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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云洲走了以后,楚雨凉在厅堂里静坐了好一会儿,新院里的丫鬟见她没睡意,给了她添茶水的时候问她是否需要夜宵。想到岳嬷嬷说的明日可能要饿一整天肚子,她让丫鬟下去休息,自己又坐了片刻之后才去厨房里给自己做了几样吃的。
在这个家中,哪怕身边都是楚云洲安排的新人,她依旧做不到相信他们,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结果。
吃了些夜宵,肚子一饱,楚雨凉发现自己更加睡不着了。
而这一次,是她失眠最严重的一次,别人结婚前是什么心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情忒乱,要不是因为手中耀眼夺目的金印,她好几次都想冲出房门来个逃婚算了。
还说自己要想尽办法回现代,可是呢,挣扎了这么久,她在贤王府有好多机会可以接近那个被封锁的院子,但就没勇气去接近它。
一块金印就把她收服了。
更鄙视的是她居然说服自己不必担心,只要以后晏鸿煊对不起她,她就毫不犹豫的离开。
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如此矛盾了?
这一夜,楚雨凉辗转难免,直到门外有人叫醒,她神志都还处于清明中。
从沐浴更衣到披上凤冠霞帔,花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要说什么感触让楚雨凉最深,不是她身华丽而隆重的打扮,也不是她身边有多少人伺候,而是没有一个可亲可近的人在她身边。
期间只有楚云洲来过两次,但因为是男人,也只能在门外,第一次来是问她起没有,第二次来是问准备妥当没有。至于楚家其他的人,一个都没露面。不过,这些对楚雨凉来说早就料到的,像王氏她们这样对她厌恶到极点的人,要是能来的话,她都觉得她们是别有用心,不来还好,至少她还能安心点。
这场婚礼,在楚雨凉看来,就似早以排练过数次似的,喜娘有条不紊的招呼着丫鬟们做事,加上她配合得好,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一个人掉链子出现什么不该有的差错。
她这边进展的很顺利,准备妥当之后就按照喜娘的吩咐安安静静的等着贤王府的人来。
只不过坐了很久,都没听到喜娘传报贤王府的出现。因为是蒙着盖头的,她也不好把盖头掀了去看天色,于是就问身旁的丫鬟,“什么时辰了?”
丫鬟恭敬的回道,“回大小姐,辰时刚过。”
闻言,楚雨凉在盖头下暗自蹙眉。她记得晏鸿煊跟她说过会在辰时前来。
又坐了两刻钟,看着手中紧握的玉如意,就在楚雨凉准备唤丫鬟去叫楚云洲过来的时候,喜娘的声音突然在外响起,“来了来了,贤王府的人来了——”
楚府大门外,热闹非凡。
迎亲的队伍很庞大,唢呐声震天,尽管盖过了人群声,可对楚雨凉来说,依然能感觉到气氛的隆重和喜庆。
只不过从她自房里被丫鬟搀扶出来到坐在花轿中,她那紧锁的眉头都没舒展过。
晏鸿煊没来!
他说过他会亲自来迎娶她的!
随着‘起轿’声响起,在一阵阵高亢激昂的乐声中,她摇摇晃晃的被抬起。这一刻,楚雨凉没有预想中的激动,而是一肚子憋闷无处发。
那男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迟到也就算了,虽然也没迟到多少时间,可是他自己说过的会亲自来接她的,居然都没出现!
对这个婚礼,她不在乎形式有多隆重,但人生或许就这么一次,她要的是他的态度。若是不想来,就别对她轻易的许诺,这在其他时候她能忍,可是结婚这种大事都能搪塞她,这让她心里能好受?
本来她对这桩婚事就有怨言,楚云洲擅作主张给她选夫,皇上一纸圣旨让她无力反抗,加上晏鸿煊本人的霸道,对这样的婚事,就跟强迫似的,除了顺从、接受,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这不平等且没有自由的婚约中,她已经尽量说服自己不要去管其他人的想法了,只要她嫁的这个男人能对她用心,对她好,她也可以接受。
想到昨日他对自己的依依不舍,此刻楚雨凉只觉得有些讽刺,假的,全是假的!
