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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怀才叹道:“结果不负陛下所望,王秋雨被抓住了,世族们这次也会遭受重创,这五十年内都别想再翻身,陛下果真是神机妙算!”
“本王觉得皇兄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萧慎从小兵手中接过一叠厚厚的书信,粗略地翻了一遍,笑着拍了拍它们,“这些可都是好东西,里面不仅有世祖们彼此勾结密谋造反的罪证,还有王秋雨当年与炎野王勾结陷害忠良的信件,全部都是王秋雨的亲笔杰作,回去之后必须要好好地裱起来瞻仰!”
这一趟收获颇丰,萧慎表示抄家抄得灰常痛快,踩着兴奋的步伐与宋怀才一起回宫去复命。
多日不见陛下,只觉得陛下身上的威严似乎更甚从前,宋怀才只敢迅速瞥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微臣拜见陛下。”
萧风身穿深蓝暗纹常服,满头青丝被一根玉簪固定住,身上并未再佩戴其他任何饰物,低调却又不失庄重。他抬抬胳膊,示意萧慎跟宋怀才平身,声音低沉平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萧慎和宋怀才先后将自己的经历说一遍,最后由萧慎献上一叠书信,萧风将书信翻看一遍,眼中波涛汹涌,语气却越发沉稳:“办得不错,继续保持。”
费了这么半天的功夫,就得来一句口头奖励,萧慎表示自己很吃亏,他厚着脸皮笑道:“我今儿为了帮皇兄办差,一次性得罪了大半个朝廷的人,看着我牺牲如此之大的份上,皇兄好歹赏我点儿辛苦费嘛。”
萧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之前你跟王家人走得太近,闹得满城风雨,气坏了皇祖母,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你又想跟朕讨要赏赐?”
“哎哎,不带这样过河拆桥的!”萧慎夸张地叫起来,“之前我拆了皇兄留下的锦囊,皇兄在纸条上写着让我暂时跟王家虚以委蛇,这些都是您吩咐我做的,要不然就算借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向王家靠拢啊!”
“可朕没叫你惹皇祖母生气,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万一被你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萧风丢开信件,表情很冷酷,“功过相抵,你可以滚了。”
萧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挂着一脸“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的神情,悲愤地捂脸奔走。
待萧慎走后,萧风看向宋怀才,淡淡说道:“你这次做得很好。”
正因为他不断追查曲丞相通敌叛国一案,才会逼得王秋雨不得不铤而走险,这次王家能够被一网成擒,他可谓是居功至伟。宋怀才一排宠辱不惊的模样,恭敬地说道:“微臣只是奉旨办事,若非陛下神机妙算,那些世家又哪能被连根拔除。”
“目前还不算是连根拔除,”萧慎指了指桌上刚写好的名单,“这些都是那群老狐狸埋在朝廷中的暗线,你拿去自己看着办。”
宋怀才双手捧过名单,粗略地扫了一圈上面的名字,眉头微皱。这些人中有很多的官位品阶都比他高,让他出手解决掉他们,怕是有些困难。
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萧风又拿出一道圣旨:“这是给你的,拿去吧。”
宋怀才立刻结果圣旨,展开一看,竟是一道任命圣旨。
寥寥几句话,任命御史大夫宋怀才为丞相。
宋怀才立刻双膝跪地:“微臣无德无才,恐怕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担不担得起,总要试过才知道,”萧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见他神色很为难,“难不成你想抗旨不遵?”
宋怀才用力磕头:“微臣不敢!”
“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可奈何,宋怀才只得顺从地说道:“谢陛下恩赐!”
萧风满意地笑笑,他往后斜靠在椅子上,轻轻挥了挥胳膊:“行了,你也可以滚了。”
宋怀才揣着圣旨和名单,干脆利落地滚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萧风一个人,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同心结,轻轻摩挲着那枚铜钱,心中不断思念着送他这个同心结的人,眼神温柔得几乎可以溢出水来。
片刻过后,夏太监推门走进来,他屈膝行礼:“奴才拜见陛下。”
萧风的目光仍旧黏在同心结上面,淡淡说道:“不必多礼,叫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夏太监垂眸低头,不敢多看他,恭敬地答道:“皇后娘娘昨天夜里偷偷出宫,今早去了王家大宅,在寿宴上露了一面,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奴才已经派人传令下去,封闭城门,挨家挨户地严格排查。”
想到那个胆敢背叛自己的愚蠢女人,萧风的目光一点点沉下去,嘴角噙着冷笑:“把王家满门处斩的告示贴出去,务必要保证全城人都知道此事,朕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连双亲父母的死活都可以不管不顾。”
夏太监低头应下。
大理寺监狱,刑讯室内,萧风悠闲地坐着,手指轻轻摩挲着同心结:“许久不见,爱卿近来过得可好?”
