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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墨来到小花园,看见坐在那儿等待的秦峰,眼睛微微眯了眯,走了过去:“秦峰,到医院来赏月吗?兴致不错。”
秦峰愣了下,显然是没有料到何子墨会来。沉默了片刻,秦峰似笑非笑:“何子墨,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何子墨挑眉,冷冷地看着秦峰,“秦峰,你找甘甜做什么?”
秦峰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讶,片刻后恢复常色:“真是可惜,甘甜没有看到那张纸条。何子墨,你这样囚禁着甘甜算什么?”
何子墨冷笑:“知道你要做什么,不需要那么麻烦。秦峰,在你带走景睿后,对你自然是要提防。至于甘甜,她自己不愿意见你。秦峰,你的身份,我已经有所了解。你既然敢说出,是不是你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你知道了?”秦峰故作出一副惊讶的状态,“你是不是告诉了甘甜?不过甘甜要是知道我这有她感兴趣的东西,大概不会不来见我吧?听说甘甜流产了,真是可惜,你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这样夭折了。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秦峰!”何子墨上前一步,抓住秦峰的衣领,怒斥道,“就算是何家对不起你,你绑架一个孩子算什么!对一个孩子下手,你算什么!”
秦峰毫不畏惧地看着何子墨,唇角扬起讥讽的弧度:“谁让他是你何子墨的儿子,既然你知道了我是谁,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你的父亲害死了我的母亲,我用同样的方法杀死你的儿子,有错吗?要怪,就怪你没事干什么又去纠缠甘甜。如果当初你不从我手上抢走甘甜,你的儿子还会好好地活着。当初抢走甘甜,一开始我的确是有报复的意思,不过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她。何子墨,如果不是你插上一脚,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何子墨眼里泛着怒火,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秦峰的脸颊上。
秦峰吃痛,摸了摸疼痛的脸颊。何子墨下手够狠,脸上麻麻地疼痛着。秦峰笑得开心:“何子墨,打的痛快吗?可惜,我这只是肌肤之痛,比起你心理上的痛,还是要好的很多。甘甜流掉了你的孩子,她不愿意给你生孩子了,她会恨你,说真的,看到这一切,我很开心。知道吗,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让他喜欢的人痛不欲生,这样比杀了那个人更解恨。何子墨,何闫怎么说也是我的父亲,我不能对他做什么,我还指望父子相认,分到何家的一份羹。说起来,要是没有你的母亲和你,我的妈妈就不会成为情妇,就不会葬身火海。”
“生死有命,秦峰,你的妈妈既然意外死于火灾,你何必耿耿于怀。”
秦峰呵呵地笑着:“意外?的确,妈妈那时有抑郁症,想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是不是意外,你的父亲应该清楚。何子墨,你的儿子只是我复仇的第一步,其实我挺喜欢他的,只可惜他是你的儿子。至于甘甜,我不想伤害她,不过以后见面,估计你应该管她叫一声嫂子。毕竟我和她是一条道上的人,要是她知道了她的父亲,是被你父亲害死的,她还会心安理得地在你身边?空口无凭,在我找到证据之前,希望你可以多享受下现在的温存。不过就算是现在,想必她也是恨你入骨。”
秦峰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拍了拍何子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何子墨,我也不怕你和别人说出我的真实身份。我现在既然敢告诉你,就不怕你会做什么。对了,如果你愿意告诉甘甜更好,我会等着她回心转意。”
嘴角噙着笑意,眼里含笑,秦峰慢悠悠地向前走去,与何子墨擦肩而过,刚刚走过几步,秦峰听见何子墨阴冷低沉的声音。
“秦峰!”