他要真在乎她,真在乎这场婚姻,那就不该放她鸽子!
这不是儿戏,不是事后一句‘很忙,来不了’就能解释的,她没那么豁达开明。
想敷衍她,门都没有!
嫁?嫁什么嫁?嫁个毛线!
一路上,随着喜轿摇摇颤颤,楚雨凉是越想越郁闷,越想越不甘心。她可以迁就他许多事,但惟独这件事她绝对不会迁就他!
想娶他,就得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出来,否则。这婚,她不结了!
“停轿——”紧握着手中玉如意,她猛的朝外吼了一声。
许是乐声太大,没人听到她的声音,喜轿继续晃晃悠悠的前行。
“停轿——”这一次,楚雨凉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拉长了吼声。
轿夫停下了,但喜轿并没有落地。
只听喜娘在外问道,“大小姐,可是颠着您了?我让他们把轿子抬稳一些,您先忍忍,再过几条街就到贤王府了。”
楚雨凉也没扯盖头,只是对外说道,“我尿急,忍不住了,给我找个地方我小解。”
“这。”喜娘似是没想到会这样,顿时有些为难,“大小姐,能再忍忍吗?”
楚雨凉故作不耐,“忍?怎么忍?我都快要尿出来了。难不成你们想我满身是尿的去拜堂让别人看笑话?”
喜娘愣了片刻都说不出话来。
楚雨凉忍不住催促道,“快去帮我找地方,我真忍不住了。”
“哦哦。”喜娘没敢再犹豫,赶紧应道,“大小姐,你先忍忍,我这就去同二少爷说一声。”
二少爷?
楚雨凉眉头皱得更紧,楚金涵?
很快,她也释然开来,记得岳嬷嬷给她细说婚礼细节的时候似乎提到过,要有兄弟送嫁。楚金涵能在此,想必也是楚云洲的意思。
新娘尿急,忍不住,估计是喜娘头一次遇到,虽说这个时候新娘子下轿不合规矩,可也不敢大意,这万一真要尿身上了,那也不吉利啊。
成亲的队伍停在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中,高亢振奋的唢呐声也停了下来。喜娘还真给楚雨凉找了一处方便她出恭的地方,不是别的地儿,恰好要路过喜娘的家,于是把楚雨凉带去了她家中。
茅厕里,楚雨凉扯掉了盖头并塞到了怀中。说尿急不过是她的借口,这会儿穿得隆重,就算尿急,估计她都嫌脱裤子麻烦。
“喜娘。”在茅厕里站了片刻,她才朝外面喊道。
“大小姐,有何吩咐?”
“我不小心沾了脏东西,你能帮我打点水来让我洗洗吗?”楚雨凉客气的说道。
“啊?”外面传来喜娘的惊呼声,随即听到她焦急的声音传来,“大小姐,您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打水。”
新娘在路上要小解,还在茅厕里沾到屎,这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对新人来说,那就是晦气啊,从喜娘的惊呼声就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重视。
可这个时候,楚雨凉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安抚她,不这样,她哪能跑?
……
青天白日,从喜娘的院墙偷偷飞出去以后,楚雨凉也不知道该往哪去,加上她一身华丽的喜服太过招眼,以至于根本不敢上大街,只能往偏僻的小巷里跑。本来她是打算去刘梅家中的,上次跟刘梅见面,刘梅告知了她地址,可是一想也不行,这个时辰点估计刘梅和许志带着孩子已经去贤王府了。
站在一条岔路口中,她突然不知道该选那边走,正打算趁没有人路过时把身上的凤冠霞帔给脱了,突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人出现,于是紧张的回去看去——
“芷烟?”突然出现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她被晏鸿煊扔出府无家可归时给她一袋银子的黄衣女子,也是她把她送出京城的。见到她,楚雨凉既惊又喜,许是被她帮助过的原因,她对这个叫芷烟的妖媚女子多了许多好感,这会儿见到她,总觉得她就像是天神化身一样,感动得她都想哭。
“楚小姐,快跟我来。”女子走近快速的拉起她的手往左边的小岔路跑。
对她,尽管不熟悉,可是楚雨凉就是信得过她,这种感觉让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尽管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顺从的跟着她跑。
两人在一处高墙下才停住,看到前方熟悉的身影,楚雨凉顿时傻眼了——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放她鸽子的男人会在这里出现!