被吊在半空中的王秋雨抬起眼皮,费力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得厉害:“托你的福气,我现在想死都死不成。”
王秋雨满身是伤,血水浸透衣裳,狼狈不堪。这几天来,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狱吏来审问他,不管他说不说,都会对他用刑,各种酷刑折磨得他好几次都差点死在牢中。偏偏皇帝下过命令,要保证他活着被送去午门斩首,于是他每次受完刑之后,狱吏们都会用汤药为他疗伤续命,无论他有多么难受,都没法干脆利落地死去。
他苟延残喘,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早已是生不如死。
昔日里风光无限的丞相大人,今日竟成了这般落魄模样,真道是世事无常。
萧风满意地笑起来:“看到爱卿过得这么糟糕,朕心甚慰。”
王秋雨被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剧烈地咳嗽,转眼就咳出了鲜血。他动了动沾满鲜血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已经虚弱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了浓烈的怨毒之情。
“爱卿可曾记得,当年朕初登皇位之时,你是何等风光的吗?”
王秋雨还在咳嗽,没有力气回答,萧风也没打算听到他的回答。
萧风自顾自地回答:“满朝文武上朝都必须从宫门步行至朝堂,只有爱卿你一个人可以乘坐软轿直达朝堂门口,也只有爱卿一个人可以佩剑面圣,就连朕的皇后也只能是爱卿的女儿,堂堂的天子威严,被爱卿视若无物。朕在爱卿的眼中,只是一具可以随意操纵的傀儡,可惜爱卿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败在‘傀儡’的手中,这种被反踩在地上的滋味应该很奇妙吧?”
王秋雨咳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是要将整颗肺都给咳出来,看得人心惊胆战。
“爱卿病得太严重了,狱吏给他找个大夫瞧瞧,别让他在上法场之前就死了,”萧风施施然地站起身,收回目光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带着一干太监侍从转身离开。
狱吏典丞们稀里哗啦地跪了一地,齐声恭送陛下离开。
萧风的背影在阳光中渐行渐远,忍辱负重两年时间,他终于成功反击,彻底逆转了世族与皇族的地位。
从今以后,整个无双王朝再没有世族生存的余地,更没有藐视皇权的资格。
萧风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将皇权彻底收归天家的皇帝,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王家要被满门抄斩的告示贴满了城中的大街小巷,百姓们聚集在告示栏前,指着告示上的内容议论纷纷。
“前几天还看到王家还在大办寿宴,堆放贺礼的马车几乎停了整条街,没想到转眼的功夫,就要被抄家灭族,这真是比戏里唱的还精彩!”
“我听说这个王丞相权倾朝野,文武百官没人敢动他,他怎么会被抓进大牢的?”
“这你就不知道吧?我家小舅子在应天府当差,听他说啊,这个王丞相不仅通敌叛国陷害忠良,而且还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被陛下发现之后,不仅整个王家要被满门抄斩,但凡跟王家有过牵连的人家,也都不能幸免,全部要遭殃!”
“那大理寺的大牢岂不都装满了人?!”
“反正这些人很快就要被问斩了,大牢过不了多久又会空下来。”
“这倒也是……”
人满还在兴奋地聊着八卦,一个身形纤细的年轻女子站在人群中,她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夹杂着浓烈恨意的双眸。
面纱女子攥紧拳头,眼眶泛红,正想冲上去将那张刺眼的告示撕下来时,一双大手从身后伸出来,按在她的肩膀上。
她立刻紧张地回头,看清来人的面目之后,双眸染上惊恐:“怎么是你?!”
来人身穿一身湛蓝锦衣,外罩白色纱衣,面容清秀俊朗,只是那双眼睛却比寻常汉人要深邃许多。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煜的远方表情西陵檀。
西陵檀的手稍稍往前伸了些,不着痕迹地压住了面纱女子的后颈,略微用力,面纱女子立刻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绷紧身体,目露恐惧,脸色苍白如纸:“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西陵檀笑得友善:“跟我走吧。”
面纱女子想要拒绝,然而按在后颈上的大手却令她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满怀不安地随他离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