背对着何子墨站着,何子墨手拳紧又松开,因为生气,何子墨的眼眸里的深色渐浓,与漆黑的夜色渐渐融为一体。
“秦峰,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不会让你伤害到我的家人。”
秦峰耸耸肩:“嘴上说说谁都会。何子墨,我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对了,你说是我杀了景睿。可是,你有证据说是我带走了他?是我放的火吗?你没有,事实上也的确不是我做的。可是,你父亲做的那些事,可不是那么简单。说起来,你父亲,哦,也应该说是我的父亲,其实还是挺喜欢我的。小时候他也经常去看我,给我带吃的,带玩的,这些我还是有点印象。放心,我不会做的太过火。”
秦峰走后,何子墨没有急着回病房。A市的冬季不像北方那样,外面冷的几乎不能不能站人,只想回到有暖气的屋子。但是到了夜晚,空气里还是透着凉意,寒风吹到脸上冰冷冰冷的。小花园里寂静一片,如果说有什么动静,那便是野猫叫唤的声音,偶尔还有一只从何子墨腿边窜过。
月色清冷,洒在地上的月光看上去也是清冷一片。何子墨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冷风吹在身上,除了寒意更是让头有些疼着。
何子墨在石凳上坐下,几分钟后,何子墨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去,一直白色的猫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想要走近似乎又在害怕。何子墨微微动了动腿,那只猫像受到惊吓一般,后退了几步,只是还在看着何子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何子墨是不喜欢这些小动物的,毛茸茸的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不过甘甜是喜欢这些,小的毛茸茸的她更是喜欢。如果不是甘甜现在不适合养动物,何子墨倒是想把这只猫捉回去给甘甜。
这只猫,眼睛是蓝色的,身上的白毛要是洗干净的话,应该也会比较漂亮。何子墨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根玉米肠,将玉米肠取出,何子墨去了外面的皮,对着猫晃了晃:“你想吃?”
将火腿肠扔了过去,猫闻了闻,似乎有些嫌弃,没吃走开了。
何子墨眯起了眼睛,有些不悦。
何子墨回到病房的时候,甘甜已经醒了。
见何子墨回来,杨磊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刚刚甘甜一直再追问何子墨去哪了,他怎么敢说实话,打着哈哈,最后甘甜有些不耐烦了,说要去找他。
“何总,你回来了,那我走了。”杨磊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保温桶,起身告辞。
“你去哪了?”
盯着何子墨,甘甜问道。醒来没有看见何子墨,甘甜只是随口一问,只是杨磊的反应似乎有些剧烈,虽然之后他很快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道,甘甜却是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想起秦峰今天约她见面,又怕何子墨误打误撞地知道这件事。下意识的,甘甜不想让何子墨知道这事。
何子墨看着甘甜,不由地想起了晚上遇到的那只猫,想要亲近却又刻意保持着距离,唇角弯起,说道:“甘甜,你不觉得医院里太吵了吗?”
“有吗?”甘甜脸色微变,“什么吵?你什么意思?”
也不能怪甘甜多想,医院一向是鬼故事聚集地,何况,她现在住的病房是单人间,隔音效果还算不错,现在何子墨忽然冒出一句太吵,让甘甜不由天马行空地想了一大堆。
看着甘甜那惊恐的神色,何子墨知道甘甜是想歪了。轻笑:“甘甜,我没有给你吃改了成分的安眠药,你也没有做过亏心事,你怕什么?”
甘甜觉得她光是听何子墨这样说说心里就有些寒意,季琴那样出现幻觉,不知道心理会承受多大的恐惧。
“何子墨,如果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死不认账。”何子墨无所谓地说着,见甘甜依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走到甘甜身边坐下,“如果那时不那样做,她要是肆无忌惮地再杀了你怎么办?如果真的要我为这件事负责,我愿意。”
“她只要不吃安眠药的话,就会没事了吗?”
何子墨摇摇头:“我送了她一支口红。”
见甘甜依旧一副不解的样子,何子墨说道:“甘甜,还记得你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吗?大房太太再害死了偏房后,晚上参加宴席,第一次用丈夫从国外带给她的口红。客人没有等到女主人出席,佣人发现女主人死在了卧室里,口红摆在梳妆台上,女主人躺在床上,她的唇是红的鲜艳。”
甘甜记得这个故事,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剩下的只是让读者去臆想。杀害这个大房太太的,毫无疑问是那只口红。
想到了这个,甘甜看向何子墨,更加诧异:“你?”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可以,我宁愿弄脏自己的手。”何子墨无所谓地说着,“如果季琴可以放下一切,她自然不会再遭受什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甘甜,如果以后东窗事发,我要是不幸进了局子,你会去看我吗?”