此刻的他站在高墙之下,一喜红衣同她身上的喜服一样,夺目而又艳丽。阳光初露,洒在他挺拔的身姿上,让他一身眩红像是踱了一层朦胧的金光,许是隔着一段距离,此刻的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庞,所以生出了一些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幻影一样,他如神祗一般降临,除了风华绝代的气息,还多了一丝妖娆迷人的感觉。
“你。”楚雨凉是真的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楚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你们还是回去再说吧。”黄衣女子突然出声提醒道。
楚雨凉看了看她,又朝对面走过来的男人看去,她真的是一头雾水。
“谢姑娘相助。”晏鸿煊在楚雨凉身前站定,朝黄衣女子拱手,神色有些严肃。
“呵呵。”黄衣女子轻笑着,许是她打扮太过妩媚,让人觉得她言语都极为轻佻,“贤王就不必客气了,你只需要记得你欠我们庄主一个人情就行了。”末了,她也不多看晏鸿煊一眼,转而看向楚雨凉,“楚小姐,今日你同贤王大婚,我们庄主要我代她向你们道声贺,愿你们能白首偕老。”
语毕,她脚尖轻点,直接跃上了高墙,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楚雨凉一直都傻愣愣的,总觉得脑子里很混乱。
这到底演得是什么戏?
“走吧。”晏鸿煊握上她的手,低沉的说道。
楚雨凉想都没想的把他手甩开,皱眉瞪着他,“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她面带气性,晏鸿煊抿了抿薄唇,快速的将她抓住并打横抱了起来,绷着俊脸抬脚就走。
靠在他胸膛上,看着他一身和自己同样喜庆的红袍,楚雨凉吸了吸鼻子,低声问道,“不是说要来接我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晏鸿煊垂眸看了她一眼,突然收紧了手臂,“回去再说。”
楚雨凉抬手抱住他脖子,憋着的郁闷一直都无法宣泄,于是对这他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晏鸿煊,你要不给我个解释,我就废了你让你下辈子都做不了男人!”
不是她要找事,尽管叫芷烟的女子或许是好人,可是她是红庄的人,他跟红庄扯上关系,她怎么想怎么不舒坦。一个正正经经的男人跟一个妓院的老板相熟,那他还能算正经的吗?
感受着她尖牙下传来的痛意,听着她在自己耳边的威胁,晏鸿煊脚步微微一颤,险些不稳。
稳住身形,他低头在她脖子上同样咬了一口,不过没用什么力,“小悍妇,再敢胡思乱想本王可真不饶你了。”
他反威胁的声音低沉磁性,不像是威胁,反而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楚雨凉咬牙瞪他,“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要是被我发现你背着我有什么猫猫腻腻,看我怎么收拾你!”
晏鸿煊哭笑不得,只能拉长了脸把脚步迈得更快。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回去让你验明正身以洗刷本王清白!”
“。”
……
在回去的路上,楚雨凉就有种直觉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这男人不会跑到红庄的地盘上来等她。他同红庄的关系她暂时可以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回去拜堂成亲。
回到贤王府的时候,看着乱糟糟的喜堂以及无数张焦急的脸,楚雨凉才最终确认,果然是出事了!
而且还不是小事——
今日本是她嫁进贤王府的日子,可是除了她这个准新娘以外,贤王府的喜堂里居然多了一名身穿红衣、头盖喜帕的新娘,这难道还是小事?
看着晏鸿煊出现,再看着他抱着的女人,原本热闹的喜堂突然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仿佛在一瞬间同时变成了哑巴似的,一双双目光震惊的看着他们出现,又疑惑不解的看着喜堂之上一直在等新郎出现的女子。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若贤王手中抱着的是新娘,那喜堂里的女子是何人?
