致特同情他。她老觉得正常人都得让她启哥他们这对父子逼疯了。
不过刘恒对百姓还是很好的。
黄河在东郡酸枣溃了堤,同时为了劝课农桑,刘恒就减了农民一半的租税。
王致只能感慨她公爹真的是个好人,家里刚有点儿钱,就让利于民了,剩下家里这几个人依然穷着。
刘武自刘揖死后就被遣送回国了,临走前哀哀戚戚地嘱托王致说嫂子,你一定要记得每天去和慎夫人那个小妖精枪米糕,不能让她独占了。
王致暗自感慨怪不得窦皇后喜欢刘武不喜欢她启哥呢,刘武多贴窦皇后的心,全方位地和她一致对外。
然而自从刘武回到封国娶了王妃之后就迅速地脱贫致富了。他们这种光收税受赏赐,不用天天想着打匈奴减赋税攒钱给后面的小皇帝的藩王就是比刘恒刘启他们这些当皇帝当太子的有钱,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过两年皇帝一不高兴把封国拆了撤了赏给别人了,攒下的钱还不一定便宜了谁。
自此每次刘武回来看窦皇后,顺便和刘启王致微服私访上街吃个饭聚一聚的时候,刘启都特理直气壮地一扬下巴,说:“谁都别动,梁王结账,他有钱。”
刘武悄悄和王致说:“嫂子你得学会适应,从我哥*岁被立为太子开始,每次我爹一减税,他都要极度抠门地过一年,然后才能恢复正常。”
然后特别佩服崇敬地看着王致:“说实话,娶你是他干过的最奢侈的一件事。”
按照秦法,肉刑分为黥、劓、刖、宫四种,分别对应刺面、割鼻、斩足和去势。王致自己看关于刑罚的书籍时看着就觉得心惊胆战,心说古人太残暴了,好可怕她要回现代。
然后晚上就做了噩梦,梦见她启哥阴测测地拿着一把容嬷嬷的针,接近她冷笑说:“花了这么多钱娶回来的媳妇儿,可不能让她跑回现代去。”拿着针就要给她脸上刺上“西汉太子刘启个人等身像”。吓得她一边喊不要一边拼命挣扎。
刘启刚从他爹那里议事回来,刚上床,偷摸儿地搂住王致摸她后背,结果就被媳妇儿打得一踉跄,差点儿滚地上去。
他叫醒王致,问清了原委,满脸都是无言以对,最后妥协说:“现在刑罚是有些重,我去和爹商量商量减轻刑罚。”
后来刘恒就废除了黥、劓、刖三种肉刑,一律替代以笞刑。
就这样,转眼就过去三年。除了去年老上单于亲自率领十四万骑寇边,一路入侵烧杀抢掠,也没其他太糟心的事。但这一件也够糟心得的了。汉军和单于苦战数月才把他们赶出去,等到出了塞外,汉军却难以进一步打击匈奴,只能班师回朝。最糟心的是还要靠和亲安抚修好。
太后身边一个小宫女不知道得罪了谁,被选去和亲。临行前王致远远见过那小丫头一眼,秀丽的容貌,一头乌发如云,和自己相仿的年纪,只是两只眼睛都是红肿的,表情木木的,眼睛中没有丝毫神采。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刘启站在她身边,目光深深,握紧了她的手。从匈奴寇边的消息传来到和亲,那段时间宫里一直很压抑,皇帝、太子、太子妃,每个人心情都不好。
直到第四年的夏天,刘恒老爷子突然来了兴致,告诉刘启说爹要去雍地玩一圈,你好好看家。
然后就带着随从侍卫和几个近臣浩浩荡荡轰轰烈烈地跑了
刘启回去就和王致甩袖子,说:“我爹他、他……真是越老越任性!”
然而也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明面上,老爷子这不叫旅游,叫巡幸。他这不叫刘启看家,而叫太子监国。
王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道:“启哥你往好处想,这段时间彻底没人管你了,你就是老大。”
“家里穷得底掉,老大有什么好当的。”王致在床上坐的,刘启抱怨了一句,脱了鞋和外袍躺上去,枕在她腿上,嘟囔,“头疼,致儿帮我揉揉。”
王致任劳任怨给他按着太阳穴,刘启舒服地眯起眼。
去年和匈奴打架花了不少钱,皇帝本来打算修修自己、皇后、太后、太子几人住的主要宫殿的,后来打完仗,问了问修宫殿的价格,一挥手不修了。
其实据她观察她公爹大人这些年经济发展得不错,也攒了不少钱,但这父子俩都是属仓鼠的,只收不吐,天天攒攒攒,永远都没钱。
她只能喟叹一声,她启哥他们,所图甚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