“为什么你要那样做!”甘甜神色复杂地看着何子墨,“值得吗?”
“我只是提醒她,杀人可以不偿命,但是精神上却是会受到折磨。要指控他们杀了许婷,不是难事,许婷在出事前,已经留下了一份证据给我。她其实,算得上自杀。”
“自杀?”甘甜想起和许婷见过的几面,那个女人随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因为林煜,”何子墨说道,“生无所恋,追随她爱的人而去。其实,就算没有那一岔事,许婷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她被查出了乳腺癌,但是不愿意接受手术。她留下的东西,指控了林家联合季家,对她的暴行,只要这些东西公布出去,季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甘甜还是难以接受:“就算是被病魔夺走生命,也比——”
比被人那样凌辱,抛尸江中要好的多。
“当时要想逃走,以她的能力,是可以的。她这样做,或许是不想在你身上再次上演她的事情。”抬起手,何子墨摩挲着甘甜的脸颊,“不能和喜欢的人相守终生,是个遗憾。”
甘甜拍开何子墨的手,别开了脸。
“甘甜,我是认真的。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岂不是辜负了很多人。”捧住甘甜的脸,何子墨迫使甘甜看向他,“以后景睿回来了,他看到我们冷战,他不是会很难过。”
甘甜心里有些乱,明明她是怕何子墨知道秦峰约她见面的事,怎么绕来绕去,成了何子墨在对她诉衷情。没错,就是在诉衷情。跟何子墨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想起了什么,甘甜瞪着何子墨,他回避了她的问题。
“何子墨,你刚刚去哪了?”
见甘甜瞪着他,何子墨忽然间问道:“猫不吃火腿肠吗?”
甘甜愣住,刚要发作,又听见何子墨说道。
“我觉得吵,是觉得外面的猫太吵了。刚刚我遇到一只,给它火腿肠也不吃,猫不吃火腿肠吗?”
甘甜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不吃吧。猫一般吃猫粮,还有白米饭拌上汤也可以,猫鱼也可以。”
何子墨点点头:“我知道了,下次这样喂它们。”
甘甜瞪着何子墨,伸手摸了摸何子墨的额头,一向不爱动物的他这样上心一只猫,不由让甘甜觉得他是不是发烧了。
医院里的猫,甘甜脑海里闪过什么,收回了手,不确定地问道:“你在哪遇见猫的?”
何子墨淡淡应道:“哦,是在花园里。”
甘甜心里咯噔一下,目光瞄向了垃圾桶,扔进去的纸条还在那,何子墨应该不知道,只是在花园里会不会遇到秦峰,甘甜不敢确认。
“你在下面,只看到了猫?”
何子墨抬手揉了揉甘甜的头发:“你想我遇到谁?”
“没什么。”甘甜目光别开,躲开了何子墨的注视。
一道深色在何子墨眼中掠过,何子墨慢悠悠地说道:“外面那么冷,没多少人在外面。可惜明天就要出院了,不然倒是可以喂喂那些野猫。”
“明天要出院?”甘甜有些惊喜,她是不想呆在医院里,但是何子墨大题小做,一定要她留下来观察一阵子。现在他主动提出要出院,甘甜有些奇怪。
“无关的生物太多了。”何子墨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深深地看着甘甜,“那只猫还算可爱,万一哪天你忍不住去找了它,被它抓伤了怎么办?”
看不出何子墨的神色有什么异样,甘甜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有,出院后你在家里先养身体,我找了人陪你。你的工作,我也帮你辞了。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身体不养好,将来会落下病根就麻烦了。还有,不要再找什么借口偷偷溜出来。家庭医生,我也准备找一个,有事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
听着何子墨说完,甘甜有些激动,呼吸有些急促:“何子墨,你还是想囚禁我!”