难道贤王今日同时娶两妻?
这不可能啊,先不说这另一家小姐是谁,就算贤王真的娶两妻,这也不可能在同一天办婚事,那楚云洲又不是一般人,他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
此刻的场面说震惊都不为过。
看着喜堂之中的另一位新娘,若说楚雨凉之前因为晏鸿煊放鸽子是郁闷,可此刻的她简直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正准备发飙,就听见晏鸿煊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人,给本王将他们拿下!”
喜堂上,除了盖着喜帕的新娘,还有一名喜娘和几名丫鬟。此刻看不到新娘的神色,但喜娘和丫鬟却是大惊失色,那一张张脸上布满了恐慌。
贤王府的侍卫动作也快,几个人冲到喜堂之上就将人全部控制了起来。
下面的群臣没一个人出声,似乎都在看热闹,都想知道究竟是如何回事。
楚雨凉从晏鸿煊手臂上跳下,冷着脸朝喜堂走去。
在侍卫长矛大刀的控制下,几个女人没一个敢放抗,她走近新娘,一把扯下她头上的喜帕,对方陌生的面孔暴露在群臣宾客眼中,那打扮得美艳精致的脸上充满了恐慌和不安。
“你们是谁?”看着陌生的女子,楚雨凉咬牙问道。
“我。”女子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旁被侍卫拿刀架着的喜娘突然惊呼道,“哎呀,走错地方了!”
对于她的反应,楚雨凉冷笑不已,嘲讽的看着她,顺便指了指满堂的宾客,“走错地方了?我想问你们,你们要嫁的人家可有这样的阵容?你们知道这下面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吗?走错地方了?新娘子看不到路,难道连你们这些人也眼瞎了?贤王府那么大个门你们都会看错?”
闻言,那喜娘脸色刷白,突然低下了头。
“押他们下去!”晏鸿煊带着一身寒气走近,眸光阴鸷得让人不敢直视,对着侍卫沉声下令,“好生看着他们,本王要审活的!”
“是!”众侍卫领命,将人全部押着赶紧退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这几个女人会被押去什么地方,也没有人敢出声说话,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谁敢站出来不是自己找事么?
“吉时已到——”一旁的赵总管突然高喊起来。此刻的他满头大汗,没人知道他在看到楚雨凉出现的那一刻有多心惊。
王爷带着程护卫去迎亲,可不知怎么搞的,还不等王爷把喜轿迎进门,新娘的花轿自己就出现在大门外。他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王爷跟楚府送亲的人走岔路了,加之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大家都看着的,他也只有招呼着让喜轿进府。
哪知道。
天杀的,这到底是如何回事啊?
乱了一场,在赵总管的高呼声下,喜堂的气氛才渐渐的恢复过来,不管发生了何事,这婚礼肯定是要继续下去的。
迎着众人直视的目光,楚雨凉一身都是说不出的气。
可当晏鸿煊将她收在怀中的喜帕温柔的替她盖上的那一刻,她紧攥着拳头,压下了心中暴走的想法。
从开始拜堂到送入洞房,这后面的事总算顺利了。
晏鸿煊是当中众宾客将她抱入新房的。
看着满室喜庆的景色,坐在新床上,楚雨凉取了盖头,瞪着眼生闷气。
晏鸿煊送她回房后也没离开,而是坐在她身侧把自己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他是领着手下去接她的,结果半路被阻拦,对方来的人多,困着他们一时脱不了身。
就在两方人马打斗激烈时,红庄突然派了人前来替晏鸿煊解了围。
晏鸿煊知道,想要正大光明的迎亲,肯定路上还有阻拦,权衡之下,于是就让程维带着人继续前往楚府,而他自己则是跟这红庄的人去了。
听他说完他遇到的事,楚雨凉看他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好了,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不必动怒。”看着她不解气的样子,晏鸿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指腹划过她今日精致美艳的脸颊,突然低头在她红唇上轻吮着,“不许再置气了,难得今日如此漂亮,再气可又得变丑了。”
闻言,楚雨凉张开五指盖上他的脸,怒道,“晏鸿煊,你什么意思?敢嫌我丑?”
