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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流子红着眼出现在咖啡馆的时候，路谦已经等了好久。
但路谦对于苏流子的迟到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点了点头，对她摊开手里的试卷：“你错的题目老师都跟我讲了，你可以从这几道开始复习。”
苏流子木然地点了点头，她现在并没有心情来复习什么数学卷子，思绪还停留在年小满落寞的背影上。
自己这么做真的好吗？毕竟现在的年小满并不知道他以后会找一个女友，却不是苏流子自己。而且就算年小满恋爱了，苏流子其实也没有权利和资格去报复他，毕竟年小满没有义务喜欢上自己，且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所以当年小满转身的时候，自己的心才会那样痛如刀绞吗？
路谦不知道苏流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当然也没多大兴趣知道，只不过苏流子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复习，所以他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流子涣散的瞳孔终于有了点焦距，但里面还是没有什么感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直接开始复习吧。”
路谦当然也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如果不用附加对苏流子的心理辅导，当然是很符合他的预期的。
只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这样复习的效果并不大，无论他讲什么，苏流子的回应只有“嗯”和“哦”两个字，眼神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所以这里应该用的就是二项式定理，而不是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公式。”
“但是这一题，就不适合用二项式定理了，把这个式子拆开来能得到更好的答案。”说着他在纸上划动，笔尖轻轻触在白纸上，流出了一行漂亮的数字。
“你能明白我在讲什么吗？”
苏流子心不在焉，轻轻地回道：“嗯……”
路谦盯着苏流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你知道老师为什么叫我来给你补习，我也愿意来给你补习吗？”
面对终于不是讲述每一题思路的问题，苏流子终于有了点正常人的反应。
“为什么？”
路谦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也稍微有点了解你以前的成绩如何，那么这一次本该很正常的你为什么会考成这样。”
“老实说，我们数学老师说的那些话，包括说你因为好久都没有做过数学作业了，才导致你这次考到八十几分，我是不相信的。”
“这次考试的难点不多，更是有以前就学过的内容，老师说你最近才开始不做作业……”
“那为什么以前学过的内容你能做错？甚至有好多都是连公式都写错了的题目。”
“导致现在你考试只能有八十几分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其实我也有点猜测。”
“我猜的不一定准，但是我想，应该是和你一直都一副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的样子有关。”
“能说说原因吗？毕竟以后你考差了，老师还是会让我给你补习。”
路谦紧紧盯着苏流子的眼睛，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变动的眼神。
他其实很早就听到了苏流子这个名字，早在班里开始传他和苏流子之间的绯闻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苏流子这个人。大多数时候，他都能在学校的各种榜单上面看到这个名字，偶尔听别人议论，大概也明白这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生。
但真正开始留意苏流子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一次数学竞赛。
本来是属于他的名额，却被这个苏流子拿走参赛，结果当然是苏流子捧着奖杯拿着奖金满载而归。
但是从那天起，他就偶尔会想看看这个叫苏流子的女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已经不需要知道，别人的议论够多，这些信息已经被传遍，只是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苏流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然后到了后面，不知从哪里传出来苏流子喜欢自己，也有人传自己和苏流子本来就是情侣。这样离谱的谣言路谦又不可能真的一本正经地解释，解释了反而会被自己的朋友越发起哄。
于是本着苏流子反正也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联的心态，由他们随便说。
却没想到，自己一直想要见到的苏流子就那么垂头丧气地站在了办公室里。
老师提出要自己帮苏流子补习的时候，路谦也是一口答应，目的就是想要了解一下这个在心理上就很亲近与好奇的女生。
当然就结果而言，他见到了苏流子，但是同样就结果而言，他失望了。
路谦见到的是一个满脸呆滞失神的女生，就好像一副对生活绝望了的脸，似乎刚刚哭过，眼圈红着，在此之前还迟到了那么久。
这是一个普通的，像是失恋了的女生，和平常自己见到的女生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么原来自己想要见的就是这样的女生吗？
在这样情绪的催动下，路谦才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苏流子抬起头，额前的刘海微微凌乱。她只是在走神，却不代表听不清路谦说的话，反而因为刚经历了和年小满的分道扬镳，对于和这有关的事情变得相当敏锐。
路谦想要知道原因吗？
苏流子苦笑，自己明明不是因为年小满的原因才导致成绩下降的。
自己明明是因为那一个流浪汉的胡言乱语，才从那样无聊困乏的生活里解脱出来，回到这个几乎算是完美的十七岁啊。
苏流子想着。
然后过了几秒钟，又似乎被什么东西提醒了，突然面色微微地变得有些异样。
流浪汉……
“你有喜欢过的人吗？”
“十七岁……”
“游戏开始。”
原来自己回到现在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吗？
苏流子如遭雷击，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那个似乎应该被叫做上帝的流浪汉，要自己改变一个事实：十七岁时，苏流子和年小满开始没有了结果。
因为自己喜欢年小满，因为自己十七岁时错过了年小满，所以自己才来到了这里，才重新回到了十七岁。
是……这样啊……
苏流子在这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开始缓慢而沉重地跳动了起来。
路谦似乎看到，窗外清亮的阳光，变得有些半明半暗。