何子墨摇了摇头,将甘甜搂在怀里:“怎么是囚禁,甘甜,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我只是想要你安安静静地养身体,不要和其他人有接触。无论我的家人,秦峰还是季琴,我都不愿意让他们找到你,你明白吗?”
“不明白!”甘甜挣扎着想要推开何子墨,“你这样把我藏起来,算是保护我吗?”
“是!”何子墨没有否认,“甘甜,你现在也知道,秦峰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之前那样和你接近,现在想想,我还有点害怕。甘甜,我不想你再被秦峰带走。”
甘甜沉默了,事实上,她不愿意见秦峰部分原因也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她又是一个敏感人物,秦峰接近她的目的她也可以猜得出。
对于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不算的上熟人的陌生人,秦峰是那样的热情,甚至将公司里管理者的位置给她这个毫无经验的人,当众表白,对她展开攻势。
那时她以为他是因为喜欢她才那样说,在知道了这些事后,甘甜对秦峰的好感也渐渐消失了。曾经她认为秦峰没有理由带走甘小黑,这样一来,秦峰完全有这个理由。
如果甘小黑还是在秦峰手里,如果她见到了秦峰,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想到这,甘甜有些懊恼今晚没有赴约,或许秦峰认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对她没有设防。
似乎是看出了甘甜在想什么,何子墨微微皱眉,抬起甘甜的下巴,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甘甜的上,辗转反侧,慢慢地,何子墨放开了甘甜,压低声音说道:“不要想着秦峰,也不准去见他,他会做出什么,我无法预测。景睿被谁救走的,我不知道,但是他不在秦峰手上。”
何子墨之所以这样肯定,是因为他在试探秦峰的时候,故意说出甘小黑已经丧生的事。秦峰在听到后,表现出来的是得意,说出的话语也是洋溢着开心,棋按照他的部署走了下去,自然他是要开心。
甘甜沉默,何子墨拿不定主意她在想什么。
“何子墨,你害怕的,是不是别的事?”甘甜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道,“既然你认为我是你的妻子,但是你家里人不认可啊,什么时候你带我回去?对了,何爷爷呢?他还在医院吗?”
何子墨有些烦躁,何老虽然默认了她与甘甜的事,但是因为季琴一口咬定怀了何子墨的孩子,何老舍不得让季琴打掉这个孩子,也就允许让季琴留在何家。
“爷爷他——”何子墨想着该怎样和甘甜解释这件事,“爷爷他现在是出院了,甘甜,你要是想去看他,我可以把他接到家里。”
甘甜点点头:“我明白,那边有你们何家认定的孙媳妇,人家现在怀着金子,可金贵呢!”
装作没有听明白甘甜话语里的讥讽之色,何子墨故作惊讶:“何家的孙媳妇不是在这吗?甘甜,我要人给我生金子做什么,我倒是想要一个女儿,下次我们生个女儿,嗯?”
甘甜怔住,手抓紧了被单,神色黯淡,半响,问道:“这次的,男孩还是女孩?”
“太小了,还分辨不出来。”何子墨低声说着,“甘甜,既然你这样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再努力。”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甘甜低声说着,“何子墨,没有看到景睿之前,我不会再为你生孩子。当然了,别的女人给你生的,我管不着。”
眼眸抬起,甘甜对着何子墨微微一笑:“男人嘛,总是会腻歪一件事,我可以理解。”
何子墨深呼吸一口气,知道甘甜现在还是无法完全信任他。虽然生气,但是何子墨压住了怒火,赔着笑脸,何子墨说道:“你不要总拿这件事情说事。甘甜,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
见甘甜挑眉,何子墨抓了抓头,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说完,还是觉得不好解释,干脆一把握住的手,信誓旦旦地说着:“甘甜,就这样说吧,我在现实里梦里,都没有想过其他女人,更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你不要总拿季琴怀了我的孩子来说事。她敢生,我就敢去验DNA。”
甘甜冷笑:“DNA?何子墨,你是不是忘记了,景睿的DNA鉴定结果,他还是季琴的孩子呢。”
“我不会让他们再动手脚,”拿起甘甜的手,何子墨贴在胸上,“如果我碰过别的女人,那我一辈子在你身上——”
后面两个字,何子墨的声音极轻,甘甜听得真切,脸颊刷的一下红了。
“你要真是那样,去男科医院去。”
看着甘甜那如苹果一般红润的脸色,何子墨问道:“甘甜,你是不是相信我了?”