晏鸿煊不怒反笑,抓下她五指的时候顺势将她压在床上,深邃的目光落在精致的桃面上,笑出一口白牙,不等楚雨凉推他,顷刻间他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怎么办?本王不想出去了。”
眼看着他手要去解自己的腰带,楚雨凉赶紧将他抓住,许是知道今日跑不掉,所以脸颊发烫,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他话。
看着她难得的羞赧,晏鸿煊眸光一黯,寻到她红唇霸道的将她吻住。
直到彼此呼吸紊乱、气喘吁吁,晏鸿煊将放过她,并将她抱着坐起身,一边替她取下头上繁重的凤冠,一边沙哑的说道,“我很快就回来,你要困了就先睡上一会儿。”今晚他可没打算让她睡觉。
楚雨凉靠在他肩窝里喘气,“我之前就跟刘梅说好了想让她来陪我的,你派人把他们母子接过来,让他们母子陪我说说话。”
“嗯。”晏鸿煊也没拒绝。最后在她唇上啄了好几下才离开,那依依不舍的样子又险些把楚雨凉逗乐。
外面的宾客不需要楚雨凉过问,就算晏鸿煊应酬不过来,也有礼部的人会负责。
晏鸿煊的速度还算快,刘梅母子俩没过多久就被岳嬷嬷带到了新房之中,看刘梅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避开宾客偷偷前来的。
“凉子,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多出一名新娘?”待房门关上,刘梅赶紧问了起来。
“娘,一定是有人想跟凉子姑姑抢男人。”许冬突然插嘴。都说童言无忌,从许志气呼呼的小脸上就可以看出他对之前那一幕也是很生气的。
看着母子俩都替她担忧的样子,楚雨凉憋屈了一天的心情总算好上了许多。
她让岳嬷嬷拿了些糕点进来,然后让丫鬟看着他,这才同刘梅说起话来,“梅姐,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中间乱七八糟的,一时间我也讲不清楚。王爷说了她会去调查,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
刘梅皱着眉,道,“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如此胡闹,这也太不像话了,好好的婚礼居然遇到这样的事,真是让人捏一把汗。”想到什么,她突然紧张起来,“凉子,你说是不是你和王爷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有人故意要整你们,故意想让你们出丑?”
楚雨凉脸色沉了沉,没立马回答她。不是她和晏鸿煊得罪了什么人,而是有许多人看不惯他们。今日这一出出的戏,简直让人抓不住头绪,具体是谁在幕后操控,还真是不好猜。
楚家的人容不下她,背着楚云洲想整她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晏鸿煊那边,昭王和太子也都有可能,要知道,她和晏鸿煊成亲,早就让昭王和太子不爽了。
今日喜堂上出现的人,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到了极点,也就是说对方在用不计后果的手段在破坏他们的婚礼。如此胆大妄为,是一般人敢做的吗?
现在冷静下来,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两人中的一个人干出来的事!
晏鸿煊说他被人阻拦,对方要么是不让他去接人,要么就是拖延时间。
而前去楚府接她的队伍之中似乎并没有程维,因为她没听到程维的声音,那接她的那一帮人到底是谁的人?
喜堂之上多了一名新娘,现在想来,也是人早就安排好了的,对方敢把人往贤王府送,也就是说对方知道她不会出现,换一种说法就是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她出现在喜堂里,要不然两个新娘一见面也会穿帮的。而只要她不出现,那新娘盖着脸,谁也不知道是谁,如此一来,等拜了天地就算晏鸿煊想反悔不认都不行,毕竟那么多群臣看着的。
楚雨凉越想越觉得混乱不堪,前后把事情联系起来,她自己都忍不住心惊,这绝对不是一方人马能干出来的!
若是只有一方人马,那她逃跑的事肯定会被发现,那另一名假冒的新娘也不会如此招摇的出现在喜堂上等着晏鸿煊回府。
她唯一庆幸的一件事就是自己这次冲动对了。她要不冲动,就不会跑,不跑的话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敛回思绪,看着刘梅紧张不安的样子,楚雨凉朝她笑了笑,“梅姐,没事的,估计这只是一场误会。你也别替我们担心了,我这不是已经和王爷拜堂了么?”