甘甜没有回答,转而说道:“既然你心中没鬼,那我不更应该住回去吗?婆婆不应该照顾媳妇吗?为什么你妈妈可以照顾季琴却不能照顾我?我这个正室反而比不上她吗?还是,何子墨,你怕我会发现什么?”
甘甜笑笑,说道:“比如,你爸爸,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我要是一个不小心,找到了什么,那你爸爸不久=就完了吗?何子墨,到时候,你是选老婆啊还是你爸爸啊?”
何子墨面部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是乱成了一团。季琴的事不是他最担心的,甘甜真的要回去,他完全可以把季琴这样不相干的人赶走。做过的事他不会否认,没有做过的事他也不会承认。季琴那个孩子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也不清楚,只是那个孩子的确不是他的。
让何子墨担心的,正是甘甜若是住进老宅,会调查何闫的一些事,万一发现了什么,如果被何闫知道了,何子墨更担心何闫会伤害到甘甜。
“甘甜,你知道的那些事,都是秦峰告诉你的吧?秦峰的话,可信度要打个折扣,你不要总是怀疑这怀疑那。我不要你住在老宅,是有我的考虑。心情不好,对身体康复是有影响的。”
甘甜点点头:“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勉强你什么。但是,姐姐总可以老看我吧?你难不成要把这个权利也要剥夺吗?”
何子墨斟酌片刻,点点头:“好。”
甘甜这才满意,没有和何子墨再争执什么。
如果说实话,何子墨希望甘甜在所有的事情解决之前,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和谁都不要接触。只是把她关在家里,又不要她和甘欣见面,依照甘甜的性格,必定会闹得不依不饶。
何子墨有些恼怒,有些怨恨自己的父亲。要不是他做出了那些事,他现在怎么会想办法这改名这掩饰那。他可以限制甘甜的行动,但是无法限制甘欣,也无法保证甘欣会跟甘甜说什么。
何子墨想过如果跟甘欣坦白一切,这个念头刚刚在何子墨脑海里闪过,便被否决。如果让甘欣知道当初的一切是何闫一手策划的,甘欣是绝对不会让甘甜再留在他身边。
何闫说到底也是他的父亲,向警方举报他,何子墨也是下不了这个狠心,更何况,他当年也只是偷听到何闫与甘祥庆的计划,要说证据,他没有
抬手捏了捏眉心,何子墨有些烦躁。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没有睡意,何子墨忘了睡在床上的甘甜一眼,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何子墨给甘欣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时,何子墨听见甘欣的怒吼声:“这都几点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扰人清安!”
电话那边,似乎还有季霏凡的声音,在说着,“老婆,披件衣服,当心冻着。”
过了一会,何子墨听见甘欣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何子墨,深更半夜的,你干什么?”
“甘欣,或许我应该随甘甜,喊你一声姐。”
“何子墨,你这是做什么?你这声姐,我可沉受不起。对了,你的未婚妻在我那个心理诊所,我同事是她主治医生。听说,她怀孕了,你的?”
何子墨耐心地解释着:“不是,她的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姐,我想和你谈谈甘甜的事。”
“啧啧,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谈甘甜的事,是不是她拒绝你了?没事啊,外面的森林很多,随便找一个啊!”
何子墨可以想象的出甘欣此刻龇牙咧嘴的样子,对比甘甜,虽然甘甜也会生气,声起气来的话语也不会多好听,但是比起甘欣,还是温顺得多。心里,倒是有点同情季霏凡。
“姐,我要是真那样做,你还会把甘甜给我吗?季霏凡现在不能碰你了吧,他要是忍不住去外面的森林,你还要他吗?”
“他敢!”
何子墨笑道:“他喜欢你,就像我喜欢甘甜,习惯了一件事,就没有改变的习惯。姐,甘甜又有了我的孩子。”
甘欣沉默了片刻,忽然间高分贝地喊出:“你说什么!等等,何子墨,景睿现在在哪?”
何子墨脸上的笑容隐去,声音里多了几分严肃:“姐,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事。”
简要的,何子墨告诉了甘欣他与甘甜的第二个孩子因为意外没有了,也告诉了甘欣关于秦峰的身世。
“这些或许很难让人接受,但是这些就是事实。甘甜的身子现在还没有好,我怕秦峰又会找她乱说什么。是,景睿是秦峰带走的,但是已经被人救走了。姐,甘甜出院后,我希望你可以多陪陪她,陪她说说话,我相信你的为人,有些话,不该让甘甜知道的,你是不会说的。我们都希望甘甜可以把身体养好。”
甘欣拍掉季霏凡放在她腰上的手,扭头瞪了他一眼。何子墨的话里有威胁的意味,但是又合情合理,一个孩子失踪,一个孩子没有了,甘甜的情绪的确是不稳定,就像是一个绷紧的琴弦,稍稍一用力,就会断掉。
思索了一会,甘欣问道:“你和我说的都是真的吗?秦峰真的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得到何子墨肯定的答案,甘欣有些惊愕。接收了这件事情,甘欣说道:“何子墨,在甘甜这件事上,我们的目的一致,都是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我答应你。”
甘欣挂断了电话,靠在床上,眼中的错愕之色尚未褪去。
季霏凡的好奇心上来了,靠左在甘欣身边:“老婆,刚刚何子墨和你说了什么?什么同父异母的哥哥?”
甘欣回过神来,啪的一下打开了床头灯,打探着季霏凡。
被甘欣这审判一样的目光吓到了,季霏凡扬起手在甘欣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季霏凡,多年后,会不会有个人来到我面前,喊我一声后妈,说他是你的儿子?”
被甘欣的话语吓到了,季霏凡慌忙摇摇头:“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老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是妻管严!”
见甘欣皱眉,季霏凡忙说道:“我是妻管严我自豪。老婆,我愿意被你管。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现在不是有那个什么玫瑰,一个身份证只能订购一次。你要是愿意,我马上去给你买。这儿没有,我坐飞机飞到北京,杭州——”
“停!”打断了季霏凡的话,甘欣等着季霏凡,“我当初怎么答应你的?我怀疑就是被你的啰嗦烦透的。季霏凡,我一个问题,你有必要扯那么多出来吗?”
季霏凡有些委屈:“但是老婆,你那个问题太可怕了。”
甘欣抱着双臂:“你们男人,真的可以一心一意地喜欢一个女人?”
季霏凡拍了皮棉胸脯,有些沾沾自喜地说道:“我可以。”
末了,又加了一句:“何子墨也是,他对甘甜也是一心一意。”
“你倒是了解他。”甘欣没有好气地说着,“何子墨刚刚说,他有一个哥哥,同父异母的哥哥。你知道是谁吗?秦峰。”
季霏凡的反应和甘欣刚刚知道这件事一样,也是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甘欣:“谁?秦峰?哪个秦峰?”
甘欣皱眉:“还能有哪个,就是之前追甘甜的。你说甘甜怎么就跟何家的人纠缠不清了。”
季霏凡很认真地想了一会,说道:“老婆,错了,不是甘甜跟何家人纠缠不清,是何家人不放过她。先看看何子墨,跟甘甜是青梅竹马,一直在等着甘甜,虽然没有等到领结婚证就有了孩子,但是何子墨愿意等甘甜,也愿意让甘甜追。我想,这就和老婆你一样,让我追的好辛苦,自己一定很享受这被追求的过程。”
“季霏凡!”
被甘欣恶狠狠地瞪着,季霏凡嘿嘿一笑,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至于秦峰,那就更明显了。甘甜是什么人,何子墨的女友,他最爱的人啊。何子墨为了她,连一场装模作样的订婚宴都不要了。抢走了甘甜,比杀了何子墨更会让他痛苦。这点我深有体会。”
甘欣抬手戳了戳季霏凡:“你的代入感很强啊!”