刘梅还是有些放不开,“凉子,我始终觉得有些古怪,你啊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我虽然是个乡下妇人,可是也听说过京城里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你可得事事小心点。”
楚雨凉拍着她的手,宽她的心,“放心吧,有我爹和王爷罩着,我受不了委屈。”
刘梅点头,算是勉强放心了些。
看得出来今日刘梅也是精心打扮过的,脸上还用了一些脂粉,比起楚雨凉印象中朴素的样子,今日的刘梅可以说多了一丝女人味,本就清秀的容颜看起来更加赏心悦目了。
“刘梅,你今日可真漂亮。”楚雨凉忍不住夸赞道。
闻言,刘梅一下子红了脸,还很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哪有?我再漂亮,也不及凉子你半分。”
楚雨凉笑,“你啊,就该这样打扮才对。”她不是嫌刘梅长得丑,其实刘梅不丑,只是她过于朴素,在京城这种地方,官家太太土里土气,肯定容易被人排挤。
正在这时,吃着零嘴的许冬突然朝楚雨凉和刘梅看过来,“凉子姑姑,我也觉得娘今日好漂亮。”
刘梅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楚雨凉忍不住失笑。看着许冬鬼机灵的样子,她是真的喜欢,要是以后她也生个这么聪明的小萝卜,她觉得她一定会美翻。
刘梅和许冬在新房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主要是许冬填饱肚子后突然就嚷着要睡觉。刘梅拿他也没法,今日因为要来贤王府,小家伙起得特早,这会儿睡意一来,那真是说睡着就睡着的。不得已,刘梅只好抱着许冬跟楚雨凉告辞。
新房里安静了下来,楚雨凉脱了鞋坐上床,百无聊赖。本来她是想等晏鸿煊回来的,可一夜未睡,这会儿突然起了一些困意,于是倒下就眯起了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整个身子像是淹在水中,不仅不能够正常的呼吸,身上也像是被水草缠住了一般,动都动不了。
惺忪的睁开眼,就看到某个男人正压在她身上,她没法呼吸,那是因为他舌头一直在她嘴里捣乱。
“唔唔。”难受的推了推他,楚雨凉想坐起身来。
晏鸿煊身子微微抬了抬,没压那么紧了,但一双手却一直在她身上游移不停。
那猴急的样子,楚雨凉是真想把他踹床下去,扭着头不再让他亲了,“晏鸿煊。等等。”
晏鸿煊这才松口,垂在上方目光深邃的看着她。此刻的她粉面诱人,嗔怒中带着一丝羞赧,羞赧中还带着惺忪迷糊的劲儿,那样子,在他看来,娇媚十足,早就按捺不住的他这会儿更加口干舌燥,抑制不住的念想像一把火从他心窝溢出,整个身子都变得火热了。
“你没喝酒?”闻着他身上干净的男性气息,楚雨凉有些不信。她还以为他会喝得酩酊大醉呢。
“你想我喝醉?”晏鸿煊忍不住瞪她。他什么时候醉酒也不会在今日醉酒,这女人打的什么主意以为他不知道?
“呃。”对上他炙热的目光,楚雨凉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你先起来,别老压着我,我都饿了一天了。”
不是她想要转移话题,可在晏鸿煊此刻看来就是她故意想转移话题,遂忍不住将自己整个重量压在她身上,薄唇含住了她肉肉的小耳朵,还像饥渴似的吮了起来,“本王也饿了好些日子了。”
楚雨凉汗,“。”
不是因为他流氓死的话语,而是因为他火烧似的的身体。哪怕他一件衣服都没脱,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和反应。
实在受不了他缠人的劲儿,她只好主动抱住他脖子,软声软气的在他耳边说道,“你别这么心急行不?我是真饿。”虽然岳嬷嬷说不能吃东西,可是看到他这个猴急样,她不想吃东西都得逼着自己吃点下去。
晏鸿煊这才抱着她坐起身。
看着只有他们两人的新房,楚雨凉问道,“人呢?怎么就我们两个?”