季霏凡笑笑:“过奖。过奖,这是将心比心。老婆,你看秦峰这小子贼坏了,明着是在追求甘甜,实际做着丧心病狂的事。当初甘甜要是真嫁给了秦峰,苦日子还在后面,指不定秦峰会怎么折磨甘甜。”
对此,甘欣没有异义,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偷偷观察着甘欣的神色,季霏凡又说道:“还好何子墨当初锲而不舍,没有放弃甘甜。秦峰现在敢把他的秘密说出来,说明了一件事,狗屁急跳墙啊,说明他要有大行动了。甘甜跟何子墨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容易,我们可要站在他们这一边。老婆,你还想让秦峰做你的妹夫吗?”
在甘欣心里,一直觉得何子墨不是甘甜的良人。当初她看秦峰觉得挺顺眼,事业有成,人长得也算不错,关键是明明知道甘甜坐过牢,和别的男人有过孩子,都没有嫌弃甘甜,还愿意娶她。
现在知道了秦峰的身份,甘欣那时对秦峰的好印象完全没有了,现在的甘欣,对秦峰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真会装。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何子墨,但是和秦峰相比,心里的天平自然有了标准。
俗话说,一孕傻三年,甘欣还是有些不明白,何子墨大半夜的和她说这些干什么,为了提升他在她心中的好印象?
季霏凡听了甘欣的疑问,思考了片刻,给出了答案:“我想,何子墨的意思是,我们要和秦峰保持距离。秦峰前段时间,一有空,肯定是和甘甜乱说什么。现在甘甜被何子墨保护起来了,秦峰只能通过你传话。”
甘欣仔细想想,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对何子墨的谨慎,甘欣冷笑:“他要是不做什么,会怕什么?”
季霏凡接过话:“老婆,话不能这样说,人言可畏。”
“不管他怎么折腾,不要伤害甘甜就行。”将手机递给季霏凡,甘欣说道,“去,问问何子墨,甘甜在哪家医院,什么时候出院。”
——
甘甜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加敲门声,以为是护士来了。开门,发现是甘欣。
“姐?”看见甘欣,甘甜有些意外。
扭头看了何子墨一眼,甘甜有些不确定是不是何子墨告诉甘欣的。毕竟何子墨这次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除了秦峰不知是从哪得知她住院了。
何子墨点点头:“我怕姐姐担心,所以喊她过来了。”
何子墨一向对甘欣直呼其名,现在忽然改口喊姐姐,甘甜愣住。
何子墨手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下:“我觉得,我应该随你一样改口。”
甘欣没有搭理何子墨,拉过甘甜,将她打量了一番:“身体好些了?”
甘甜点点头:“姐,你一个人来的吗?”
“你姐夫在下面,今天你二婶不在我那,我打算接你回去吃个饭,有意见吗?”
这话,是对何子墨说的。
何子墨微微皱眉,半响说道:“姐,去我那也是可以。”
“你们相处的机会长着,再说,我那不干净吗?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要是嫌弃,可以不来。”
何子墨沉吟片刻,说道:“好。”
甘欣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帮着甘甜整理东西,经过何子墨身边,甘欣故意说道:“妹夫,以后可要对我妹妹好些,这样大家都好说话。”
捕捉到了甘欣话语里的意思,何子墨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姐,谢谢你。”
“都是一家人,好说话。”甘欣笑道,“你爱吃排骨汤吗?排骨汤啊,最好是什么肉不要,只炖一根骨头。干干净净的,汤才好喝。”
何子墨点点头:“是,我也是这样觉得。”
甘甜觉得甘欣跟何子墨的气场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忍不住地问道:“姐,你们再说什么?还有,何子墨,你什么时候改口的?”
甘欣的回答是,在聊吃的。
何子墨则是说,早该改口了。
甘甜觉得诧异,没有多问什么。出病房的时候,甘甜听见有人喊住了她。
“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