晏鸿煊没好气的捏她脸,“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不是我们两人,你难道还想让人进来看我们是如何洞房的?”
楚雨凉拍掉他的手,“岳嬷嬷不是说要喝交杯酒吗?”
晏鸿煊淡淡的勾唇,“看你睡的沉,我让他们都下去了。”
“哦。”楚雨凉点头,看着眼前一喜红衣,美得如妖孽似的他,楚雨凉有些晃神,这才有了些新婚洞房的尴尬。于是开始找话题分心,“你去查过了吗?那几个女子是哪来的?”
闻言,晏鸿煊面色微沉。
见状,楚雨凉抓他的手摇了摇,“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到底查出来没有?”
晏鸿煊松开紧抿的薄唇,轻道,“昭王的人。”
楚雨凉瞬间咬牙切齿,“那卑鄙的小人,实在是太阴险了,这种事他居然都敢做!”
也对,如今太子丢了金印,正焦头烂额之中,都有些自身难保了,哪有那个闲心来给他们使乱。而昭王因为太子丢失金印一事,最近可是风头十足,甚至还有许多支持太子的人都倒戈向他,听说现在的他可是得意得很,就等着太子下马然后他当太子了。
看着她来气,晏鸿煊将她抱紧,安抚道,“此事不需你插手,我自由主张。”
楚雨凉后牙槽都快磨碎了,“不行,这混蛋设计了我两次,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明天晚上,我就去把他昭王府给炸了,我就不信,轰不死他!”
晏鸿煊嘴角抽了抽,深邃的眸光微微闪动,倒也没反驳她的意见,“好,明晚就去炸了昭王府。”
楚雨凉握拳,“他敢使计破坏我们,我们就要让他家宅不宁!”
晏鸿煊笑着附和,“好。”
许是满意这样的妻唱夫和,楚雨凉这才消了些怒气,抬头看了一眼他俊美如妖孽般的脸,然后推开他说道,“王爷,不早了,洗洗睡吧,明晚还要干大事呢。”
晏鸿煊整张脸突然就黑了,“。?!”
大事?
再大的事比得上今晚?!
长臂一伸,他直接将要逃的女人给拽了回来,冷冷的威胁道,“楚雨凉,今晚你要不从,本王绝对掐死你!”
楚雨凉还来不及张嘴,那张满面黑气的脸突然就压了下来,身子随之被他扑压在床上——
“晏鸿煊——哎哟——你轻点——”
“闭嘴!”
“混蛋——把手拿出去——”
“闭嘴!”
两人吵闹的声音不断的在新房响起,但没过多久,房里的腔调就变了味道,吟声不断,喘息不休。
红烛燃烧的夜,绚丽妖娆,即便吵声歇止,但热闹依旧在延续,这一夜,有人注定了要失眠——
……
翌日一早,楚雨凉一醒来就忍不住流了几滴酸痛的眼泪。
枕着晏鸿煊的手臂,看着他唇角边餍足的浅笑,她气不过,张嘴就朝他。裸。露的肩膀咬了下去,“咬死你个禽兽!”
晏鸿煊也没恼,昨日大荤,此刻的他心情大好,她咬她的,他就在被子下四处生火。
楚雨凉赶紧松开牙,抓着他的手,一脸哭相,“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些,你搞了一晚上,我咬你几口消消气都不行?还能不能愉快的睡觉了?”
晏鸿煊突然正色起来,“知道你累了一晚,我帮你揉揉。”
楚雨凉在被子下掐死,“你这叫揉吗?”
晏鸿煊收紧手臂,伏在她颈窝里闷笑。
此刻要不是腰疼腿酸骨头裂,楚雨凉那是真心想把他给踹远点。她现在都没有勇气去掀被子,昨晚被他抱进浴桶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那个惨,简直没法诉说。
最主要的是一会儿还的进宫去给太后皇上请安,她一双腿就跟分裂了似的,要她怎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